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萬修入谷
楊乾的眼神在場中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停頓片刻後繼續說道:
「畢竟這種傳送之法,尚未完全成熟,只是為了應急才倉促完成。因此,存在一定的風險是不可避免的。如果哪位道友不願冒這個風險,可以自行選擇不使用本門的傳送陣。」
隨著楊乾最後一句話的落下,他周身的法力猛然一斂,瞬間收斂了所有的氣勢。
然而,他的話語卻在眾修士心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令他們不禁開始權衡其中的利弊。
但是在場諸人大都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即便有些小心思也不會表現在臉上的,因此並未有人當場再詢問出口。
見此,楊乾面露滿意之色,旋即補充道。
「沒有墜魔令的道友,不要想渾水摸魚,本門會在最後才將所有道友都傳送進去,法陣也會同時毀掉。」
這些話聲音不大,但清晰異常的傳到了谷口處每一人耳中,引得四周修士,一陣的小聲議論,有些修士乾脆用傳音之術,仔細商討了起來。
「既然進去需要傳送陣,我們如何出來?難道還要等貴門在裡面再布置一個法陣不成。」一個聽起來較年輕的聲音,終究還是忍不住從某處樹林中傳出,充滿了疑惑之意。
此問一出口,不少人都暗自點頭,心中都有同樣的疑問。
但大宗門的高階修士聽了此問,卻心中冷笑一聲,似乎對此毫不在意。
「這位道友的擔心,毫無必要,據楊某所知,在這墜魔谷中不少上古禁制均都對外不對內的,雖說入谷困難,但出谷卻有不少破綻可尋的,甚至谷內還專門有幾座完好無損的上古傳送陣,可以直接將人送出谷外的,出谷是非常簡單之事。」楊乾神色平靜的回道。
聽了楊乾所說之言,有些修士心中大喜,有些人則些半信半疑,但是觀察到魏無涯、至陽上人和合歡老魔等大修士神色,發現他們並無任何異色後,才相信了楊乾所言。
畢竟有關墜魔谷的詳細情況,低階修士還真沒有幾人知道一些,但是作為元嬰後期大修士,絕對有自己的情報來源,肯定不會拿自己安危開玩笑的。
如此一來,入口外的這萬名修士,頓時放下心來。
「為了讓諸位道友放心一些,我會讓門中長老先過去的,然後諸位就自行其便了。」楊乾慎重其事地說道,同時向遠處的龍晗鳳冰投去一個默契的眼神。
龍晗與鳳冰帶著十餘名鸞鳴宗修士,一聲不響的從法陣外走到了法陣中心處,面無表情的一同走了進去。
隨後楊乾一聲吩咐,空中的眾修士齊齊動作,他們手中的陣旗猶如靈動的飛蛇,猛然向下方的法陣刺去,立刻從旗尖處噴射出五顏六色的光柱,足有胳膊粗細,分別打在法陣各處。
剎那間,整個法陣轟鳴震顫,各處靈石光芒大放,在一片下霞光中,十數人驀然從法陣中心處消失不見了。
看到這一幕,附近凝望此幕的修士,一陣的騷動。
楊乾仍不理會他人,又讓倪航齋況姓修士等人帶著十七八名結丹修士,陸續傳送而走。
這一次,其他修士都已看明白了,此法陣別看如此巨大,但似乎一次只能傳動不超過二十人,故而天道盟的修士也只能分批而走。
見鸞鳴宗和天道盟之人大有搶先一步的意思,谷口處的其他修士自然有許多動心起來,但這些修士個個老奸巨猾,出于謹慎小心的習性,一時間仍沒有誰冒失的上前,都想讓別人再試探一番再說。
