脫胎自正體的諸多分身,卻幾乎和上古凶獸無異。
魂出同源,血骨同身,竟然分化成十來個不同性格和樣貌的分身,著實讓李素暗暗稱奇了一番人生於這天地造化之妙。
溪國的一處山坡上。
諸多凶獸分身離開了百巧院,站在山峰上迎著夕陽告別。
「諸位,可是各有去處?」
青空蛇分身乃是李素第一戰力,同樣也是諸多分身中智力最高的。
「我準備先經商天下,搜集天下各種寶物!」
金色袍子的三足金蟾拍了拍凸起的肚子說道。
「正體讓我們各自分離獨立修行,雖然我不知他為何會要這樣做,但是我還是會遵循他的囑咐去做的……」
一襲黑衣面容嚴肅的鎮獄獸分身,說道:「我準備逛一逛這天下,踐行正義弘善除惡!」
「我準備四處搜尋寶藥煉丹!」一襲月白長袍的月魅兔分身說道:「我的血脈除了罕見的太陰靈物之外,最快的修行辦法便是煉藥了。」
「我……」
一臉苦相的嗅風犬眼巴巴看了一眼,吐了吐舌頭不知道自己改去哪兒?
猶豫了半天后,說道:「我準備留在正體身邊,隨時等待著他的召喚。」
其他幾個分身聽聞不由翻了翻白眼。
各大身份的性格雖然各異,但這『舔狗』還真是獨一份。
「好了,除了七彩鹿和魔心猿之外,咱們出去提升修為記得不要暴露身份!」
日冕馬分身一襲華貴的火紅色法衣對眾人說道。
「否則,休要怪本王不留情面!」
除卻這些分身之外,冰魂雉和不死肉芝,都被李素留在了亂星海鎮壓局面。
反正,不死肉芝就是萬年宅男的性格,喜歡隨便找一個地方趴著發呆,而冰魂雉分身在神魂一道上有獨到造詣,所以才能被李素長時間留在了亂星海之地。
在談了一番之後,青空蛇又說道:「好吧,諸位,希望此行能夠得償所願,且在此就各分東西吧!」
幾個分身沒有多言,朝著一個方向而去。
青空蛇也選了正南方向而去。
『南邊穿過幾個國度之後,便是九國盟的地界了,之後就靠近幕蘭草原了,我青空蛇血脈需要覺醒,必須要造成無邊的殺業,並且製造獨屬自己的毒沼,人口稀少的幕蘭草原極適合我!』
隨著青空蛇找到了自己所要去的方向,其他幾個分身也暗暗琢磨自己的去向。
三足金蟾拍了拍肚子,暗暗引動了金蟾血脈。
相比起其他的分身兄弟們,三足金蟾血脈動用頻繁。
因為三足金蟾天生便具有尋寶和識寶的能力。
除此之外,還自帶招財的特性,至於竊寶等神通僅是一些鬥爭技巧。
也正是因為這種『付出小、收穫大』的血脈特性,三足金蟾分身的血脈力量被李素使用的最多。
三足金蟾有長時期呆在銀鯊島靈石礦,大量的靈石寶藏讓它血脈覺醒極快,體內血脈蘊含的凶獸真靈衝擊分身魂魄,導致了分身受到凶獸靈魄的影響越來越大,也就表現為血脈覺醒越強性格影響越大。
所以,三足金蟾也是諸多分身之中,失控速度最快的一個分身了。
「唉?」
三足金蟾眸子一閃。
隱隱感覺到自己的血脈正在驅使他,應該立刻朝著一個明確的方向趕去。
似乎雀躍的告訴他『這裡有寶物,有很多的寶物!』
「嗯,這裡是哪兒?」
三足金蟾掏出了一張地圖。
卻見地圖上正是天南的具體勢力分布,以及大部分能夠被探知的山行和河流。
用手比劃了一下方向,三足金蟾當即黑臉了。
看著地圖中央一個黑洞洞的圖案,圖案下方寫著血紅的三個大字「墜魔谷」。
「原來,血脈指引我的方向,正是大名鼎鼎的墜魔谷啊?」
三足金蟾自然不會忘記這墜魔谷的名頭。
這可是號稱天南第一絕地的險地,無數修士在萬年內用生命證明了這一點。
其中諸多陷阱和天然危險,讓三足金蟾也不得不正視。
也許正體帶著諸多分身,能夠打通墜魔谷的關卡,但是他僅僅一個三足金蟾分身,並非諸多分身兄弟中最擅長戰鬥的,所以壓根沒有底氣去墜魔谷一探究竟。
「算了,算了。」
三足金蟾當即搖了搖頭。
「這地方我也沒底氣去,還是先籌辦一家商會,然後經營一番最好……」
想罷,三足金蟾找了一個方向,正是天南最大的交易城市天閬城。
青空蛇和三足金蟾各有去向,鎮獄獸卻沒有直接的去向。
而是思索了一番,化作一個黑衣中年。
長髮披肩,腰懸鐵鏈。
眸中蘊含正義。
奸邪之輩哪怕是一眼,也不敢與鎮獄分身對視!
