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房中靜得厲害,什麼聲音都沒有。

  她悄悄抬頭看了池京禧一眼,就發現他似乎並沒有翻開書,而是在書的封面上看著什麼東西。

  聞硯桐心裡咯噔一下,當即開口,「小侯爺,我知道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計較行不行?」

  池京禧將書往桌上一扔,拿起一個茶杯,懶洋洋的靠在軟椅上,目光在杯沿打轉,「錯哪了?」

  「我不該裝成婢女騙您。」聞硯桐老老實實,全部交供。

  池京禧的手指修長,白皙漂亮,柔軟的指腹在深色的杯沿揉了一下,而後指腹上就出現了胭紅色,沒回應聞硯桐的話。

  「還有……」聞硯桐語氣拖得緩慢,「我不該撒謊說沒動過屋裡的東西,書架上的書和桌上的水,還有軟椅我……我都動過。」

  池京禧聽完之後,才將杯子重重放在桌上,發出咚一聲響,把聞硯桐嚇得眼皮子一跳。

  書本的封面上,有聞硯桐抹過香粉後的手指留下的痕跡;杯沿上也有她唇上胭脂的紅痕;軟椅則更要命。

  方才被聞硯桐躺過,臉上手上的脂粉氣息難免沾染上去。這些都瞞不過池京禧,他看一眼就知道聞硯桐在撒謊。

  可是聞硯桐原本只想糊個慌趕快逃離房間,哪會想到會被池京禧罰站啊!

  現在只怕是真的激怒了池京禧,萬一他突然動手打她怎麼辦?先前一腳就把一個大男生踹得往後翻兩個滾,聞硯桐可不想挨那一腳。

  雖然她在胸口墊了不少東西,梆硬梆硬的,可要是被池京禧一腳踹凹了……

  聞硯桐越想越覺得恐怖,低著腦袋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池京禧俊秀的眉毛擰起,轉頭看來,「你哼唧什麼?」

  「……我不想挨揍。」聞硯桐哭得稀里嘩啦,「不要打我,我腿疼嗚嗚嗚。」

  池京禧原本沒想揍她,但看見一個大小伙子這樣哭,便忍不住手癢了。

  可思及聞硯桐瘸著一條腿,又瘦弱矮小,揍兩拳恐怕人就沒了,於是沒好氣道,「我何時說要揍你了?」

  聞硯桐一聽這話,立馬收聲了。她沒有演員那樣說哭就哭的本領,方才不過是乾嚎而已。

  池京禧瞧著她的模樣,不屑道,「本來就娘們唧唧的,如今還點粉擦脂,穿女子的衣裙,倒不如直接送進宮裡去做太監,作何留在這念書。」

  「這話不對……」聞硯桐小聲反駁。

  池京禧橫她一眼。

  她頂著壓力,還是說出來,「太監也不喜歡穿女子的衣裙啊……」

  這話倒是真的。

  池京禧無從反駁,氣得好一會兒沒說話。而後才道,「分堂測驗你的明文是書院最後一名,字寫得不如連狗爪子撓的整齊,怎麼還有臉留在書院?」

  這個聞硯桐就必須要槓一下了,「我已經再練了。先前拿了小侯爺的那張紙被我裱在書桌上,天天在練呢!」

  池京禧氣道,「一會兒吃一會兒睡,你能練成個什麼?」

  「一日練一點,日積月累總會有成效的。」聞硯桐給自己打氣。

  「日積月累?你是打算練到鬍子花白?」

  「只要能把小侯爺的字韻練到兩三分,費多少時間我都願意。」聞硯桐如是說道。

  池京禧一下子噎住了。若是聞硯桐單純跟他抬槓,他還有黑臉的理由,可壞就壞在她一邊槓一邊還捧著他,實在是讓他沒法接話。

  池京禧沉吟半晌,最後還是將話題繞回原點,惱怒道,「聞硯桐你好大的膽子!敢撒謊糊弄我!」

  聞硯桐:「……」這算耍賴嗎?

