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石達開的心思

  李奕之所以這麼針對荷蘭和西班牙。

  一方面是因為這兩個國家的實力都不算強，比較好欺負。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倆就在眼皮子底下。

  在李奕的設想中，將來整個南洋都將是大唐的內海。

  他若想達成這樣的目的，首先要做的就是將侵入南洋的西夷都給清理出去。

  在馬尼拉和巴達維亞立足已久的荷蘭和西班牙，自然是首當其衝！

  張之洞聞言，當即抱拳應下。

  旋即告退，準備去傳達李奕的命令。

  與此同時，李奕則是繼續陷入了思索之中。

  既然克里米亞開打了，那自己兩頭賣軍火的計劃是不是也就能開始了？

  嗯，這事得好好琢磨琢磨。

  ……

  甘肅，涼州府！

  在得到大唐的軍火援助之後，太平軍平亂的進度明顯加快。

  短短數月時間，太平軍數次大破亂軍，清剿那些魔怔了的邪教徒，如今已經將戰線推進至了涼州府。

  叛軍則是節節敗退，一路向著西域撤去。

  損失慘重之下，已然不成氣候。

  若非再度西進，大軍補給困難，石達開或許已經帶兵殺入西域，徹底剿滅叛軍了。

  這一日，石達開正在涼州府城內召集眾將議事。

  一間節堂內，太平軍眾將齊聚，一起議事。

  張遂謀站出來說道。

  「黃大人那邊傳回來最新消息，說是清妖酋奕趁黃河再度決口，唐軍全力救災之機，率清軍主力南下，企圖偷襲唐軍。」

  「但卻是被唐軍提前布置埋伏，殲滅於黃河南岸，甚至就連奕賊酋也是被唐軍所俘獲。」

  「隨後，唐軍便自山東發動北伐，沿著運河殺向京城。」

  「目前的最新消息是，京城現已經被唐軍所攻占。」

  「諸位將軍都說說吧，我天國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眾人聞言，臉色皆是凝重了下來。

  石達開麾下大將陳昀十分不忿的開口說道。

  「翼王，末將以為待唐軍結束對清妖的戰爭，下一步就會對我軍用兵。」

  「還請翼王下令回師，準備同唐軍作戰。」

  「在末將看來，唐軍也沒什麼可怕的。」

  「他們之所以能一路戰無不勝，無非就只是占了我天國的便宜。」

  「若無我天國在前面將清軍精銳盡數打掉，唐軍想要奪取天下，哪裡會這麼容易？！」

  嚴格來說他這話其實不算錯。

  大唐剛開始的時候，之所以能從廣西殺出攻取廣東，靠的便是太平天國吸引走了清軍主力。

  而隨後唐軍能那麼輕易攻占湖南，則是因太平天國東征江南，整個南方清軍的主力都被吸引到了江南。

  湖南變得空虛！

  而在唐軍打江南之前，清軍同樣是先和太平軍拉鋸，然後才對上的唐軍。

  也就是說，唐軍打江南時遇到的清軍，依舊是殘血狀態的清軍。

  而這次北伐同樣如此。

  先是太平軍在巨鹿同清軍主力決戰，大勝之，然後唐軍才北伐的。

  放在不明事理的人眼中，唐軍確實是一路在撿太平軍的便宜。

  陳昀有些不服，也是情理之中。

  石達開聞言，卻是依舊臉色沉著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因為陳昀的話，他細思索了一下這幾年來發生的事情。

