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大廳內那個最大的幕布落了下來,露出了原本被遮蓋的壁畫,那是宋修明找人精心繪製的關於當年望凌城之戰的場景,壁畫中李憶霜身穿銀甲,美麗的盔甲上沾滿了鮮血,她左手握著一顆血淋淋的心臟,腳下還踩著無數的屍骸。
李憶霜怒目圓睜、惡狠狠的盯著前方,宛如殺神降世一般,她身後的河水都被鮮血染紅,而惑心女妖的屍體就橫在河的中央,將沉未沉。
畫面外,林霄等人沒有看見懷秋去搬救兵,他們的視角一直停留在蘇雪如身上,甚至連宋修明口中念念叨叨的關於李憶霜的話都沒有聽清楚。
當這幅殺氣騰騰的壁畫露出來後,林霄心臟猛地一緊,「這……壁畫中的這個女人真的是李憶霜嗎?」
眾人都不敢相信,這個氣勢逼人的女人是李憶霜,他們根本無法將這個殺人無數,冷若冰霜的李憶霜,和最開始那個跪在龍元昭面前痛哭流涕、我見猶憐的李憶霜聯繫在一起。
趙錦繁第一個反應過來說道:「或許我們都錯了,李憶霜可不是什麼弱女子。」
藍冰思索道:「我們被她最開始在懸空城時楚楚可憐的樣子迷惑到了,其實她只在龍元昭面前才會這樣。」
「而在外人面前……」權凝盯著壁畫說道:「在外人面前她就是個冷酷無情的殺神。」
林霄冷哼一聲說道:「惑心女妖能夠牢牢控制望凌城幾百年,並且敢違抗妖皇的命令,肯定也不是什麼純良之輩。能把她都殺死的李憶霜就更不是什麼仁人義士了。」
「魔帝商訣君說的一點都不錯,我們這個時代是個戰亂不斷的黑暗時代,善良的人是活不久的。」
「這個宋修明似乎是想讓李憶霜重生。」
「哈哈哈……」藍冰聞言大笑道:「讓一個死了幾百年的人重生,這根本不可能辦到,就算他找到了李憶霜的轉世也還是辦不到。」
「沒錯!」趙錦繁說道:「她們之間的聯繫早就已經斷了,如果宋修明能夠找到李憶霜的殘魂還差不多。」
眾人都贊同藍冰和趙錦繁的觀點,因為蘇雪如此時正活生生站在他們面前,如果當年宋修明成功了,那蘇雪如早就被奪舍了,現在出現的應該是李憶霜才對。
蘇雪如按著那顆劇烈跳動的心臟,她認真回想起當年的細節,她只記得自己向懷秋師姐發出求救後,很快就昏了過去,等她再度醒來後已經被龍元昭的分身龍冰抱在了懷裡。
畫面中、蘇雪如漸漸被紅色的沼澤漫過了身體,她閉上眼睛感覺自己好像墮入了海中,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沉,一直沉到最低。
當蘇雪如睜開眼睛後發現自己身體已經恢復了正常,她驚奇的發現腦袋不暈了,身體也能使出力氣了。
「這裡是哪裡?」蘇雪如看到四周一片黑蒙蒙的,她猶如行走在半空中,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了,「我不是被宋修明抓住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不知哪裡是前哪裡是後,只能憑感覺認準一個方向往前走,此時耳畔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師尊,你明天帶憶霜去吃xx家的糕點吧,他們家的糕點可好吃了。」
「師尊,不要在批改文件了,陪憶霜玩嗎!」
「師尊,既然這些個妖族讓你如此煩惱,那等憶霜長大了就把他們殺個乾乾淨淨。」
「師尊,憶霜長大後要成為你手中最鋒利的劍,為師尊打下整個天下。」
「師尊、師尊……」
「師尊……師尊!」
「師尊……」
「誰在我腦海里呼喊師尊?」蘇雪如只覺得頭痛欲裂,她蹲在地上過了好久好久那呼喊和疼痛才慢慢退去。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周圍的場景已經不知在何時換了副模樣,她迷惑的望著眼前這個秀美的小山村,下意識沿著小路往前走,天空下起綿綿細雨,奇怪的是道路上行人沒有一個撐起雨傘。
那些行人三三兩兩不停的消失,消失後又會有不同的行人出現,蘇雪如曾聽聞修齊仙師說過,強大的氣修可以根據自己的意願創造一片幻境,她不由的想到難道自己掉入了一處幻境中?
蘇雪如不知不覺走到了小路盡頭,看見一個身穿青衣的女子撐著雨傘親昵的依偎在一名高大男子的懷裡。
那女子是畫面中唯一一個撐傘的,所以蘇雪如判斷青衣女子就是這片幻境的創造者。
那女子的側臉十分清秀,她撒嬌似的摟住身旁男子的肩膀然後甜甜說道:「師尊,你看憶霜在這裡打造的一番小天地如何?」
「是不是很優雅別致,哎!師尊你以後不要再管什麼妖族人族了,就留在我身邊吧!」
「師尊,我們兩個就在這裡隱居如何?」
那男子笑著摸了摸女子的頭,然後寵溺的說道:「好,師尊都依霜兒。」
男子說完這句話,低下頭吻上了女子薄薄的雙唇,這一幕女子應該幸福無比才是,可蘇雪如卻看到女子激烈的回吻男子時,臉上卻露出無比落寂的表情。
就在蘇雪如十分疑惑時,那男子身體漸漸變得透明,最後竟然消失了,她這才明白原來這個男人也是女子幻化出的虛影。
那女子空抱著已經消失的人影,臉上的表情凝滯了,她把紅傘丟入河中,冷冷的看著它順著河流飄走,然後忽然說道:「我在這裡等你很久了。」
「啊!」蘇雪如瞪大了雙眼,她望了望四周,那女子是在和誰說話?
「別傻傻的到處看了,我等的人就是你。」女子將自己長長的頭髮一甩,轉過身正對著蘇雪如。
當看清那女子長相後,蘇雪如像是被雷電擊中般,直直定在了原地,那女子長得和她一模一樣,標準的瓜子臉蛋,一雙瑞鳳眼,覆舟唇,只是眉宇之間帶著股寒冬般的肅殺之氣。
蘇雪如指著那女子顫抖的問道:「你……你究竟是誰?」
那女子倨傲的瞥了蘇雪如一眼說道:「李憶霜。」
「什麼?你就是李憶霜,那個殺死了惑心女妖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