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聞硯桐雖然沒有弄清楚現在的狀況,但是既然有人突然從外面將門鎖上,就說明她現在極有可能是落入陷阱了。

  她極快的走到門邊,使勁拍了兩下,喊道,「外面有人嗎!是誰鎖的們!」

  然而外面當然不會有人應聲,周圍都靜悄悄的,也不像是有人經過的樣子。

  聞硯桐喊了一會兒,知道這樣喊是沒有用的,是有人故意將她騙入了這個屋子。

  只是以往她確實來過暖香閣拿書,沒曾想這件事會被居心叵測之人當做騙局,她自然也毫不懷疑的上當了。

  現在還不知道騙她進來的人有何目的,聞硯桐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得現在房屋裡打轉。

  這一轉,還真給嚇了一跳。

  她發現暖香閣的裡間躺著一個人。

  裡間一直置放著竹榻,上面什麼都沒放,原本是讓學生在閣中看書看得晚了,能在竹榻上休息的,只不過這竹榻只有盛夏的時候能睡。

  聞硯桐看見竹榻上背對著門躺了一個藕粉色衣裙的姑娘,頓時什麼都明白過來了。

  這個場景她再熟悉不過了,當初穿書過來時,她通過別人發現自己的身份是書中的一個小炮灰,就經常會在夢中夢到類似這樣的場景。

  原書劇情中,小炮灰因為愛慕程宵,所以對傅棠歡起了嫉妒的心思,而後在傅詩等人的唆使下,腦子一熱答應要陷害傅棠歡。

  最開始的計劃是,傅詩使計讓傅棠歡在房中昏迷,然後小炮灰再拿著自己的貼身物品來,放在傅棠歡的身上,而後在離開。

  接下來傅詩就會叫來很多書院的夫子,讓眾人都親眼看見傅棠歡身上帶著有男子的東西,以此來敗壞她的名聲。

  只是小炮灰自己也沒想到,傅詩的計劃只對她說了一半,她的算計里也包括小炮灰在內。

  當時她拿著自己的東西來到房間之後,門立即就從外面被鎖上了,她嚇得半死,百呼不得人應,想砸門也沒能砸開,一直到傅詩帶著眾人出現,小炮灰自此便噹啷入獄。

  隨後就是池京禧為了保住傅棠歡的名聲,查出了小炮灰其實是個女兒身的事,將此事上報給了官府,

  最後傅棠歡的名聲是保住了,但是聞家上下盡被處死,沒一個能留下。

  聞硯桐起初最怕的就是這件事發生,心裡一直惦記著。

  但是問題在於,這件事在原書劇情中,分明是發生在八月份左右,趕在書院結課的時候,為何提前到了五月份?

  難道是因為她的行為改變了原本劇情的走向,然後引發了劇情錯亂,時間線給提前了?

  聞硯桐一時間有些慌了,她已經沒有功夫再去想到底為什麼這件事會提前,而是思索著該如何化解眼前的局面。

  她上前走了幾步,將竹榻上的姑娘翻過來一看,果然是尚在昏迷之中的傅棠歡。

  這就像個噩夢一樣。

  聞硯桐穿書之後已經盡力的在改變自己的故事走向,但是沒想到該來的總是會來,即便是她如何防備,都躲不掉這一劫。

  傅棠歡的名聲和她聞家上下的命,究竟哪一個會被命運選中?

  池京禧會不會還跟原劇情一樣?程宵又會在這件事上如何做?

  且不說這些人如何,傅棠歡到底是傅家的嫡女,出了這種事,傅盛自然是要動用所有手段為傅棠歡洗盡清白之名,如論如何現在面臨著巨大危險的都是無權無勢的聞硯桐。

  她著急的搖了搖傅棠歡,「三小姐!你快醒醒!」

  傅棠歡此時還在昏迷之中,但是從門被落鎖的那一刻開始,傅詩安排的人已經去向夫子告狀了,只怕不用多少時間就會有人來。

  聞硯桐急得額頭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心裡也忍不住埋怨起來,這種故事情節根本就不大合理,傅棠歡怎麼會莫名其妙被傅詩迷暈?傅棠歡總歸是在鬥爭中長大的孩子,就算是心地善良,但該有的心機自是一點都會少。

  她對傅詩應當多有防備才是。

  不過想到這,聞硯桐也覺得無奈。自己同樣是對這件事多有防備,結果不還是突然的落入了陷進之中。

  聞硯桐見喊不醒傅棠歡,便拿了旁邊置放的椅子去砸門。

  椅子都是用空竹做的,使勁一砸就碎得稀巴爛,門結結實實的,難以撼動。

  聞硯桐看著一地的碎片竹子,只覺得滿心的無助。若是等著那些人都過來,再一打開門,她就是有八張嘴也解釋不清楚了!眼下池京禧又不在書院裡。

  若是書院裡的人擅自做主將她遞交官府,那事情就會鬧得很大,即便是池京禧有心幫忙,只怕也難能將她護住。

  聞硯桐越想越覺得害怕,拍著門大喊起來,朝外面叫著救命。

  恰在此時,躺在竹榻上的傅棠歡突然被叫醒了。

  她捂著昏昏沉沉的頭從榻上坐了起來,有氣無力道,「你在幹什麼?」

  聞硯桐聽到她的聲音慌忙轉身,就見她已經甦醒了,或許是迷藥的效用沒有完全消退,她皺著眉,表情有些痛苦。

  她連忙快步走去,「三小姐,你醒了?能看得清楚嗎?」

  傅棠歡揉了揉眼睛,抬頭看訝異,訝異道,「聞硯桐?」

  聞硯桐急忙點頭,「是我是我,三小姐,你先聽我說,咱們倆被陷害了。」

  傅棠歡何其聰明,聽了她的話之後再一往周圍一看,臉色立即冷了下來,而後道,「是傅詩乾的。」

  聞硯桐道,「現在不是追究是誰做的事的時候,而是該想著如何從當前的局面脫困,若是我沒有猜錯,待會門外就會來一堆人,倒是我們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傅棠歡按了按尚有些沉重的腦袋,強迫著自己清醒,「出不去嗎?」