  然後，他越琢磨感覺自己越像戲文中那個為王前驅的角色。

  至於說誰是那個天命所歸的王？

  當然是現如今身處京城，高坐御座上的那個人了！

  不知為何，石達開想起來了李奕那張永遠掛著笑容，對誰都很和氣的臉。

  忽的，他的心中一陣濃濃的無力感傳來。

  他並不想認命，但是人又豈能敵的過天意？

  見石達開一言不發，太平軍眾將紛紛開口說道。

  「翼王，您下令吧！」

  「是啊翼王，只要您一聲令下，我等便回師同唐軍決戰，爭奪天下。」

  「是啊翼王，我等才不怕那唐軍！」

  「……」

  石達開聞言，終於抬起了頭來，苦笑一聲，擺擺手說道。

  「罷了，罷了！」

  「關內十八省，唐軍已占大半，膏腴精華之地皆入唐國治下，天下大勢已定。」

  「我等即便再做什麼，也都已經來不及了，最後無非也就是徒增傷亡，讓百姓再多遭幾趟兵災。」

  「不值當！」

  眾人聞言，都是大驚。

  因為，他們從石達開的話語中聽出了明顯的退意。

  張遂謀忍不住開口說道。

  「翼王，我天國尚有數萬敢戰能戰之精銳，即便對上唐軍，也有一戰之力。」

  「事情不止於此啊！」

  他之所以選擇追隨石達開，便是看重石達開能夠成事，想要搏一個從龍之功。

  如今見石達開竟想放棄，他心中自是不甘。

  石達開聞言，只是搖搖頭說道。

  「大唐的軍火武器有多厲害，諸位應當也是知曉的。」

  「那火槍火炮，殺傷效果著實驚人。」

  「我軍這段時間對上亂軍之後，能夠接連大勝，有很大原因便是因為大唐的軍火武器支援。」

  「若我們和唐軍對上，以後便再不會有這些軍火武器支援。」

  「一但沒了這些先進的軍火武器，我軍即便能同唐軍一戰，傷亡估計也不會小。」

  「弟兄們跟著我石達開一路走到現在，死的人已經夠多了。」

  「我等與其為了那虛無縹緲的勝機，拿弟兄們的命去賭。」

  「倒不如趁著現在我等手上還有些實力，和大唐好好談一談，為弟兄們謀個榮華富貴。」

  「大家跟著我石達開打了這麼多年仗，也該享受享受了。」

  石達開其實也不甘心。

  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唐軍的對手。

  再加上李奕那素來善待降將降臣的好名聲，這才讓石達開做出決定。

  認命，不折騰了！

  用手上的實力換個榮華富貴吧！

  眾人聞言，紛紛默然了下來。

  現在的關鍵不是他們沒勇氣去和唐軍拼命，而是即便拼命也打不贏，既然如此，那還有必要去拼命嗎？

  石達開深吸一口氣，將目光看向了張遂謀，然後說道。

  「有勞張先生代本王跑一趟京城，同大唐商討歸附事宜。」

  「將來弟兄們能有個什麼待遇，便全靠張先生了。」

  張遂謀聞言，先是苦笑一聲，但還是說道。

  「微臣遵命。」

  ……

  河南，開封府！

  太平天國的河南總督黃玉昆於府衙內正在接見大唐派來的特使李鴻章。

  兩人相對而坐，面前的桌案上擺著茶水糕點。

  黃玉昆面色沉凝。

  「不知李大人今日前來我天國所為何意？」

  李鴻章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神情淡淡的說道。

  「本官今日前來，是奉我大唐皇帝之命，前來招降天國的。」

  「如今南北二京，天下泰半皆入我大唐之手，王朝更替可謂大局已定。」

  「陛下不欲多造殺孽，是故，命本官前來同黃大人面談，商討招降天國之事。」

  「天國乃我大唐盟友，若翼王肯率眾歸降，我家陛下定然不吝重用，麾下將士也都可享受榮華富貴。」

  黃玉昆聞言，臉色變了變，但還是說道。

  「若我天國拒絕招降呢？」

  李鴻章神色堅定，語氣不容置疑的說道。

  「那就只能打了！」

  「雖陛下不願多造殺孽，可若天國不識大體，枉顧天下大勢，便也只能戰場上見分曉了。」

  黃玉昆開口質問。

  「天國和大唐乃是盟友，大唐對盟友動兵，不怕被天下人指責背信棄義嗎？」

  李鴻章冷笑一聲說道。

  「天下一統乃大勢所趨，是歷史洪流所向，任何人都不得違逆。」

  「在天下一統面前，一紙盟約，屁都不是！」

  李鴻章的話說的很直接，但這卻也是事實。

  在天下一統這個大議題面前，其餘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只要能完成統一大業，即便背信棄義，那也是英雄。

  黃玉昆聞言，臉色不斷變換。

  「所以，這就是大唐向曹州增兵的原因？」

  李鴻章也不隱瞞，直接了當的點頭道。

  「確實如此。」

  黃玉昆臉上的表情一滯，深吸一口氣道。

  「好，本官明白了！」

  「但此事實在事關重大，本官做不得住，還需上報翼王。」

  李鴻章點點頭，面無表情的說道。

  「一個月之內，大唐便需要一個滿意的答覆。」

  「否則，便只能動兵了！」

  黃玉昆聞言，神色難看的說道。

  「大唐何必這麼著急？就連這麼點時間都等不得了嗎？」

  李鴻章聳聳肩，語氣有些無奈的說道。

  「本官倒是不急。」

  「但軍中兵將人人請戰，他們有些等不急了。」

  「若沒有陛下壓制，現在來開封的或許就不是本官，而是我大唐的西征大軍了。」

  黃玉昆聞言，心中很是憋悶。

  但卻也無可奈何！

  因為，以大唐當前之國力軍力，確實有資本對他說這個話。

  而他卻不敢反駁！

  也沒辦法反駁！

  黃玉昆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

  「本官會儘快派人前去通報的。」

  「但翼王那邊會是個什麼態度，本官就不知道了。」

  李鴻章聞言只是點點頭說道。

  「既然如此，那本官便先告辭了。」

  「待翼王那邊有消息傳來，本官再來同黃大人面談。」

  說罷，李鴻章便準備告辭。

  黃玉昆點點頭，十分客氣的起身送客。

  他將李鴻章給送出了府衙，站在府衙前，看著李鴻章帶人一路騎馬絕塵而去，眼神有些複雜。

  天下大局已定，天國，真的要完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