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下魚餌

  見到陸雲風來了,坐在一側的紅拂對其點了下頭,傳音道:「陸師侄,你先在我這邊坐下,議事就要開始了。」

  陸雲風不敢怠慢,走到紅拂師叔身邊,默默侍立於後,等待議事開始。

  很快,不大的密室內便坐滿了修士,月婆婆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眾人,咳嗽一聲道:「行了,人也都來齊了,那麼議事就開始吧。霓裳,你先給大家說下如今戰事的情況吧。」

  霓裳仙子起身道:「婆婆還有諸位前輩,自我七派和魔道三宗開戰以來,至今已有一年左右,期間大戰小戰不斷,各派弟子都是損失慘重。

  戰前我七派約有弟子近十萬,如今只約有六七萬左右,當然這裡面也包括了那些附屬於我等的家族弟子。

  而各派戰前儲備的大量物資,在這一年來的戰爭里也損耗不小,只以我掩月宗來論的話,戰前儲備的物資還剩一兩成左右,我想其餘幾派與我宗相比,也不會偏差多少的。」

  聽到此語,除了那些執掌各自宗門大權,知道這些物資損耗情報的,其餘修士都不由臉色一變,互相傳音起來。

  月婆婆出聲道:「安靜,這些事說出來也只是讓你們心中有個數,對之後要說的事情有個心裡準備。」

  聽到此語,靈獸山一位中年男子道:「婆婆,莫非此次大戰已經不準備繼續堅持下去了嗎?」

  月婆婆嘆息一聲道:「便是我等想要堅持,也得有堅持下去的能耐才行。魔道三宗不愧是魔道大派,一年大戰下來,對於我七派而言已是傷筋動骨,對於對方而言恐怕就只是略有損耗吧。

  如此又何必還與對方死磕,自然是早做打算才是正經,我七派現在尚還有餘力能安然離開越國,若是再與魔道死磕下去的話,到時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燕家老祖心中一動,仔細打量著周圍修士的神情,見到大家臉上或驚或喜,不一而足,暗道:七派這是準備就此撤退了嗎?還是說想要暗中算計什麼?那些之前來援的修士哪去了?

  陸雲風心中卻對此結果既意外又不意外,畢竟原著里七派也是走上了逃離越國的這條路。雖然這一次有他參與到了裡面,但以他的能力還不足以改變這場戰爭的走向。

  「難道還是只能逃去亂星海嗎?誠然逃往亂星海的好處有很多,妖丹、虛天殿這些都是顯而易見的好處。

  但是我沒有韓立的掌天瓶,沒法學他那樣找個犄角旮旯埋頭苦修就行,僅靠我一人在亂星海的話,光是獵殺妖丹就要耗費大量功夫。

  再加上我也不是韓老魔那樣的孤家寡人,陸家的那些親人,陳家的那些朋友,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在天南這邊拼搏廝殺,爭取一絲活命的機會嗎?

  或許我當初考慮的那個法子可以拿來試試看,若是能成功的話,不比如今的局面好出很多嗎?」

  陸雲風心中思量已定,又將自己之前的計劃重新過了一遍,修改了幾處細節後,自覺沒有問題便將心神重新放到此時的議會上。

  這時天闕堡的一名壯碩漢子喊道:「幾位老祖,之前那次大戰不是有來自元武國等國的援軍嗎,莫非加上這些人也沒法應對魔道大軍嗎?」

  寒真君冷聲道:「若是這隻援軍尚在那自然好說,但是現在對方已經離開了,接下來的魔道進攻只靠我七派,自然無力抵擋了。」

  壯碩漢子不敢置信道:「什麼?難道之前在上面對方故意離開不是在演戲好讓魔道上當嗎?」

  靈虛子無奈道:「是也不是,其實幾日前我們這幾個老傢伙已經和魔道的元嬰修士做過一場,只是結果卻是勉強維持了個不敗的局面,這還是有了元武國和紫金國兩位道友相助之後的結果。

  故此那場戰鬥後,這兩位道友便已經無意再參與到我七派和魔道的戰爭里來,這次他們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離開也是因為我們幾位商量了下。