  「門被人從外面鎖上了。」聞硯桐道。

  傅棠歡也有些慌了,眼睛飛快的轉動起來,在房中看了一圈,沒發現能夠藏人的地方,臉上的急色越發明顯。

  這似乎是一個死局,在其中的兩人根本找不到能夠破局的辦法。

  兩人沉默了片刻,聞硯桐突然抬起頭,神色堅定道,「我有辦法了。」

  傅棠歡連忙道,「快說。」

  聞硯桐順了口氣,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很快的,書院的夫子都往暖香閣處趕,其中走在最前頭的,仍舊是孫逑,跟在後面的是李博遠,趙鈺等人。

  扯上聞硯桐的事,這兩個夫子總是要跟去看看的,且趙鈺本就對聞硯桐多加賞識,一聽有學生來報說聞硯桐將傅三小姐迷暈帶進了暖香閣,立馬就坐不住了,火急火燎的恨不得走在孫逑的前面。

  後面還跟著不少學生,都是在路上聽到風聲的。

  書院裡若真是出了這種事,那擱在朝歌里也是件奇事,怕是不知道要增添多少百姓的飯後閒話。

  趕著去看熱鬧的人自是一點一點的增加,孫逑見了之後立即讓下人驅逐,不准學生在跟著。但是這種熱鬧場面,誰又願意輕易錯過,所以即便是一路上趕了四五次,仍有人黏在後面。

  孫逑趕著去處理事情,並沒有多少心思管其他事。

  若是傅棠歡真的在頌海書院出了事,傅盛作為當朝權傾朝野的丞相,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裡的所有人。

  去暖香閣的途中,傅詩偶然出現,向人一打聽,才發現是自家姐姐的事,於是驚慌失措的也跟著一同去看。

  與牧楊一同吃完飯準備回屋學習的傅子獻也碰上了這支大隊伍,見傅詩也跟在其中,不免多留意了幾眼。

  牧楊更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立即拉來了人問。但是那人知道牧楊跟聞硯桐平日裡關係好,起初還不願意說,支支吾吾的,被牧楊威脅了下才說出來。

  一聽到這事,兩人立即震驚的跟上了。牧楊甚至趕超了許多人走在孫逑身邊,說道,「孫夫子,聞硯桐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的,這肯定是謠傳!要不就是有人陷害。」

  孫逑臉色很冷,「事情還沒查處,不要著急下定論。」

  牧楊嘖了一聲,知道現在的狀況他說這些是沒用的,立即派了下人出書院,去通知進了皇宮的程昕和池京禧二人。

  牧楊作為官宦子弟,自然曉得事情發生之後怎麼處理。聞硯桐肯定不會對傅棠歡做出那種事,但是事情既然已經鬧開了,其中的真相對眼下來說已經不重要。

  怎樣在書院出手之前將聞硯桐從中扣下來才是重要的。

  眾人浩浩蕩蕩的走到了暖香閣外,只見有個賊頭賊腦的學生站在旁邊,而暖香閣的門上正扣著鎖。

  那學生一見到眾人,立馬迎上來。

  「是你鎖的門?」孫逑冷聲問。

  那學生立即點頭,「是是是,我怕聞硯桐跑了,所以趕緊將門給鎖上了。」

  牧楊就站在孫逑的旁邊,聽了這話之後當下一個大耳刮子扇在他的臉上。

  這一巴掌的分量是十成十,聲音極其響亮,把人打的往旁邊踉蹌了好些步,將眾人都驚住了。

  牧楊張口便罵道,「說你他娘的屁話!聞硯桐抱著傅三小姐進去你不去救人反而鎖門,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故意陷害聞硯桐是吧?」

  那學生一見是牧楊,屁都不敢放一個,支支吾吾道,「是、是我太愚笨了,沒想到那些……」

  牧楊冷笑一聲,長臂一撈拽住了他的衣領,「你沒想到那些?我看你是沒想到你會怎麼死吧,主意都打到我兄弟頭上來了,你若是老老實實供出幕後主使,說不定還有條生路。」

  「不、不是的!」那學生嚇得腿都軟了,朝孫逑求救,「夫子救我!」

  孫逑並沒有對牧楊的行為多加阻止,這樣明顯的邀功,是個人就能看出來其中有蹊蹺。

  他道,「先去把門鎖打開。」

  牧楊伸手使勁一推,那人便被推到在地上,翻了幾個滾之後立即從地上爬起來,嚇得屁滾尿流的跑去開鎖。

  結果鎖剛一開,傅棠歡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她精緻的臉上滿是寒霜,「是誰把我鎖在這屋子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