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硯桐這一番話說得痛快,但卻讓姜毅氣得面目猙獰,指著聞硯桐厲聲道,「大膽!區區一個平民竟敢對本官出言不遜!」
他指使著身邊的侍衛,「給我抓住他!」
侍衛一股腦的湧上來,聞硯桐下意識後退兩步。那擋在她身前的下人手指一轉,不知從何處變出一根類似手臂長的銀條,「還望姜少爺莫要衝動!」
那銀長條十分柔軟,看樣子沒什麼殺傷力,但那下人拿出來之後,氣勢猛然變了。
姜毅這會兒約莫是氣昏了頭,也不管那麼多,只管叫人抓聞硯桐,自己也擼了袖子想上來動手。
只是這場面還沒來得及混亂起來,就突然一下子靜下來了。姜毅等人原本還齜牙咧嘴,張牙舞爪,這時就直愣愣的盯著聞硯桐身後,動作像禁止了一樣。
聞硯桐見他們的樣子,知道自己身後來了人,於是也轉頭看去。
就見身著煙藍色錦衣的池京禧站在這條道路的盡頭,他頭邊正好掛著一盞燈,暖色的光芒將他的側臉輪廓清楚的描繪出來。
他眸光輕轉,落在了聞硯桐的身上。
聞硯桐見到他自然是相當開心的,只是思及池京禧現在約莫還在生氣,便不敢肆意,只低低叫了一聲,「小侯爺。」
池京禧雙眉微微一動。他看著聞硯桐站在一眾人之中,因為個子矮的緣故看著便十分柔弱,眉眼間是怯怯的模樣,聲音也輕輕軟軟的,好似含著委屈。
他抬步走上前。
姜毅嘴上挺硬,但是真見著池京禧了,不免也有些心虛的,於是把袖子有捋下來,乾咳一聲道,「小侯爺,你來的正好,聽說這平民是你帶進來的?」
池京禧卻沒有搭理他,甚至連個眼神都不想施捨,鞋子落在地上時發出輕微的響聲,隨著幾人的注視,停在了聞硯桐面前。
周圍的氣氛迅速變得焦灼,許久不曾看到這樣的池京禧了,就連聞硯桐也有些忐忑,只好又叫了一聲,「小侯爺。」
誰知道池京禧給了回應,且相當溫和,「不是說要去茅廁?怎麼到這來了?」
聞硯桐有些訝異,聽語氣,池京禧似乎並沒有多生氣了。她立馬回道,「不大熟悉這裡的路。」
池京禧道,「不知道就應該問,別自己瞎轉。」
聞硯桐忙點點頭,認錯態度相當良好,「下次不會了。」
姜毅見池京禧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搭理他,不免有些掉面子,於是口氣有些沖的開口,「小侯爺現在是位尊身份高,我們這等小官是入不了眼了。」
池京禧聽後嘴角一勾,一個滿帶嘲意的笑容霎時出現,對這姜毅道,「知道自己是小官,為何在我面前還那麼多話?」
姜毅臉漲得通紅,「你!」
池京禧渾身散發著不耐煩,似乎不大樂意跟姜毅說話,「趕緊滾,別在此處礙我的眼。」
聞硯桐耳朵一動,想起來這話池京禧也對她說過,看來完全沒有區別對待。池京禧若是不想看見的人,果然就會讓人滾蛋,連話都懶得多說。
姜毅卻不知道是氣迷糊了還是怎麼的,竟怒道,「池京禧!你侯府勢力再大,那也是在別處,這裡是朝歌,是我姜家百年之族的紮根之地!你真以為你能無法無天?」
聞硯桐心中暗驚,沒想到姜毅氣急了這種話都能說得出口……就算安淮候不在朝歌,但是好歹也有皇家在,誰敢動池京禧?
