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時鎮倒沒什麼反應,可是原本還罵聲不絕的羅立,卻神色一動。
「築基後期?正一派掌門?」
似乎這兩個詞,觸動了羅立。
不過很快的,羅立便再度叫罵。
「管你什麼墨家、正一派,跟爺爺又有什麼關係!給你三個數,趕緊讓開,否則爺爺要你的命!」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今日之事,到此為止。我墨家隨從死傷一事,我自會通過一些渠道,跟你們五毒教進行交涉。相信我們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
墨琅冷著臉,說完這句話之後,便轉身一抬手的,硬生生吐出了一個『走』字!
倖存下來的兩名墨家隨從,一個個心驚膽戰,再也沒有了任何囂張模樣。
他們畏懼的看了一眼羅立,就仿佛羅立擁有什麼不得了的背景一樣,一個個灰溜溜的跟在墨琅身後離開了。
見到此幕,反倒是時鎮露出了一臉意外之色。
「就這樣結束了?我還以為,接下來免不了要一場血戰廝殺。」
「哼,這個墨琅,算他識相!」
羅立看著墨琅遠去的背影,狠狠的朝著地面吐了口吐沫,罵道:「什麼狗屁墨家,不過是一個築基後期修士撐場面的二流家族!跟我們五毒教一比,狗屁不是!」
「二流家族?」
時鎮聞言,朝著遠處的墨琅看了一眼,摸了摸下巴。
「時某瞧他一身寶貝、出手闊綽,可比你更像是個紈絝公子。」
「有錢唄!」
羅立一臉不屑:「給我幾千靈石,我也能搞一身好法器。」
時鎮聽了,神色一動。
「只要有錢,也能買到那些瞬間釋放高階法術的戒指?」
這一次,羅立還沒回答,旁邊卻傳來了一個聲音。
「這些戒指,可不只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此言一出,時鎮不禁側頭朝著道路一旁的一處麥秸堆看去。
卻發現,一個錦袍胖子正費力的從裡面爬出來,然後堆起一臉諂媚笑容,朝著時鎮、羅立跑來。
「他們墨家,在豫州是出了名的煉器世家,最擅長制符、煉器。因為墨家始祖,是從正一派出身的修士,因此世世代代都跟正一派關係密切。」
范大成似乎知道不少消息,只聽他說道:「因此,修煉界一般把墨家當成正一派的支脈,尋常世家、小型宗門的人,遇到墨家修士都會恭敬客氣。」
「正一派就很牛嘛!我們五毒教可不怕他!」羅立抬起鼻孔。
「那是,那是。」
范大成搓著手,嘿嘿笑道:「五毒教乃是苗疆第一大宗,光是金丹期老祖就有好幾個,實力遠在正一派之上。因此,墨琅才會忽然客氣起來,直接罷手離去。」
聽到這話,時鎮不禁有些疑惑。
「既如此,他怎麼不早些開口詢問?如果一開始,就知道羅立是五毒教修士,豈不是可避開一場戰鬥?」
范大成聽了,臉上露出尷尬之色。
「墨家修士囂張跋扈慣了,畢竟這豫州境內,只有純陽宗、正一派的修士,需要他們墨家禮讓三分。而純陽宗、正一派修士出門在外,要麼穿著宗門服飾,要麼有特定的交通工具,一眼就能看出來。所以……」
聽到這些,時鎮先是一愣,旋即愕然。
「你的意思是,他瞅見我們這輛馬車普普通通,就已經我們只是尋常修士,所以才敢如此的無禮?」
「應是如此。」
范大成尷尬的說道:「只能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裳,咱們這次確實是吃了面子的虧。當然,一般情況下,五毒教修士也是容易分辨的,像是你們宗門裡的女修士們,幾乎都是清一色的藍色宗門服飾,頭戴銀飾、腰懸銀鈴。唯有這位羅道友……咳咳。」
他說到這裡,不再講了。
時鎮和羅立,卻是秒懂。
「他奶奶的,怪不得一見面那麼凶!他把我當無門無派的叫花子了!」羅立叫嚷道。
時鎮聽了,則是有些無語。
沒想到,這些世家子弟、大宗門修士,都是如此的勢利眼!
墨琅這傢伙,只把正一派、純陽宗,以及最近剛剛勢力擴展到豫州的五毒教修士,放在眼裡。
像是其他宗門,尤其是沒有金丹期老祖坐鎮的宗門,他統統不放在眼裡!
甚至喊打喊殺,毫不猶豫!
而當他一旦發現,對方的背景深厚,不是自己能招惹的時候,就立刻客客氣氣,和和氣氣了。
這叫什麼事?
「范道友,你懂得真多。看來這一次交易盛會,還要多多仰仗你的幫助。」
時鎮對范大成非常客氣的拱了拱手。
「哪裡哪裡,咱們互相幫助。」范大成不敢受時鎮的禮,連忙鞠躬哈腰的還了一禮。
「喂,姓范的!馬車都沒了,咱們怎麼去交易坊市?」
羅立指了指旁邊散架的馬車,以及倒斃在地的馬兒。
它們在羅立、墨琅的鬥法中遭到波及,早已經斃命了。
「只能走過去了。」
范大成朝著遠處的坊市眺望了一眼,說道:「大概也就五六里地,不算太遠了。」
「媽的,一路上顛簸晃蕩,骨頭都快散架了!眼看著快到地方,居然又遇到一個不長眼的墨家混帳,真是晦氣!」
羅立嘴上叫罵,身體卻很老實,抬腳就朝著坊市走了過去。
時鎮見狀,也神色平靜的跟了上去。
范大成則是爬上爬下的,在散架的馬車裡拾搗出了包裹行禮,跟在了最後面。
三人走了片刻之後,羅立忽然扭頭看向時鎮,開口問道。
「喂,時鎮!剛才萬一我打不過墨琅,你會出手幫我嗎?」
時鎮聽到羅立忽然發問,朝著他看了一眼,卻發現這個吊兒郎當的紈絝弟子,此刻居然神色異常認真的看著自己。
「也許會,也許不會。」時鎮口氣淡淡的道。
羅立登時皺眉:「你這算是什麼問答?究竟會,還是不會?能不能給個準話!」
時鎮瞟了他一眼,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繼續往前走。
直到羅立露出滿臉不耐煩的神色時,時鎮方才口氣淡淡的開了口。
「如果打得過,我就幫你。如果打不過,時某就只能趁早逃走了。」
羅立聽了,愣了片刻,忽的大笑起來,鼻涕眼淚都出來了,顯然是被逗到了。
「你這小子,倒是實誠!我說你躲在一旁,跟幾個墨家隨從裝什麼過家家!原來,你是在暗中觀察墨琅的實力!」
「不錯,不錯!換成是我,如果眼看打不過,恐怕也要趁機溜走。你當時沒跑,就證明了你還是願意幫我的,對吧?」羅立笑著說道,並且還一伸手的,準備拍拍時鎮肩膀。
但卻被時鎮一側身的躲開了。
並且,時鎮此刻的口氣,愈發淡漠了。
「時某跟你約定過,一旦到了交易方式,便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咱們互不相干。像你這種到處惹事的紈絝,時某可不想跟你一起惹麻煩!」
「行行行,你清高、你潔身自好!咱們到了坊市就分道揚鑣,我去我的靈妓坊逍遙快活,你愛去哪裡去哪裡!」羅立擺了擺手。
但是,這番話一出來,時鎮便是神色一動。
「靈妓坊?這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