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火種
韓立看著陸雲澤的背影，腦中一陣嗡嗡作響。
坦白來說，陸雲澤的話他並沒有明白多少，甚至聽得有些雲裡霧裡。但有一件事他聽明白了。
陸雲澤想要掀翻整個天南現有的體制！
「你為什麼要做這件事？」韓立實在是想不明白，陸雲澤做這些事的理由是什麼。
哪怕是在那個舊的體制之中，以陸雲澤的天賦和資質，他也是貨真價實的既得利益者。
他為什麼要掀翻一個能給他帶來利益的體系？
陸雲澤背對著韓立，無聲地嗤笑一聲。
「老韓，天南有問題，很大的問題。」他聲音平靜地說道。
「我們都是從亂星海那裡回來的，我們都見過一個正常的，健康向上的文明應該是什麼樣的。可天南不同，太不同了。」
「在亂星海，凡人們承包了修仙者下屬的雜務、運輸、開採、種植等勞動，而修仙者則負責保護島嶼，獵殺妖獸，抵抗天災。在隔壁的慕蘭草原，凡人直接供奉修仙者，換來修仙者對部族的保護。」
「老韓，你看出來了嗎？在天南以外的其他地方，且不說修仙者與凡人之間的關係如何，最起碼他們是一整個完整的文明！修仙者與凡人同樣作為社會生產勞動的一份子，為整個社會貢獻著勞動力與生產力。而在天南，文明被撕裂了。」
「大部分凡人甚至都不知大修仙者的存在，修仙者也不會去和凡人接觸，哪怕接觸也是帶著明顯的惡意。修仙者與凡人，兩者之間被人為地分離了。」
「凡人被剔除了為修仙文明做貢獻的機會。老韓，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想像一下，一個凡人出身的天靈跟或者異靈根天才，在亂星海，他可以拜入任何一個門派，甚至是星宮的門下。在慕蘭草原，他會被慕蘭人的聖殿吸納，他所在的部落會直接雞犬升天。」
「而在天南，如果沒有逆天的運氣，那他就只能庸庸碌碌，終老此生。到死都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群人，名為修仙者。」
「再想像一下，一個天賦尚可的低階修仙者明明有更進一步的機會，但卻不得不將自己用來修煉的寶貴時間浪費在大量的，哪怕凡人都可以完成的工作上。最後只能無奈地看著大限來臨，自己卻無能為力。」
「老韓，不是我危言聳聽。在天南，像這樣的例子多得數不勝數。的確，凡人之中出現靈根者的機率遠低於修仙家族。但仔細想想，凡人的基數有多大？修仙者的基數又有多大？」
「你能想像在天南，有多少原本可以成為修仙者的人，到死都是個凡人嗎？伱能想像有多少低階修仙者，因為沒有資源可用，而不得不錯失了更進一步的最好機會。哪怕這些資源就那麼好好地呆在山裡等人開採。」
在韓立若有所思的目光中，陸雲澤無奈地長嘆一聲。
「我很久以前就在想，這到底是因為什麼？是因為資源的匱乏？可天南的資源雖然比不上亂星海的地大物博，但一樣能把隔壁的草原修士給饞哭！他們那裡才是真正的資源貧瘠。」
「而在那麼貧瘠的資源之下，整個草原，包括慕蘭人和突兀人，湧現出了整整七個元嬰後期修士！而且還幾乎從零開始，創建出了一條完整的靈術體系。而天南呢？」
「天南到現在也不過只有三大修士而已。而且幾乎所有宗門，都在吃自家祖宗的老本。」
陸雲澤深吸一口氣，指向合歡老魔逃走的方向。
「老韓，你剛才也看到了，那就是所謂的天南第一魔修！同樣是元嬰後期的魔修，若是亂星海的六道極聖在此，我絕對讓青璃有多遠跑多遠，可合歡老魔……呵！」
陸雲澤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
「天南有資源，也有傳承，更有得天獨厚的優勢。老韓，同樣一件古寶，放到亂星海是難得的稀罕物，甚至能讓元嬰老怪都打破頭。可在天南，也就是那麼回事。」
「天南的上古遺蹟多得令人髮指！古寶、功法、傳承……應有盡有！」
「越國秘境，那是你親眼見過的。一個偏僻的越國都有這種地方，其他國家呢？別的不說，單說墜魔谷。整個天南，所有修士都知道那裡面的古修士洞府多如牛毛。但直到現在最少都十幾萬年了，硬是沒有一個大勢力，能開發出進入墜魔谷的方法。」
「老韓，你不覺得這不對勁嗎？十幾萬年的時間啊！這些人都在幹什麼？」
「還有天南的功法。你相信我，天南但凡歷史稍微悠久一點的大門派，他們的功法絕對都大有來頭！可是直到現在，天南修士的實力也就那麼回事，甚至同等條件下，都打不過隔壁草原幾乎白手起家的靈術體系。」
「天南的修士不要說將自家所學發揚光大，改革創新了。就連最簡單的守住傳承，他們都做不到。」
「原因很簡單，缺人！」
「修仙家族和修仙大派對資源的壟斷已經到了一種令人髮指的地步，整個天南都在被這些寄生蟲推著，一步一步地走向深淵。」
「他們想守著自己那點可憐的資源與地位繼續墮落下去，想假裝萬事如意，假裝所有事情都在向著好的那一面發展。」
「他們不想改變，他們寧願在泥潭中溺死，也不想讓自己的地位與權勢受到哪怕一丁點的威脅。」
「既然如此，那好，我來了！」
陸雲澤轉過身，雙目之中仿佛燃燒著熊熊火焰。
「老韓，我不是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我只是想要事情是他原本的樣子。」
「天南的修士如果不行，那我就找天南的凡人！他們不想改變，我就逼著他們改變！他們寧願呆在自己那個小小的棋盤上墮落下去，我就掀了他們的棋盤，逼著他們按我的規則玩！」
「從今天開始，那些無路可走的凡人，那些大限將近卻無法突破的人，那些身處底層，見不到希望的修士。」
「這些被封死了上升通道的絕大多數人，我將給他們第二個選擇！」
「至於那些食利者，他們若不願改變，那就靜等滅亡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