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嬋並未給予回應,依偎在季博常的懷中,將臉蛋緊緊埋在他的胸襟當中。
但逐漸平復下來的情緒,以及主動伸手摟住季博常的腰,都算是一種回應。
就這樣,過去了十幾息的時間。
季博常揉了揉楚月嬋的青絲,緊接著面色一冷,扭頭看向後方那滿臉惶恐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
冷聲道:
「我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限你在半天時間內,給所有反水的以及趁火打劫的勢力帶上話。」
「他們僅有三日彌補過失的時日。」
聞言,中年男子先是怔了一瞬,緊接著臉上立刻湧出了希望之色。
激動地顫動了起來。
「是,是,我一定辦到,我一定辦到。」
「滾吧。」
「是,這就滾,這就滾。」
中年男子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低著頭搖尾乞憐道。
他能切實地感知到,眼前這個看似年輕的男子,自己絕對惹不起。
緊接著一眾人便落荒而逃了。
另一邊,三山宗的眾人則是面上一下子就布滿了欣喜之色。
他們宗門並未和別的勢力一樣,反水亦或者趁火打劫,主要是因為其宗門的宗旨就是義之一字,其宗主亦是一位忠義之士,自然不願違背宗門創立以來的門規,去做那般之事。
「多,多謝大人!」
「太,實在是太好了,您沒事。」
三山宗為首男子一臉欣喜激動道,但話音剛落,又是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似乎是意識到了現在的氣氛不應該說這樣的話。
同時眸底亦是湧現出了一抹傷感之色,一想到楚月璃被整個天玄大陸冠上了極惡之名,同時冰璇宮還封宮了,就能夠稍微感同身受。
季博常看向他們,臉上泛出了一抹淡笑,衝著他點了點頭。
緊接著也沒有多說什麼,用下巴輕輕抵住楚月嬋的額頭,柔聲道:
「嬋嬋,回去看看吧,不要難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
楚月嬋輕應了一聲,緊緊地摟著他的腰,此時此刻,心中的些許空洞完全被季博常給填補上了。
在一個女人最無助的時候,稍稍做一下她心靈的依靠和寄託,自然會使得她對你更加依戀愛戀。
一旁三山宗的眾人也是特別有眼力見,十分恭敬地道了兩句,便離去了。
緊接著楚月嬋稍稍又整理了一會自己的情緒,才將臉蛋自季博常的胸襟當中抬起。
可見眼眶紅紅的,模樣十分惹人憐惜。
季博常溫柔地替她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淚痕,衝著他柔和地笑著。
仿佛在說,你還有我。
「謝謝你。」
楚月嬋平復好自己的情緒後,微微抬眸和季博常對視著,美眸之中情絲密布。
季博常和她對著眸,眸中亦是泛出柔情,緊接著將唇溫柔地覆在了她的唇上。
片刻後,兩人便朝著冰璇宮的方向飛去了。
來到冰璇宮上空。
看著下方已經被徹底冰封的冰璇宮,楚月嬋的情緒又稍稍有些失控。
但最終還是平復了下來。
她也沒有辦法去解除被冰封的冰璇宮,這是冰璇宮最為深厚的底蘊,不到萬不得已之時,是不會動用的。
「嬋嬋,她們在裡邊都沒事,我也會陪你去找到你妹妹的,好嗎?」
「待以後尋到解除冰封之法,大可提前將冰璇宮解除冰封,到時一切都還像以前那般,什麼也不會少的。」
季博常拉著楚月嬋白皙細嫩的小手,柔聲道,話語十分具有平撫心緒的效果。
但儘管如此,楚月嬋此刻的心緒也無法完全被平撫。
相反,她現在想要立刻便去找自己妹妹。
眼下冰璇宮開啟了冰封,確實不需要她過多擔心了,她唯一需要擔心的也只有自己妹妹了。
自己的妹妹被冠上了邪魔妖女的罪名,眼下不知道躲在哪裡。
她怎能不心疼。
她美眸顫動,看著季博常的眼睛,美眸之中布滿了複雜之色,緊接著又散去了這複雜之色,決然且激動道:
「我要立刻讓妹妹知道我還活著,對,我要讓她知道。」
哪怕知道這樣做現如今並非最理智的決定,哪怕她特別珍惜自己現在這份真摯的感情。
但,楚月嬋是她的親妹妹。
是願意為了她付出一切,淪為世人口中的罪人的親妹妹。
為了自己的妹妹,她同樣願意承擔可能會面臨的一切。
儘管這會讓她感覺自己特別自私。
明明才剛剛與自己心愛的人相遇,甚至腹中還懷上了胎兒。
