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成木.」楊乾目光專注地打量著手中的枝條,口中喃喃地低聲自語,聲音輕若蚊蠅。
與此同時,他的腦海中猶如翻開了一本古老的典籍,開始浮現原著中對此物的詳盡描述。
這東西僅有拇指粗細,顏色如最鮮嫩的翠綠那般異常明艷,其體表布滿了一些仿若漩渦的細小紋路,那些紋路精緻而神秘,讓人乍一看去,便大有將目光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意味。
當時在太玄殿中,他因諸多因素未曾仔細探究此物。
此刻,他用手指小心翼翼地一寸寸在枝條上輕撫而過,動作輕柔而專注,同時緩緩地閉上了雙目。
靈木表皮下蘊含的雷電之力狂暴至極,仿佛無數頭兇猛的野獸在肆意奔騰,然而偏偏能凝固成眼下這般奇異的形態,這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心中這般思量著,楊乾再次睜開雙目,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只見他手上紫光閃動,如同璀璨的星辰閃爍,開始往枝條中徐徐注入一絲靈力。
但剛注入些許,枝條就如同受到驚嚇般輕輕一顫,一股強大的反彈之力驀然浮現,猶如一道堅固的壁壘,竟將這些靈力毫不猶豫地反彈而出。
楊乾雙目陡然一睜,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的精光,旋即手上的紫芒逐漸變得刺目耀眼,仿佛一輪紫色的烈日,光芒奪目。
枝條在劇烈的顫動中,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白光,這白光清冷而純淨,和楊乾手上熾熱的紫芒相互交織閃爍,卻如同水火般完全無法相容。
再過了一會兒後,兩種光芒之間隱隱傳來了低沉的嗡鳴之聲,仿佛在激烈地爭鬥、抗衡。
楊乾吐出了一口濁氣,然後略一思忖,神色凝重,單手一揮之下,手上絢爛的紫芒如同煙花般一下潰散消失了。
顯然繼續加大靈力的注入,也許可以強行灌注其中,但枝條本身也會自爆毀去的。
以楊乾的閱歷,自然不是只有這一種方法來研究此物,況且原著中也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只不過,楊乾還是想一步步嘗試而已。
他抓著枝條的手掌,當即一連串的雷鳴聲傳出,一道道金色電絲浮現而出,剎那間將枝條罩在了其中。
枝條在金弧彈跳中紋絲不動,一點異常未有的樣子。
楊乾神色從容淡定,並未露出絲毫焦急的表情。
畢竟,若真能如此輕易就有所表露,那這物件的前任主人也不會將其視作雞肋而棄之不顧了。
楊乾神色肅然,雙目精光頻閃,忽地將手中那神秘枝條猛然朝空輕輕一拋。
瞬間,那枝條仿若受神秘力量牽引,滴溜溜懸浮於半空,竟紋絲不動,仿若被定格在虛空之間。緊接著,只見楊乾手指微微一曲,旋即對準枝條驟然一彈。
一道璀璨耀眼的金色劍氣瞬間如疾電般一閃而出,其速迅疾如劃破夜空的流星,凌厲無比。
此道金色劍氣挾凌厲之勢,如電般正斬在枝條的中間部份。
只聞一聲低沉而震耳的霹靂聲轟然傳出,聲震天地,仿佛要令這方天地為之顫抖。
同時,白色光弧驟然一閃,恰似璀璨煙火綻放,光芒奪目。
那原本看似堅韌無比、仿佛能抵禦一切攻擊的枝條,竟於此擊之下輕易被一斬兩段。
隨後,兩段枝條宛如失去支撐的落葉,輕飄飄地墜落而下。
楊乾毫不猶豫,動作行雲流水,迅疾地單手朝虛空猛地一抓。剎那間,一股無形卻強大無比的力量驟然湧現,仿佛一隻無形巨手從虛空中探出。
那兩小截枝條瞬間似被不可抗拒的引力吸引,即刻全被攝取到他手中。他目光如電,迅速一掃,只見斷口處呈現一片神秘的銀白色,光芒閃爍。