  想要靠這虛而實之,實而虛之的伎倆騙過魔道的耳目,讓對方以為這隻援軍尚在,好給我們留下更多撤離的時間。」

  聽完靈虛子的解釋,此地眾多修士再也無法保持安靜,紛紛開始議論起來。

  然後就聽令狐老祖冷哼一聲道:「肅靜,此事已經發生了,你們再議論又有何用?當務之急是安排好後面撤退的事情,不要讓魔道發現我方虛實,才是要事。」

  隨即便開始一一下令,給此地七派的修士都分配了任務,到了燕家老祖那邊時,只聽令狐老祖道:「燕道友也是我越國的一份子,之前大戰也是奮不顧身,此時正有一樁要事要勞煩燕道友。」

  燕家老祖連忙躬身道:「還請老祖示下,燕某絕不推辭。」隨後就見令狐老祖嘴唇張合,用傳音之術將安排的事情吩咐下去,而一邊的燕家老祖也是頻頻點頭,最後恭敬道:「燕某明白,待會就去照辦。」

  隨後令狐老祖繼續安排下去,一直到了陸雲風身上,「陸小子,作為此地議事的唯一一位築基修士,你可知道老祖為何找你過來?」

  陸雲風猜測道:「老祖,莫非是和我煉製的那些法器有關嗎?」

  令狐老祖點頭道:「此次大戰若非有你煉製的這些法器,我七派也無法和魔道一直相持在這第三防線處,你可算功勞不小。

  但也不是說你的那些法器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你應該知道,你煉製的月光炮損耗起靈材來有多厲害。

  如今我七派庫藏告急有大半原因要著落在你煉製的這些法器上。不然也不會出現如今這種人手還保存著七八萬,而我等之前儲備的物資卻已經損耗到了只剩一兩成的地步。」

  陸雲風心中略一估算下,便發現一個疑點,除非七派之前儲備的物資數量遠低於其預期,否則現在怎麼也不會只剩一兩成的地步。

  再一想到此地還有燕家老祖之後,便點頭道:「弟子明白,只是弟子當初也是想著能讓法器威力更厲害一點,確實沒有考慮道靈材損耗的問題。

  既然如今我方儲備物資已經不足,那麼接下來是要我煉製什麼其它東西嗎?」

  令狐老祖讚許道:「不錯,你這小子確實頭腦靈活,老祖這邊是有另外一件要事要交予你去做。」

  隨後同樣用傳音之法告訴陸雲風道:「燕老鬼那邊我安排的是讓其帶人駐守在防線左邊的一處要道,並告訴他之後我七派會從那邊撤軍。

  當然此舉只是為了引誘魔道進入陷阱,而我要你做的就是立刻趕去那邊,會有元武國的修士來接應你,你要做的就是盡全力解決月光炮之前遇到的問題,事成老祖絕不會虧待你。」

  陸雲風點頭應是,重新站回紅拂師叔身邊,心中想到卻是:「七派居然是要引誘魔道三宗進入陷阱,不知道他們有多少把握,還有元武國的援軍,沒想到已經提前埋伏到那邊去了。

  若是成功了的話,那這場大戰估計要以七派勝利為結尾了,那豈不是說我之前想的法子用不上了?

  不對,還有合歡宗三宗沒有出手呢,還有大晉的化神修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來了,天南這邊還是不安穩,我之前的計劃還是先開始起來再說。」

  等到令狐老祖安排完畢後,眾人紛紛離開,陸雲風跟著紅拂一起離開此地後,便獨自一人往之前令狐老祖所說的地點趕去。

  行到半路突然降下遁光潛入到了地下,然後掐動拘神遣將,召喚出了妙音出來。

  看著面前這雖然看上去和常人無異的妙音,陸雲風心中卻是暗暗吐槽,「最開始我神魂離體自己當妙音的時候,操縱起來是如魚得水;

  後來通過定玄珠召喚妙音就只能如同操線木偶一樣,如今靠著拘神遣將叫出來的妙音,就只能當傻子來看待了。」

  面前的妙音雖然也顯得靈性十足,但若是仔細研究就能發現其中的死板,就如同一個固定格式的程序一般,只會聽從陸雲風的一些簡單命令,稍有些複雜的命令就無法完成。比之以前的幽冥小鬼還顯得有些不如。