可姜毅這話,明里暗裡都含著深意。
池京禧眸色一冷,「你這是在威脅我?」
姜毅扯著嘴角笑了一下,「小官當然不敢,只是好心給小侯爺提個醒而已。」
聞硯桐忍不住了,抬眼朝姜毅看去,就見他嘴臉實在是可笑,眼中儘是倨傲和計較,滿臉得意之色,以為自己暫時制住了這個在朝歌受盡榮寵的小侯爺。
她只覺得周圍靜了一下,而後眼前一花,等她反應過來時,姜毅已經被當胸一腳踹得往後翻了好幾個跟頭,撞到道路盡頭,發出碰地一聲巨響,而後就是痛苦的哀嚎。
池京禧果然還是池京禧,二話不說,揍就完了。
幾個侍衛面對這突發狀況都懵了,想要護主,但對方是小侯爺,沒人敢動手。可要是不作為,姜毅那邊也不好交代,於是兩個人去扶姜毅,三個人擋在池京禧面前。
吳玉田更是嚇得六神無主,抱著頭躥到了角落裡。
池京禧的怒火哪是踹一腳就完事的?他拎起擋在面前的侍衛就是一拳,打在肉上傳來悶悶的響聲,鼻血當下就噴了出來。
聞硯桐看得膽戰心驚,可見池京禧拳下生風,動作相當利落,幾下就把三個侍衛打的躺在地上,抬步又往姜毅那邊走去。
姜毅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腳踹懵了,翻跟頭的時候腦袋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下,現在眼睛還是花的。人還沒被扶起來,就被池京禧踩在了肩頭上,又給壓在了地上。
池京禧冷笑,「不是要威脅我嗎?怎麼不站起來說話?」
聞硯桐默然,你踩著人家肩膀呢。
姜毅大口的喘息著,好似想開口說話,但是胸腔疼得厲害,抬起的手都無比顫抖,「姜家……」
池京禧輕哼一聲,微微彎下腰,說道,「姜家如何?你以為拿姜家的名號就能嚇住我?」
他聲音低下來,「姜家就快要被抽底了,你爹急得焦頭爛額,你卻還有膽子威脅我。」
池京禧腳下一用力,姜毅就被推到在地上,想用胳膊撐著爬起來,結果兩條胳膊抖得厲害,胸口極痛,壓根使不上力。
聞硯桐心道也是,姜家就是在正月十五這日夜裡被抄家的,當日姜府的人還在樂呵呵的吃著團圓飯,這個肥差還是牧淵的,他帶著一眾侍衛跟大老粗似的,直接砸破了姜家的大門。
姜家被抄,最先送上斷頭台的,自然就是姜尚書和長子姜毅。只是姜尚書手底下有些私兵,後來鬧了一段時間才被鎮壓。
聞硯桐之所以不懼姜毅也是因為知道,過了今日,姜毅這人就被關進大牢里,根本沒有再出來礙眼的機會。
想到池京禧身上的傷口還沒好透,她便快步走上前,勸道,「小侯爺,還是算了吧,這種人不值得你動手,當心你身上的傷。」
池京禧轉頭看了她一眼,「是不是勸的有點晚了?」
聞硯桐也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我剛想起來。」
池京禧道,「也罷,不指望你那漿糊腦袋能想到什麼。」
反正也已經打完了。他覺得右肩的傷口隱隱作痛,就沒打算再繼續動手,轉身就走。聞硯桐乖巧的跟在後面,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就見吳玉田抱著腦袋衝著角落蹲著,後背露在外面。
她想了想,走上去狠狠踹了吳玉田兩下。
吳玉田啊啊的叫起來,想來是怕得厲害,「小侯爺饒命!饒命!」
池京禧本已走出幾步遠,聽到這聲音又轉頭來看。
正好看見聞硯桐不解氣,又踢了吳玉田幾下。她倒是聰明,沒有發出聲音,讓吳玉田誤會是池京禧踢的。
踢完之後才幾個大步跟上池京禧,見他在看,於是厚著臉皮沖他笑了笑,「小侯爺,走吧。」
池京禧沒說什麼,默默的接下這一頂鍋,帶著聞硯桐從東倒西歪的侍衛旁走過,帶著她回到了雅間裡。
牧楊正跟程昕聊天,一見兩人回來,立即往聞硯桐臉上瞅,「禧哥,你沒動手掄聞硯桐吧?」
池京禧沒好氣道,「我要是掄也要先掄你。」
牧楊嘿嘿一笑,「我知道你捨不得打我。」
聞硯桐在原位坐下,低聲道,「小侯爺沒有打我。」
程昕眯眼笑了,「他不會打你的,就你這身板,一拳下去准要鬧出人命。」
聞硯桐一悚,暗道一聲臥槽,不要說的那麼恐怖行不行?
