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冰涼，落入水中的霎那，魅仙顏的思緒頓時被拉回現實，水下景色如畫，是她從未見過的美景。
「怎麼樣，這海底世界漂亮吧。」
江澈轉身，認真看向魅仙顏道。
魅仙顏靜靜看著江澈，看著他臉上發自肺腑的笑意，嘴角輕輕揚起「漂亮，很漂亮。」
「那是，這可是附近最漂亮的一片海域了。」
江澈一笑，拉著魅仙顏繼續前進，一路上，她見到藍金條紋的游魚，實力不強，但游泳速度極快，也見到散散發光的巨大扇貝在海底滑稽跑路，各種從未見過的魚類，漸漸平復了她的思緒，徹底開始欣賞海底世界。
一條散發著紅光，顏色妖艷的藤蔓吸引了她的目光，好奇的看向江澈「那是什麼？」
「紅血蔓，依靠鮮艷的外表捕食，獵食者也會因為外表而遠離，沒什麼攻擊力，煮熟之後味道還不錯，書中有記載，此物對腎臟又極強的治療效果，是那些凡人富商，低階修士的鐘愛之物。」
顧曦臉頰微紅，自是明白那些人為何鍾愛此物，移開視線繼續下潛，當看到在一隻灰白色，只有拇指大小的游魚時頓了頓，再度看向江撤。
「水墨魚，凡人又稱為勾魂使，看似沒有攻擊力，但只要觸碰到它的皮膚，毒素便會蔓延至全身，三個呼吸內必死無疑。」
雖然這魚的毒素很強，但修為太低了，對魅仙顏造成不了傷害。
聞言，魅仙顏游到水墨魚前，伸手感知了一番毒素，片刻後，驚訝的看向江澈「毒素不錯，應該可以用來煉丹吧。」
「是噬魂丹的一種替換的藥材，修為越高，煉製的噬魂丹藥效越強，不過用它煉丹，絕對不可能煉製九紋丹。」
江澈就像本百科全書，凡是魅仙顏不懂的，從未見過的，他都可以娓娓道來。
美景是好，但一無所知便有些食之無味了，而江澈的講解恰好填補這一短板，故此，她聽得很認真。
一夜悄然過去，魅仙顏意猶未盡的回到岸邊道「這次就下潛了上千米，明天咱們繼續吧，海底景色絕對更漂亮。」
「恰恰相反」生起一堆篝火，將褪下的衣服放到旁邊烘烤著，解釋道「海面只是一些低階海妖，或者是還未開智的生靈，他們都只是在憑藉生物的本能生存，再加上太陽還能照到，生物種類才會複雜。」
「深海是強者的樂園，殺戮是常態，擁有非常濃厚的領地意識，加之沒有陽光照射，所孕育的生物相對單一，和我們剛才所見根本沒有可比性。」
「那龍宮不是在海底嗎？」她雖然沒去過龍宮，但還是見過魔族前輩公示的畫面，龍宮的繁華可不比人族城池差。
「龍宮處在強者開闢的空間之中，和陸地沒什麼區別，雖然與海底有聯繫，但並非完全一體。」
聞言，魅仙顏一愣，恍然點頭「我說呢，天雲大陸這麼多強者，為何去過龍宮的很少，原來是這麼回事。」
「深海的資源比陸地更為豐富，誰都想分一杯羹，作為最大阻礙的龍宮，若是不隱藏的深一些，即便有強者又如何，終歸還是被蠶食殆盡。」
看著江澈侃侃而談，魅仙顏想到那海底他介紹那些物種時的神采飛揚，下意識地問道。
「你對這些好像很熟悉。」
江澈一頓，穿好從納戒中取出的衣服，沉默良久道「我很早就想要雲遊四方，所以看的書便有些多。」
要是自己當時放棄了，她恐怕也不會……
魅仙顏眼中多了一抹憐惜，她能感受到江澈心中的痛苦，後悔而又無能為力，輕輕走到江澈身邊柔聲道。
「不要想那些了，她願意追隨你，便已經對結局有了最壞的打算。」
江澈怔怔看向魅仙顏「你，想起來了。」
「我只是以旁觀者的角度，看到了你們的對話。」魅仙顏撿起一根木材，扒拉著篝火道。
「對不起，要是我當時選擇罷手，你或許也不會……」
「說什麼呢，那是她的決定，和你有什麼關係。」魅仙顏笑道。
雖然那些畫面很零碎，但她還是拼湊出了大致大致情況，江澈是為了世人才成為詭祖的，生靈塗炭明明不是他的錯，卻終是因為那些逝世的生靈心生憐憫。
世人的唾罵，生靈的消亡，逐漸成了他的心病，讓他一度懷疑是否要堅持，而『自己』信任江澈，也想要魔族求一條生路。義無反顧的站在了他身後，也是『自己』讓他堅持。
以江澈的能力，想要逃很簡單，可他還是在『自己』的堅持下繼續戰鬥。
『自己』的死真怪不到了江澈身上。
江澈痛苦搖頭「我能保住你的，我也能殺了林羽的，可就是因為我的私心，才害得你被那般折辱。」
他前世只想要讓清月看清林羽的真面目，只想要殺了林羽，瘋狂的執念讓他忽視身邊的人，要是他肯回首，仙顏根本就不用死。
折辱~
看著痛苦的江澈，魅仙顏明白，未來的自己定然悽慘無比，而她所想的或許只是冰山一角，真相恐怕比她想的還要複雜百倍。
「若有一天，他們跪倒在你面前，你還會出手相助嗎？」
江澈冷笑「我會的，我會等那一樁樁事件重演，我會讓他們升起希望的同時，親手捏碎那縷希望，看著他們在反覆的痛苦中，徹底絕望。」
看著江澈陰鷙的笑容，只是一聽就能感受到的絕望，魅仙顏沉默許久，道。
「我幫你。」
她之所以沒有告訴清月她們江澈的位置，就是因為知道他不願意面對她們，更不願意和他的前世一樣，像個傻子似的救世。
江澈眼神溫柔的看向魅仙顏「不用，你的任務是成魔，只有成為真正的魔神，你才可能擺脫祂的束縛。」
祂，束縛。
魅仙顏神色一凝「你……」
「我知道的事情遠比你們想像的還要多。」
「祂不可怕，可怕的是祂的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