卻要做出這般衝動的事情。
說罷,她眸中又是湧現出了一抹愧疚和複雜之色,輕咬住了下唇瓣。
「對不起.我必須要這麼做。」
她微微低下了頭,覺得自己不算一個合格的孕婦,也不算一個合格的愛人。
怎料季博常並未表現出反對的模樣。
柔聲道了一聲好。
聽到這一聲堅定正色的好字,楚月嬋神情微微一滯,美眸之中頓時又湧現出了一股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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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我不是說了嗎?我會陪你的。」
「哪怕你要做的事情,會令所有人都站在你的對立面。」
「我也會陪在你身邊。」
季博常正色道,眸中亦是泛出了一抹別樣的情緒。
沒有人能夠始終像一個上帝一樣,站在上帝的角度去看待任何問題。
哪怕他是原著作者,他知道劇情,知道該如何應對一些事情。
但,此時此刻,他是切實地身處在這個世界當中的。
他並不是站在上帝的視角呆在這裡,而是以第一人稱的視角呆在這裡。
要說能做到情緒一點不受影響,完完全全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樣只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一切都刻意偽裝,為了目的,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確信,自己的心中也已經裝下了眼前的女人。
至於自己要做的事情究竟算是對還是錯?
究竟何為對?何為錯?
站在那些受害者的角度,那些受害者家屬朋友的角度,楚月璃固然是邪惡的,是錯的,是瘋狂的。
但站在楚月璃的角度,她只是在復仇罷了。
在這個本就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世界,所謂對與錯,也不過就是主導者來決定的罷了。
好比整個天玄大陸的下層龐大群眾集體,可以通過浩大的聲勢,來成為制定對與錯的主導者。
但他們制定的對與錯,也不過是基於他們自己考慮,從自身權益的角度來制定的罷了。
他們為何不聲討朝陽宗宗主方天?為何根本沒有人重視楚月嬋被害死的事情?
因為他們很清楚,方天身為朝陽宗宗主,不可能會做出傷害他們這些下層群眾集體的事情。
而如同瘋魔了一般的楚月璃,則是切切實實讓他們感覺到了威脅,感覺到了不安全因素。
倘若這世間並無凡州女帝存在,並無凡州女帝來充當著核心規則締造者的角色,並無那些所謂的正派勢力存在的話,那麼這些下層群眾集體也將沒有辦法成為對與錯的主導者。
哪怕他們人數再多。
若是沒有這些先提條件存在,這個世界就將只是一個對與錯皆由強者掌控的真正的弱肉強食且無比殘酷的世界。
若是這樣的環境下,那麼楚月璃此番行徑,最多就是與朝陽宗結下死仇。
對於外界而言,與他們並無關係,楚月璃也不會被冠上什麼邪魔妖女的罪名。
歸根結底,就是所謂的對與錯,都是在當下的大環境下衍生出的。
由當下大環境中能夠成為主導者的群體或者人來定義的。
這就是真實且現實的事實。
且季博常很清楚,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很清楚自己是一個特別自私的人。
他也從未覺得自己是什麼好人過。
無論什麼事情,他都會優先考慮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而不是去考慮外界如何。
外界如何,關我屁事?
我考慮自己,自己的親人,自己的愛人,自己的朋友就好了,哪裡顧得了那麼多?
就好比一個很有意思的測試,一輛火車即將馳來,而兩條分叉火車道分別綁著一個自己的親人或者愛人,另一條分叉火車道則綁著十個甚至一百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救自己的愛人或者親人,猶豫都不會猶豫半秒。
別說另一條分叉火車道綁著十人百人了,哪怕千人萬人,他亦是同樣的選擇。
他就這樣的一個人。
誰要當活菩薩,當救世佛,那就自己去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