  見聞硯桐又低下頭擺出認錯的模樣,池京禧哼了一聲,說道,「這是最後一次,下次若再被我發現你故意撒謊,我就把你那口伶牙俐齒敲掉兩顆,看你怎麼騙人。」

  聞硯桐當下明白池京禧已經不打算追究了,立即應道,「是是是。」

  池京禧站起身,走到聞硯桐面前。相較於方才進門時的低氣壓,這會兒他情緒明顯好了不少,走到她身邊時停了一停,「以後少出現在我面前礙眼。」

  聞硯桐沒應,心道這話我可不答應,不往你面前湊我怎麼抱大腿。

  池京禧說完便出門了,留下聞硯桐一人在房中,這才徹底放鬆下來,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池京禧的段位著實是高啊!原書中總是強調他暴戾兇狠,差點都讓人忘了這人頭腦不是一般的聰明。

  其實方才聞硯桐的謊話很容易識破,只要稍微細心一點就行。可池京禧的恐怖之處在於他腦子的思考和反應都極快,甚至有可能在聞硯桐撒謊之前已經有了答案。

  所以在聞硯桐剛說出謊話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她在騙人了。

  聞硯桐抹了一把額邊細細密密的汗,暗嘆下回若是再對上池京禧,要打起一萬分的精神和警惕才行。

  他與書院的那些夫子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趙夫子多好糊弄啊,隨便哭個幾聲,說啥都信了。

  聞硯桐嘆氣,這時候竟然念起趙夫子的好來了。

  正想著,花茉從門外慌慌張張的進來,剛進門就被貼著門邊站的聞硯桐嚇了一個哆嗦,捂著心口後退好些步,「我的娘呀——!」

  聞硯桐一臉迷茫,「怎麼了花夫子?」

  花茉揉了揉受驚的心口,「好端端的怎麼站在這!」

  聞硯桐想說並不是好端端的,而是差點被池京禧端了。但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沒說,只道,「罰站。」

  花茉聽後瞪著眼睛道,「小侯爺來過了?」

  她也驚,「你知道他要來?」

  花茉便連忙解釋,「我起初是不知道的,先前聽聞趙夫子說這些休息間很少有人來,小侯爺更是從不踏足這些地方,所以才想把你安排在這。」

  「那他今兒怎麼就來了呢?」聞硯桐納悶。

  花茉道,「我也是剛剛才聽說的。說是傅家六小姐不小心跌到小侯爺身上去了,臉上的香粉蹭到衣裳上,留了脂粉味,小侯爺便當下命人拿新衣來此處換。」

  聞硯桐想到方才池京禧進來的時候臉色不大好看,換了件淡黃色的衣裳才出去,想來花茉聽到的應當不假。

  便氣道,「傅詩走路劈叉嗎?怎麼會摔到別人身上去?還是小侯爺身上!」

  花茉也嘆道,「都是些小姑娘的手段,著實叫人笑話。」

  聞硯桐氣得用拐敲了兩下地面,心說這麼那麼倒霉,這破事也能栽到她身上來!

  花茉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先別想那麼多,快到咱們登台了,先去準備著吧。」

  當下最重要的事還是要先完成宴賽,聞硯桐分的出輕重緩急,便二話不說跟著花茉前往八柱殿。

  去的時候就看見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們正聚在房中,有的在試琴,有的卻嘰嘰喳喳的聊天。

  唯獨那傅詩坐在角落裡擦拭琴弦,動作輕柔,仿佛與其他人隔絕一般。

  聞硯桐盲猜這傅詩參與不了聊天是因為這些姑娘都在笑話她摔到池京禧身上一事。

  開玩笑,池京禧脾氣再怎麼不好,那也是地位顯赫的小侯爺,正兒八經的玉面少年,朝歌里不知道多少貴族姑娘盼著嫁他。

  傅詩這般貿然動手,可不就是惹眾怒嗎?

