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緣分不到
黃衫少女眼眶淚珠打轉,大顆大顆的水晶往下滴落。
南宮婉微笑不語,從懷中掏出一塊錦帕,扶著少女小腦袋,把淚痕一點點擦拭掉,可少女淚水還是流個不停。
不過小女孩,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南宮婉好奇道:「我平日苦修,在外沒有太多朋友,你說說,那人有透露來歷沒有?」
少女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大眼睛一眨一眨道:「他沒說是哪個門派的,修為聽說也看不出來,不過他說自己姓許,是師祖一位故人..」
南宮婉玉手僵在半空,眼神罕見的明亮起來。
不過她很快又恢復平靜,嘴角似笑非笑:「還以為不會來了,..不過,故人,呵呵,他倒是會形容..」
故人,曾經的人,有故事的人。
「師祖,你真的認識?」
少女狠狠擦拭了下眼睛,小臉很是好奇。
不知是不是看錯了,她甚至發現,很久沒真正笑過的師祖,現在是真的在笑,甚至更古怪的是,笑中還有些害羞。這簡直不可思議,整個掩月宗,不,從她跟在師祖身邊起,從來沒有一個人讓師祖出現這種表情。
「行了,別發呆,給我梳一頭,好像有點亂..」
少女愣愣的應聲,起身又感覺哪裡不對,連忙道:「師祖,要不弟子想想辦法,讓他悄悄上山來見師祖..」
南宮婉輕笑搖頭:「你別管,他自己會來的。」
此言頗有些隨意,黃衫少女弄不懂了,現在這裡戒備森嚴,外人怎麼自己進得來。
出於對師祖的信任,她忍住詢問的衝動,開始為師祖一一取下頭飾,梳理並不怎麼凌亂的髮絲,南宮婉從懷中掏出一面小鏡子,左右看了看,看到鏡子裡面自己的表情,她臉頰微微一紅,又努力恢復平日的溫婉端莊。
那一剎那的風情萬種,給梳頭的黃衫少女看呆了。
愣神之際,山下突然傳來一陣轟響,隱隱約約有吵雜的叫喊聲傳來,南宮婉不知何時拉住少女小手,輕聲道:「別看,快點!」
「哦哦~」
少女傻傻點頭,卻不知掩月宗已經亂套了。
事情起因是,有人登山,指名道姓拜訪南宮師祖,掩月宗高層,心裡都知道,南宮師祖被大長老下了禁足令,現在不能見客,自然是客客氣氣請人離開,然對方端坐不走,非要讓他們先去稟報。
掩月宗負責人把不准來人修為跟腳,出於不得罪人的考慮,就答應下來了。
但匯報,自然是匯報了,但都知道結果是什麼,所以沒等山上消息回來,他們就告知來客,南宮師祖拒絕見客。
於是麻煩就來了,對方竟然要自己上去。
這還得了,已經完全是不把他們掩月宗放在眼裡,當即就迎來一撥強硬警告,警告失去效果,下面自然是乾脆動手了,這一動手,就只個開頭,然後不上不下,因為來人亮出修為,竟然是元嬰老怪。
好麼,雖然看起來不老,但大家都這麼叫。
面對元嬰老怪,掩月宗大長老不在宗內,能對等處理的,只有南宮師祖。
可南宮師祖,正被大長老禁足,於是一陣雞飛狗跳中,絕大多數在山門的金丹高層都陸續趕來,人可真的不少,有這麼多金丹修士,掩月宗又擅長合擊之術,還是在自家地盤,倒也沒怎麼害怕對方肆無忌憚。
但同樣的,對方沒有出手殺人,他們也絕不敢先動手。
就這樣,很詭異的,一個個嚴陣以待,卻只能默默看著對方輕車熟路,朝南宮師祖的洞府山上前進。
「站住!!」
罷手陣禁的弟子,不敢再放人繼續向上。
這位惡客,自然是許某人,他抬頭望了眼上方,眼神似穿透無窮阻隔,能看到上方女子正安安靜靜的等著他出現,有意思的是,對方這麼做,絕不是完全沒有了話語權,無法出來命令弟子,處理突發事件。
她這是在和自己鬧情緒,足足醞釀兩百多年的情緒。
許青陽默然,他也挺委屈的,本來不該發生的事情,或許當時就該彼此理清楚,不是避開,現在越弄越亂,必須有個了結。
「罷了,讓你選!」
他沒有強闖,深深吸了口氣,仰頭看著山巔:「南宮道友,當年一別,責任多在本人,聽聞道友婚期將近,一則前來確認,若是道友已有良緣,在下便當面祝賀,若另有原由,當年有些事情,許某想與仙子坦誠相待,請道友賜見一面!」