楊乾雙目藍芒一閃,凝神凝望過去,立刻發現這所謂的銀白,竟是無數纖細如髮絲的電絲極其有規律地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一種令人嘆為觀止的古怪花紋,其複雜精細的程度異常驚人。
若不是他有靈目在身,能夠洞察這細微之處的奇妙,絕對無法看出任何不妥之處。轉眼間,斷口處銀色電絲的表面浮現出一層翠綠之色,立刻讓兩截殘枝化為兩根徹底獨立的枝條。
「果真是這樣!」楊乾這下子臉上終於難以抑制地露出一抹喜色。
控制電弧,並且將雷電凝聚成形,原本就是他所擅長的神通之一。
可是將雷電細化到這種令人咂舌的地步,並且組成如此不可思議的一種狀態,這可真是難如登天的事情。
哪怕原著中亦有對此的詳細描述,但是要想修煉成功絕非易事。
其中的複雜程度,可比他當初用辟邪神雷化為電網,凝成電球的手段,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此手段對神念的操縱要求,絕對高得超乎想像,否則絕無法達到這種精妙絕倫的地步。
楊乾手握兩截枝條,雙眉緊蹙,低頭陷入了深深的沉吟之中。
忽然,他目光一閃,一根手指衝著其中一根枝條在虛空中一划。
剎那間,金光一閃而過,那截枝條再次在白色電弧的閃爍中被一分為二。
但這一次,早有準備的楊乾神念一動,其中一節瞬間便來到了他的眼皮底下,那銀白色的切口完全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楊乾雙目藍芒大放,目光堅定而專注,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斷口處的景象,面上滿是凝重之色,仿佛在面對一道極其艱難的謎題。
雖然同樣是銀白色的切口,但上面電絲形成的花紋,竟然和第一次所見大相逕庭。
片刻工夫之後,枝條的切口就再次被一層翠綠之色所掩蓋。
楊乾則緩緩閉上雙目,似乎在腦海中細細揣摩著其中的奧秘。
忽然,他的手指接連彈動不停,將枝條一截截地全都斬斷開來。
其中雷紋重複的,他只匆匆瞅上一眼,便馬上不再關注,而一旦新的雷紋出現,則立刻凝神細望,一動不動。
就這般,轉眼間半截枝條被切成了無數小塊,紛紛灑落了一地。
當楊乾臉上露出恍然之色時,再次噴出的纖細劍光方向一變,開始將另外半截枝條直接從中間一剖而來。
在銀光不停閃動中,這半截枝條被整齊分成了大小均勻的兩片。
同樣經過細細觀察一番,金色劍絲不停彈出,這半截雷木就化為了一堆如同薄片般的存在。
其中最薄之處,仿若白紙一般輕薄。
就這樣,這些雷木殘骸依然保持著極其穩定的狀態。
明明其中蘊含著可怕異常的雷電之力,卻絲毫沒有爆發的跡象。
楊乾忽然一翻手掌,一個潔白如雪的玉簡悄然出現在了手中。
他單手緊緊握住此玉簡,瞬間將自己剛才看到的所有切口景象,一絲不差地複製到玉簡之中。
這是楊乾多年來總結出的種種雷屬性修行心得,正好藉此機會拿來驗證一番。
畢竟,眼前的這種雷紋,著實有著非凡之處。
略微恢復一下心神,楊乾就開始全神貫注地靜靜參悟那些雷紋圖案起來。
因為有原著中的記載,所以他一見到這些雷紋時,心中馬上就清楚地知道這些花紋才是形成雷木的關鍵所在。
楊乾這一坐,便是一天一夜的時間。
在這漫長的時光里,他整個人仿佛木雕般,紋絲不動。
忽然,楊乾眼皮微微一動,十指驀然一彈,雷鳴聲轟然響起。
一道道金色電弧彈射而出,然後轉眼間碎裂開來,化為無數根纖細如髮的電絲向四周激射。
楊乾口中念念有詞,十指不停衝著空中指指點點。
當電絲一頓,突然往中間凝聚而去,隨即開始在虛空中交織穿插,組成了一個奇妙異常的圖案,竟隱隱和楊乾所記的一個雷紋一般無二。
