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六章:與我無關

  走出主街,秦舒主動拉住李觀海的手,把他拽到偏僻昏暗的小巷中,兩隻小手一陣比劃,滿臉焦急之色。

  李觀海看不懂她在比劃什麼,但卻能猜出她想要表達的意思,笑問:「你是想讓我趕緊離開清平府,對不?」

  秦舒點頭。

  「沒關係,他們不能把我怎麼樣。」李觀海面帶微笑。

  秦舒聞言更著急了,掏出紙筆想要寫些什麼,卻被李觀海按住手,低聲道:「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我也沒騙你,他們真的不能把我怎麼樣,我不是在胡吹大氣,今天我又想起了一些以往的事情,那些人奈何我不得。」

  秦舒臉上仍舊掛著擔憂之色,她不覺得李觀海是在騙自己,首先是沒必要,再者是剛才他一拳轟飛那個守衛軍指揮使的一幕深深震撼了她。

  ……

  曹慶生的府宅,書房中。

  忙碌了一天的知府大人的臉上難掩疲憊,聽下人稟報曹纖又偷溜出去玩的消息也沒在意,反正那丫頭幹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大人。」

  正要去洗漱一番早早歇息,書房外忽然傳來一道雄渾的聲音,曹慶生聽出這是自己的手下,守衛軍指揮使的聲音,於是道:「進來吧。」

  見走進書房的男子渾身濕漉漉的,異常狼狽,曹慶生不禁皺起眉頭,「出什麼事了?」

  守衛軍指揮使如實說道:「小姐出事了。」

  曹慶生瞳孔一縮,猛地站起身盯著他,「纖兒怎麼樣了,她在哪裡!」

  「小姐無礙。」守衛軍指揮使回答:「人在正廳。」

  曹慶生一句話沒說,急忙趕往正廳,當他看見坐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女兒時,暗暗鬆了口氣,沉聲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守衛軍指揮使便把在綢緞莊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沒有半點遺漏。

  曹慶生聽完後也是滿臉錯愕,「竟連你都不是那小子的對手?」

  守衛軍指揮使苦笑:「我連他一拳都接不下。」

  曹慶生搖頭,「更讓我意外的是他居然當眾宰了秦威那不學無術的小子,你不是說那個人也是秦家子弟嗎,既然同為秦家子弟,究竟是什麼樣的仇怨會讓他當眾殺人呢?」

  「好像是秦威言語羞辱跟他在一起的一位女子。」指揮使搖搖頭。

  「呵。」曹慶生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冷笑,看了一眼仍舊昏迷不醒,被幾個侍女照顧著的女兒,淡淡道:「死了也好,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正愁該怎麼警告那小子離纖兒遠一點呢,現在好了,永絕後患。」

  秦威在清平府是個什麼德行幾乎人人都知道,何況是他這位知府大人呢?

  那小子天賦一般,品行卑劣,如果不是造化好投胎在了秦家,像他這樣的人一輩子不可能有出頭之日。

  當他得知自己的寶貝女兒居然跟這個紈絝子弟走得很近時,曹慶生真的有種吃了蒼蠅的感覺,也曾數次讓曹纖遠離秦威,軟的硬的法子都用過了,但就是拗不過倔脾氣的她。

  但曹慶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女兒委身於一個廢物,他表面看似不再加以干涉,其實暗地裡一直在想著該如何拆散兩人。

  如今秦威身死,所有麻煩都迎刃而解,相信寶貝女兒很快就會忘了他。

  指揮使同樣很瞧不上那個秦威,所以聽見曹慶生這一番話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他問:「大人,守衛軍已經集結,隨時聽從大人調派。」

  「調派?」曹慶生眉梢一挑,在首位坐下,端起一盞茶飲了一口,「為何調派呀。」

  指揮使道:「當然是去捉拿那個小子,難道大人並無此意?」

  曹慶生又看一眼女兒,說道:「纖兒自幼嬌寵,被我慣壞了,吃些苦頭於她而言並無壞處。現在她惹下的諸多小麻煩我能替她擺平,但這也會讓她漸漸養成不論闖下什麼禍都有我這個父親撐腰的想法,可萬一將來她招惹到招惹不起的人時,又該怎麼辦?」

  「所以大人的意思是放任不管?」指揮使問。

  「也不是不管,靜觀其變吧,那小子宰了秦威,秦家不可能放過他,且看他能否撐過秦家的怒火吧。」曹慶生放下茶盞,淡淡道:「如果他撐不過,那他的下場就是一個死,就讓秦家為我們出了這口惡氣。如果他撐過了,那就說明那小子絕非常人吶,至少到目前為止他秦家子弟的身份還只是猜測,萬一他有什麼大來頭也說不定呢?」

  ……

  秦府。

  當秦威的屍體被人帶回來時,整個秦家家族都炸開了鍋。

  正廳,秦威的屍體安放在一塊木板上,蓋著白布,他的父親秦濤與爺爺秦岳就站在一旁,面露悲痛之色,但都沒有哭。

  秦延年等一眾秦家核心人物和年輕小輩都默默看著,許久無人說話。

  有著一雙嫵媚桃花眸子的秦倩其在人群中,此刻她看著秦威冰涼的屍體,有種夢幻般的不真實感覺。

  白天還看見他耀武揚威,出門一趟就陰陽兩隔了,真是世事難料啊。

  更讓她不敢置信的是,殺了秦威的人居然是白天那個面生的俊俏小哥,這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在清平府殺秦家的人,他有幾顆腦袋可以砍啊?

  這時,三族老秦岳走到家主秦延年面前,一揖到底,強忍心中悲痛說道:「求家主還我孫兒一個公道。」

  按照輩分來說,秦延年還要喊他一聲叔伯的,如今身為長輩的秦岳行此大禮,可見其為孫復仇的決心。

  他親自將秦岳扶起,安慰道:「放心,我這就派人封鎖清平府,定擒下那小子任你處置。」

  這時一直沉默的秦濤忽然道:「那麼秦舒呢,她與那小畜生關係匪淺,這件事未必不是她挑唆慫恿的,家主大人打算如何處置。」

  秦延年眉頭微皺,他不喜歡別人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但一想到秦濤剛剛喪子,心中悲痛憤怒,失了分寸也是正常的,便沒有計較,而是望向了自己的弟弟秦天成,畢竟秦舒是他的女兒。

  秦天成是一個相貌十分端正的男子,眉清目秀,鼻如懸膽,加上一身名貴的長衫,給人一種貴氣的感覺。

  見眾人目光望來,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淡淡道:「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