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沒被這石頭嚇到,倒是被李觀海的反應給嚇了一跳,剛才那一瞬間,他的眼神變得好可怕。
李觀海聽見籬笆牆外傳來嬉笑聲,不止一人,然後腳步聲快速遠去。
他問:「是誰人們捉弄你?」
秦舒慘笑著寫道:「是秦家那些頑皮搗蛋的孩子。」
看她這模樣,顯然那些兔崽子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用石頭砸她的屋頂了。
李觀海皺眉問:「你為什麼不教訓他們?」
秦舒搖搖頭,又在紙上落筆,「他們身後的長輩在秦家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地位,我不想招惹他們,而且我也打不過他們呀。」
「打不過?為什麼?」
秦舒在紙上回答,「他們修煉過的,我只是個普通人。」
「什麼是修煉?」李觀海追問,他忽然發現這個世界有太多自己沒接觸過的東西,這種學習新事物的感覺真的很新奇。
面對李觀海的提問,秦舒陷入了沉思。
想了許久,她才在紙上寫著,「修煉是一件非常複雜的事情,我沒修煉過所以不怎麼了解,簡單來說就是一種可以讓人變得非常厲害的辦法。就像練字一樣,一開始我寫的字很難看,現在我的字已經可以見人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比喻到底對不對。
「哦,原來是這樣。」李觀海好像聽懂了。
一晃時間來到傍晚,日落西山,天色也暗了下來。
兩人忙活了一下午,把灶房旁邊的一間廢棄的屋子整理出來,晚上李觀海就住在裡面。
男女有別,他們總不好同處一室吧?
吃過晚飯,秦舒早早就去歇息了。
這時候李觀海的頭已經不疼了,他精神煥發,一個人坐在院中的簡陋石桌前,望著天上的明月和繁星點點,神遊天外。
他什麼都沒想,只是在發呆。
他覺得自己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卻想不起來了,這種感覺讓他十分難受。
夜深了,院中草香淡淡,院外處處蟲鳴,高高低低,若有若無。
李觀海來到井邊打水,剛才發呆的時候他總感覺身上有一股臭味,想洗洗乾淨。
洗完後脫掉外衫漿洗,鋪在院中的竹架上,然後便回房歇息了。
翌日清晨,報曉雞的打鳴聲驚醒了李觀海。
他推門走出房間,正好看見秦舒在井邊打水,她聽見開門聲回頭望來,整個人頓時愣住,手上都忘了使勁,拉拽到一半的水桶掉進了井裡,撲通一聲。
她頓時反應過來,趴在井口,急得都快說話了。
李觀海走到她身邊向井中望去,發現桶和繩子都掉進了井裡,但這井並不深,大概只有三五米,而且也不是很寬的樣子。
他說道:「我爬下去拿。」
秦舒卻忙拉住他的胳膊,然後又鬆開,搖頭加擺手,示意他不要下去,太危險。
李觀海發現她的目光一直在閃躲,不禁問道:「怎麼了?」
秦舒又跑進屋子裡拿出紙筆,寫道:「你身上的傷痕都不見了。」
李觀海立刻趴在已經裝了一般水的水盆前,只見水中倒映出一張英氣逼人的臉,劍眉入鬢,鳳眼生威。
「真好了?」他的語氣充滿了驚奇。
他驚奇,秦舒卻比他更驚奇十倍。
昨天剛在柴房看見他的時候,秦舒是真的被嚇了一跳,不僅因為柴房突然多出一個人,也因為這個人非常嚇人,身上的皮膚都裂開了,沒有一處完好,看著就讓人揪心。
如果不是她本性善良,動了惻隱之心把他救下,換成別人早就把他丟出去餵狼了。
秦舒萬萬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比自己還嚇人的人,一夜之間居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身上的裂痕以及清晰可見的血管全都消失。
搖身一變,竟這般仙姿秀逸,剛才秦舒正是看呆了,所以水桶才會掉進井裡。
而她之所以目光閃躲是因為心中自卑,因為這張臉,這些年來她沒少受委屈。
秦舒驚訝的是他的容貌和風采,李觀海驚訝的卻是自己居然恢復的這麼快,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昨天那樣,但自己的身體最清楚,他知道自己傷得有多重,沒想到一覺睡醒,開裂的皮膚居然全都癒合了,真是神奇。
秦舒又去找了一隻木桶來,打水燒飯,吃完之後她執筆寫了一段話,「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走?你要去哪兒?」李觀海望著她。
秦舒刻意躲閃著他的目光,低頭寫道:「我要去幹活了,去晚的話管事會扣我月錢的。」
李觀海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秦舒搖頭,「不用,你身體應該還沒完全恢復,好好休息,過兩日再作打算。」
說完她就出門了。
李觀海意識到她在秦家的日子並不自由。
到院中坐了兩刻鐘,有些無趣,他便離開小院打算出去走走就回來。
小院外是一條青石小道,順著青石小道一路前行,視線豁然開朗。
放眼望去儘是數層高的樓閣,高高低低,連排成片。
如果是一般人見到這般景象,一定會感慨秦家的底蘊雄厚,但李觀海卻沒有任何感覺。
他繼續朝前走去,走出這片建築群,來往的人多了起來,大多都是年輕男女,三三兩兩在路上走著,有說有笑。
這時,一旁忽然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呀,好俊俏的小哥,以前怎麼從未見過?」
李觀海也注意到了他們,這是一行五人,三男兩女,說話的是一個有著一雙桃花眼,面容姣好,雪白脖頸格外修長的女子。
她那雙桃花眼上下打量,眼中滿是饒有興趣之色。
見李觀海一聲不吭,她身邊一個與她有幾分相似的青年不樂意了,眼睛一瞪,質問道:「我姐在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
「聽到了。」
「聽到還不說話?」
「說什麼?」
「你!」青年被噎了一下,正要發作,卻被她姐攔住,淺笑著說道:「去演武場吧。」
說完,衝著李觀海嫵媚一笑,帶著人轉身走了。
李觀海想了想,遠遠跟在她們後面。
來到演武場,這裡已經聚集了許多秦家子弟。
李觀海在人群外看到秦舒了,她不是來看熱鬧的,她正忙著把一壺壺茶擺放在看台的矮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