聲音滾滾,穿透重重障礙。
玉亭中,南宮婉本打算起身,她確實有情緒,但並不想對方和弟子真打起來。
不過聽完許青陽的話,她臉色貌似不好看,眉頭皺了皺,又坐了下來,一名把守禁制的弟子匆匆而來,躬身道:「南宮師祖,有元嬰高人闖山,大長老現在不在,我等不敢擅自處理,只能請南宮師祖出面決斷。」
南宮婉面色微冷:「大長老讓我在這思過,可沒說讓本宮還要處理突發事件..」
來人背心冷汗直冒,尷尬的杵在原地。
作為大長老指定的看守弟子,他們的任務,原本是防止被大長老制住的南宮長老逃走,也不能讓她接觸外界,泄露了消息。
畢竟大長老這麼做,說出去可是對掩月宗名聲很不好。
現在問題來了,大長老不在家,混進來一個元嬰老怪闖山,他們要是貿然處理,即使擋住對方,恐怕掩月宗也會元氣大傷,唯一能承擔責任的,號令眾人的,現在只有這位師祖,不請她出來坐鎮都是不行的。
更何況來人的目的,就是求見南宮師祖。
那人的話聽起來,還怪怪的。
他正待組織語言,這邊南宮婉卻不再理會他,轉對身邊黃衫少女道:「玉兒,你去請他上來,就說我在這等他。」
少女連忙點頭,那恭請的弟子也鬆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現在把決定權交給南宮師祖,既是違背了他們的任務,但特殊情況,特殊處理,總不能直接走極端,實在不行,反正人都還在山上,南宮師祖也通情達理,沒有說要離開此地的意思。
只要人不離開,他們將這圍困住就妥了。
很快,思緒萬千的許青陽,便看到重重禁制從內部打開,一黃衫少女落到面前,很大膽看了他一眼,接著才低頭道:「許前輩,我家師祖有請!」
這還真是情緒不小,許青陽洒然一笑。
「姑娘,勞煩引路」
少女嘻嘻笑了一聲,他感覺這人還挺不錯,一點沒有元嬰高人的架子,和師祖一樣平易近人,如果
心中胡思亂想,不忘應聲帶路。
一路行至山頂入口,上面是一棟閣樓,門口外,兩名執法弟子嚴陣以待,黃衫少女撇了他們一眼,板著小臉道:「你們聽著,師祖他要會客,你們的人,不准靠近,要是敢監聽,以後有你們好果子吃!」
兩弟子眼角抽了抽,擠出幾分笑容道:「師祖和前輩談話,我等哪裡敢監聽」
他們各自向許青陽行了一禮,然後退到兩側虛請。
少女似感覺揚眉吐氣,挺起小胸脯,許青陽看的好笑,從這少女身上,可以看出南宮婉的一些性格處事。
略過不說,許青陽邁步跟著入內。
穿過閣樓,人不在裡面,繼續往前,遠遠便能看到一座孤懸在崖邊的小亭,白衣玉人端坐在其中,沒有使用神識,但似乎感覺到了他的到來,緩緩扭過頭,波瀾不驚的眼神,平平和他對視在一起。
「來了..」
「嗯,讓你久等了!」
南宮婉亭亭起身,許青陽暗暗吸了口氣,大步走了過去。
小亭外,許青陽站住腳,南宮婉望著他,神色平靜道:「許道友,人也見了,你的祝賀,我也收到了,還有什麼事麼!」
許青陽:「.」
好嘛,他就猜到會是這樣。
卻說南宮婉,表面看著平靜,心裡卻緊張起來,暗暗想著,自己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要是對方誤會了,那該怎麼辦,但她心裡又有另一股想法,如果這樣就放棄,便是自作多情,何必再放在心上。
她一面擔心,一面又很要強。
許青陽直是直是了點,並不是不懂女人心思,關鍵是看怎麼選。
各自無言了少許,許青陽忽然自嘲一笑,沒讓對方邀請,自個走進涼亭,左顧右盼道:「嗯嗯,這地方,風景挺不錯..」
這尬聊本領,給南宮婉整呆了。
好在許青陽只是藉機整理下思路,他回過頭,正面望著南宮婉絕美的臉龐,從中讀取出了一絲絲緊張,遂笑道:「我聽到消息,第一時間就趕來了,如果事情不是你自願的,那就跟我走吧」
南宮婉眼眶微紅,但臉頰更紅。
還是和當初一樣,直來直往,行為霸道,我憑什麼你一來就跟你走,憑什麼認為自己不是自願的,就憑當初我沒殺你!
