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青天大老爺

  最近守城大戰,每天都有受傷的民夫需要醫療。

  司馬義現在每天抽出一些時間,幫助受傷的民夫治傷,剩餘的時間則用於修煉。

  上次求大伯出手,從縣太爺手裡救出二狗子,他就答應了大伯一個條件。

  他答應大伯認真修煉,將來考武舉,修煉到築基,光大司馬家族。

  從小大伯就說他很有修煉天賦,讓司馬義修仙是大伯一直以來的心愿。

  現在大伯已經死了,作為一個男人,答應大伯的事情還是要做到。

  除了對大伯的承諾,他現在也發現,行醫根本就救不了世人。

  有病的是整個大周王朝,大周王朝從上到下都病了。

  只有走武舉之路,才有機會為大周王朝治病。

  下醫醫人,上醫醫國!

  他現在立志,要為大周王朝治病!

  也許他確實很有修煉天賦,這麼短的時間裡,已經修煉到了練氣一層。

  入夜,司馬義坐在一間密室中專心修煉,突然,外面傳來吵鬧聲。

  吵鬧聲越來越大,漸漸的已經影響到密室里,使得司馬義無法再安心修煉。

  難道是外面的反叛軍打進來了?

  他只能起身,從窗戶往外觀察。

  只見很多道人影已經殺進了司馬族,族人正在與入侵者戰鬥。

  好多不會武功的老弱,已經被砍翻在地,慘嚎聲,喊殺聲,哭泣聲響成一片。

  一直庇護司馬家族的大樹已經倒下了。

  司馬義做為家族一員,此刻沒有任何猶豫,提劍衝出密室。

  「叮叮……」

  「噹噹……」

  司馬義剛從密室里衝出來,就跟一個黑影戰鬥起來,三兩劍已經將這人刺倒在地。

  這時候才看清楚,原來是縣衙的一名捕快。

  居然是縣衙的人?

  就在他還疑惑的時候,已經看到,此刻與司馬洪交戰的,正是典史大人。

  這個老東西上次受了重傷,躺了幾個月,現在才稍稍恢復一點,就帶人來司馬家搗亂。

  他雖然重傷未愈,卻仍然比司馬洪強,沒幾下子,已經將司馬洪生擒。

  「奉縣尊大人命令,查抄司馬家族,任何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司馬家族雖然也有些修仙者,但上一輩裡面屬司馬剛最強,可惜已經死了。

  司馬義這一輩屬司馬洪最強,現在也被典史擒住。

  剩下的人不是被殺就是被生擒。

  司馬義在連續砍翻兩個捕快之後,被王捕頭和三個捕快聯手擒住。

  被擒住的人,全部用繩子綁了,往地上一扔,衙役們開始抄家。

  司馬家族延續了數百年,祖上出過築基強者,擁有一塊靈田,這些年的積攢極為豐厚。

  因此,到了抄家的時候,縣太爺也忍不住,終於露面了。

  縣太爺獨自守著司馬家族最重要的一間庫房,不讓其他人進。

  等到他挑完了,才讓典史進去。

  典史在庫房裡找到一粒丹藥,幾十株靈草,幾石靈米,培元固本丸若干。

  然後才輪到王捕頭進去挑選,又挑了一些培元固本丸,一些大力丸,一些靈米。

  再然後輪到縣衙其他官吏一一進去挑選。

  等到前面的人把油水都吃乾淨,最後進去的人,只能在裡面找到一些金銀珠寶。

  當然司馬家族除了這一座庫房之外,還有很多的倉庫。

  裝銅錢的倉庫里,堆滿了銅錢,很多串錢的繩子都腐爛斷了。

  存放布匹的倉庫里,被各種名貴綢緞塞滿得滿滿當當。

  司馬家族最多最大的,還屬糧倉。

  有些糧倉之中的糧食,因為存放的年代太長太久,已經有一股陳腐的氣味。

  粗略估計,起碼有好幾萬石糧食,比縣衙官倉中的糧食還要多得多。

  縣太爺看到司馬義家族存了這麼多糧食,當場痛心疾首,怒斥司馬義家族的貪婪。

  「將司馬家族的人,全部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司馬家族剩下的人全都被關起來了,屍體被拉走,最後不知所蹤。

