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池京禧壓下來的那一瞬間,聞硯桐險些被壓岔氣兒,下意識把身上的人抱了個滿懷。

  周圍人都嚇了一跳,紛紛退後幾步空出一個包圍圈,站在邊上看熱鬧。

  牧楊見狀慌忙上前,彎身去扶,哪知道跑得太急,腳下一滑,人也沒站穩,當下摔在了池京禧身上。

  把聞硯桐壓得慘叫一聲,臉瞬間漲紅,抬起拳頭捶牧楊,「起開起開!我要被壓死了!」

  這聲音聽著像是馬上就要斷氣一樣,池京禧怕真把她脆弱的身子板壓壞了,便用兩臂撐在聞硯桐身側,硬生生將牧楊身上的壓力撐了起來。

  聞硯桐猛地吸了一口氣,涼氣鑽到肺腑之中,嗆得她連續咳了好幾聲。

  牧楊也飛快的爬起來,羞愧的一邊拉池京禧,一邊笑道,「失誤失誤,方才是失誤。」

  三人都站起來之後,池京禧臭著臉拂去身上的雪碴,「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聞硯桐立馬上手為他拍身上的雪,賠笑道,「小侯爺,實在對不住,這地太滑了,我沒留意從上邊摔了下來,您沒事兒吧?有沒有摔疼啊?」

