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觀此蕭靈壓不俗,已達上品玄天靈寶層次,若有見多識廣之輩在此,定可認出這玉蕭的來歷,正是牡丹仙子成名之物,名曰「寒闕白玉蕭」。
其功效雖不似尋常寶物那般繁瑣,但在音波和神魂攻勢上卻尤為擅長。
「鏘~鏘~!」
待得裊裊蕭音迴蕩天際,其聲若鵑鳥啼鳴令人心碎,其曲好似空谷繞樑、蕭瑟異常,可其意卻又蘊含金戈鐵馬、盪氣迴腸,那瀰漫開來的殺意直衝天際,就連周遭元氣都被攪的混亂不堪。
此曲,名「踏雪聽風行」,放眼極光域可謂如雷貫耳,乃合歡派至高音律秘法之一,能完整演奏者堪稱寥寥可數!
特別是那威力,絕對足以令人側目!
伴隨著曲調悠揚,本應炎熱的荒漠竟是飄起鵝毛大雪,還有諸多音波激盪而出,在周遭形成密不透風的防禦層,任憑那弧形音波如何狂攻,卻始終無法撼動分毫,就連暗藏的利刃也盡數被阻攔在外。
可更令人震驚的還在後面。
待得曲調高昂之際,周遭數十里範圍的天地元氣被盡數引動,化作雪飄人間之異象,還有諸多身披甲冑的虛幻戰士,手持利刃、身跨戰馬現形,就著漫天狂風朝那血霧骷髏發起了衝鋒。
一時間,喊殺聲震天。
那畫面可謂壯觀到了極點。
音波化形,乃音律大成之境。
所謂聽風踏雪行,當真名不虛傳!
「哧哧哧~!」
霎時間,那原本看似可怖的血霧,直接被音波攻勢衝擊的七零八落,就連白骨骷髏也被虛幻甲士絞殺大半,簡直就是一面倒的局面。
特別是那奏琴的妖艷女子,在音波比拼中幾乎眨眼便敗下陣來,被那盪魂曲打的當場吐血不止,就連其身前看似不俗的瑤琴,也一連崩斷了數根琴弦,忍不住發出哀鳴陣陣。
其間差距,可謂一目了然。
由此推測,妙輕煙倒也沒有誇大其詞。
說冠絕九宮三十六院,就絕不會有絲毫虛言,單論音律之道,同輩當真難有與之匹敵者!
見此一幕,那妖艷女子早就被嚇的俏臉發白,直到此刻她才真正體會到,來自同輩第一人的壓迫感有多可怕。
而在一旁的青年也同樣臉色狂變,顯然是萬萬沒想到,自身引以為豪的密寶,在對方手中竟是如此不堪一擊,甚至連勉強靠近都做不到,所謂降維打擊莫過於此了。
一時間,原本信誓旦旦的兩人,皆是變得惶恐不安起來,想必對於拿下這位曾經的大師姐,已經不敢再抱有多少信心。
豈料事情的發展往往出人意料。
眼看著就要反敗為勝的妙輕煙,才剛占據上風不久,其嘴角卻突然溢出絲絲血跡,眉宇間也滿是痛苦之色,就連蕭音曲調都停頓了下來,一看便是舊傷發作外加真元枯竭的徵兆。
最為關鍵的是,如若以神識探測便可發現,在那精芒的白玉蕭表面,隱約可見一道細微的裂痕,正隨著音波釋放不斷擴大,顯然是在此之前早就受損嚴重,如今強行演奏不亞於透支本源。
而隨著蕭音停頓,音波化形也就此終止,那血霧骷髏又有反撲的趨勢,單憑花瓣竟是難以抵擋,很快便被強行逼近到了周遭百丈。
見此狀況,妙輕煙美目不由掠過一絲焦急,原本她打算動用殘餘真元孤注一擲,豈料終究還是高估了玉蕭的耐久度,如今這等驚變當真讓她措手不及。
反觀那夫婦二人則是大喜過望,想必也已經也看出端倪,忍不住再度出聲譏諷道:
「哼~!還以為你這賤婢多厲害呢,原本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
「廢話做甚,趕緊將她拿下,免得夜長夢多!」
話畢,兩人幾乎同時出手,各自加大真元輸出,操控那斑斕巨蟒和血霧骷髏,朝著對面發起瘋狂反撲。
除此之外,那妖艷女子袖袍一撫,竟化作白綾激射長空,欲要將妙輕煙糾纏在原地,更有數道利刃緊隨在後,朝著後者周身要害襲去。
那青年更是歹毒,其雙手掐訣連彈不止,靈犀一閃秘術被他運用到了極致,趁著音波不穩之際,竟是強行突破了防禦,幾乎將妙輕煙所有退路強行封鎖。