眼看就要成形,凝成一塊仿佛金色布匹般的特殊存在時,突然「噗嗤」一聲,整塊布匹一下爆裂開來。在仿佛爆竹的雷鳴聲中,潰散消失了。
楊乾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非但沒有顯露出失望的表情,反而雙目隱隱全是興奮之色。
他心中暗想:「這雷紋之道果然玄奧非常,雖此番功虧一簣,但也讓我摸到了些許門道。越是難以掌控,越說明其中蘊含著巨大的力量和奧秘。我定要將其琢磨透徹,使之成為我修行路上的強大助力。」
楊乾深吸了一口氣,兩手一搓,一道粗大金弧再次彈射而出,在兩手間轟隆隆地低鳴不已。
同樣的碎裂,無數金色電絲又一次浮現而出,密密麻麻,遠比上次多了數倍。
就這般,在楊乾神念的催動下,不停用空中電絲按照雷木結構,組成一個又一個一般無二的雷紋。
但是這種操縱顯然極難,即使以楊乾強大的神念和明清靈目下的微妙操作,也接二連三的失敗,紛紛爆裂開來。
七八次後,終於一塊金燦燦「錦帕」浮現而出,懸浮在空中一動不動。此錦帕巴掌大小,中間銘印著一個惹眼異常的雷紋,閃動著神秘的光芒。
楊乾一見此物形成,臉上異色閃動,抬手一招下,頓時錦帕一動的飛飄而落,被一把抓住。
錦帕柔軟異常,表面光滑,竟比真正的絲綢還要細膩幾分樣子,不用明清靈目細看,根本看不出任何的不妥。
楊乾撫摸著金色錦帕,又研究了一會兒,目光一閃下,忽然將此物往空中一拋,一道法決打了出去。
錦帕化為一道金光飛到頭頂處,滴溜溜的一轉下,低沉雷鳴聲傳出。
錦帕寸寸的碎裂開來,在金光中,一個虛影般雷紋浮現而出,顏色淡金,半透明般的存在,同時一股巨大靈壓從雷紋上沖天現出。
正是先前感應到的那股神秘力量。
楊乾雙目微眯,凝望著空中頭顱大小的金紋,心中興奮異常。
他雖然尚未用法決徹底激發空中雷紋,但其中蘊含的靈力強大,已經是組成錦帕的那些辟邪神雷的十倍以上。
若是攻擊性的力量,恐怕眼前的這間石室有禁制護住,也絕對無法承受起的。
心中如此思量著,楊乾抬手朝著空中的雷紋輕輕一招。
只聽一聲霹靂響徹,雷紋光芒一閃,瞬間重新還原成了錦帕,緊接著再次被攝到了他的手中。
隨後,楊乾再次噴出金弧,又運用辟邪神雷,開始凝練第二個雷紋之物。
同樣經歷了一番失敗之後,另一個雷紋之物終於出現在眼前。
這一次出現的東西,並非錦帕,而是一顆金燦燦的圓珠。
此珠表面有一抹雷紋淡淡地閃動著,仿佛蘊含著某種神秘的力量。
楊乾一隻手抓住一個,雙目微閉,用神念仔仔細細地感應著兩者的不同之處。
片刻之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一張口,驀然一團璀璨的銀色火焰從口中噴了出來。
他兩手掐訣,衝著火焰輕輕一點。
頓時,火焰中一聲清脆的鳴叫聲傳出,「砰」的一聲巨響,火焰瞬間爆裂開來,無數銀花四散飛濺,猶如夜空中綻放的絢麗煙火。
楊乾口中念念有詞,神念一裹之下,那些銀色火花迅速凝聚變形,化為一條條纖細如絲的火絲。
同樣的一幕再次出現了,但是這些火絲才交織到了一半,就「轟隆」一聲爆裂開來,重新化為一團銀色的火球。
看到這一幕,楊乾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同時心念一動,那銀色火球頓時化為一隻火鳥,雙翅一展,飛射而回,一頭扎進了楊乾的身體中,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隨後,楊乾又用本身的法力,凝聚出紫色的靈絲也嘗試了一番。
結果和噬靈天火一樣,在施法進行到一半的情況下,便潰散消失了。
楊乾沒有再繼續嘗試下去,而是雙眉緊鎖,陷入了苦苦的冥思之中。
明顯兩者中的神秘力量同出一源,但是細微處又大為不同。