  池京禧沒好氣的回道,「托你在下面墊著的福,倒沒怎麼摔到。」

  聞硯桐忙道,「沒摔著就好,沒摔著就好。」

  說完就轉身跑了,等池京禧反應過來,人已經躥到老遠,去扶還在地上坐著的張介然了。

  聞硯桐可一直惦記著方才在路途中不小心給鏟倒的張介然,那可是結結實實摔了一跤,想來摔得不輕。

  她跑過去的時候,張介然還坐在地上發愣,她嚇了一跳忙去扶,「張兄,你沒事兒吧?沒給摔傻吧?」

  張介然搖搖頭,「無事。」

  好在他身上穿得厚,倒沒摔得多疼,只是一時沒爬起來。聞硯桐把人扶起來之後殷勤的幫他撣去灰塵,「對不住,方才誤傷了你。」

  張介然連連擺手,「沒事沒事,聞兄莫要在意。」

  聞硯桐便笑道,「你不怪我就好……」

  兩人說著便笑了起來,池京禧在一旁看著,臉色越來越臭,沉聲道,「這瘸子眼睛不好使嗎?難不成我還沒那個姓張的金貴?」

  牧楊在一旁勸道,「禧哥你別計較那麼多了,方才你可是跌在聞硯桐身上呢,沒砸到他的腿吧?」

  池京禧哼了一聲,「我哪知道。」

  牧楊便道,「他這腿剛好沒幾天,走路也不顯瘸了,你若是再給砸壞了,又該休養好幾日。」

  池京禧煩躁的皺眉,「行了你別囉嗦了,沒砸到。」

  說完抬步就走,周遭看熱鬧的人自動把路讓開,正巧碰上了迎面走來的程昕。

  「方才聽說你被撞到了?誰撞的,抓起來好好教訓一頓。」程昕打頭一句便道。

  池京禧道,「是小瘸子撞的,人已經走了。」

  程昕瞭然,「原來是他,那應當是無意之舉。」

  牧楊道,「這裡的路很滑,我方才還摔了一跤呢,走路小心些。」

  程昕道,「既然如此,那別在這裡了,去東側院吧,那處的雪多,好多人在那邊做雪像。」

  牧楊欣然答應,表示十分願意去湊這個熱鬧。池京禧倒是有些興致缺缺,想回房去。

  牧楊賣力的勸,「吃過午飯就開始掃雪了,掃完雪還要誦讀經文,也只有這會兒能玩,禧哥你應該珍惜這點時間。」

  池京禧拗不過他,只好跟著一起去。

  東側院是念安寺中最大的一處院子,其中有很多地方的雪層連踩都沒踩過,不一會兒就聚集了很多在其中玩鬧。

  聞硯桐和張介然去的時候,就看見了傅棠歡和傅子獻姐弟倆一塊堆雪人。

  傅棠歡今日穿得十分漂亮,雪白的寬袖棉襖,外搭一間妃色的半袖棉衣,料子上用三色絲線繡著精緻的花紋,下配一件妃色細紗長裙,站在雪色之中相當亮眼。

  與之相比,傅子獻則顯得普通了許多,攏著暗色的棉長衫,笑意纏綿。

  聞硯桐相當高興的跟兩人打招呼,擼著袖子加入其中,說道,「我堆雪人最拿手了,曾經還獲過獎呢!」

  張介然和傅子獻同時一停,驚詫的問道,「什麼獎?」

  聞硯桐愣了愣,對兩人道,「堆雪人獎。」

  其實就是小學的時候,鎮上的小學舉辦的一個小型堆雪人大會,那也是聞硯桐在求學生涯中唯一一次獲獎的比賽——穿書之後的初雪宴賽不算的話。

  聞硯桐正在團雪球的時候,傅棠歡便道,「不若這樣吧,咱們四人各自做雪像,然後再比個賽,如何?」

  幾人之中,自認堆雪球技術最好的聞硯桐自然第一個同意,立馬舉雙手支持,說道,「彩頭是什麼?」

  傅棠歡想了想,「若是誰得了第一,那其他三個人就要給他各買一樣東西。」

  聞硯桐不大讚同,搖頭道,「那多沒意思,也沒人差那點買東西的銀子啊,我覺得不妥。」

  「那不如你說。」傅棠歡道。

  「這樣,」聞硯桐道,「贏的那個人可以向其他三人各提一個請求,只要不過分,其他三個人必須要答應,怎麼樣?」

  傅棠歡欣然同意,「我覺得不錯。」

  其他兩人自然不會有異議,只是張介然有些不大好意思,「我不會做雪像。」

  聞硯桐就嚇唬道,「張兄,難得傅三小姐這般高興,你要拂了她的面子嗎?」

  傅棠歡聽言,當下拉著臉,「是啊,若是你不參與,我就問你罪。」

  張介然嚇了一跳,連聲答應。於是四個人的小比賽就這樣草率的開始了。

  聞硯桐往地上一坐,立即開始動手了,非常投入的開始捏雪球,再把雪一點一點往上撲,雪球就越來越大。

  她要做的東西非常簡單,動起手來速度也很快,不多時就做了兩個大雪球置在地上,然後著手做最後一部分。

  傅子獻做得認真,偶然抬頭時,就看見聞硯桐坐在地上抱著長柱形的東西,用手拍著凝固雪。他又看了看她旁邊的兩個雪球,忽然升起不好的預感,停手走到她面前。

  傅子獻站著看了一會兒,突然問道,「聞硯桐,你在做什麼東西?」

  聞硯桐聽見他的聲音,抬頭頗是戒備道,「幹嘛?想剽竊我創意啊?」

  她伸頭看了看傅子獻的,還沒成型,不由嘲笑道,「就你這手藝,就算是剽竊走了我的思想,也剽竊不走我作品中的意志!快走開!」

  傅子獻忙道,「你誤會了,我沒有想剽竊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你做什麼。」

  聞硯桐正好也要完工了,抱著手中的長柱半跪著上前,將它豎在兩球中央,說道,「我這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威力巨大無比……」

  她話還沒說完,傅子獻就面紅耳赤的上前一腳踢碎了其中一個雪球,然後不由分說的亂踩一通,「不行不行!實在太不合適了!我三姐還在這裡呢!」

  快要完成的作品在傅子獻的腳下化為雪碴,聞硯桐懵了一下。

  傅子獻停下來的時候氣喘吁吁,臉仍是紅的,「對不住啊聞硯桐,你再做個別的吧。」

  聞硯桐崩潰一般往後一仰,癱倒在地上,打起滾來,嘶喊道,「你賠我的冰像!我都快做好了!啊——!」

  她的叫喊引來了一大批人的目光,就連張介然和傅棠歡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趕來,就看見聞硯桐幾乎滾進了雪中,不斷的撲騰。

