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
「城主?」
「城主?!」
「……」
百斷城城主的下墜好似一塊石頭般,砸進了碧湖中,驚起了汪洋巨浪。
雖然萬年以後,百斷城榮光不在,百斷城城主更是淪為了吉祥物般的象徵。
但大多數人還是心懷敬意的,更何況百斷城城主不久前還救了他們,就算是忘恩負義,也不應該這麼快不是。
頓時群雄湧來,藥神山的葛長老更是第一個托起百斷城城主的身軀,想要救治。
但葛長老的法力剛進入百斷城城主體內的剎那,眼皮子就跳了三跳。
這哪裡是煉虛境該有的體魄與血氣?若非還有強大法力支撐,早就是一堆朽木了啊!
「長老,情況如何?」
藥仙兒擔憂問道。
葛長老眉頭緊皺,深吸口氣道:「我且先試一試……」
藥神山以藥道聞名,對於墮仙嶺下的機緣其實並不熱衷,之所以也派了個煉虛來,無非就是為了個參與感和事後瓜分機緣罷了。
最後無論是誰得了墮仙嶺下的機緣,如果以後還想要病有所醫的話,都必須要給他藥神山分一杯羹!
因此,葛長老能被藥神山派來,在醫道藥學上的修為,自然是靠的住的。
但現在,葛長老卻說出了試一試這樣的話……
可見百斷城城主的情況有多麼嚴重!
當然,葛長老畢竟是藥道巨擘,手段還是有些的,只見其一番操作之下,百斷城城主體內忽然冒出不少幽光,那正是先前百斷城城主與鎮陵獸一戰留下的傷勢。
當幽光被剝離之後,百斷城城主也輕咳幾聲,緩緩醒來。
「多謝藥神山的道友。」
百斷城城主謝禮。
葛長老連忙避過,不敢受這一禮,他眉頭皺的跟山川一樣:「在下慚愧,只能治表,不能治里……城主的傷?」
他只能治百斷城城主被鎮陵獸所傷的傷,卻不能治百斷城城主因常年操持鎮妖鍾守衛人族疆土的傷!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若是百斷城城主再不得到有效救治,只怕……難以撐過下個十年了!
百斷城城主默然,雖然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情況,雖然他自從上一代城主手中接過鎮妖鍾始就預料到了今天,可真到了這個節骨眼,又如何能不憂慮?
可他憂慮的卻不是自己這條早已行將就木的老命,而是他還沒有培養出一個合格的繼承者啊!
他日,他魂歸幽冥之後,誰來守護這座城,誰來守護人族啊?!
「師傅……」
忽然,百斷城城主聽到一個焦急的哭泣聲,眾人聞言看去,卻見空間忽然裂開,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從中走來。
這一幕雖然有些奇異,但在座都是人族精英,聽過古老的人族護族大陣的傳聞,再者說先前百斷城城主也是憑空出現的。
因此他們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
他們忍不住多看了那個身形修長的年輕男子一眼,此人是何人?
小道童李衫越過眾人,小心的攙扶著百斷城城主。
先前,在異度空間中,他看到百斷城城主直直栽下,別提多害怕了。
只是他現在修為尚淺,強行「開門」需要點時間,這才慢了幾拍罷了。
幸好,他師傅無事!
「你怎麼來了?我不是告誡過你,不得私自進入護族大陣的空間嗎?你是不是把我的話,把吾之一脈的規矩,當成耳邊風了?」
百斷城城主一臉憤怒,伸出大手就要教訓李衫。
「小衫也是擔心城主,這才破了規矩,不若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諒他一回?」
古寒踏步走來,輕聲笑道。
是他攛掇李衫進入護族大陣所在的空間的,自然不能讓李衫背鍋。
百斷城城主斜睨他一眼,冷笑不已:「你的面子?你有什麼面子?我百斷城城主一脈,何須他人置喙?」
他當然知道李衫是擔心他,但護族大陣失去維護後,破損處處,即便是他都不敢說能平安去往所有地方。
要是李衫橫衝直撞,在那個空間遇到了空間裂縫,可怎麼辦啊?
小孩子現在不打哭,難道還要等到打不哭了再打嗎?!
古寒面色一滯,他雖然知道百斷城城主的棍棒教育看似嚴苛,實則卻藏著滿滿的「傅愛」。
可……
你這麼說,讓我很下不來台誒?!
古寒豁然冷笑:「城主這麼說,難道是不想讓我治了?!」
「很好,很好……百斷城城主一脈不需要他日置喙?我還不想管了呢!」
「我看城主這般狀態,別說十年了,我看八年都夠嗆。」
「待八年後,城主就親眼看著你這一脈青黃不接,後繼無人吧!!」
百斷城城主臉色僵硬,沒有足夠的時間培養傳人,本就是他最大的心病。
雖說他的病是因鎮妖鍾而起,只有修習他這一脈功法或是鎮關使一脈功法的人才有能力救他。
但,古寒說的這麼言之鑿鑿,難道真的有辦法?
「唔,小衫是我弟子,他一片孝心,我疼都來不及,又怎會捨得打他呢?」
百斷城城主輕「唔」一聲,好似在自言自語的為自己解釋,可一雙眼睛卻在不斷的斜瞟古寒。
從心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古寒這才心滿意足。
他雖然知道百斷城城主之一脈守護人族多年受了委屈,心裡難免有些火氣,這才造成外冷內熱的性子。
但委屈你的又不是我,跟老子得瑟個什麼勁兒啊?
我救你只是因為還鄒老頭收夏柚柚為徒的人情罷了,一直擺著一張臭臉,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還真當老子欠你的是吧?!
論所謂的功績,別說只是守樓人一脈,就算鄒老頭親來,在古寒面前也得屈尊做個弟弟!
「這位……古小兄弟,你能救城主?」
古寒在百斷城也算是名人,甫一出現的時候就被人認出來了,事跡都傳到了煉虛境的耳朵中。
藥神山葛姓老者眉頭微皺,似有不愉。
古寒看藥仙兒一眼,平靜點頭。
葛長老呵呵一笑,眼神漸漸變的冰冷,緩緩搖頭,不屑一顧道:「聽說古小兄弟也是我醫者一脈?怎滴這般不知天高地厚?」
「你可知道城主傷勢的起因、嚴重程度?就敢妄言出手醫治?」
「我勸年輕人還是謙虛一點,回家再修行幾年吧,否則,若誤了城主性命,整個天下人都饒不了你!」
古寒本來看在藥仙兒的面子上不跟藥神山長老一般見識,但這個老逼登竟然上趕著顯威風?
既然如此,古寒也不慣著,斜睨他一眼,輕飄飄道。
「你行,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