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重光懷抱著徐行之,就像抱著他的整個世界。
然而,不待他有下一步的動作,他便聽到洞外隱隱有周北南焦急的聲音傳來:「行之!!徐行之!!你在哪兒?聽得見就回一聲!」
孟重光:「……」
徐行之耳朵微動,似有所感,悶悶低哼出幾個音節。
孟重光怎甘心這般停筷,將已經到了口邊的盤中餐拱手不要。他夾緊徐行之柔韌的腰身,朝洞內骨碌碌滾去。
然而這番顛簸,卻使得已經恢復了些神志的徐行之驚醒過來:「嗯……」
孟重光還未發覺異常,一邊發出小貓撒嬌似的低哼聲,一邊伏在徐行之胸口,用靈活帶刺的溫軟舌尖去隔衣撥弄那道淺淺的小豁口。
到了這把年紀仍未嘗人事的徐行之哪受得住這個,三腳兩腳把孟重光直接從身上蹬了下去,連孟重光的臉都不敢看,打開一直戴在左手上的儲物戒指,取了一套自己的衣裳出來往後一丟,說話都有些打絆:「重光,衣裳。……咳,衣裳穿上。」
他想要起身,腿一屈,倒是先擠到了那高聳,難受得他汗馬上下來了,單肘撐著岩壁緩了好半天,把匯入他經脈翻湧挑弄的媚氣盡數驅出,也將洞裡那蛇族特有的媚人味道屏退到了洞穴深處。
然而身體已有了反應,想輕易壓制哪是易事,徐行之強忍住下手紓解的衝動,顫聲道:「重光,你怎麼樣?這裡……」
不等他說完,一個溫熱的懷抱就從後頭撲了上來,從後面將徐行之擁緊。
寬大又乾燥的氅衣拉開,從後頭把兩人都包攏了起來,一口小細牙從徐行之耳垂一點點摸索上去,攀援而上,最終咬上了頂尖的耳骨。
然而除了那件外袍,孟重光什麼都沒穿。
徐行之只覺後腰處滾燙無比,臉都綠了:「重光,下去。」
「我不。」孟重光小聲說,「不。」
徐行之耐心勸哄:「聽話,下去,把衣裳穿上。」
孟重光似乎這回是鐵了心要跟徐行之對著幹了:「不穿。」
說完,他還挪了挪腰,把淡淡的媚香往徐行之耳朵里呼去:「師兄難道不想要嗎?嗯?」
徐行之臉都紅了:「別鬧!」
「……師兄居然想躲。」孟重光眼波流轉,笑嘻嘻地舔了一下那留下細細牙印的耳廓,修長指尖繞到徐行之正臉,指腹滑過他挺拔微翹的鼻頭,撫過人中,將他豐潤的上唇往下一壓,那柔軟的唇珠被短暫壓制後,又彈性十足地從他指尖下解放出來,「……師兄是怕我,還是怕疼?」
徐行之被那要命的一舔折騰得渾身都要燒起來了:「孟重光!你別找事啊。褲子穿上,我給你疏導經脈……」
「我才不穿。」孟重光笑著親他的後頸,「師兄的褻褲我偷著穿過,太小了,勒得慌。」
徐行之:「……」
孟重光還想說點什麼,卻被徐行之反手抄住腰,兜至身前,一指點中了琵琶骨下方的穴位。
他頓時軟了腰,眼睛睜得老大。
他妖相既已收回,經脈也已經恢復正常,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不是徐行之的對手。
徐行之舔舔唇畔,想到方才孟重光在此處摩挲撩撥過,舔過的地方便火燒火燎地燙起來:「小子你長能耐了是吧?」
孟重光一和徐行之面對面,囂張的氣焰登時沒了蹤影,委屈得眼角直往下垂,看起來頗像被搶了口中糧食的小奶狗。
「師兄……」
他漂亮的臉白生生的,看上去特別可憐:「我難受……」
徐行之向來吃軟不吃硬,被孟重光一眼看過去,他就先心軟了幾分:「難受就好好說,瞎摸什麼?好好躺著,師兄給你把邪氣驅一驅。」
孟重光撇著嘴一臉不高興:「……要抱著。」
……算了,抱著就抱著吧,從小哄到大,也不差這一回。
徐行之蹲下身,摟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腦袋摁在自己肩膀上,替他細細調理著被蛇玉氣息沖得燥熱迷亂的經脈。
但他很快發現,孟重光掩藏在衣服下的皮膚有些不尋常的痕跡。
他不顧孟重光的扭動反抗,撩開他衣服一看,不禁大驚失色:「這是怎麼弄的?」
孟重光不必渡劫,因此天雷對他而言不存在洗毛伐髓的功效,而是實打實落在身上的傷口。