  傅棠歡忙拉了傅子獻一把,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傅子獻憋著一張紅臉,只得道,「我把聞硯桐的雪像踢碎了。」

  張介然見聞硯桐快要被雪埋住,就上前去拉她,哪知道她存心撒潑打滾,根本拉不起來,無奈道,「聞兄,有事你站起來好好說,何必躺在雪地里。」

  聞硯桐道,「這事兒好好說不了!傅子獻破壞了我的傑作!對我損失是巨大無比的!」

  張介然拉不起人,也勸不起來,一點辦法都沒有。傅子獻只好站邊上道歉,「對不住,我再幫你做一個新的吧。」

  「要做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聞硯桐停下撲騰道。

  「這個不行!」傅子獻一口回絕。

  聞硯桐道,「那我就不起來。」

  傅棠歡不明所以,拍了傅子獻後腦勺一巴掌,「聞硯桐說做什麼就做什麼!誰讓你踢了人家的雪像!」

  傅子獻梗著脖子,「不可以做那個!」

  正是僵持的時候,牧楊從一旁躥了出來,站在傅子獻身邊,用下巴指了指聞硯桐,「他怎麼了?」

  傅子獻被他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愣了一下才說道,「我踢翻了聞硯桐的雪像,他躺在雪裡不肯起來。」

  牧楊其實在旁邊都看了個清楚,知道聞硯桐這人平日裡喜歡賴皮,而且非常喜歡逗傅子獻玩,估摸著現在也是故意逗傅子獻的。

  他把袖子一擼,走到聞硯桐邊上,拽著她的領子瞬間就給人提著坐了起來,「踢翻了再做個新的就是,你這樣打滾像什麼樣子。」

  聞硯桐脊梁骨跟軟了似的,倒在地上,「傅子獻不讓我做。」

  牧楊又給拽起來,「為何不讓你做?」

  聞硯桐又躺,「他說有傷大雅。」

  牧楊再提,「既然有傷大雅為何還要做?」

  聞硯桐再倒,「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怎麼會有傷大雅?你什麼都不懂!」

  「什、什麼?」牧楊傻眼。

  「反正將會是誕生在紹京的偉大傑作。」聞硯桐說。

  牧楊見聞硯桐這模樣,就知道她相當棘手,自己收拾不了,於是立馬站起來回頭招來幫手,「禧哥,你過來看看。」

  聞硯桐一聽池京禧也在,立馬坐起身,自覺的從雪堆里爬出來,拍了拍身上的雪。

  就這一會兒的工夫,池京禧已經走到了邊上,問道,「怎麼不繼續躺了?」

  聞硯桐笑嘻嘻道,「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池京禧伸手,一把捏住她的臉頰,往前拉了一步,扭著她的頭,「你好好看看,這裡有多少姑娘在,你做那玩意兒合適嗎?」

  聞硯桐的雙手下意識覆上他的手,立馬道,「不合適不合適!我知道錯了!」

  池京禧的手熱乎乎的,跟聞硯桐剛揉了雪,又冷又濕的完全不一樣。她兩掌一合併,把池京禧的右手捂了個徹底,極致的涼意刺激了他的皮膚,讓他把手鬆開,收了回去。

  過了很久後,手上似乎還殘留聞硯桐傳來的涼意。

  傅子獻深深鬆了一口長氣,牧楊寬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說道,「果然還是禧哥能夠治住聞硯桐。」

  聞硯桐悄悄瞪他一眼:我跟傅子獻逗著玩,你憑什麼摻和!