不過這話她倒不質疑,方才姜毅那麼大個頭,被池京禧一腳踹成了陀螺,若換成她,只怕要立地去世。
池京禧不樂意道,「我在你們眼裡就這麼愛打人?」
牧楊膽子大,第一個點頭。其實要不是懼於池京禧,聞硯桐也想跟著點頭的。
程昕問道,「方才出去作何去了?」
池京禧哼了一聲,「揍了姜毅一頓。」
……不用這麼快打自己的臉吧?
牧楊一聽,當下拍案,「怎麼樣?我就說禧哥出去揍人去了吧!」
傅子獻終於忍不住,小聲道,「你方才猜的是小侯爺去打聞硯桐了。」
「有什麼不一樣嗎?」牧楊攤手。
「區別大了好嗎!」聞硯桐按捺不住反駁。同時暗自咬牙,這個牧楊真的好欠揍!
程昕愣了下,「怎麼突然對姜毅動手?」
「他說了兩句我不愛聽的。」池京禧輕描淡寫道,「所以我就輕微的教訓了一下。」
輕微?輕微??!人都打得站不起來了,竟然還只是輕微?
聞硯桐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暗自慶幸自己沒惹池京禧生什麼氣,讓閉嘴就閉嘴,讓滾蛋就滾蛋,也沒說他不愛聽的話。要不然這條小命只怕早折了。
牧楊嘖了一聲,「這姜家人著實令人生厭,方才我就應該跟出去,同你一塊揍他。」
程昕沉吟片刻,說道,「不用與他計較,過了今夜,姜家就翻不了身了。」
池京禧懶懶的嗯了一聲,見聞硯桐神色緊張,不免疑惑,「是不是肚子還痛著?」
聞硯桐突然被一問,驚了一下,而後連忙搖頭,「不痛不痛了,早就不痛了。」
牧楊順手將茶壺遞給她,「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命人送你回去。」
聞硯桐道,「無事,我好著呢!」
池京禧的目光似還有些懷疑,聞硯桐就趕忙給自己倒了熱茶,樂呵呵的喝上了,自己找話道,「咱們什麼時候去那個射箭的地方啊?」
牧楊也拿不了注意,轉頭看向池京禧和程昕。
程昕道,「何時都可以,現在外面人應該少了些。」
池京禧便點頭,「那就現在吧。」
聞硯桐聽聞,便喝了一口熱茶,放下了茶盞,然後跟著起身。幾人陸續起來披上自己的外衣,才先後出了朔月樓。
外面的寒風依舊厲害,剛一出門四面八方的寒意就包裹來,將身上的暖意驅散得一乾二淨。聞硯桐裹緊了大氅,感覺耳朵有些冷,有些後悔為何出門沒有戴一頂棉帽了。
街上的人還是很多,但是比之先前,倒沒顯得那麼擁擠了,池京禧等人的侍衛守在前後,為幾人開路,人就是再多,也沒擠到他們。
街道兩邊都是賣花燈的。不像現代的人都是批發著賣,大部分攤位的花燈都差不多,這些人的花燈都是自己動手編的,什麼樣的都有。
聞硯桐還是很好奇的,但是池京禧等人似乎對花燈並不感興趣,她也就沒有機會去細看。
那些大型的花燈都是官府下令讓做的,當然道路兩邊的店鋪也是願意做的,畢竟可以招攬生意,同時也給上元節添一份熱鬧。
先前聞硯桐在路邊看見的金元寶花燈,走近了一看則更是閃耀,幾乎每個路過的人都要伸手摸一下,似乎要沾沾這個金元寶的福氣一樣。
聞硯桐看得眼花繚亂,眼睛裡映滿了這種輝煌閃耀的光芒,耳邊都是喧鬧的聲音,充滿了過年的喜悅氣息。
牧楊見聞硯桐稀罕的神色,笑著說,「沒見過吧,上元節的燈展,三年才辦一次呢!」
聞硯桐抿著嘴笑了,點點頭道,「可真漂亮。」
牧楊道,「以後你就定居在朝歌,每三年就能看見。」
聞硯桐笑笑沒再回話。朝歌再過不久就會淪為危險之地,她可不敢貿然留下。
可長安也未必安全,倒是只怕要找個不起眼的小地方蝸居。