而面對這連環殺招,就算牡丹仙子能躲過靈犀一閃和利刃偷襲,也斷然難逃被血霧結界籠罩的結局,那下場幾乎可想而知。
所以夫婦二人早就勝券在握。
危機關頭,妙輕煙自然不願坐以待斃,眼看著諸多攻勢接踵而至,她也顧不得其它,連忙快速調動殘餘的真元,意圖強行驅動「寒闕白玉蕭」應敵。
誰知屋漏偏逢連夜雨。
就在這關鍵時刻,由於不堪重負的緣故,那白玉長蕭受到真元灌輸,竟是驟然間斷裂開來,只餘一道清脆的哀鳴迴蕩長空。
受到反噬所致,妙輕煙當即一口鮮血噴出,將掩面薄紗染的殷紅一片,其周身氣息也變得愈發萎靡,幾乎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時,再也提不起絲毫真元之力,甚至連御空飛行都無法做到,只能隨著靈寶碎片跌落長空。
漫天飛雪之下,仙子跌落塵埃。
這一畫面,唯美中透著淒涼!
可面對如此絕境,妙輕煙已無力掙扎。
概因一路的逃亡,早就讓她身心俱疲。
或許就此了斷,也不失為一種解脫。
只可惜大仇未報,多少有些不甘。
還有那可惡的小賊,聽到自己身死的消息,想必會非常開心吧?
畢竟以他那等薄情寡義、奸滑無比的性格,又豈會記得自己這個匆匆過客?只怕要不了多久便會遺忘殆盡,甚至另尋新歡吧?
有念於此,妙輕煙頓感悽苦無比,眼角更有一滴晶瑩的淚珠滑落。
隨後就在墜落途中,其單手一抬,指尖浮現一片粉色花瓣,快速朝著眉心要害刺去,顯然是打算自行了結,免得在臨死前還要遭受欺辱。
概因以她堂堂牡丹仙子的傲氣。
又怎會甘願落入敵人之手?
見此一幕,那青年先是狂喜不已,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連忙急不可耐的祭出繩索靈寶,欲要搶先一步生擒活捉。
「不好,這賤婢要自盡,快攔住她!」
一旁的妖艷女子聞言,也趕忙再度彈奏琴弦,試圖以盪魂秘術強行干擾。
這一刻,時間過得相當緩慢。
但結局卻好像早就註定。
妙輕煙也認命般的閉上美目,唯有那片鋒利如刀的花瓣,距離眉心要害越來越近。
然而眼看著佳人就要香消玉殞,場中卻無端颳起狂風,更有一聲輕嘆驟然響起。
隨後妙輕煙便感覺墜入一處溫暖之地,她那盈盈一握的纖腰之上,莫名其妙就多出了一隻有力的大手,就連夾著花瓣的玉臂也被強行拿捏,再也無法下落分毫。
在此瞬間,妙輕煙嬌軀明顯微微一顫。
察覺到不對的她,猛然睜開了美目,眼底也充斥著驚愕之色,隨後她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容,還有那雙滿是關切的眼眸。
四目相對,周遭天地瞬間寂靜。
時間也好似在此刻徹底定格!
望著突然出現的青年,妙輕煙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感覺就如同置身夢境一般,就連思維也徹底陷入了停滯。
是幻覺嗎?
或許吧!
能在臨死前再見一面。
也算不枉那場露水情緣了。
可周圍傳來的溫暖卻時刻提醒著她。
這一切都是真的!
那無恥小賊,他居然真的出現了!
心中驚訝所致,妙輕煙下意識開口道:
「你...........你怎會出現在此地.........?」
聞聽此言,秦天沒有回應,反而驟然伸手輕撫佳人臉頰,將那晶瑩的淚痕小心拭去,隨即不容置疑的道:
「從今往後,我不允許你再流淚!」
此言一出,妙輕煙只感覺腦海轟鳴,更有一股暖流浮現心間,居然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俏臉也滿是一片呆愣之色。
恰在此時,後方傳來的破風聲,卻將短暫的美好強行驚擾!