  牧楊假裝沒看見。

  程宵跟在程昕身後,從一邊走來,問道,「你們在玩什麼?」

  傅棠歡見了他很是高興,幾步就走到他身邊,「宵哥哥,你要跟我一起嗎?我們在比賽做雪像,看誰做的最好。」

  程宵一聽就來了興趣,「若是做的最好,有何獎勵?」

  「那我們每個人都要答應他一個願望。」傅棠歡道,「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

  程宵笑道,「這個好,我也要參加。」

  他轉頭對程昕道,「五皇兄也參加吧,我們很久沒一起堆過雪像了。」

  程昕本想拒絕,但牧楊和程宵的眸光如出一撤的炙熱,他只好答應。

  聞硯桐縮了縮脖子,「那我就不繼續參與了。」

  傅棠歡無不失望,「為何呀?」

  「我當評選人,你們做完之後我來評選。」聞硯桐說。

  「不成,萬一你偏心怎麼辦?」牧楊不樂意,指了指池京禧道,「禧哥肯定也不參加,不如你跟聞硯桐一起評選吧。」

  池京禧頷首,算是答應了。

  於是幾人又忙活起來。

  聞硯桐把雙手的潮濕搓干,然後揣在袖子裡暖著,池京禧站在她身邊,認真的看著幾人各自堆的雪像。

  聞硯桐自然要沒話找話聊,笑道,「小侯爺,你有沒有聽說過念安寺的傳聞啊?」

  池京禧自小在朝歌長起來,身邊又有牧楊這樣嘴碎的人,當然是聽說過的,他看了聞硯桐一眼,「聽過,如何?」

  「你不害怕嗎?」聞硯桐問。

  池京禧嘴角一翹,勾起一個譏笑,「不過都是糊弄玄虛。」

  聞硯桐回憶了一下。其實書中有很多細節她都已經記得不是很分明,只記得這次掃雪節是在幾位主角的口中以回憶的形式提起的。

  原書講述的故事大都是發生在幾位主角二十餘歲之後,書院裡的情節經常以回憶的形式或是別人口述提起。

  所以念安寺到底為什麼會一直有鬧鬼的傳聞,聞硯桐作為一個讀者也是不知道的。

  只是知道池京禧會在這次掃雪節受傷,然後不知為何去了女生所住的北苑,被傅棠歡所救,以此產生了對傅棠歡的感情萌芽。

  她越想越遠,縮著頭弓著腰發呆。池京禧見她半天沒動靜,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

  聞硯桐今日穿得衣裳顏色很淺,是很亮很亮的芽黃,有點像小雞崽的顏色。

  她為了脖子不灌風,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直接將頭髮束起,只扎了個小團頂在頭上,用一根雪白的玉簪固定。方才在雪地里打滾,發上沾了不少雪,這會兒都被暖化,打濕了些許髮絲。

  伙食好起來之後,聞硯桐也漸漸被養出了肉,不再似以前那般瘦弱的嚇人,臉色白皙,眉眼清亮,生出了一股子秀氣。

  池京禧這才發現,小瘸子好像已經不是記憶中的那個小瘸子了。

  大約是盯得時間有些久了,聞硯桐有所察覺,便疑惑的轉頭看他,「小侯爺,我身上可是有什麼不妥之處?」

  池京禧點漆般的黑眸一動,不動聲色道,「我在想你為何生得那麼矮。」

  聞硯桐看了看與他的身高差距,豁達一笑,「還長呢,不著急。」

  池京禧扭回頭,淡然道,「傅子獻與你同歲。」

  聞硯桐撓了撓頭,「傅三小姐比我還大呢,不還是跟我差不多高。」

  「你跟一個姑娘比?」池京禧反問。

  聞硯桐閉嘴了,差點忘了她現在是一個大老爺們。

  手總是泡在雪裡誰都受不了,於是幾個人飛快的就把自己的作品做好,然後讓聞硯桐和池京禧評選。

  聞硯桐心想著再怎麼說傅棠歡也是女主,還是個姑娘,這個第一應該給她。

  結果走到她的雪像面前一看,差點被雪像丑得眼睛受傷。

  她眨了眨眼睛,和顏悅色的問傅棠歡,「傅三小姐,恕在下眼拙,你這做的是……」

  「鴨子。」傅棠歡,上手指著說,「這是頭,這是身子,這是尾巴。」

  聞硯桐正經的點點頭,「嗯,眾所周知,鴨子是有尾巴的,傅三小姐做得惟妙惟肖,十分完美。」

  牧楊多嘴了一句,「這麼違心的話你都能說得出來?」

  傅棠歡哼了一聲。

  聞硯桐心道就拿你先開刀。

  於是走到牧楊的雪像邊上,被他的動手能力驚了一下。

  別看牧楊對書本沒啥興趣,兩隻手倒是巧得很,竟然做出了一尊夫子像,臂中夾著一本書,一眼就能看出來。

  一個連書都看不進去的學渣竟然會做夫子的像?!

