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周家別墅大廳,亂作一團。
周老太爺的倒下,讓整個大廳內還剩下的周家人,全部都慌了。
就連傻傻地站在原地的周則卿,都像是被嚇得愣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周老太爺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陳平安站了出來,冷著臉,極其嚴肅的呵斥道,「都站在這裡做什麼?病人需要的是新鮮的空氣,你們圍在這裡,讓他連個新鮮的空氣都呼吸不了,是想要害死他嗎?!」
一聲吼,硬生生將那些焦急的周家人都給嚇住了,紛紛地讓開了一條道路。
陳平安上前一步,蹲下身子,幫忙把脈,眉頭時而緊皺,時而舒緩,從隨身攜帶的銀針盒裡取出一根根銀針,行雲流水地扎在了周老太爺的額頭上,以及心口的位置。
隨著銀針的不斷捻動,陳平安額頭上的汗珠,一滴滴的滲透了出來,密密麻麻的,面色也變得有些許的蒼白。
觀望著的賓客與周家人都是小聲地議論了起來:
「剛才周老太爺好像稱呼這小子是神醫?」
「看起來真的是有幾分能耐的,這施展銀針的手法,沒個幾十年根本就練不出來,可這小子才多大的年紀啊?從娘胎裡面就學習扎針了嗎?」
「嘶嘶……你們瞧,周老太爺有反應了,醒了,老太爺醒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周老太爺的方向看去。
只見那嘴角還留有一絲污血的周老太爺,從昏迷當中,悠悠轉轉的甦醒了過來,他伸手搭在了陳平安的胳膊上,唏噓的感嘆道,「神醫啊,真乃神醫啊,若不是神醫您出手,怕是老夫今日就要丟了這條性命了!」
如何能夠不感嘆?
哪怕是現在回想起來,周老太爺都是心裡一陣後怕,雖說他有隱疾,但被氣的吐血暈厥,這還是第一次啊!
幸虧了今日有陳平安在場,要不然,不僅是周家的一群嫡系被抓走了,就連他這位掌權人,都得沒命。
周家從此,就得沒落下去了!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陳平安微笑,貼心的叮囑道,「雖說今日有人做的事情不地道,可老太爺你的身子骨還是不足以去動氣的,稍有不慎,便會引動隱疾,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今日也就是我在這裡,要不然就算是去叫救護車,都來不及了。」
「多謝神醫了……」周老太爺鄭重地握住了陳平安的手掌。
在一群人鬆了一口氣的情況下,周則卿的眼眸里,有一股濃濃地失落與怨恨升騰了起來。
活了?
又活過來了?!
為什麼?
為什麼陳平安這個傢伙要把他給救活?!
讓他去死不好嗎?這樣一個為老不尊、沒有道德的老人,讓他死了不是一了百了嗎?!
周則卿原本古井無波的心境,在這一刻,徹底的波瀾了起來。
就仿佛秦朗給了她希望,讓她看到了自己大仇得報的美好景象,可還沒有等她完全適應,陳平安突然闖了進來,將一切的美好,全部都給打的七零八碎!
忽然,有一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上前,盯著陳平安,輕聲地詢問道,「小神醫,不知道您能不能出手,幫幫看看則卿的身體?
這孩子從小就有一個古怪的毛病,時不時地渾身會冒著一股寒氣,嚴重的時候甚至會凍得自己無法自理。」
「哦?周教授有這麼古怪的毛病?」陳平安心裡一喜,不動聲色的疑惑道。
周老太爺看了一眼周則卿的方向,眼底閃過一抹莫名的深意,緊接著開口的道,「小神醫,則卿的確有這個毛病,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忙診治一番?」
陳平安訕笑道,「我本就是周教授的一位學生,就算是周教授她與周家沒有任何的關係,知道了她身患隱疾,我也沒有辦法坐視不理啊。」
周則卿的父親激動了起來,「太好了,還請小神醫幫忙看看!」
陳平安從高台上離開,走向了還站在桌邊的周則卿,笑著詢問道,「周老師,不知道能不能幫你把個脈?」
周則卿冷著臉,見到陳平安的表情,不再是泯然眾人的平淡,而是多出了一份不舒服,搖了搖頭,拒絕道,「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已經有人能夠幫我醫治了,不需要勞煩陳神醫你出手了。」
不等陳平安說話,周則卿的父親頓時呵斥了起來,「則卿!你不要太過分了!陳神醫的手段,大家親眼目睹,願意出手治病,已經是你天大的福分,哪裡還容得了你拒絕?!」
周則卿側過頭,一臉苦澀地望著眼前衝著自己大吼大叫的父親。
這本是一個嚴父該有的模樣,可不知道為什麼,周則卿的心裡,卻是如同針扎的一般痛苦。
這便是她的生父嗎?
一個在面對家裡人呵斥半句話都不敢反駁,一個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不堪老太爺的羞辱而被迫自殺,一個面對外人唯唯諾諾,在面對自己女兒的時候,卻重拳出擊的男人嗎?!
呵!
周則卿笑了。
不是在嘲笑自己父親的懦弱,而是在嘲笑自己。
她到底在奢望什麼?
奢望自己的父親能夠挺身而出,對逼死了妻子的老太爺出手,亦或者是奢望父親能夠成為她的一柄遮雨傘?
現實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她不傻,她的父親也不傻!
真的只是單純的為了她治病嗎?恐怕不是吧,而是看到了現在家中一大幫深得老太爺喜歡的嫡系被逮捕了,就剩下自個兒一個親兒子。
所以看穿了老太爺的心思,想要撮合她與陳平安吧?
一個是為了自己的身體,另一個卻是為了自己能夠在家族中擁有更高的話語權。
目的一致,都想要將她推給陳平安!
心如死灰之下,周則卿伸出了手腕,這是她最後一次屈服,也是最後一次聆聽自己這個生父的吩咐了。
陳平安伸出兩根手指,幫忙診脈,隨著探查,他的眉頭愈發的緊皺了起來。
周則卿的父親有些惶恐的開口詢問道,「能治得好嗎?」
若是治不好,那他以後又怎麼能夠父憑女貴,傍上陳平安這位把握了老太爺命脈的神醫呢?
傻子都看得出來,陳平安對他女兒有意思啊!
陳平安皺眉,「周教授的身體並不是患的疾病,而是一種名為玄陰之體的體質,每到陰氣爆發之時,都會被寒氣反噬,按理說,本來是藥石無醫的。
可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