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帶著修為的一聲咆哮，瞬間讓地上火勢熄滅，爆炸聲也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江澈惋惜的看著濃煙四起的皇城「怎麼停了，我還沒看夠呢。」
看著小澈毫不在意這些百姓死亡，仿若蔑視生靈的屠宰者，隨意戲弄眾生，清月前所未有的陌生。
「你真該死。」
「可……我不配殺了你。」
憤怒中夾著無盡的落寞，悔恨。
「別把你想的太強，雖說你比我境界比我高那麼一點，可還是殺不了我的哦。」江澈『根本』沒聽出話中的後悔，繼續看著下方那群劫後餘生的凡人，似在欣賞自己的傑作，待看到城中官吏前來支援時，這才看向清月。
「說出的答案吧。」
「是想要我繼續留下呢，還是讓我離開，徹底斷絕因果。」
「惡魔，你就是個冷血無情的惡魔。」清月憤怒無比「既然你想要離開，那就趕緊給我滾。」
「立下天道誓言。」江澈嚴肅。
清月一愣，胸中怒火在這一刻竟然恢復了些許平靜，看向下方的掙扎的凡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前世。
他們都欠小澈，所有人都虧欠著小澈，幾個凡人而已，如果能讓小澈原諒她，重新歸回紫霄劍宗，這有什麼不可以的。
『砰』『砰』火光再度響起，這一次，那沖天的火光幾乎掩蓋了整個皇城，痛苦地嘶吼，悲鳴的哭訴，清晰可聞的傳入清月耳中。
回眸，只見成千上萬的百姓無助掙扎，慘烈的一幕幕瞬間讓清月怒氣上頭，隨之而來還有說不出的痛苦。
「我清月在此躬請天道為證，江澈此後與我恩仇盡斷，江澈，不再是我弟子，與紫霄劍宗再無任何瓜葛，若有一日，他入魔成道，屠戮人間，我必攜仙門強者，共誅之。」
她不想在看到那末日一般的場景了。
天道雷鳴，金色印記落入清月體內，誓成。
清月身影這一刻看起來竟然有些佝僂，冰冷的著看向江澈。
「我的小澈早就已經死了，那個仁慈溫柔的小澈早就不在了，你不是他，冷漠無情，視眾生為螻蟻的惡魔。」
是啊，被你們親手殺死在了那個雨夜。
江澈驀然離開，而在他離開之後，真正的景象映入清月眼中，只見皇城的火光消失，百姓，修士安然無恙，依舊抬著頭，震驚地討論著。
「艹，他們到底說了什麼，清月仙尊居然真的將江澈逐出師門了，天道誓言啊，此後陌路，再無一絲瓜葛。」
「什麼叫逐出師門，你沒看到是江澈讓仙尊立誓的嗎，好想知道江澈為何一定要離開紫霄劍宗。」
她，居然又一次誤會了小澈。
清月茫然的看著腳下安全無憂的修士，熱烈的討論聲仿佛一個個巴掌，狠狠扇在她臉上。
「師尊，你為什麼要相信你看到的，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就一次也好。」小澈歇斯底里的怒吼，那一幕幕的解釋，自己一次次的出劍。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沒有選擇小澈。
「噗~」大口大口的鮮血噴出，那一縷縷青絲，在這一刻全都花白，清月頹然癱在地上，沒有一絲精氣神，看著小澈離開的方向，逐漸開始恍惚。
這時，一道火紅的身影從虛空走出，逐漸靠近江澈……
「累死了，等會可要給我好好補一補。」
「好，想吃什麼我都給你做。」
熟悉的聲音，那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背影，就像壓倒清月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抽走她的全部力量，下一刻，整個人像朝著深淵一點點墜落。
呼嘯的風聲從耳畔刮過，似在嘲諷。
回來，有用什麼。
「師尊……」冷心嬋拖著殘軀俯衝，接住了陷入昏厥的清月。
「你說說你有什麼用，即便回來又如何，依舊沒能挽回小澈。」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清月蜷縮在角落，揮之不去的魔音在耳邊響起。
「小澈很善良，即便是邋遢骯髒的乞丐，他依舊視作平等，他前世堅持了數千年，即便是恨，他也只會恨你，你為何為覺得他真的會殘害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一片閃爍著幽光的衣角在黑暗中浮現，清月低著頭，死死捂住耳朵「不是的，我相信他，我一直都很相信他……」
「能別自欺欺人了嗎，是相信，還是在畏懼他足以顛覆世界力量？」
「你的心中一直都有答案，林羽死了，你很高興，認為滅世大劫不復存在了，可小澈還在，你怕他暴動，你怕他因為前世的事情對這個世界有怨恨，低聲下氣想要祈求他的原諒，祈求他變成以前的樣子，不就是為了……」
「掌控他嗎」
「掌控這個只能用感情拴住的不可控因素。」
「你胡說，我沒有，我沒有。」清月瘋狂搖頭，拼了命的想要否定。
那一片衣角的主人從黑暗中走出，攥住清月衣領「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會覺得他真的敢對皇城出手，龍台，人皇，儒家，那些暗中數之不盡的強者都在這裡，只要你想想，就會明白，小澈根本不會出手。」
「可你，還是憤怒了，可你還是在世人的見證下，立下了天道誓言。」
「都是魅仙顏，是她不知不覺將我困在了幻界，我相信小澈的，要不是她……」清月近乎癲狂的怒吼。
「哈哈哈，將責任怪罪在別人頭上，還真是醜陋。」心魔低下身子，大聲質問。
「就不能承認嗎，承認你被前世所影響，承認你懷疑著小澈。」
「人不可能沒有污點，即便是小澈，他同樣是人，林羽為什麼不陷害其他人，偏偏要誣陷小澈，真真假假，那些惡名中肯定有一部分是他自己做的。」
清月沉默不語，可搖頭的動作卻逐漸緩慢。
「哈哈哈，看來你果然是這樣想的，因為只有這樣想，你的心裡才會好受，才會覺得自己還算是個人。」
心魔放肆嘲笑。
「不是，我，我只是……怕小澈會像前世那樣入魔。」
「蒼白無力的解釋」心魔嗤笑「真是可憐，連正視自己的勇氣都沒有，你已經失敗了，即便你從來世而至，可小澈也絕對不可能原諒你，相反，他只會對你愈發憎恨，不妨，將你的身軀，交給我吧。」
「我可以讓小澈原諒，我可以讓白雲峰其樂融融。」
心魔的聲音勾魂奪魄，清月眼中愈發迷茫，是啊，小澈已經不可能原諒自己，如今的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本來就是該死之人，要是可以讓小澈原諒……
心魔見狀，抓住機會化作一團濃煙鑽入清月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