  聞硯桐努力壓住自己的驚詫,撇嘴道,「你這做的是什麼啊?」

  牧楊頗是自信道,「這你都看不出來?夫子像,孔夫子!」

  聞硯桐看了看,突然湊近了夫子像,在牧楊沒反應過來之前往雪像臉上一摳,摳下來一團雪。

  牧楊一下急了,「你幹什麼!」

  聞硯桐無辜道,「你那雪像臉上髒了,不大好看,我給摳下來。」

  牧楊氣道,「我怎麼沒看見?你這是故意的!」

  聞硯桐喊冤枉,「我何必故意摳你的雪像,我又沒參加這個比賽!」

  正說著,那被摳了一下的雪像突然掉落一大塊雪,正好將夫子的臉全都掉沒了,成了一個坑。

  「好!」聞硯桐當即宣布,「牧楊的作品不完整,無法繼續參加評選,此作品作廢。」

  牧楊一愣一愣的,一怒而起,抓著聞硯桐的雙肩,「我跟你拼了!」

  「哎!這位參賽選手請冷靜!」聞硯桐抓著他的手掙扎,「毆打評選人是犯規的!」

  傅子獻和程昕忙上前把他拉住了,「楊兒你冷靜點,是你自己的雪沒拍實,怎麼能怪聞硯桐。」

  「就是。」聞硯桐後退了好幾步。

  牧楊氣的嘴歪眼睛斜,拉著程昕的手腕大喘氣,「這小子是故意的,你們可要注意點,他準是想把這個第一評給傅棠歡。」

  程昕笑得快喘不上氣了,「你去一邊休息一會兒吧,又不是他一個人說的算,你禧哥還在邊上站著呢。」

  牧楊這才想起來池京禧也是評選人,當下走到池京禧身邊,委屈道,「禧哥,你可要好好收拾這小子,手太黑了,一下把我夫子像的臉都摳沒了。」

  池京禧拍了拍他的肩膀,漂亮的眼眸里都是笑意。

  聞硯桐轉到傅子獻的雪像前,剛一站定就看出他的手藝跟親姐傅棠歡是一脈相承。

  她指著雪像問,「這個醜陋的東西是什麼?」

  傅子獻道,「是鵝。」

  聞硯桐直白道,「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你好意思爭這個第一嗎?」

  傅子獻頗是不好意思的搖搖頭。

  聞硯桐滿意的點點頭,又來到了張介然的雪像前,發現他做的就是個雪人,非常簡單的那種。

  但是兩個球做的很漂亮,算是幾人之中最精緻的了。

  聞硯桐看了張介然一眼,見他滿眼希冀,忍不住暗道一聲。

  對不住了兄弟!

  她佯裝嫌棄道,「你這做的也太簡單了!不行。」

  張介然也不在意,微笑道,「我只會做這個。」

  聞硯桐道,「那你覺得這個第一你能拿嗎?」

  張介然老老實實道,「不能拿。」

  聞硯桐想著剩下還有兩個人,作品既不能挑剔又不能踩,於是直接揚聲道,「我個人要選傅三小姐的雪像為這次比賽的獲勝者!」

  程昕笑得岔氣了,「這還有兩個你不看看?」

  程宵也道,「雖然歡兒妹妹做的確實好看,但是你應該把我們的都看過確定啊。」

  聞硯桐聽後點點頭,「的確如此。」

  說著便往程宵的雪像走去,快走到時她腳下突然一滑,整個人往雪地里摔去!

  即便是離得最近的張介然相扶都沒給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