  聞硯桐選擇無視,剛進門,就被屋中的姑娘們盯著看,引起一陣驚呼。

  她低著頭遮遮掩掩,這副彆扭的模樣讓人以為是不好意思露面。花茉頗是貼心的為她解圍,帶她去了角落。去了之後才看見那桌上竟然擺著兩把奚琴。

  有一把是聞硯桐自己使喚人隨便買的,平日裡不怎麼愛惜,琴杆都捏的有些黑乎乎的了。另一把卻是無比嶄新,紅木琴身,蛇皮琴面,一看就是名貴東西。

  聞硯桐驚了,正想問,花茉就走過來道,「這是一個叫傅子獻的學生送來的,指名給你。」

  聞硯桐先是訝異,而後瞭然,這八成是傅棠歡送的。她一直以為是聞硯桐擋了馬車才致使馬車沒撞牆上,心裡存著對聞硯桐救命的感激。

  雖然聞硯桐解釋過只是為了逃跑,但傅棠歡的心眼還是實,總往她這送東西。

  聞硯桐摸了摸紅木奚琴,心裡激動的很,用琴弓試了兩下,當下就抱著琴不撒手,直接給抱到台上去了。

  上台之前,傅詩不知道從哪摸過來,站到她身邊,突然探手摸了一下紅木奚琴。

  聞硯桐狐疑的看她一眼,下意識把奚琴往後挪了挪。

  「這是三姐送你的?」傅詩彎眸笑道。

  「不是啊。」聞硯桐說道,「是傅子獻給我的,他剛才送過來時你沒瞧見嗎?」

  傅詩笑容不改,「我也才來沒一會兒。」

  可不嘛,盡想著怎麼往池京禧身上摔了,自然沒時間來那麼早。

  聞硯桐垂下眼瞼,心中腹誹。

  「你要帶這把新琴上台?」傅詩見她回應冷淡,但也沒有識趣離開,反而是繼續找話。

  聞硯桐看她一眼,知道她還有下半句。

  果然,傅詩朝那把舊琴指了一下,說道,「那把琴你平日裡練得習慣了,臨了上台換新琴,不會覺得手生嗎?」

  聞硯桐聽後思索了一下,沒想明白她什麼意思,於是假笑道,「沒關係,東西自然是越貴重的越好,你瞧著琴一看就不是凡貨,既然要上台,自然要用好的東西。」

  傅詩眼中閃過鄙夷,又沖她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轉身離去了。聞硯桐瞅著她的背影,直覺此事不簡單。

  但是沒等她細細琢磨,就到了登台時間。花茉收了她的拐,親自把人給扶上去。

  表演的台子足夠闊,距離觀眾席也不近,聞硯桐上去之後只覺得下面坐了黑壓壓一片,不仔細看倒看不清楚臉。

  她被花茉安排到了中間的位置,剩下的姑娘排成梯形,左右對稱,前後錯開,每個人都能被觀眾所看見。

  花茉暗地裡捏了捏她的手腕,低聲道,「認真些,成敗在此一舉了。」

  聞硯桐本來沒啥情緒,讓她這一提,竟然還有些緊張了。

  她揉了揉手心裡的汗,沖花茉點點頭。

  不止是聞硯桐,台上的其他姑娘也緊張得很,有的甚至打起哆嗦。她還看見其中一個姑娘手跟得癲癇似的抖著,忍不住笑了。

  笑過之後心情稍微緩解了些,摸著上好的奚琴,聞硯桐心裡才有了些底氣。

  花茉藏在台側,眼睛緊緊盯著台下首座的幾個翰林院來的人,心裡無比忐忑。

  那坐在當中的老頭,就是害得聞硯桐穿女裝的源頭。他先前聽了些風聲,說是古琴賽演中男女混合,這才收拾了筆墨來找茬的。他睜著一雙精亮的眼睛在台上眾姑娘中仔細瞧來瞧去,愣是沒看見男兒郎的影子。