  接下來的幾天裡,縣衙安排人手,封鎖了司馬家在縣城所有產業。

  僅僅從司馬家往外搬東西,就搬了半個月。

  至此,縣太爺也終於把自家倉庫里那些陳腐的糧食,跟司馬家的新糧調了個包。

  司馬家族被查封,在縣城早就傳得沸沸揚揚,紛紛猜測其中的原因,眾說紛紜。

  大部分人對此都是喜聞樂見的。

  這一天,縣衙終於把司馬家族的人,全都綁到衙門前的廣場上。

  開始宣布司馬家的罪狀,罪名是貪污朝廷賑災糧。

  全縣只要有空閒的人,全都來了,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擠得水泄不通。

  整個司馬家族一共600多人,當天晚上被殺了大半,剩下的200多人全都在這裡了。

  核心人員都綁在幾十根柱子上,餘下的家族成員,扔在廣場上跪了一地。

  司馬義被綁在一根柱子上,僅僅半個月時間,他的頭髮竟然全都變白了。

  旁邊的一根柱子上,是他堂兄司馬洪,司馬家最傑出的弟子。

  此時圍觀群眾早就義憤填膺,原來朝廷發給他們的賑災糧,全都被司馬家貪污了。

  「諸位鄉親父老,本官做為安昌縣父母官,上對不起朝廷的信任,下愧對黎民百姓。」

  縣太爺這次出場,竟然一反常態,首先來一次自我懺悔。

  讓台下圍觀的百姓摸不著頭腦,某些比較淳樸的百姓,已經跟著大受感動。

  他們平時小心翼翼,低聲下氣,還會被衙門裡的人喝斥鞭打。

  今天堂堂一縣之尊,竟然如此親切地跟他們說話,有點受寵若驚。

  「這些年來,本官忙於公務,以至於被奸佞之輩所蒙蔽,讓各位鄉親受苦了!」

  縣太爺說到這裡已然涕淚俱下,向台下的民眾鞠了一躬。

  台下百姓平時挨打挨罵慣了,哪裡受過這麼高的禮遇,一時之間誠惶誠恐。

  有的百姓已經被感動得涕淚交加,連忙跪下,向縣太爺磕頭還禮。

  看來,縣太爺還是很好的,壞的只是衙門裡那些做事的小吏。

  「嗚嗚嗚……」

  司馬義的旁邊,司馬洪想要為家族辯解,至少也要把縣太爺拉下水。

  好處是大家一起分的,既然捅開了,誰也別想好。

  但嘴裡被塞了麻核,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急得他拼命扭動身軀。

  「啪啪啪……」

  「老實點。」

  一名衙役左右開弓,就給司馬洪好一頓打。

  「本官知道,很多人可能還不相信,司馬家族的人也想狡辯。」

  「把人帶上來。」

  縣太爺說著,向後招了一下手,立即有幾名衙役,押著一名少年走來。

  少年身形微胖,皮膚白白嫩嫩,很多人已經認出來了,是司馬家的一個少爺。

  「罪民司馬東,拜見縣尊大人。」

  少年走到縣太爺面前,跪伏在地,臉貼著地面,屁股高高撅起。

  「抬起頭來說話。」

  「是。」

  司馬東這才微微抬起頭,看著縣太爺的腳。

  「本官問你,姓甚名誰?」

  「罪民姓司馬,名東,出自司馬家族,縣尉司馬剛嫡次子。」

  司馬東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挺了挺身子,咬著牙繼續說道。

  「司馬家族為富不仁,貪贓枉法,我已經洗心革面,與司馬家族徹底割裂。

  司馬剛這個人面獸心之徒,從此不再是我的父親。」

  司馬東說到這裡,綁在柱子上的司馬洪目眥欲裂,恨不得一口把這個親弟弟咬死。

  「嗚嗚嗚……」

  「啪啪啪……」

  「嗚……」

  「啪啪啪……」

  「老實點。」

  衙役又對著司馬洪好一頓打。

  「你可知司馬剛貪污賑災糧之事?」

  「罪民知道,司馬剛將朝廷下發的賑災糧食,全部搬進了司馬家的倉庫。」

  「罪民曾經勸說過,司馬剛卻道:我司馬家自有糧滿倉,管他刁民餓肚腸,關我屁事。」

  台下的百姓聽到這裡,早就被被氣得大罵。

  「原來壞事全都是司馬家族乾的!」

  「司馬家族罪大惡極!」

  「我家孩子賣了,老母親餓死了,都是司馬家造的孽啊!」

  「打死他們!」

  已經有人忍不住,往司馬家族的人身上扔石頭。

  「本官也萬萬沒想到,司馬家族表面忠厚,背地裡干出這麼狼心狗肺的事情。」

  待到人群稍微平靜下來,縣太爺繼續他的表演,將所有的罪責都推給司馬家族。