「我準備踐行心中的正義之道,收納關押遇到的所有奸邪之徒!」
鎮獄獸分身的戰鬥力不差,所有分身之中也能排入前三。
一手鎮獄鎖鏈的神通,更是穩穩擔當了控場。
這麼一個李素最早修行的凶獸分身,為何在修行進度上遠遠落後其他兄弟?
一切都是因為凶獸的血脈修行,還要遵循凶獸本身的血脈意志。
譬如三足金蟾的貪財好寶!
只要三足金蟾的情緒得到滿足,體內的凶獸血脈自然覺醒的極快。
實際上,分身的情緒,也許凶獸血脈靈魄的投射。
鎮獄獸分身雖然是李素修行的最早的一個分身,但是一路上李素因為修行心境和鎮獄獸不符,所以鎮獄獸的進度遠遠落後於青空蛇了。
此番,從正體的控制下脫離,鎮獄獸有一種山高任鳥飛的心緒。
正在鎮獄獸分身化作黑衣中年時,遠處的山林之中傳來鬥法廝殺波動。
「轟!」
巨大的火球點燃了大樹。
鎮獄獸分身的血脈躍動,感受到了邪惡氣息在肆虐。
唰的一下,鎮獄獸分身抵達樹林外圍。
其實不用過去,神識探過去後,分身便知道此地的情況了。
十幾個黑衣遮面的修士,圍著一架馬車不斷圍攻。
圍攻的黑衣修士最低也是築基修為!
馬車周圍四個護衛,居然都是築基巔峰!
金燦燦的香雕馬車,用妖獸青鱗馬拉著,這般出行者非富即貴,果不其然,馬車內一位金衣修士,不斷丟出一些高檔符籙,擋住十幾個黑衣修士圍攻。
並且不斷的叫囂威脅道:「我已經捏碎了救援信符,你們可知得罪的是誰嗎?」
「我可是真言宗的天泉老祖的嫡孫!」
「你們這些劫修是找死嗎?」
黑衣修士一點也不言語,不斷的攻擊著馬車的陣法。
金衣男修哼了一聲,臉上閃過一絲肉疼,丟出了一件金錐符寶,將三個築基修士攔腰截斷,不一會兒就被為首的修士,丟出了一件蛇形傀儡攔住了。
見到傀儡的樣式之後,金衣男修不由怒氣道:「天晶門的狗賊!」
看著樹林中發生的這一幕,鎮獄獸分身微微嘆了一口氣。
鎮獄分身的出現,頓時讓場面一變。
金衣修士大喊道:「道友,快來助我,我乃是真言宗的……」
黑衣劫修一方,分出幾人擋住他,說道:「兩派尋仇,閒人莫管!」
鎮獄獸分身好笑的看著幾個築基修士企圖在他身上留下暗記。
看來,這些人是想要先用語言哄住他,不讓他插手剿滅真言宗金衣男修的事件中,然後待騰出手來再循著暗記滅口自己吧?