  台上的燈又亮起四盞,將整個台子都照得無比富麗,聞硯桐身上所穿的灑金墨紗衣裙在光芒下閃著璀璨的細光,只要她一動作,那細光就如同緩緩流動一般,令人驚艷。

  古琴的聲音同時響起,安詳的樂曲在大殿內流淌,原本吵鬧的殿堂慢慢安靜下來,琴音也愈發響亮清脆。

  琴弦發出的純粹聲音,這支曲子又是以慢調為主,給人一種娓娓道來的感覺,很容易讓人心裡平靜。

  曲子拉至一半時,所有姑娘同時收音,古琴的音突兀的停下,大殿內猛地安靜下來。台下的眾人愣住,沒想到結束的這麼突然。

  聞硯桐垂著眼看著手裡的紅木奚琴,指尖在琴杆上輕敲,默默在心裡數著節拍,花茉也在後面緊張的盯著看。

  兩人心裡的節拍一致,花茉在最後一個節拍落下的時候拍了一掌,害怕聞硯桐漏拍。但那一掌聲音還沒落下,聞硯桐就已抬起琴弓,上好的弓弦相觸時,當下發出了淳厚的聲音。

  奚琴的聲音里蘊含的感情要比古琴深厚的多,更何況《長亭外》這首曲子本身就蘊含著很深的情感,琴音中夾雜的蒼茫和悠遠瞬間讓殿內響起驚呼聲。

  聞硯桐拉得很認真,耳邊都是琴聲,沒有聽見台下此起彼伏的誇讚。

  大殿裡特地設有傳聲裝置,將琴音一層層擴散出去,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牧楊驚得倒吸一大口涼氣,「想不到咱們書院還有能將奚琴拉得如此好聽。」

  程昕笑眯眯道,「你不覺得眼熟嗎?」

  牧楊聽後仔細瞧了瞧,「別說,還真有點眼熟,這人誰呀?」

  「就是教你畫丁老頭的那個矮子。」池京禧雙手抱胸,雖說對聞硯桐沒啥好印象,但還是中肯道,「這手琴技確實不錯,總算有一頭能入眼了。」

  牧楊霍然瞪大眼睛,使勁眨了眨,「我沒聽錯吧,這是聞硯桐??」

  程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聲音小些。」

  牧楊捂著腦袋,壓低聲音,「他怎麼會穿成這樣……這也太娘們了吧!」

  池京禧的眸光在那雙灑金墨紗的袖子上流轉,說道,「這個矮子的確鬼頭鬼腦的,行為難以讓人理解。」

  程昕轉頭朝旁邊的坐席看了眼沉醉在琴聲中的幾位翰林院官員,低低道,「或許也是無奈之舉。」

  聞硯桐的一段獨奏落了尾音時,其他姑娘們的琴音又立即接。最後一段是聯合起來的樂曲,古琴與奚琴的交錯,成了跌宕起伏的關鍵點,在最是精彩的地方拉了落幕,成為了眾人的意猶未盡。

  台下爆發轟然掌聲和喝彩,姑娘們紅面難掩,情緒高漲,一一下台。花茉連忙上去將聞硯桐扶了下來,把紅木琴接下,將拐還給了她。

  花茉一個勁的誇讚,讓聞硯桐連道謝的機會都沒有,她撓撓頭自謙,「花夫子編的古琴曲也極是好聽。」

  花茉相當開心,還想拉著聞硯桐聊,卻忽然聽見房中響起姑娘的驚呼聲,兩人同時看去。

  就見有個姑娘動作粗魯的扒拉著桌上的東西,將東西掃落了一地,周遭人都退到一邊。

  其中有個姑娘道,「瀾瀾姐,你先別著急,當心磕碰著了。」

  被叫做瀾瀾姐的姑娘語氣卻極是不好,「又不是你丟了東西,你自然不著急!」

  花茉見狀,當下走過去道,「怎麼了?丟了什麼東西?」

  聞硯桐伸長脖子看熱鬧。被叫做瀾瀾姐的姑娘脾氣似乎很潑辣,對著花茉道,「上台前我將鐲子置放在桌角里,剛下來就發現不見了,定是有人把我鐲子偷走了!沒想到在書院也有手腳不乾淨的人!」

