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正堂。
陳府主在見到那逐漸逼近的黑白兩道身影,臉上的笑容更甚。
「兩位上仙,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陳大人,調查的怎麼樣?」
「上仙,咱們裡面說。」陳府主伸手將二人迎了進去,並吩咐侍從去沏壺熱茶。
「齊氏商會的調查已經有了結果,王司首也已經按照上仙您的安排,率領行司府五十餘人北上,以最快速度前往鎮遠殿。
老夫估摸著大概往返時間在七天左右,這北邊天降霜寒路途異常不好走。」
「說說齊氏商會的調查結果吧。」林恆端起熱水細細抿了抿。
「把調查結果和上仙說一下吧。」陳府主臉色凝重了許多,對著身旁身灰色官服的侍從說道。
「稟上仙,屬下帶人前後走訪齊氏商會曾經遺留的住宅周圍居民,加上調閱民戶檔案。發現在天斉(qi)237年,齊家就已從皇都遷移到了占芳城,並在兩年時間沉寂下來。
而後239年開辦齊氏商會,以財力示人拉攏了當地的三大世家。」
「天斉237年?」
林恆聽著這個日曆數字有些莫名。
見狀,陳府主也是出言解釋道:「這天斉年是當今女帝即位後的年號,修仙界的修士或多或少不怎麼認可,但我們世俗界可是要以年號,將一切史料記載在案。」
「王朝歷經三帝,武帝時期稱之為聖武年,文帝時期稱為文主年,當今則是稱為天斉年。」
其中天斉二字中的天,寓意著天意與自然法則,女帝所行之事符合天命,斉代表著齊備、齊心,意味著女帝力圖讓修仙世俗界井然有序,各種勢力平衡發展,沒有混亂與不公。
整個年曆劃分,就是想反映女帝治下的世俗界的和諧與昌盛,以及對修仙界整體的發展長遠的重視。
經過他這麼一解釋,林恆當即明白了許多。
世俗古代的古代王朝,皆是如此,有年號能讓普通人知道王朝至高心存何處。
當今女帝不過即位258年,王朝已然處於飄搖不定,能有如此野心,就要看有沒有力挽狂瀾的手段了。
林恆點頭示意侍從繼續說下去。
「天斉242年,齊氏商會在北地占芳城、賀然城開辦了三家主殿,成為首屈一指的大商。
又於同年的四月著手了豐越客棧所在樓閣的構建工作,也就是在竣工結束的一段時間,齊富商染上了風寒病,不再示人,都是由齊三公子接管占芳城一切事物。
最後在一年半後,才有把樓閣出售給張掌柜的事。我等特地去賀然城找過齊家的那位齊三公子,結果卻......卻被周鄰之人告之,齊三公子在五日前已經因病去世。目前齊家府邸只有一位少夫人帶著孩子,她們並不知道客棧的事。」
林恆眉頭稍稍皺了下,「也就是說關於這座樓閣的知情人,現在都死了?」
「不錯。」
「除此之外,屬下還在占芳城之前的齊家老宅翻閱到了一封藏在暗格後的書信。」
說罷,侍從便將書信遞給了林恆。
這一張泛黃的信紙,外面蓋著一個戳號,應該是製作紙張的來源。
【天斉238年:
後日戶使臣往鎮遠殿,諸君勿使其還轅京城,奉難之日,將有爾等三司列公之秩。必當燒盡信函。】
翻譯過後就是:(門戶使臣日後去往鎮遠殿,諸君萬不可令其反迂皇都,奉難之後將有爾等三司列公之位。)
姜彩妍好奇伸過腦袋想要看信件內容,林恆便直接交給了她。
此刻,他才明白為何陳府主會一臉凝重的樣子,這封信再加上侍從剛剛的話,誰聽著心裡不會發憷。
「這個時間線未免有些匪夷所思,當今是天斉258年,也就是說門戶特使會去往西洲的事,在天斉238年就有人得知了。提前了二十多年布局,難不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林恆狐疑道。
「是啊,上仙。當侍從調查出這些東西時,老夫細細品味之後也是一臉懵,門戶特使巡視西洲絕對是第一次,歷史上絕無再有。」
「有沒有可能是女帝在二十年前,就有計劃派遣特使,只是被人打聽到了這個計劃?」
林恆詢問道。
「不!若是如此的話,針對目標就不應該是鎮遠殿了。因為鎮遠殿是天斉241年才由王朝六公子接管,這可比書信內容還要晚上兩年。」
「這給人感覺就是,241年六公子剛剛出任鎮遠殿,242年齊氏商會就有了大動作,用大量錢財打通了整個北地的資貿。」
這時,不做聲的姜彩妍突然開了口。
「我覺得齊家從王朝皇都遷移到西洲北地,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我雖然沒有去過皇都城,但那裡可是被描述成人間聖華之地,乃是整個天玄大陸最鼎盛的城邦。
按道理沒有世家會捨棄皇都的繁華跑到這氣候不宜人的西洲北地。」
「不錯,這位仙子說的很對。」陳府主點了點頭,「這件事老夫也讓人調查了,但是得到的反饋很少。我們從皇都的戶籍檔案中,倒是發現了兩家做生意的齊姓之人,可他們都是做小生意,家脈單支從未離開過皇都。」
「也就是說,這個齊家來到占芳城可能進行過改名換姓,但他們一定是皇都來的人。」林恆淡淡道。
「你們這事弄得是真複雜,現在只能明確兩點信息,其一就是有人可能預知未來歷史,提前進行了謀劃。
其二就是這個齊家,很有可能是和某些人達成了合作,齊富商能夠保留下這種書信就足以證明他對這些人還是警惕的。後面可能是因為某些原因,導致計劃談崩,才有了滅口的事。」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皆是一愣。
「上仙,你的意思是齊家這對父子並不是因為疾病,而是被人刻意謀害的?」
「我只是覺得,他們死的這個時間點太巧合了。」
「可是,這樣的話....又是誰謀殺的特使?豐越客棧的第四層閣樓應該是提前準備好的,既然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殺人,何必不將屍體直接火化,藏匿起來總會有暴露的那天。」
「或許他根本來不及把屍體處理呢?閣樓這道保險措施會不會是剛好派上用場?」
林恆挑了挑眉,「你們再把調查目標放到客棧前三個月的租客身上吧,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什麼好的調查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