書中的原劇情寫了,王位爭奪到後來,丞相府一干人往長安的吃水來源投了得了怪病的人的血,導致瘟疫襲卷了整個長安城。那一場瘟疫害死了不少人,就連安淮候也沒能逃過病魔的侵襲。
所以才有了後來池京禧火燒朝歌一事。
聞硯桐越想越覺得心裡不舒服,自個也納悶起來。先前想起原書劇情的時候,倒沒這種奇怪的感覺。
不過很快的,就被牧楊等人轉移了注意力。她抬頭一看,就見路邊有一家十分閃耀的店鋪牌匾,上面好似用琉璃碎石拼成的,在光下面折射著光。
聞硯桐仔細一看,發現這就是方才姜毅口中所說的「玲瓏閣」。
這大概是一個販賣各種珍貴物品的店鋪,裡面的裝飾很是繁華,處處彰顯著這家店鋪的東家的有錢氣息。
許是為著那把雪玉荷花弓的名頭,玲瓏閣來了不少人,幾乎排到店門口去,只是店中的下人不斷在驅趕只站著看熱鬧的人。
進店還要交上十兩紋銀的。
不過守在店門的下人熟識池京禧等人,自然是不敢要銀子。忙弓著身子恭恭敬敬的給請了進去,費力撥開了一圈人開闢一條路,將幾人引進了包圍內圈。
內圈有一方寬敞的台子,台子下擺著整齊的座椅,座椅還有小半是空著的。但是座椅周圍卻站滿了人。
台上有人正在射箭,站定的位置距離箭靶只有七八丈的樣子,但是中間吊了三根繩子,繩下繫著不等大的樹葉,樹葉下墜著小沙包樣的東西。三根繩左右不齊的搖擺著。
聞硯桐愣愣的坐下來。
玲瓏閣的掌柜很快就親自提著熱茶上來,給程昕等人倒茶,熱情道,「各位小爺,今兒怎麼有空大駕小店了?」
牧楊笑罵,「你少裝,還不是為了你東家放的那把雪玉弓。」
掌柜咧嘴,「也是,今日奔著它來的人可不少。」
牧楊拍了拍傅子獻的肩膀,「我們可是有備而來的,這把弓先給包下吧,不是禧哥的,就是這位弟弟的。」
掌柜瞧了瞧傅子獻,「喲,這位可是有些眼生,不知是哪位爺家的……」
「傅家的。」牧楊捻了桌上的糕點,「行了別廢話,趕緊的讓上面的人下來,別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丟人現眼了。」
聞硯桐倒有些驚奇。牧楊平日裡一副憨憨樣,倒讓她忘了,他也是朝歌出了名的小紈絝。
掌柜的笑了笑,「這個不急,各位小爺,小的先給你們說說規則吧。」
牧楊急得不行,恨不得立馬把傅子獻推上去,讓他把那柄雪玉弓給贏下來。
方才在路上的時候他們都說好了,若是真贏了雪玉弓,牧楊就拿從他爹那得的年賞里挑一套紫玉狼毫與傅子獻做交換。
傅子獻倒是挺樂意,牧楊也很高興。反正那狼毫也是一早就打算送給傅子獻的。
他本想揮手讓掌柜的趕緊去趕人,但池京禧卻道,「說。」
掌柜的立馬道,「其實也簡單,每人三箭,若是將那三片葉子串在箭杆上射中靶心,這柄雪玉弓本店就雙手奉上。」
聞硯桐聽後啞然,這還簡單?她看了一眼上方搖擺不定的三根繩。
若是兩根倒還好,只是這三根都在搖晃,要找到一個共同點實在是太難,更何況還要射中靶心。即便這箭靶只有七八丈,難度也是十分大的。
牧楊看見那搖晃的葉子,也沉默了。
程昕繼續問道,「就這些?」
掌柜的繼續道,「還有的,每箭架上弓之後,須得要在十個眨眼之間射出箭。」
十個眨眼,按照兩秒一眨,也就是要在半分鐘之□□出箭。
牧楊眼睛一瞪,立即凶起來,「這是什麼狗屁規矩!這不就是存心刁難嗎?!」
掌柜的賠笑臉,「這也是東家定下的,東家說雪玉金紋交頸荷花纏福如意弓是名家出手的寶貝,須得配上真正箭術了得的人才行。」
這弓的名字原來有這麼長的嗎!
