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情況很複雜,無論是我,還是另一個『韓立』,都不知道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在那之後,天道收回了幾乎全部的時間力量,並且開始封死變數。」
「我們因為早在那之前,就已經被韓立分了出來,因此都保留了一部分時間的力量。那個『韓立』最多,我其次,最後那個人最少,幾乎沒有。」
「最後那個?」陸雲澤微微皺起了眉頭。
「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就連韓立本尊都不是很喜歡他。」淨念微微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利用時間的力量封死變數,這本身就是一招臭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行為。」
「時間本就是變數,玩弄時間,只會造就更多的變數。比如你。」
陸雲澤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目光微垂,沉思了片刻。
「我之前嘗試著用過一次時間的力量,說實話,我當時才不過結丹修為。結果不光用出來了,而且用完了之後我居然還沒死。這就已經很離譜了。而這次,我不過就是服了一顆造化丹,就直接把我送到了這裡。」
「我一個元嬰修士,能接觸到這種級別的偉力。我能想到的只有一種可能,有人給我開了後門。」
「這個人,不可能是天道。祂弄死我還來不及呢。也不可能是你們,你們沒這個能力。那就只有一個人選了。」
陸雲澤緩緩深吸了一口氣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淨念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們也不知道,到現在為止,我們兩個也是在猜。」
「不!」陸雲澤打斷了淨念的話。
「那個『韓立』也許是在猜,但你不是!從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給我講三屍三毒的故事,我就覺得不太對勁。」
「三屍,善屍惡屍自我屍。多麼簡單易懂的分類。可你偏偏和我扯了一大堆三屍三毒的理論。你要是想提醒我你們的身份,根本就不需要搞得這麼複雜。除非,你還想告訴我一些別的事情。比如三屍的真相!」
「上屍彭踞、中屍彭躓、下屍彭蹻。分別對應貪嗔痴三毒。」
「上次你們曾經和我說過,在斬自我屍時,需要放下執念。所謂執念,不就是痴嗎?」
「人心有善,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見惡而怒,見弱則悲。骨子裡,還是個嗔字。」
「有心有惡,見者必得,人有我無,便生惡念。就是個貪字!」
「一個人,如果能去了貪嗔痴。那就是個聖人了。可韓立是聖人嗎?」
「不是吧?若無痴念,若無貪念,若無嗔念,又何必返回過去,給自己選擇一條通天大道呢?」
「所以所謂道祖,終究三毒未去。只是顯化了!」
陸雲澤死死盯著眼前的淨念,面無表情地說道:「從很久以前,我就在思考這件事。說實話,這很難,因為我的境界太低,就算陰差陽錯和你們接觸過幾回,可到現在也分不清,你們哪句真哪句假。」
「但是我卻在想啊,如果所謂的道祖都無法真正去掉自己的三屍,那這所謂的斬三屍之法,真的是正途嗎?」
「同時我也在思考,如果是我認識的那個韓立,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麼辦?」
「淨念大師,你也是韓立。你還記得韓立的目標是什麼嗎?」
淨念低眉垂手,輕念一聲佛號。
「逍遙天地,長生不老。」
「是啊,多簡單的要求。他不愛權勢,不貪名利,不好美色。所求者不過就是這兩條而已,但歸根究底,其實還可以用更簡單的一個詞來概括。」
陸雲澤微微探身,笑著說道:「自由。」
「一種真正的,不受任何存在壓迫控制的自由!」
「這樣的韓立,會允許一個存在隨時都有可能吞了他嗎?」
「不會吧!他以前遇到的那些敵人,哪一個不是修為手段遠在他之上?哪一個不是強大到不可戰勝?但是他可沒服過輸,就算是像野獸那樣用牙齒去撕扯,他都要扯出一條生路來。」
「天道,和這些敵人相比,又能特殊到哪去?」
「所以啊,大師,你真的不知道韓立想做什麼嗎?」
淨念抬起頭,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
在那雙淡然的瞳孔之中,一股從未熄滅過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燒!
二人對視良久,淨念突然展顏一笑。
「哈哈哈……陸施主好算計,若不是小僧足夠了解陸施主,那小僧可能還真的被陸施主給騙了。就是不知這些話,陸施主想了多久。」
陸雲澤的嘴角猛地抽了抽,在心裡怒罵了一聲老狐狸!
「大師啊!可憐一下孩子吧!你們到底想幹嘛呀!給點提示好不好?!」陸雲澤向後一躺,直接在地上耍起了無賴。
沒錯,這又是陸雲澤的一次試探。
將一些似有似無,若真若假的信息拋出來,試著利用善屍淨念可能存在的心理漏洞來進行試探。這是陸雲澤早就打算好的。
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節,都不知道被陸雲澤在心裡演練了多少遍,可惜還是沒能成功。
沒辦法,韓立本尊給的東西太他媽珍貴了。
時間的力量啊!讓一個小小的元嬰修士掌握這種力量,哪怕只是皮毛中的皮毛,也成功嚇到了陸雲澤。
他了解的那個韓立,說是鐵公雞一毛不拔可能有點過分,但大方這種詞也向來和他扯不上什麼關係。
所過之處,雁過拔毛,獸走留皮都是基本操作。這一輩子從來就只有他占別人便宜,沒有人能占他便宜!
可如今,一個頂配版的韓立居然肯讓陸雲澤白嫖這麼強大的力量。陸雲澤要說不害怕那就是在扯淡!
他都不敢想像,那個天尊韓立到底需要他做什麼。
「陸施主,有些事情急也沒用。」淨念伸出手,拍了拍陸雲澤的肩膀。
「你在這裡呆了太久,也該回去了。」
淨念話音剛落,陸雲澤便覺得身上一沉,整個人仿佛瞬間從高處跌了下去。
陸雲澤猛地睜開眼睛,面前是那間為了服食造化丹而挖出來的靜室。
一切都沒有改變。
「臥槽老大你終於醒了!」老五的聲音幾乎走了調。
「怎麼了?我睡了多久?」陸雲澤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連忙問道。
「先別管那個,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