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好幾年沒見,在這間屋裡不知不覺就談了大半夜。
直到那個冒牌的張二苟不明就裡,因為擔心司馬義的安危,在外面罵罵咧咧。
「你來都來了,要不要在這裡住一段時間再走?」
「這一整座城都是我的地盤,在這裡你可以橫著走。」
有朋自遠方來,二狗子發揮出莊稼人熱情好客的本色,極力挽留司馬義住一段時間,好歹也要吃頓飯再走。
「不了,我看看就走,順便把你還活著的消息帶回去,免得他們擔心。」
「好吧,那你一路小心,這一路上可都是妖人的地盤。」
二狗子留不住客,只能祝他一路順風。
想了一下,他手一揮,兩人之間出現一隻傀儡。
司馬義一愣,看著傀儡的八條腿,恍然大悟。
「哎,這不是你媳婦嗎?」
「別亂說,只是傀儡而已,再說了,我跟蛛兒清清白白,誰說她是我媳婦了。」
二狗子那張黑臉,很難得地紅了一下,黑里透著紅,連忙否認。
「臉都紅了,還不好意思承認,現在朝野上下早就傳開了,誰不知道你媳婦有八條腿!」
司馬義跟二狗子相交這麼多年,這傢伙從小就愛臉紅。
但說謊騙人時卻又理直氣壯,從不臉紅。
現在看到二狗子的窘態,十有八九是真的。
「啊?他們都這麼說?」
事情太出乎二狗子的意料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竟然已經弄得朝野皆知。
「上一次對萬妖國的大戰中,你媳婦立下那麼大的功勞,能不人人皆知嗎?」
「不過你可得小心點,大家背地裡都將她們那一族稱作黑寡婦。」
「她們這一族都很吃情,找到自己真愛之後,都會把自己的愛人吃掉。」
對於這一點,二狗子早就知道了。
蛛兒「愛一個人就要把他吃進肚子裡」,那種綿綿情話仍然迴蕩在耳邊。
「你別誤會,我給傀儡做八條腿就是穩當一些,跑得快一些,跟蛛兒無關。」
二狗子還想要極力否認。
「送給你防身保命的,關鍵時刻能跟金丹修士掰一下手腕。」
想了一下,感覺一具傀儡可能不夠用,爆了就沒了,又有點不舍地拿出一具傀儡,擺到旁邊。
二狗子看著這兩隻傀儡,感覺還是不夠用,萬一兩個都炸了,就沒有防身的。
接著他又拿出第三具傀儡擺在旁邊,有種心痛的感覺。
想了想,感覺還是不夠用,這一別又不知道要多久,傀儡還可以再做,朋友只有這一個,他還要繼續往外拿。
不過,司馬義看到二狗子這麼肉痛地往外拿,還是主動阻止了。
接著二狗子跟司馬義講解了一下傀儡的用法。
當司馬義得知每一隻傀儡里都有一枚金丹的時候,才意識到,這份禮物太貴重了。
就算金丹修士,也很少有這麼大的手筆,以二狗子那么小氣的性子,竟然送出三具給他。
要不是他阻止,二狗子還會繼續往外面拿。
「多謝!」
司馬義想了很久,自己身上找不出一件能跟傀儡對等的寶物送給二狗子,只能道一聲謝。
「回京城照好我妹子。」
「再見……」
司馬義跟二狗子見了一面,當天夜裡就跟著陳將軍他們一起離開了。
城中又只剩下二狗子,以及那一大群不願意投降的築基修士。
二狗子的打手走了,他更有一種危機感,最近每天都在製作傀儡,把剩下的材料全都用掉。
除去送給司馬義的三具傀儡。
他手裡還剩下13枚金丹,他把這些金丹都裝進了傀儡里。
真遇到強敵的時候,就用傀儡炸,這份戰鬥力,應該不比金丹差。
在煉製傀儡的這一段時間,他讓住在胡老魔府里的築基修士,慢慢地滲透到邪修城裡。
把這些大周王朝的將士身份,都洗黑,洗成邪修。
所以這段時間城裡多了很多身份不明的外來邪修,還時常與本地邪修打鬥,爭奪地盤。
偏偏城內那些金丹期堂主全都閉關了,只剩下一個管事的胡老魔,對這些外來邪修,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讓城內原住民邪修苦不堪言,感覺邪修生涯一片渺茫,邪修也不好當了。
很多人產生改邪歸正,重新做人的想法。
二狗子原本還在犯愁,該怎麼把這些人悄無聲息地送回大周,現在看來,送不送都無所謂。
這一日,二狗子剛修煉結束,那個馬精就來向他匯報。
原來是他之前送出去的那一大批臥底,還真給自己傳回消息了。
馬精讓他們每人送一份情報,這些情報都五花八門,大部分是些日常的瑣事,沒有太多參考價值。
只有一個夏家弟子的情報中提到,夏家的夏青山,跟萬妖國的一名將領,私下見了一次面。
雙方具體談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並不知情。
這些臥底只是二狗子當時隨手下的一部閒棋,能有這些收穫,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不錯,你幹得很好!」
二狗子除了口頭誇獎,還是獎勵了一粒玄元丹。
「多謝堂主!」
「堂主,最近城中多了很多外來的邪修,實力很強,經常與本地邪修爭鬥。」
馬精接過獎勵的丹藥,又向二狗子匯報導。
本來他抱上了胡老魔的大腿,在城裡完全可以橫行霸道,欺男霸女,踏上了邪修巔峰。
但最近冒出來的那一群邪修,竟然不怕他,讓他無法橫行,心中很不爽。
「桀桀桀……」
「有外來邪修這是好事呀,咱們要做大做強,就必須不斷地吸收新鮮血液,讓更多人融入進來。」
其實這本來就是邪修城一貫的做法,吸納大量的邪修進來,就像養蠱一樣,弱肉強食,只留下最強的。
「可是屬下發現,這些人不像是邪修,反而有點像正道修士。」
「哦?怎麼看出來的?」
二狗子也很好奇,不知道什麼地方露了馬腳。
「他們竟然不搶劫弱者,也很少殺人。」
「我剛才在來的路上,還看到有一個外來邪修,不小心把一個貨郎的擔子撞倒了。
此人竟然沒有辱罵貨郎,還說了一聲對不起,最後還幫著貨郎把擔子扶起來。」
在馬精的認知中,簡直無法想像,天底下哪裡有強者向弱者說對不起的?
二狗子聞言,也沉思了一會。
確實,想要完全滲入到邪修城中,還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桀桀桀……」
二狗子乾笑一聲,這種事情,他還是要幫忙掩蓋一下的。
他也是飽讀聖賢書的人,把白的說成黑的,並非難事。
「枉你跟了老夫這麼久,還是太膚淺了,只會看表面!」
「聖人云:大智若愚,大奸似忠。」
「越是大奸大惡的人,外表越是忠厚。」
「我有一個朋友就是這樣,外表極為憨厚老實。
他在大周當官,從不貪錢,被當地百姓奉為青天大老爺。
最後把那些愛戴他的百姓都吃光了,還連帶著吃掉了周邊好幾個郡縣的百姓。」
「所以當邪修不能太膚淺,要多向其他前輩學習,要多讀聖賢書!」
馬精聞言,深受震撼,早已對那位邪修佩服得五體投地。
「屬下明白了,明天就上街去做好人好事。」
「可是屬下要是做了好事,沒人看到怎麼辦?」
「桀桀桀……」
「真是朽木不可雕!」
「沒人看見你還做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