「你什麼意思!」牧楊氣得拍桌,「你是說我們這一手箭術都是假的?」
周圍人頻頻側目,聞硯桐嚇了一跳,忙拉了一下他的胳膊。
程昕也道,「楊兒,那麼多人在呢,莫要胡鬧。」
牧楊氣道,「這擺明了就是不想讓我們拿走這把弓。」
掌柜連連道,「這也不是小的說的算的呀。」
牧楊十分不樂意,眼看又要鬧,池京禧出聲阻止,「別吵。」
牧楊蔫氣了,坐在椅子上生氣。聞硯桐也覺得情況不大妙。
來之前她就想過,既然雪玉弓是個人人都知道的寶貝,當然不可能輕易的就讓人給拿走,肯定要設置難題的。只是沒有想到,這難題過於難了一些。
正如牧楊所言,若想拿下這個雪玉弓,還真是一半運氣一半技術。若要等著三葉匯聚在靶心處,可不是憑普通好運就能等到的。
那歹是天大的好運吧。
但是池京禧被牧楊拉來,這又有那麼多人看著,若是他三箭都失手,肯定是要被朝歌人笑話的。尤其是那些看池京禧不順眼的人。
相比之下傅子獻若是三箭失手,也只會被家裡人笑笑而已,這就是位置高低不同帶來的效應。
聞硯桐側眼看了看,見池京禧面色平靜,看不出什麼情緒。
她點了點牧楊,小聲道,「我們換個位置。」
牧楊正是氣頭上,什麼都不想計較,問都沒問就與聞硯桐換了個位置。
聞硯桐坐下的時候,裝作眼瞎了一樣,在池京禧的鞋上留下了半個腳印。
池京禧感覺腳上傳來痛感,低頭一看,潔淨精緻的錦靴上印了明顯的腳印,相當明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眼睛是讓豬油蒙了?」
聞硯桐哎呦了一聲,道,「小侯爺,真是對不住,方才沒看見。」
她說著,就作勢往掌心呸了一口,彎腰往他的鞋子摸去,「我給你擦擦。」
池京禧立即把腳一挪,拎著聞硯桐的後領子把她拎起來,「你是存心噁心我?沾了唾沫的豬蹄子不准碰我。」
聞硯桐搓了搓手掌,笑著點點頭,隨後轉頭對掌柜的道,「讓我先上去吧。」
話一出幾人都驚了,牧楊更是眼睛都瞪大了一圈,「你怎麼了?給氣昏頭了?」
傅子獻也道,「聞硯桐,你真的要上去嗎?」
池京禧也驚愣了,還以為聞硯桐是被他那兩句罵的受了刺激,賭氣要上去,便道,「如果你非要用你那手摸我的鞋……也不是不可以。」
聞硯桐失笑,說道,「我也想上去試試啊,我一直有苦練箭術的,不過三箭而已,若是沒中也不吃虧。」
若是真的沒中,她的箭術就會跟池京禧的形成對比,有了她的襯托,池京禧總不至於被笑話的那麼厲害。
聞硯桐都想好了,自然沒有聽勸,在眾人的注視下站上了台子,接過旁人遞來的弓箭。
她轉頭看了看台下的池京禧,還有周圍站的著密密麻麻的人,深吸了一口氣,繼而拉弓打箭動作一氣呵成。
周圍寂靜無聲,她眼睛裡都是三根飄動的繩子,和晃來晃去的葉子,她靜等了一會兒,就在旁邊人快要吹超時哨時,她手一松,箭就飛速離弦,「咚」地一聲輕響釘在了箭靶上。
隨後就是三聲小沙包落地的聲音。
箭中靶心。
箭杆上還串著三片葉子。
作者有話要說:【牧楊的小小日記】
瑞興二十四年,正月十五:
我今天有點難過。
我以為會是傅子獻,再不濟也會是禧哥,但是我做夢都沒想到會是聞硯桐!!
我的弓……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