錦帕中的雷力穩定純淨,而金珠中的雷力卻蠢蠢欲動,大為危險,似乎一觸即發的樣子。
楊乾手中輕輕把玩著那兩件雷紋之物,目光專注而深邃,細細思量了好一會兒之後,面上緩緩現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此種奇異的東西,換做其他化神修士,怕是根本無從知曉其來路的。
其實,這種雷紋乃是一種天然自成的奇妙符文,每一種花紋都必定有著獨特的效用,其性質有些類似於銀蝌文這等神秘莫測的仙家真文般的存在。
不過,這些雷紋究竟有著怎樣神奇的功效,以及如何能夠熟練地加以運用,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能夠做到完全了解。
楊乾將這兩樣雷紋之物輕輕地放進了一個玉盒之中,然後極為小心地貼上了幾道威力強大的禁制符籙,這才和那枚記載著相關信息的玉簡一同收進了儲物鐲中。
剩下的時間裡,楊乾將心神收斂起來,緩緩閉上雙目,真正進入了一種入定休息的狀態。
第三日早上,楊乾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那眼眸中先是有一絲迷濛,隨即閃過一絲清明,猶如破曉時分衝破雲層的曙光。
他輕抬手臂,將靜室的禁制輕輕一收,雙手緩緩向前,輕輕推開了那扇沉重的石門,而後邁著沉穩如山的步伐走了出去。
方一離開石室,依照楊乾一直以來的習慣,神念瞬間如潮水般四下放出,下意識地將整間殿堂迅速而仔細地一掃而過。
結果耳中立刻傳來一陣不知所謂的聲音,他頭顱微微一偏,眉頭下意識地皺了一皺。
但足下的腳步卻絲毫未停,依舊堅定不移地朝著大廳的方向走去。
尚未完全走出通道,楊乾就驀然聽到一陣男子的狂笑傳來,那笑聲仿佛撕破了寧靜的幕布,尖銳而刺耳:「許仙子,願賭服輸,你無法做到約定之事。是不是,該答應小徒的求親了?」
這笑聲陌生之極,猶如破鑼被狠狠敲擊一般,難聽至極,令人心生煩悶。
楊乾臉上閃過一抹訝異之色,不過轉瞬即逝,旋即又恢復了那慣常的平靜無波,不動聲色地緩緩走出了通道。
他目光如炬,猶如兩道犀利的劍光,迅速一掃,瞬間便將廳堂中的一切情形都精準地盡收眼底。
只見寬敞的大廳中,正有四人仿佛劍拔弩張般兩兩相對而立。
其中一男一女並肩站在一起,女的正是許芊羽,但其此刻面色煞白,毫無血色,宛如一張白紙。
而站在她身旁的另外一人,卻是身材魁梧的碧眼大漢卓沖,其臉色同樣難看至極,仿佛蒙著一層陰霾。
在他們的對面,赫然是兩名身著黑袍之人!
一位是臉孔瘦長,雙眼呈三角形狀,目光陰鷙的老者。
此人身穿青冥甲,散發出一股令人有些不舒服的氣息。
另外一人則身材矮小,頭上的毛髮稀疏焦黃,竟是一名滿臉麻子的中年矮子,模樣甚是醜陋。
正在放肆大笑的,正是那三角眼老者!
「楊前輩!」
楊乾的身形剛剛出現在大廳中,碧眼大漢一眼瞅見,先是微微一呆,仿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隨即如蒙大赦一般,臉上滿是狂喜之色,急忙快步上前見禮。
許芊羽一見楊乾,原本驚惶的花容上同樣瞬間露出驚喜交加的神色,猶如黑暗中看到了曙光。
楊乾腳步一頓,心念在瞬間如風車般轉動了百遍,但臉上神色依舊古井無波,絲毫未顯露出內心的波瀾。
「閣下就是新來的楊道友吧?」
三角眼老者口中的狂笑聲也戛然而止,臉上露出些許意外之色,目光上下打量起楊乾來。
與此同時,楊乾神念輕輕一掃之下,便發現老者竟是一名化神中期的修士,修為比自己還要高出一層境界,他不經意地微微挑了挑眉,回想起原著中的此次事件,心中卻是冷笑不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