孟重光眼也不眨:「師兄受難,我怎能不陪在師兄身邊?」
「胡鬧!」徐行之勃然變色,斥責道,「關乎性命的大事豈容這般兒戲?!你這是跟誰學的?」
孟重光縮著脖子:「跟師兄學的。」
徐行之:「……」
孟重光眼也不眨道:「其實我也只是受了些波及。師兄將我藏進這洞中,替我在外面扛受天雷。師兄才是最辛苦的。」
徐行之:「……是嗎?」
他對墮入山林間後發生的事情一點印象都無,一覺醒來已是傷痕盡消。
他拍撫著小貓似的孟重光,對於叫他受到波及一事略有心疼:「疼不疼?」
「……漲。」
「……」
不等徐行之冷著一張臉把他推開,孟重光就摟緊了他的脖子,蹭痒痒似的在他頸際磨蹭。
「我不會。」孟重光可憐巴巴的,「師兄幫幫我。」
徐行之:「……孟重光,你多大年紀了,你告訴我你不會?」
孟重光特別委屈:「師兄,你剛剛點了我的經穴,我沒力氣了。」
徐行之:「……」
孟重光的語氣越來越委屈,眼裡還隱隱有了霧氣:「而且我真的不會……以前早起時的確有過,可哪次也不像這回這樣難過……」
徐行之被他水汪汪的眼睛盯得發毛,想想是自己害他落到這步田地,只好嘖了一聲,挽了挽袖子:「你老實點。再敢亂動,我下手可就沒輕重了。」
剛一摸上,徐行之的表情就不對了。
一方面是他以前沒替別人做過這個,著實彆扭,不過想想這孩子是從小自己帶大的,好像也就沒那麼牴觸了。
另一方面,是他發現孟重光沒吹牛。
……自己的褻褲對他來說可能的確小了點兒。
徐行之本來想也就是一哆嗦的工夫,沒想到他堅持到手腕都酸了還沒弄出個所以然來。
他汗都下來了,孟重光卻單純地望著他,小聲問:「師兄,你是不是不會啊。」
徐行之:「……」媽的掐斷算了。
話音剛落,孟重光竟然把手往徐行之袍底下探去。
徐行之一巴掌拍開他的手:「……你幹什麼。」
「師兄不難受嗎?」孟重光的眼神清凌澄澈,「師兄幫我,我也可以幫師兄呀。」
「……你不是說不會嗎?」
孟重光誠懇道:「我這就跟著師兄學。」
徐行之:「……孟重光,你學功法要是能這麼用心就好了。」
孟重光眨巴著眼睛,一副聽不懂他說什麼的小模樣。
徐行之堅決拒絕了孟重光的好意,專心地伺候這小祖宗。又不知過去幾許時間,孟重光咬緊齒關,仰起修長的脖頸,含羞地悶哼一聲。
這一聲委實勾人得要命,像是被毛茸茸的貓爪子撓了一下耳垂,徐行之也沒能忍住,一直繃緊的身體猛地顫了兩顫。
事了之後,他黑著臉到一側的岩石後頭換衣裳去了。
有岩石格擋,孟重光只能瞧到他半截修長光潔的小腿。
想到方才種種,他不甘心得要命,氣急地捶地。
待二人將衣衫整好,徐行之才攜孟重光出了洞。
一路上兩人均不怎麼講話。徐行之只覺尷尬,而孟重光也低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麼,大抵也是在害羞。
二人出洞不遠,便見周北南紅著一雙眼從一處密林里鑽出來,跟在他身邊的是曲馳。他眼底也發著心力交瘁的淡青色,卻仍溫聲勸著周北南什麼。
迎頭碰上時,雙方都愣住了。
周北南愣怔約三秒,眼底猩紅更盛,將手中鋼煉長槍朝曲馳懷裡一丟,大步趕上前來,抬手就照他臉上掄了一拳。
徐行之擋也沒擋,由著周北南把自己揍倒,騎到他身上飽以老拳。
周北南快瘋了,一拳拳往徐行之的腦袋、後背和肩膀上鑿:「我他媽打死你!徐行之你他媽混帳!!」
徐行之一邊疼得咧嘴一邊沖他樂:「哎,哎,好了好了。這不是還活著呢嗎。」
周北南咬牙切齒:「你說渡劫就渡劫你真有能耐啊你!啊?!你怎麼不被雷劈死啊?!」
曲馳用槍身橫勒住抓狂的周北南,把他往後拖去,周北南尤嫌不夠,拿腳踹徐行之後腰。
曲馳:「北南你彆氣了,北南!行之好好的,說明已是得了元嬰之體了,皆大歡喜,不好嗎?」
「好個屁!他一個元嬰叫我揍兩下怎麼了?啊?怎麼了?!」
徐行之揉著肩膀起身:「怎麼了這是?氣性這麼大?」
曲馳無奈又溫柔地低聲解釋:「他跟雪塵找了你好幾個時辰。雪塵身體熬不住,只能先回賞風觀休息。他以為你沒熬過去,剛才還哭了一場。」
