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的房間,成對的燭火,大紅的喜字,床上的美人。
古寒雖未喝酒,但情卻能動人。
此情此景,古寒只覺自己醉的更厲害了,
他搖搖晃晃的走過去,想要掀起紅蓋頭,卻又覺得似有不對,面對纖纖佳人,不該這麼魯莽才是?
於是他手上便莫名多出一根喜秤,緩緩挑起紅蓋,遙遙可見一個美人兮,舉世無雙。
「夫君,請憐惜……」
在古寒的灼灼目光下,「忘情宮主」似是動了情,眉眼低垂,能擠出水的臉蛋兒泛起紅暈。
古寒頓時便看痴了,一個勁的道「好」。
呼——
有風拂來,吹滅燭火,房間中頓時響起了無比激烈的聲音……
忘情宮,後花園。
一個身著緋紅長裙的女子正在對月飲酒。
她的容顏絕世,有種艷若桃李的嬌艷,可眸光瀲灩間,又有種冷若冰霜的無情。
後花園中,還有四個男子侍立在其左右,其臉龐皆是一等一的英俊,每逢女子杯中酒喝完,便有一人趕不及的為她倒酒,極盡討好與諂媚。
但他們的討好與諂媚只針對女子一人,當女子不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便如木頭人一般,連眼神都是木的,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女子正是這座忘情宮的主人,那四人則是她的四大郎君,其中曾去向古寒傳過話的長安郎,赫然在列!
「呵呵,什麼城主,也就那樣……世間男人,都是一個貨色!」
忘情宮主看向不遠處的一人,眼中閃過不屑的譏諷。
她雖然修煉的是忘情之道,但她本人還是很多情的,多情到了……將別人的深情都據為己有的地步!
她手下的四大郎君,放眼曾經,哪一個不是一等一的天縱人傑?可卻無一不拜倒在她的美人裙下,成為了她最忠實的走狗。
眼下,那個所謂的新城主,也不會例外!
「當然,畢竟是一代城主,對我的作用遠比這四個廢物大……正好我這忘情宮,後宮之主的席位空懸已有,待你醒來,便讓你坐吧?」
忘情宮主自顧自飲酒,在她為古寒換衣服的時候,她的情種便已經種下。
並沒有所謂的洞房,也沒有所謂的紅燭,更沒有所謂的新娘……有的,只是古寒自己的假想罷了!
「情根一種,永世沉淪,你就好好的用你的七情六慾去澆灌我的情種吧……待情種破土發芽之際,便是我收割之時!」
忘情宮主悠然自得,每收割一顆情種,她的忘情之道便會更深一分,那個新城主古里古怪,雖看起來只是元嬰修為,卻必然是不輸問鼎境的大真人。
一個大真人的情種,不知能讓她的忘情之道提升到什麼層次呢?
這時,遠處一個侍女飛來,她的臉上染血,頗為悽慘,恭敬道:「宮主,城主的那個跟班怎麼處置?」
忘情宮主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覺得呢?」
那個侍女摸著臉上的血痕,眼中浮現一絲狠辣:「他傷了我,依奴婢看,自當死無葬身之地!」
忘情宮主呵呵笑道:「既然你覺得他該死,為何在宮門前不殺呢?」
侍女眼中閃過一絲猶疑,道:「城主馬上要成為宮主您的寵物了,奴婢當心殺了那人會影響宮主您的計劃,故而不敢擅作主張……」
忘情宮主看著她,笑容玩味,若有深意道:「是不敢,還是不想?」
侍女心中一驚,連忙道:「奴婢這便去殺了那個該死的男人!」
忘情宮主「噗嗤」一笑,起身拉住她的手,笑道:「好妹妹,姐姐我是逗著你玩的呢……姐姐這輩子是找不到幸福了,但妹妹你們還年輕,如果遇到了喜歡的男人,姐姐為你們高興還不及,又怎捨得逼你們呢?」
「去吧,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管你是殺也好還是跟他走也罷,我都支持你。」
侍女鬆了口氣,她們姐妹四人跟著忘情宮主修忘情道,曾聯手對付過不少敵人,就連煉虛境都不是沒栽在她們手裡過。
但沈白霜……卻是唯一脫離她們情慾幻境的男人!
雖然沈白霜那一劍刺在了她臉上,卻也莫名其妙的刺進了她心裡……
她先前前來詢問,看似是想置沈白霜於死地,實則卻是想以言語的方式,刺激忘情宮主放沈白霜一馬。
只是不想,她的伎倆還是太拙劣了啊。
但,幸好她的宮主真好!
忘情宮主看著侍女離去,眼中的笑意更深,似乎真的是個為妹妹著想的好姐姐,可……眼底深處的寒意卻是越加濃郁。
「傻丫頭,連我都得不到的幸福,你又憑什麼能得到?」
「自古真情最難得,由真情澆灌出來的情種,才更別有一番風味啊!」
忽然,忘情宮主眉頭微皺,一個小小的化神境,竟然能衝破她精心培養的四個侍女的圍攻?
那麼身為其主子的城主,是否真那麼容易入局?
但一看到花園中,古寒美滋滋的神色,又是一陣冷笑。
「我多想了,你不是你的跟班,問我也不是我的侍女……你那個跟班的劍意中帶有決然的瘋狂氣息,應是身懷什麼絕望的悲痛過往,這才能得到我家侍女的歡心呢。」
「」而你,一看便是色中餓鬼,無可救藥!」
忘情宮主冷笑不已,悠然轉身,慢慢飲酒,待喝完之後,身資高挑俊朗的長安郎越眾而出,恭敬的為其新添。
忘情宮主悠悠的享受這種駕馭男人的感覺,心中盤算著,最多一天,她的後宮之後,應該便會誕生了。
然後一天之後,古寒立在後花園中,神情依舊還是昨日的美倫美妙,絲毫不見意想之中的僵硬與木然。
忘情宮主眉頭微皺,一個人的七情六慾是有限的,當經歷的夠多,情與欲自然也會下降。
她正是用這種方法,才將一個個郎君收入麾下。
「一天之內,輪迴十次,連煉虛境都受不住這樣的輪迴,會被消磨掉所有的七情六慾,你竟然還能保有這樣的熱情?」
「這不可思議啊?」
「噢,忘了,你是問鼎,那便再等一天吧。」
忘情宮主輕笑。
又是一天過去,古寒的神情依舊不見變化,反而好似正在做什麼什麼開心的事情般,越加甜蜜且快樂了。
忘情宮主眉頭緊皺:「難道,你情根深種到了如斯地步,竟……還沒有金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