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隊人馬三百餘人,在皇城寬闊的青石街道快速行進,步調齊整。.•°¤*(¯`★´¯)*¤° 69𝔰𝓗𝔲𝓧.¢𝐨ᗰ °¤*(¯´★`¯)*¤°•.
很快皇城門出現在前方百米之處,正在這時,四隊披甲持戈,散發肅殺之氣的軍士忽然從兩側青石大道沖了出來,將兩架馬車和三百餘人團團圍住。
四隊軍士加起來只有百人,但每個人身上都散發著只有百戰而生的將士才擁有的殺伐之氣,氣勢凶狂,卻又軍容肅穆。
很顯然,這百餘人全都是征戰沙場的勇士,真正地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
三百餘個禁軍和御林軍雖然也是訓練有素,但職責終究只是護衛宮城,護衛皇帝。
在這京畿重地,天子腳下,除了繁華還是繁華,他們從未經歷過生死之戰。
此時雙方碰見,高下立判。
在人數上占優勢的三百禁軍和御林軍的氣勢頓時被壓了下去,就像是備受主人呵護的家貓遇見野性十足,生命力頑強的野貓,立馬慫了。
前面那架屬於太子的馬車車簾被掀開,太子荀運良瞪眼怒喝:「你等是誰的部下,敢攔本太子的座駕!」
無人應答,百餘位軍士宛如雕塑般立在那,持槍按刀,動作齊整,好像連呼吸頻率都是一致的,宛如一面密不透風的鐵牆,給人極強的壓迫感。
荀運良見喝不住他們,心裡也有些沒底。
他平日裡的威風八面和尊崇的地位,全都是建立在東宮太子這層身份,以及皇權的絕對統治力上。
如今皇權衰微,他東宮的架子也擺不起來了。
這時,後面那輛馬車的車簾掀開,二皇子荀陽語氣鎮定道:「你們受誰指使,可知對皇子不利乃是株連九族的重罪。」
「念你們只是奉命行事,一時受人蒙蔽,情有可原,本皇子與太子殿下可以做主,若你等肯懸崖勒馬,棄暗投明,朝廷便赦免所有罪過,過後還有賞賜。」
這番話比太子剛才怒喝的水平高多了,荀陽深知這個時候皇權衰微,虎落平陽,單靠皇族之威根本就嚇不退這些驕兵悍將。
所以他很明智地選擇用利誘的方式動搖這些軍士。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們之所以肯跟著一起謀反,必是背後主謀許下重利,答應事成後加官行賞。
那麼只要給出更大的承諾,未必就不能將他們策反。
但荀陽還是低估了這百餘位軍士的心智之堅,他這番話說完後,竟仍舊無一人回應。
荀陽皺眉,臉色變得不太好看,他口中繼續許下好處,心裡卻開始盤算該怎麼突圍而出。
這些傢伙明顯非言語所能動搖,就算是說破嘴皮子估計也無濟於事。
所以他一邊用言語拖延時間,一邊思考對策。
三百餘個禁軍和御林軍將兩架馬車護在中間,人人緊握手中兵刃,一致對外,警惕忌憚地盯著人數少於己方兩倍的叛軍,手心早就濕了。
噠噠噠——
包圍圈外傳來清脆的馬蹄聲,正對皇城城門方向的十幾個軍士分開一條道路,一年輕人駕馬走出。
太子荀運良瞳孔一縮,驚呼道:「白沐!」
二皇子荀陽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一言不發。
駕馬而來的年輕人正是白王府世子,當今白王嫡孫,白沐。
他胯下良駒神駿異常,體型頗為高大,披著輕甲,一看就是可以在沙場中馳騁的神駒。
荀運良咬牙道:「白沐,你我自幼相識,同文同武,相交莫逆,難不成你今日當真要對我趕盡殺絕嗎!」
「相交莫逆?呵...」白沐冷笑:「太子殿下,你當真以為我不涉朝堂就這麼好糊弄嗎?朝堂之上利益勾連,只要是有價值的人都能與你相交莫逆,哼,虛偽。」
「你!」荀運良語塞,挺起的胸膛又縮了回去,他語氣緩和道:「你謀你的逆,為什麼不能放過我呢?難道你還怕我以東宮太子身份,號召天下將領起兵勤王嗎?」
另一架馬車裡的荀陽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太子啊太子,你這是在逼人家殺你啊。
白沐道:「你雖貴為東宮太子,可你在朝中並無政績,更無軍功威望,在京城尚可呼風喚雨,但到了各州郡,以你的聲望,還妄想說動那些桀驁不馴的統兵將領?」
這番話說得很直白,一點兒也不拐彎抹角,半分面子也不給。
荀運良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感覺心臟給扎了一下,莫大的羞辱感湧上心頭,讓他想要厲聲反駁喝斥,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他憋紅了臉,眼睛死死盯著跨坐在馬背上的白沐,「你究竟想怎麼樣!」
荀陽又翻了個白眼。
對方率軍而來,意圖已經十分明顯了,還用得著問嗎?
如果荀運良是在拖延時間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不過他顯然不是在拖延時間。
白沐也懶得跟他廢話了,長槍往前一挺,喝道:「殺。」
這聲「殺」並不大聲,上百軍士齊齊暴喝,內斂的殺氣瞬間釋放出來,宛如出閘的猛虎,擇人而食。
荀運良驚得一屁股坐回車廂里。
三百餘名禁軍和御林軍也都大呼小叫起來,試圖用這種方式給自己壯膽,提著刀槍與叛軍戰了起來。
場面頓時大亂,刀槍碰撞聲此起彼伏,喊殺聲震天。
從未身臨險境過的太子殿下什麼時候見過這等陣仗?被嚇得縮在車廂角落裡瑟瑟發抖,聽著外頭此起彼伏的呼喝慘叫聲。
比起犯慫的太子殿下,二皇子荀陽倒是較為鎮定,他坐回車廂,放下車簾,說道:「先生,到你出手的時候了。」
二皇子對面端坐著一個老者,寬衣闊袖,鬚髮灰白,坐在那裡垂首閉目,好似睡著了一般。
聞言,他眼皮動了動,嘴唇又動了動,這才開口說道:「最後一次了。」
二皇子點頭:「對,幫了我這次,前輩的人情就算全還清了,從此你我兩不相欠。」
「好。」
外面,世子白沐的目光一直鎖定在荀陽的馬車上,相較太子,他更為重視這個二皇子。
他是寧可太子逃走,也不願二皇子逃走,因為這個人頗有城府手段,若被他逃走,說不定就能借二皇子的身份搞出什麼花樣來。
忽然,二皇子的馬車車簾被風吹開,一道神虹掠出車廂,沖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