楊乾見此一幕,冷笑一聲,雙手倒背的仰天望去,身形空中一動不動。
谷口處的氣氛,一下變得微妙寂靜起來。
就在這有些尷尬的氣氛下,那些慕蘭人行動了。
數十名名慕蘭法士,在仲姓儒生等慕蘭神師和樂姓女子帶領下,不聲不響的向巨大法陣走去。
楊乾見此眉毛一挑,緩緩低下頭顱,不慌不忙的瞅了迎面而來的慕蘭法士一眼。
「聖主!」仲姓儒生、醜陋侏儒與田鍾三大神師同時開口,樂姓女子也是款款一禮,同時皓腕一甩,數十枚青芒從袖口中湧出,就朝楊乾方向激射而去。
楊乾神色平靜的沖這些青芒一招手,光華一斂,青芒化為數十塊令牌落入了其手中。
「不錯,數目正好,你們進去吧。」楊乾展顏一笑,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慕蘭人既然以聖主之禮相待,他自然也不會冷臉相看的。
仲姓儒生等人點了點頭,身後的眾法士身形一晃,全都走到了法陣中間,頓時空中的鸞鳴宗修士,一番施法下,慕蘭人依次進行傳送,一片大放光華之中消失不見了。
此時,其他修士見慕蘭人也安然無恙地傳送走了,終於有人沉不住氣的走了出來,交出了墜魔令後,也開始在那些鸞鳴宗弟子協助下傳送而走。
這時候,一股磅礴的氣息傳來,赫然是至陽上人。
「楊道友,我等就先進去了。」至陽上人向楊乾微微點頭,隨後與太真門的眾人一同交出墜魔令,消失在了空間漣漪中。
緊接著,化意門大長老魏無涯帶領的九國盟眾人緊隨其後,同樣在法陣中化作一片光華不見蹤影。
至於三大修士中的最後一位,魔道合歡宗的合歡老魔,並沒有使用鸞鳴宗的墜魔令進入,此刻正與鬼靈門眾修在一起,利用鬼靈門構建的傳送法陣,準備以此進入墜魔谷。
楊乾自然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冷冷地瞥了一眼後,目露一絲譏諷之色,便不再關注了。
突然,在場的某個角落,一道身影沖天而起,宛如一道流星劃破夜空。
周身環繞著淡淡的青芒,向中央的法陣急速飛去。
不久,青芒降落在法陣之前,光華散去,露出了兩道人影。
其中一人,正是韓立,他隨手拋出一枚墜魔令,直向半空中楊乾的方向。
站在韓立身旁的,是一位姿容傾城的白衣女子,尖尖的下巴,秀氣的鼻子,不是韓立的道侶南宮婉還能是誰。
「楊師兄。」韓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
「楊楊師兄。」南宮婉略顯羞澀,輕聲喊道。
「哈哈哈,無需多禮,你們也快快進去吧。」楊乾臉上笑意更濃,擺了擺手。
話音落下,他又一招手,空中的弟子就開始催動法陣。
嗡鳴聲中,韓立與南宮婉二人在一片光霞中,不見了蹤影。
「楊前輩!」
「這是晚輩的墜魔令!」
「還請楊長老施法!」
很快,近萬名修士陸陸續續的進入傳送陣入谷了,而楊乾始終笑眯眯的,沒有絲毫的不耐。
短短半刻鐘時間,傳送法陣上靈光閃動不已,已先後送走了上千餘人,幾乎占了在場修士的十分之一。
而法陣中間的那顆高階靈石,光芒比起一開始時黯然了許多,靈力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又過了小一會兒,楊乾隨手一攝,將已經消耗完的金屬性高階靈石換下,重新放置了一顆靈力充沛的高階靈石。
傳送法陣繼續開啟。
嗡!
嗡!