鎮獄獸輕彈衣袍,將暗記都震飛了。
天晶門人不由瞳孔微縮,被這個來歷不明者震驚。
『這人到底是誰?會插手戰鬥嗎?』
幾個黑衣築基頓時有些遲疑了起來。
鎮獄獸分身的卻一點也不會遲疑,『辨忠奸、識奸邪』的能力發揮出來。
「哼!」
輕哼了一聲。
可這道聲音落在黑衣修士耳中,卻宛如九天雷霆一般在耳邊炸響。
為首的築基巔峰修士都不由口鼻噴血。
站在馬車金光罩中的金衣男修見狀,不由神色亢奮的高興呼喊道:「好,道友大恩大德,我真言宗定然不會吝嗇。」
幾個黑衣築基修士面露絕望,唯有築基巔峰一臉駭然心道:「難道是元嬰老怪?」
鎮獄獸分身卻理都不理幾人,自顧自走到了馬車金罩前。
在黑衣築基一臉迷惑的表情下,一指頭戳碎了這堅若磐石的金罩。
金衣修士一臉難以置信的道:「你、你……不是來助我的?」
鎮獄獸分身卻不言語,眸子也在車廂中一掃。
金衣男子下意識擋住身後的車廂。
「撒開!」
鎮獄分身抬手一揮。
整個馬車四周的木板全都裂開了,露出了車廂中的一個金剛符鎖籠。
籠子中蜷縮著一個小女孩!
在女孩的脖子上,掛著一塊金鎖頭,只要女孩有反抗,便會有針刺傳來。
「啊!」
女孩輕呼一聲。
顯然,當馬車碎裂開來之後,女孩試圖從籠子裡逃走。
卻被脖子上的鎖頭和金剛符籠給傷害了。
「不要怕……」
鎮獄獸分身臉色陰沉,卻極力安慰籠中女孩。
「修士奴隸嗎?」
顯然,這個籠子中的小女孩,便是韓立曾在拍賣會上見過的修真者奴隸。
修真界中從來都不是和平的!
國與國之間的戰爭,宗門之間的戰爭,家族之間的戰爭。
稍有不慎,便是家族覆滅、國家滅亡、宗門斷絕。
這樣也誕生了不少修仙者的俘虜。
其中一部分稍有價值的,大概率是被勝利者享用了。
還有一些則被出售給了拍賣會!
然後,再根據功效,被公開拍賣給來客……
「大人是喜歡這個?」
金衣修士已經知道來人惹不起了,咽了咽口水之後退卻了半步說道。
「此女乃異種風靈根,還有特殊九霄靈體,小人願意立刻奉上!」
也難怪這個小女孩被拍賣會重重鎖鏈,也被這位元嬰後人金袍修士死死看押。
居然是一個自帶靈體的異靈根修士?
雖然此時不過是鍊氣前期修為,但是若是讓此女有機會起步,此女的潛力幾乎和大派天驕等同,可以預期的未來保底金丹巔峰!
「呱噪。」
鎮獄獸抬手一揮。
場內無數漆黑鎖鏈飛舞。
黑衣築基修士們神色一僵,便見四個馬車便的護衛,以及站在車上的金袍修士,全都胸口被洞穿取了性命。
來自天晶宗的黑衣築基修士,一大半的人都被分身幹掉了!
見此人手段通天了,僅剩兩人跪地求饒。
鎮獄獸淡淡道:「你二人也算是難得的心存善念,不過你們其他同伴卻早已惡濁了。」
「謝大人饒命。」
兩人不知鎮獄獸所言『惡濁』為何,但是也大概知曉心存善念之意,也直到這個黑衣修士繞他們一命了,心中狂喜立刻連連叩首謝恩。
鎮獄獸分身輕嘆一口氣,捏碎了籠子放出了女孩,說:「你自由了。」
小女孩摸了摸脖子上碎掉的金鎖,還有一旁一直困住自己逃走的金剛籠,張著小嘴仰著頭看著這位黑衣的叔叔。
許久,待兩個築基連滾帶爬逃走,黑衣鎮獄分身離去了之後,小女孩這才從馬車中出來,小心翼翼的搜颳了屍體上所有儲物袋,然後一腳深一腳淺的朝著鎮獄分身離去的方向追去。
除卻那些性格鮮明的凶獸分身之外,日冕馬仰頭看了看太陽陷入了思索。
撓了撓頭,原地站立,道:「對了,我準備幹什麼來著?」
「哦,不如,打下一個凡人國度,先過一過九五之尊的癮?哎,算了,打下一個國度太累了,治理一個國度更是煩心……」
日冕馬為了不和其他分身一個方向,選了一個方向來到了溪國的瀘水河。
沿著瀘水河畔行走的日冕馬,看著這條大河不由歡喜了起來。
體內獨屬於自由奔放的血脈天性開始勃發!
上古凶獸日冕馬追日而生,以太陽真焱為君冕馬踏天下。
除了爆裂的性子之外,日冕馬真實性格隨性,有時也會有一些死心眼。
到了瀘水邊後,居然隨性的開始洗澡了。
下游結廬而居的鳴鸞宗二女,剛剛在此地落腳便感覺不對。
上游的水溫居然大大的上升了!