  「司馬家族貪得無厭,為富不仁,他們根本就不缺糧,這是我在司馬家穀倉里查抄出來的十年陳糧。」

  縣太爺說著,雙手捧起一些陳腐的稻穀給大家看。

  「司馬家族的糧食堆滿了好幾座穀倉,根本吃不過來。

  很多糧食存放了十多年,穀子快要放得腐爛了,仍然捨不得救濟窮人,而是眼睜睜地看著大家餓死。」

  大家看到這些因為吃不過來,被放得發霉的糧食,人人心中的怒火更盛。

  自己每天吃不飽飯,有些父母小孩都餓死了,司馬家卻將糧食藏起來發霉。

  「家裡糧食放到發霉,還要貪沒我們的救命糧。」

  「我們誤會縣太爺了!」

  「縣太爺才是青天大老爺啊!」

  「都是司馬家族造的孽!」

  原本全城百姓因為吃不上飯,對於縣衙的各種不滿,都已經巧妙地轉移到司馬家族身上。

  甚至有很多人覺得,揪出司馬家族這種大蛆蟲,縣太爺就是青天大老爺。

  「畜牲……」

  「人渣……」

  「禽獸……」

  「司馬家族都是人渣!」

  「打死他們!」

  「全部打死餵狗。」

  義憤填膺的淳樸百姓,此時已經把自己所受的一切災難,痛苦,全都發泄到司馬家族身上。

  一名男子撲到一個司馬家女眷身上,張嘴就咬下一塊血淋淋的肉。

  男子咀嚼幾下,將肉咽下。

  「你司馬家作惡多端,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有了一個帶頭的,其他人紛紛效仿,撲到司馬家罪人身上,更打,或踢,或脫衣,猥褻,或拖行,或咬……

  群體的仇恨被點燃,現在全都發泄到司馬家人身上,手段殘忍,無所不用其極。

  司馬義被綁在柱子上,看著一個個往日熟悉的親人,被施以各種殘忍手段,只能閉上眼睛,眼角流下兩行清淚。

  恰在此時,一塊石頭飛過來,砸在司馬義額頭上,血水混合淚水,流了一臉……

  縣太爺站在高台上,目光平靜地看著下方的刁民盡情發泄。

  心中悄悄捏了一把汗,要不是自己略懂牧民之術,搞不好自己就成了刁民發泄的對象。

  下方的刁民盡情發泄過後,司馬家跪在地上的那一兩百人,死的死,傷的傷,大部分都不成人形。

  只剩下柱子上綁著的司馬家核心人員。

  這時候大家也累了,畢竟都沒飯吃,能生啖司馬家人肉的終是少數。

  「各位父老們,司馬家族釀成如此大禍,本官也有失察之責,決定絕食三天以自罰。」

  縣太爺說到這裡,下方的百姓又一次被感動得熱淚盈眶,口呼青天大老爺。

  「此等大案本該上奏朝廷,由上官定奪。

  但如今非常時期,本官越俎代庖。

  今決定:對司馬剛全族斬首示眾。

  司馬族中全部存糧,分發給全城百姓。」

  縣太爺說到這裡,廣場上所有百姓都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青天大老爺!」

  「青天大老爺!」

  「青天……」

  美與丑,好和壞,清和貪,都是由對比產生的,對比越強烈,就會越明顯。

  現在有司馬家族惡事作絕,有這種反面教材強烈對比,就更能襯托出縣太爺的清廉了。

  更何況,在大家快餓死的時候。

  是縣太爺力挽狂瀾,查抄司馬家族,把糧食分給全城百姓食用,猶如再生父母。

  至此,縣太爺為官數十年,他的聲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成為受萬民愛戴的清官。

  縣太爺背著手,享受這種被萬民愛戴的感覺。

  更沉溺於一種,將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快感。

  這時他才看向仍然跪伏在地上的司馬東。

  「你如果敢親自動手行刑,本官考慮放你一馬。」

  一名衙役已經抽出一柄腰刀,扔到司馬東面前。

  司馬東趴在地上,猶豫了一下,撿起腰刀,顫顫巍巍走向綁著司馬洪的柱子。

  「哥!除了娘親,你是最疼我的。

  小時候每次被爹責打,都是你悄悄護著我。

  我有時候犯了錯,也是你替我頂罪。

  哥,再幫我最後一次,我不想死……」

  司馬東說到這裡,一咬牙,手上腰刀已經捅進司馬洪胸腔。

  一股血液噴射而出,濺了司馬東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