終於,當所有擁有墜魔令的修士傳送完畢後,楊乾對空中的鸞鳴宗修士吩咐一聲,獨自一人走到了法陣之中。
掃了一眼仍在谷外暗中觀察的低階修士和其他勢力之人後,楊乾冷冷一笑,在一片光華中傳送入谷。
「將此陣毀去。」鸞鳴宗的一名元嬰期的方臉老者,面無表情的一聲令下,空中修士立刻手掐法訣,將手中的陣旗紛紛毀掉,地面的法陣也砰的一聲,四分五裂了。
鬼靈門的修士同樣如此,這樣一來,直接斷了谷外沒有墜魔令修士的念想。
下一刻,鸞鳴宗修士紛紛架起遁光,往葉樺城方向而去。
如今,萬修入谷,短時間內是不會出來的,他們自然不可能就在谷外等候。
即便如此,仍有不少低階修士,不願離開,眼見高階修士離去,終於開始在入口周圍四處查看起來,想要尋找一線機緣。
一陣傳送後的輕微不適後,韓立總算恢復了正常,開始打量自己現在的立足之地。
他此刻站立的地方,是一個碎石坡,顯然遭受過嚴重的破壞,大片的石塊散落一地,與四處足有半人來高的雜亂荒草混為一體。
前方和左右稍遠點的地方,一片連綿起伏的低矮丘陵,這些地方同樣毫無人煙,一個人影都沒有見到。
不過這倒也不是奇怪之事,墜魔谷足有百萬里之巨,若是不是同一批人傳送,能湊巧碰到一起,反倒是不可思議之事了。
「夫君,接下來我們該往何處而行?」身側,南宮婉輕輕轉過頭,明亮的眸子四處張望,顯示出她內心的警惕。
韓立略微思索了一下,隨後開口道:「按計劃行事,先去西方,與南隴侯和天極門的魯長老匯合,畢竟,楊師兄可是吩咐過我們了,那谷內火蟾古獸的內丹,是要拿到手交給楊師兄的,以此來交換你我二人服用造化丹的一次機會。」
「話雖如此,我有些擔心,南隴侯和魯長老是否會同意伱我二人同時參與他們的行動。」南宮婉蛾眉一皺,有幾分遲疑。
「嘿嘿,到了谷內,一切可由不得他們了。」韓立聞言嘿然一笑,這般的說道。
在南宮婉疑惑地神情下,韓立湊到對方耳邊輕聲解釋起來。
隨著韓立的解釋,南宮婉的雙眸愈發明亮了。
與此同時。
在墜魔谷的另一角落,楊乾靜靜地佇立著,雙手背負在身後,目光深邃地注視著眼前龍晗等人的安排。
鸞鳴宗的眾多弟子已經按照計劃,分成數個隊伍,各自踏上了尋找機緣的旅程。
辛如音身著一襲藍色長裙,優雅地站在楊乾身旁,她的俏臉上綻放著淡淡的笑意。
作為製作這套入谷法陣的陣法師,辛如音自然擁有使鸞鳴宗修士在傳送後集結一處的秘法,而其他勢力的修士,根本無法享受這樣的待遇。
這種事情,楊乾也不會告知其他勢力修士的。
「龍師弟,你們只需留心空間裂縫,谷內並未有過於兇險之地。除了我之前所提及的幾處險要之地,其他山谷均可安心探索。」楊乾看著龍晗已經完成部署,溫和地為其指點迷津,他的聲音低沉,如同遠古的山風,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卻也溫暖如春日的陽光,令在場的每個人都如沐春風。
「多謝楊師兄的指點。」龍晗頷首應了一聲,帶著宗內弟子直接動身離開。
不少鸞鳴宗的弟子,滿臉興奮,顯然對於這片天南數萬年來的傳說凶地,很是期待的樣子。
辛如音看著他們,眉宇間流露出淡淡的擔憂,輕聲道:「夫君,雖然谷內的危險可能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可怕,但我擔心宗內的弟子們,可能還是對其過於輕視了。」
「我不可能永遠在山門內坐鎮,弟子們終究要直面世間的諸多險阻。墜魔谷,對他們來說,是一次成長的試煉。若他們因此遭遇不測,那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在鸞鳳山上,我已對谷中的危機做了詳盡的說明,但他們仍然沒有絲毫的猶豫,面對即將到手的機緣,我相信無人能夠輕易抗拒這份誘惑。「楊乾語聲平緩,目光在宗門弟子間流轉,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種冷漠的決然。
辛如音聽了楊乾的話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旋即她嘆了口氣,眼見眾多弟子已經離開,不由轉過螓首,又好奇地打量起谷內的情景。
卻見兩人身後不遠處,竟然有一個凹陷之地,面積足有百丈之廣,四周光禿禿的,寸草不生,一看就絕不是自然形成之物。
「這是.」辛如音神色一動,緩緩走了過去,來到了凹地的邊緣處,細細觀察起來,很快臉上現出一絲訝色。
「不是什麼所謂的凹地,居然是一個極其規整的圓坑。」辛如音檀口一張,微微吃驚的說道。
只見坑中灰濛濛的,不知積了多深的灰土,根本無法看清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