可秦天沒有回頭,反而旁若無人的取出療傷丹藥,輕輕送到了佳人唇邊。
須知妖道出品必屬精品,所以這枚六階「護脈定心丹」,已達罕見的上品層次,藥性更是遠超尋常,用來穩定傷勢可謂再好不過了。
望著眼前出現的六階上品靈丹,妙輕煙自然免不了一番震驚,但很快她又反應了過來,連忙語氣焦急的喝道:
「不好,快躲開........呃.........!」
話音未落,卻又戛然而止。
皆因某妖道趁著佳人張嘴的間隙,直接強硬的將丹藥塞入口中,順便從掌心度入一股真元助其煉化。
見此狀況,妙輕煙不由驚怒交加。
但更多的則是擔憂與不解。
畢竟在她看來,某妖道不過區區化神之境,面對狂暴的攻勢還不閃躲,這豈不是自尋死路的節奏?
莫非這廝良心發現,還準備殉情不成?
這又是何苦呢?
然而就在妙輕煙心神紊亂之際,隨後出現的畫面,卻讓她再度震驚當場!
幾乎就在諸多攻勢靠近的瞬間,某妖道身後突然浮現九道流光,繼而快速合體組成一柄通天巨刃,攜千鈞之勢朝著後方橫掃而去,正是蓄勢已久的本命利刃。
於是乎,震撼的一幕出現了!
「轟隆隆~!」
伴隨著轟鳴聲響徹長空,卻見後方襲來的繩索和利刃靈寶,幾乎毫無抵擋之力,眨眼就被通天巨刃強行劈碎,化作諸多碎屑飄散一空,就連那靈犀一閃衍化的彩芒,也被盡數斬滅當場
至於那音波和血霧骷髏,則是直接被清空了一大片,短時間內根本無法靠近分毫。
猝不及防之下遭遇反噬,那妖艷女子再度口噴鮮血,顯然已經受傷不淺,那青年修士雖然情況稍好,但臉上也浮現殷紅之色,想必是被反震之力所累。
面對如此變故,兩人皆是大驚失色!
顯然誰都沒有想到,在這荒郊野外,居然還會半路殺出個神秘高手,先前更是毫無察覺,這怎能不令人驚怒交加。
可相比於兩人,妙輕煙卻要更為震驚。
通過方才那一擊,她已經明白了所有。
多年未見,這小賊居然已經修為大進,順利踏入了煉虛之境,實力更是遠非當初可比,從那出手的威勢來看,說冠絕同階都有些保守了,只怕越階挑戰也不在話下!
如此快的成長速度,當真令人難以置信。就連見多識廣的牡丹仙子,也被震驚的目瞪口呆,愣是老半天也無法回過神來。
可秦天卻是滿臉淡定,恰好此時兩人落地,他輕輕理順佳人凌亂的髮絲,隨即語氣溫柔的囑咐道:
「好好待著,一切有我!」
聲音不大,但卻霸氣十足!
聽著那不容置疑的話語,妙輕煙久久無言,美目更是逐漸恍惚。
原來不知不覺間,當初那名被追的四處亂竄的青年,已經成長到了如此地步。
甚至反過來,她還要對方的保護。
這前後變化之大,當真讓人難以接受。
可秦天說罷卻不再多言,反而驟然轉身,朝著虛空一步一步走去,其周身氣勢也再無保留,好似狼煙一般沖霄而起,那滔天煞氣足以令人膽寒不已。
須知世人皆有逆鱗。
一旦觸及,那就必須付出血的代價。
...............
與此同時,看著下方兩人親密的畫面,那對夫婦也反應了過來。
敢情這是有幫手殺到!
可許是被先前那一擊震懾,眼看秦天步步逼近,兩人也不敢貿然出手,只能語氣冷厲的呼喝道:
「來者何人,可敢報上名來?」
豈料秦天充耳不聞,反而驟然取出了一柄蒼勁大弓,赫然是那「七星霸王弓」!
只不過單從外表來看,此弓靈壓並不強勢,僅有極品通天靈寶層次罷了,這在煉虛中期精銳眼底,自然是上不了台面的東西。
因此察覺這一點後,那青年與妖艷女子對視一眼,皆看出了對方眼底的輕視,各自心中也悄然鬆了口氣。
畢竟在兩人看來,眼前青年雖然不俗,但終究只是煉虛初期罷了,就算戰力強悍也有個限度,莫非還能越階挑戰,單挑兩大中期高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