「怎麼,不想離開,準備和那什麼東西成婚..」
南宮婉面容溫怒:「人家魏道友有名有姓,不是什麼東西..」
說著發現言語有點不對,「噗呲」笑了出來,許青陽也笑了:「既然不是什麼東西,那就好辦了,仙子總不能跟一個不是東西的傢伙走吧!」
「貧嘴..」
南宮婉側身坐了下來,別過頭去。
不過她臉上的笑容已經藏不住了,想要再繃回去也辦不到,許青陽趁熱打鐵:「趁著你那大師姐還沒回來,現在就走,用不著大動干戈,若是等她回來了,可能要弄得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南宮婉轉過頭,目光定定看著他。
「我的確不會跟魏道友成婚,但你總要告訴我,當年的事你怎麼想的,我為什麼非要跟你走。」
「總不能因為你突然跑到這裡,貧幾句嘴,我就丟下師門不管不顧.,如果是這樣,許道友,你還是請回吧.」
這一下就要命了,許青陽能怎麼想,說他自己冤枉。
他下意識饒了饒額頭,在南宮婉視野中,這個舉動和他預料的大不相同,她臉色微微泛白,心中喜色消散一空,氣氛陡然間又降至冰點,許青陽能清晰的感覺到,對方的心思是有多敏感,連空氣都變得緊張起來。
「主人,奴婢建議,你不妨從頭把事情講開」
「這樣,把選擇權交給對方,不管如何,總比主人一直頭疼的要好」銀月化身情感顧問,說的頭頭是道。
南宮婉似乎察覺了什麼,但並沒開口。
許青陽好像也聽進去了,放下手,恢復了往日鎮定,稍作醞釀,他看著南宮婉,避開話題中心,先把另一個問題擺出來:「當初離開金鼓原戰場後,因為需要找個地方避開動亂,安心修煉,當時帶了一位非常關鍵的人一起離開,後來到了另一個地方,許某虧欠她很多..」
南宮婉眼神有些詫異,心道:「就為這個..」
不過她沒這麼回應,而是淡淡道:「我倒是聽說,你現在已經有了一個侍妾,沒想到,身邊還有一個紅顏知己..」
許青陽低下頭:「算是吧!」
這個回答,讓南宮婉心中泛起一股酸楚,但表情被她強行控制住了。
許青陽抬頭看了眼,拿不準對方是個什麼態度,於是索性攤開道:「事已至此,仙子若是還願意跟我走,許某會對當初的事情負責到底」
南宮婉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傷感。
「負責,本宮並不需要誰負責,如果閣下只是心中愧疚,大可不必,本宮早就忘了..」
「玉兒,送客!」
她突然起身,衝著閣樓方向喊道。
許青陽眉頭皺攏,還想說些什麼,南宮婉已經背過身去,如此氣氛,許青陽知道自己的應對讓人傷心了,可他自覺也算坦誠,就目前為止,感情之事,他依舊是保守態度,想讓他徹底動情,沒這麼容易。
背過身的南宮婉,眼神錐心的疼痛他是看不到的。
男人可能永遠也搞不懂女人,尤其是聰慧如南宮婉這種女人,她的心思遠沒有那麼庸俗,她只是看到了許青陽的真實情感。
或許她們,真的是有緣無份,她這樣想著。
這時黃衫少女磨磨蹭蹭走了過來,眼神頻頻觀察二人,她看出二人「吵架」了,這時候,按照以往聽說的經驗,前往別把某一方的氣話當真,最好是裝透明,師祖剛剛還這麼高興,肯定也不會是真想趕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