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鎮和羅紅、羅立二人交談的時候,玉兒一直都靜靜立在時鎮身後。
三人的談話,她一字不落的全部聽到了。
但這些話題,要麼是大晉的複雜局勢,要麼是五毒教的陳年往事,聽得這隻小狐狸一臉茫然,顯然是一點都沒聽懂。
最後還是羅立在談話間隙,目光落在了玉兒身上,並露出了一臉疑惑。
「時老弟,這小狐狸你不是帶著她去崑崙找部落了嗎?怎麼今天又跟著你回來了?」
原來,當初時鎮在靈州城遇到玉兒的時候,羅立也在場,他自然是記得她的。
聽到羅立問話,時鎮簡單說了一下自己在狐族部落的遭遇,然後表示自己準備把玉兒帶回藥園。
「這樣吧。若只是一些基礎的生活物資,倒也沒什麼。但是……」
羅立看向時鎮,神色略微有些嚴肅:「咱們人族跟妖族,歸根結底是兩個種族。非我族人,其心必異。時老弟你別的都好,就是心地太善良,千萬不要被壞人利用了。」
聽到這話,時鎮點了點頭:「多謝提醒,我知道了。」
「……」
玉兒聽到這個對話,原本豎起的狐耳垂了下去,站在時鎮身後默然不語。
最後,時鎮又跟羅紅、羅立二人說了一些其他事情,大抵是三人來到崑崙之後,各自發生的遭遇。
時鎮自然是把自己遇到的事情,儘量簡略描述。饒是如此,也驚得羅紅、羅立二人滿臉震撼之色。
說完之後,三人便決定一起返回豫州,當即架起了三道遁芒,直奔東南方向而去。
……
一天後,洛陽。
原本位高權重、聲勢煊赫的王府,如今已經沒落。
王府的眾多資產,基本都被黃嬡如接管。當然,她一直是打著王墨萱的名義,因此王墨萱的爺爺——那位遠在帝都的那位老丞相,也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洛陽的事情不聞不問。
這一年多來,黃嬡如烈火烹油、日進斗金,好日子真是過得一團錦簇、恍恍惚惚。
她的青靈藥鋪,之前被洛陽那位築基期的方供奉大鬧了一場,拆了個七零八落。如今也順勢來了一次整體翻修,變得愈發富麗堂皇,儼然已經成了洛陽城規模最大、最奢侈的頂級商鋪。
現在不光售賣藥材,還攬著包括錢莊、糧行、布匹、奢侈品在內的眾多生意。
基本是把王府原本的生意全部接管了過來。
時鎮帶著玉兒,來到洛陽城之後,只聽得滿大街乞丐都在歌功頌德,讚美黃大小姐的慷慨施捨。
仔細一打聽,原來是黃嬡如嘗到了接濟寶通和尚的甜頭,因此每天拿出一點小錢,對洛陽城的乞丐賑濟施捨、廣布功德,連帶著讓很多貧苦百姓也跟著獲益,因此現在獲得了很好的名聲。
時鎮打聽到這些之後,忍不住感慨。
「這些富家王侯,每天從手指縫裡漏出來一點,都能讓窮苦人家填飽肚子、歌功頌德。饒是如此,仍有不知多少喪良心的富豪,不光一毛不拔,還要掠奪窮人,使窮的更窮,富的更富。這算是什麼道理?」
玉兒聽了,忍不住發問。
「那些富豪,也是憑本事賺來的錢,為啥要施捨給窮人?」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長此以往,早晚要出問題的。黃嬡如賑濟窮人,獲得了好名聲,無論她是出於什麼目的,去做的這件事情,但我能夠肯定,這對她未來的事業一定會有很大幫助。」時鎮道。
「這不就是花錢買名聲嗎?」玉兒又問。
「……」
時鎮沉默了片刻,慢慢開口:「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時鎮哥哥,你在說什麼呀?我聽不懂。」玉兒一臉疑惑。
時鎮嘆了口氣,伸出手摸了摸玉兒的小腦袋,說道:「等你跟我回到藥園,你就明白了。」
言畢,時鎮不再多說什麼,而是徑直踏入了新修的青靈藥鋪之中。
店鋪里的一些夥計,如今都穿上了錦衣玉袍,個個紅光滿面,顯然是小日子過得極為滋潤。
其中一些人是認得時鎮的,見到時鎮前來,立刻露出了恭敬神色,並急忙去通知後院的黃嬡如。
不多時,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身穿一襲黃色長裙、姿容秀美的黃嬡如,便快步來到了前堂。
她目光落在時鎮身上之後,俏臉上立刻就露出了欣喜笑容。
「時鎮,你來了!」
「嗯。」時鎮點了點頭,道,「我從靈州城返回豫州,路過此地,就來看看你。」
「好啊,好啊。」
黃嬡如笑著點了點頭,從頭到腳打量了時鎮一番之後,臉上笑容愈盛。
「許久不見,你長高了一些,變得愈發像個男子漢了。」
聽到黃嬡如這麼說話,時鎮不禁臉頰微微一紅。似乎,還從沒有人這樣子誇獎過自己。
「咳咳,嬡如。我今日來,一個是看看你,第二個也是有些事情想跟你說。」
「正好,我也有一些話,想跟你說呢。」
黃嬡如上前來,毫不避諱的一把拉住了時鎮手,就要往後院去。
但走了沒兩步,她又忽得回頭,朝著時鎮身後亦步亦趨的玉兒看了一眼。
只見到,個頭嬌小的玉兒,為了掩飾自己半妖身份,此刻披了一件黑色斗篷,把自己從頭到腳都裹在了裡面,只露出了半張小臉。
「這小姑娘是誰?」黃嬡如有些好奇的問道。
「她叫玉兒,我受一位故人之託,帶她去藥園買些東西。」時鎮回答道。
「這樣啊。既如此,讓她留在這裡就行,我會讓夥計好好招待她的。」
黃嬡如當即叫來了一名夥計,吩咐了幾句之後,讓他好吃好喝的好生款待玉兒。
隨後,黃嬡如也不管玉兒同不同意,便直接一把拉住時鎮,繼續朝著後院去了。
玉兒見到時鎮被帶走,立在原地有些彷徨,顯然是有些擔心害怕。
但時鎮此刻也顧不得太多,好言寬慰她一句,讓她在這裡等自己回來之後,便跟著黃嬡如進入了後院。
後院格局,跟一年前沒什麼太大變化。時鎮有注意到,之前自己居住的那個客房,此刻封上了一把鎖,似乎不曾再給其他人住過。
黃嬡如一路牽著時鎮,直接去了煉丹房,並關閉房門之後,這才請時鎮坐下敘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