「姐姐?」
青雀緊張起來。
白羽拍了拍她的肩頭,朝著瀘水上游飛過去。
便看見一位身材高大皮膚古銅色的修士,正躺在瀘水河道中間歡快而自在的泡澡。
熾熱的氣息從這個修士的身上散發,居然將這條數十里寬的河流燒開了。
幾十里的河道周圍升騰起化不開的水汽!
白羽也看見了河中的古怪修士。
「元嬰修士?」
青雀也十分震驚。
本以為是有些妖物出世,沒想到下遊河水的異樣,居然是上游有人在泡澡。
「這個傢伙居然在上游泡澡?」
青雀想到自己生活的下游居然是此人洗澡水心中升起怒意。
不過,白羽卻知道分寸。
此時的溪國勢力不明,有天道盟和魔道修士,更有龍夢這等大佬。
此人來歷不明,修為也是很高。
兩女聯手也不一定能拿下,所以還是先謹慎一番最好。
「道友是誰?」
白羽站在岸邊朗聲問道。
河中的泡在的日冕馬慵懶睜開眸子,瞳孔中正有一朵金色的火焰在跳躍。
李素搜集了無數靈火,日冕馬控制天下諸火,身上靈火自然不缺。
瞳中閃爍的金焰,正是一種『瞳術』!
『破幻金焰』不斷的閃爍。
白羽和青雀的粗陋幻化,在日冕馬眼中一覽無餘……
原來是被正體趕走的天道盟修士嗎?
日冕馬哼了哼,說道:「干爾等鳥事?」
聽著此人出口成章,青雀頓時有些炸毛,元嬰修士誰不是多年苦修,哪裡會有如此粗鄙之人?
白羽卻一點也沒動怒,好奇的看著河中之人。
此人給她一種隨心所以自由奔放的感覺!
為何白羽會有這種真切的感受呢?
因為自己恰好是此人的反面,君冕馬的自由奔放隨心所欲。
白羽則是內斂保守遵守規矩。
從小便是鳴鸞宗重點培養對象,宗門對白羽抱有極大期望。
還有一個跳脫惹事的妹妹,白羽不得不表現的『成熟』。
這也讓鳴鸞宗上下大讚她有『宗主之姿』!
幾百年的拘束和扮演下來,白羽已經忘卻了自己的天性。
仿佛臉上這層厚厚的面具,以及鳴鸞宗那厚厚的規矩,才是自己真正的性格一樣!
「無恥狗賊,污言穢語,我乃青雀,討教一番。」
青雀見姐姐沒有阻攔,當即就動手攻擊了過去。
日冕馬不屑的一笑,從河中跨步上了中天,一團火焰在手中升騰,周身赤裸散發了熱氣。
看著此人赤身從河中走出,還恬不知恥的飛上了空中。
青雀整個人都有些傻眼了,臉頰通紅羞憤的下了重手,道:「你給我下來!」
日冕馬卻哼哼一笑,手中火焰丟了出去,化作火焰狀的巨拳,朝著青雀頭頂砸去。
白羽見此人手段凌厲,當即拉住了青雀的手,兩人當即同心運氣合一,玄青色的太極圖飛起。
將火焰巨拳磨碎撞得坍塌了下去。
日冕馬不由正色起來。
正體打這兩個女人很簡單,他這個分身卻要苦鬥一番。
自己方才有些托大了!
日冕馬的反省只在一瞬間,下一秒他就又歡樂起來了。
「哼哼,某生來自由暢快,這般隨意出手的感覺,隨心想和誰動手的感覺真爽啊,這可是在正體身邊完全感受不到的……」
見撞碎了火焰巨拳之後,白羽也不再繼續動手了,反而開口緩和關係道:「道友莫怪,我二人住在下游,發現上遊河流古怪,故而過來探查一番,若是驚擾到的道友,在下願意為此道歉。」
日冕馬看著這個帶面具的『虛偽』女人,撇了撇嘴看向了青雀挺了挺腰挑釁道:「哼,要不要讓你一隻手?」
青雀當即氣炸了,飛入河中開始交手。
白羽看著這自由灑脫的二人,交手動靜極大卻沒下死手。
心中微微一嘆,站在河邊沉思。
天邊的一座藍帆雲船卻被河中的交手動靜吸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