「哭你個頭!」周北南梗著脖子喊,「徐行之你他媽滾過來看我揍不死你。」
曲馳一邊勸著余怒未消的周北南,一邊動用了傳令符。
徐行之平安無事的訊息很快傳了開來。
廣府君是第一個趕至徐行之身邊的,發現他秋毫無損,緊繃的面部才略略鬆弛了下來:「無事了?」
徐行之在廣府君面前仍是恭順:「是,師叔。」
廣府君難得對他寬和,伸手拍撫他的後背:「好,沒事兒就好。」
似乎是記起他後背有傷,廣府君的手僵了一僵。徐行之倒不介意,挺爽快地說:「師叔,沒事,已經好啦。」
廣府君輕咳一聲:「這次的杖刑權作教訓。以後你需得自律,不准再同那些人……」
話音未落,便有一陣淡淡的清香微風迎面而至,撲掛在了徐行之手臂上:「師兄!」
淚眼汪汪、鬢髮微亂的元如晝要比往日可人許多,光彩照人的面目此時被道道交錯的淚痕掩蓋,實在叫人心疼。
徐行之禁不住軟了心腸,把元如晝一縷蓬亂地垂到眼前的鬢髮夾回耳邊,故意嘆道:「嘖,老天真是偏心元師妹啊,元師妹都哭成這樣了,還是小美人兒。」
元如晝一下被逗樂了:「徐師兄!你怎麼……你叫我擔心這麼久……」
「師兄錯了,大錯特錯。」徐行之笑著,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胳膊從元如晝懷中抽出,「回去你想要什麼秘籍丹藥,儘管找師兄要,師兄什麼都給。」
劫後餘生的喜悅讓元如晝的頭腦昏沉沉的。她伸臂攬住了徐行之的脖子,低聲道:「師兄,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好好的。」
就在這一瞬間,徐行之突然覺得有些異樣。
他越過元如晝的肩膀望去,只見徐平生立在不遠處,默默注視著元如晝纖弱的背影。
在發現徐行之的視線之後,徐平生轉過了身去,眸光里閃爍著一些讓徐行之心驚的東西。
徐行之的心狠狠往下沉了一沉。
此時,廣府君沉聲喚:「如晝。」
元如晝回過神來,方覺失態,臉上爬上淺淺紅暈,立即放開手去。
眼見氣氛有些不對,曲馳主動出聲,溫言恭喜道:「這是風陵山第二名元嬰期修士了。廣府君,恭喜。」
不等廣府君應答,便聽幾人上空傳來一個含笑的聲音:「的確值得恭喜。」
徐行之抬頭,不覺訝異:「……師父?」
多年過去,清靜君仍是翩翩佳公子模樣,眼眸噙水,唇角淺勾,白衣加身時,周身氣質宛如九重清雪。他含笑朝徐行之伸出手來:「行之,過來。」
廣府君驚訝萬分:「師兄,您出關了?」
清靜君淺笑:「參悟時我發現天象有異,知道將有新的道友渡劫,便來看上一看。」
「您……」廣府君霍然醒悟,稍霽的神色立即變得難看不已,「您閉關整整三月,做好萬全之備,就是為了突破元嬰之體,進入化神期!何必為了他……」
「左右是坐不住,心有所系,再參悟也是白費功夫,又有何用。」清靜君大大方方道,「做神仙沒意思。行之,走,咱們吃酒去。」
徐行之向面色鐵青的廣府君拜揖一記,隨即騰身而起,落在清靜君的佩劍「緣君」之上,視線同時不自覺往下落去——
孟重光滿眼留戀地仰頭望著他,而九枝燈獨身站在遠處,扶著一棵被天雷殃及、劈成兩半的樹木,靜靜地注視他,眸光中儘是化不開的溫柔與無措。
徐行之想到自己喪失意識前,他被按在地上痛苦掙扎的模樣,心間一軟,與清靜君耳語幾句,便縱身躍下,徑直來到九枝燈身前。
九枝燈本不指望徐行之能對他的目光有所回應,但當屬於徐行之的淺淡沉香氣當真來到他面前時,他立時心慌起來,想要躲避他的目光。
當他被攬入那個充滿沉香氣的懷抱中時,他已經懵了,雙唇輕輕顫抖。
「小燈,師兄沒事兒了。」徐行之勾住他脖子,小聲在他耳邊說話,免得叫廣府君聽見,「別難受。晚上師兄回山門給你帶好吃的。」
作者有話要說:光妹(哭唧唧捶地):沒吃到!沒吃到!!!
九妹:抱……抱到了。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