  「但是現在也顧不得多少了,只能先這樣將就著用了。」陸雲風一邊拆分命令讓妙音一點點完成,一邊在此地布置下一些殘缺不全的陣法禁制,雖然看上去十分厲害,但其實只是樣子貨。

  最後看了眼新鮮出爐的前輩隱修洞府,滿意道:「這樣也就可以了,有妙音刻印此地的天籟之音作為標誌,還有我根據《乾元經》里一些上古陣法布置的似是而非的禁制,再加上這副畫,拿來作為魚餌綽綽有餘了。」

  又重新檢查一遍沒有留下什麼痕跡後,陸雲風悄悄離開此地,按照令狐老祖的安排前去和接應自己的元武國修士碰頭。

  另一邊,燕家老祖在接下令狐老祖的命令後,便獨自一人返回燕家駐地,準備找田不缺商量下剛才的事情,可是四處都轉遍了也未找到對方。

  最後施展出對方留下的傳訊法術也收不到回應後,心道:「這小子難道是返回合歡宗了?不應該啊,這小子不是說自己任務沒有完成就不得返回宗門嗎?難道是這小子已經完成了?那也該先和老祖我說下。」

  見到田不缺真的聯繫不上,燕家老祖心中不由開始疑神疑鬼起來,「按照之前田不缺所說,是讓我燕家全力配合鬼靈門,維持著兩方平衡,逼迫七派透露出和那位化神的聯繫。

  只是現在七派都已經準備撤離了,都未有透露出什麼消息出來,老祖我現在又該如何行事呢?

  將此消息告知鬼靈門的話,七派自然要損失慘重,說不定就此一蹶不振也有可能,而鬼靈門三宗也就贏得了這場大戰的勝利;

  若是不告知對方的話,七派尚有苟延殘喘,東山再起的機會;

  這兩種結果那種對我來說更有利呢?我先背叛了七派,再背叛了鬼靈門,如今只有合歡宗會保住我燕家,若是田小子在此,我只要按他說的做就行。

  現在田小子不在,老祖我不妨自己決定一二,從情理上來說七派覆滅不止能報曾經被七派欺壓的仇,還能趁機在七派被滅的大勢下,為我燕家攫取利益。

  但是實際上,若是讓鬼靈門在這場大戰中獲取到了足夠的利益的話,我燕家就算在合歡宗的庇護下能保全一時,也保全不了一世。

  所以這個消息不告訴鬼靈門才是對我燕家最有利的。」燕家老祖心中既定後,便開始召集人手前往令狐老祖安排的地點,若有弟子問起來,也之說是有秘密任務要做,沒有透露其中詳情。

  只是燕家老祖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召集著自己子弟前去駐守那處要道時,一個鬼鬼祟祟的男子身影悄悄離開了燕家駐地,在取出一面通靈鬼牌說了幾句後,便又重新回到燕家駐地,跟著其他人一起出發了。

  魔道陣營內,王蟬等幾位主持這場大戰的修士正要商議下一步的任務。

  雖然這場大戰己方付出了些代價,但是整體實力並未損失多少,故而此時眾人商議更多的還是當時大戰時,為何那些已經被禁制住的彈藥會突然引爆,以及接下來要怎樣改善。

  這時,站在王蟬身邊的李氏老者臉色一變,傳音交代了兄弟一句後,便起身離開了此地,到了外面從儲物袋裡取出一面通靈鬼牌,聽完裡面傳來的消息後,又臉色陰沉地返回了營帳,傳音給王蟬道:「少主,探子來報,燕老鬼那邊突然召集人手出去,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不等王蟬出言說什麼,一邊的千幻宗美婦道:「王師侄這是有什麼獨家消息嗎?可否說出來讓大傢伙一起聽聽?」

  王蟬帶著鬼臉面具看不出神色,但是聲音卻是十分平穩道:「花前輩客氣了,只是埋在七派的一個暗子傳來的一些消息,內容到也沒什麼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