  花茉道,「你莫著急,先告訴我你那鐲子是什麼模樣。」

  「白玉鐲,上面又金黃細紋,用紅布包著。」

  花夫子想了想道,「你先將這房中細細找一遍,我將此事上報給書院,若真是被人偷拿了去,定會狠狠處置。」

  「若是抓住了,還請夫子將人直接交給我爹處置,正巧我爹也是刑部的,有的是手段叫那人不敢在偷東西!」女子狠厲道。

  聞硯桐撇撇嘴,猜到了這人的身份。應當是刑部尚書的庶女,名叫王瀾。這姑娘是家裡唯一的一個女孩,是以就算是庶出,也相當受寵,所以脾氣有些驕縱。

  「會不會是傅詩拿的,我方才回屋的時候就看見她離開……」有人低低道。

  王瀾當下叫道,「傅詩?她平日就看我不順,難不成真是她拿了我的東西?!」

  花茉聽後臉色變得很嚴厲,凶道,「無憑無據誰准你們空口懷疑?」

  懷疑傅詩的姑娘當下臉色難看的閉上嘴。

  房內的其他姑娘也紛紛幫忙找,花茉則是提了包裹來遞給聞硯桐,說道,「你先去將衣裳換了,然後直接去殿裡坐著就行,初雪宴的最後是要點卯記錄的,你莫要缺席。」

  聞硯桐接了包裹應了之後,便不再湊這個熱鬧,轉身從側門出去,而後進了殿旁的休息間。

  只是這次她不敢再進池京禧的屋子了,而是挑了個連燈都沒點的屋子,裡面一片昏暗,又沒有暖爐,她忍著寒冷飛快的把衣裳換好,用沾水的錦布把臉上的妝全抹了。

  把包裹系在拐杖上,正打算要走,忽而聽到一聲響亮的耳光。聞硯桐聽得真真切切,當下轉了腳步,朝窗邊走去。

  休息間後面是一片小林子,平日裡無人去那種地方。但是她方才聽見了大耳刮子的聲音,就說明有人在那處鬧事。

  她走到窗邊,就聽見了傅詩的聲音,語氣帶著令人厭惡的倨傲,「不是你的東西你別肖想,拿出來!」

  聞硯桐心頭一跳,悄悄在把窗子推開一條縫,用一隻眼睛偷看。

  就看見傅子獻低著頭站在傅詩對面,遞出一個墨黑的長盒。他的臉正對著聞硯桐的,讓她得以看見臉上醒目的紅印。

  傅詩在打傅子獻?!聞硯桐一下子驚了,呼吸一窒。

  傅子獻在傅家是個極其不得寵的孩子,他的娘親是個地位低下的通房,生他的時候難產而死。他在丞相府里一直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所以前些日子,他說得了父親的賞賜時,聞硯桐還小小的疑惑了一下。

  只是沒想到,傅詩竟然敢在書院對傅子獻動手。且看傅子獻的模樣,也不是被她欺負這一兩回了。

  傅詩將長盒搶在手中,冷笑道,「這根筆本就是父親要賞給昱兒的!若不是你那日乘著牧家的馬車回來,誰會多看你一眼?竟還不知大小的搶昱兒的東西!」

  傅子獻扔低著頭,任由傅詩羞辱。聞硯桐看著極其心疼,但也知道這是傅家的家事,且她是一個平民,根本沒有權利去管。

  她轉身,動作極輕的離開,沒有去大殿而是又回到了房中。房中王瀾仍然在找那個丟失的鐲子,就尋不到讓她頗是著急上火。

  聞硯桐拄著拐杖從她身邊經過,頗像是自言自語道,「奇怪,傅詩走得那麼著急,是要去作何呢?」

  王瀾聽見,猛然停了動作拽住了聞硯桐的拐杖,「你說什麼!」

  聞硯桐佯裝害怕,瑟縮了下脖子,打著磕巴道,「我、我方才看見傅詩拿著什麼東西,去了後面的小林子,可能,可能是要埋什麼吧。」

  王瀾再沒問什麼,當即氣沖沖的奪門而出,後面幾個姑娘也跟著追去。

  聞硯桐跟著走出側門,就見幾個姑娘往著小林子方向去,她扭了個身,走去了大殿裡。

  大殿裡坐了很多人,但是池京禧等人在中間首位,很容易就能找到。

  她頂著眾人的目光快速走到首位邊上,喊道,「牧楊。」

  牧楊正跟程昕討論著什麼,一聽聲音就立馬扭過頭,看見是聞硯桐,臉上的笑容一下子綻開,「你今日……」

  聞硯桐打斷他的話,「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當時怎麼射中靶心的嗎?我想起來秘訣了。」

  此話一出,牧楊一下子愣了,雙眼噌地亮起。一旁的池京禧也抬眼,目光中帶著懷疑的朝她看去。

  作者有話要說:聞硯桐:對方辯友請按規矩來。

  池京禧:【嗶——】

  聞硯桐:好運+1+1+1

  更新時間是每晚九點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