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章 阿斯加德與智慧之書(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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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默和謝旻韞的視線同時被桌子上這本外殼猩紅的書給吸引了,很難形容那是怎麼樣的紅,完全不像是顏料染上去的色彩,和現代機器的噴塗也不一樣,像是剛剛從血管里噴濺而出的鮮血所染紅的白色綢緞,在暖黃的燈光映襯下,那紅色仿佛在流動。流動的紅色被四枚金色的彼岸花釘在厚重的封面上,中間的書名《The Book of the Law》質感奇特,看上去就是金色火漆抹在上面形成的。
除此之外,封面的底部有Aleister Crowley的名字,以及「A.'.A.'.」的黑色印章。
即便成默和謝旻韞對神秘學了解不算太深,也知道這是大名鼎鼎的禁書——阿萊斯特·克勞利所寫的《律法之書》。根據阿萊斯特·克勞利自己所說,這本書並非他自己所作,而是一個叫被稱為「埃華斯」(Aiwass)的秘界領袖於1904年在開羅向他傳授的。
整個口授筆錄的過程共歷三小時,每日由中午十二時開始,准1時完結,過程一共三日,每天由一位神與他交流,這三位神分別是:努特、哈迪特和拉-胡爾-庫特(註解1)。
因此《律法之書》書也被分為了三小章,傳說中這本書的內容是揭露出人類進入新紀元的新律則,但這本書剛出來不久,就被西方保守派宗教勢力視為「將改變幾千年宗教命運」的「禁書」,於是徹底的給封殺掉了。
成默在網上也曾看過《律法之書》的英文文檔,但他並不能確定文檔的真實性。然而成默第一眼看到這本實體版本的《律法之書》,直覺告訴他這就是原版。
像成默這樣遵從邏輯的人,從不相信直覺,可這一次偏偏他覺得那就是。
並不是因為那四顆明亮的金色彼岸花,不是因為書寫流暢的火漆字,也不是因為書內泛黃的羊皮紙,更不是那鮮血一般的紅。而是一種奇特的感覺,並不是驚悚的感覺,它給人的感覺一點也不驚悚,反而活力四射,讓人覺得書本裡面藏著一顆正在跳動的心臟。
空氣中安靜了須臾,成默和謝旻韞互相看了一眼,異口同聲的問道:「這本書多少錢?」
老頭不緊不慢的磕了磕手中的菸斗,笑著說道:「「年輕人,你們不過剛剛接觸到神秘學,沒必要去追求這麼高深的東西,先買點入門的書吧!」
說完老頭隨手指了指成默剛駐足過的那堆書,淡淡的說道:「裡面有阿格里帕的《神秘哲學三書》,看完這本書算是對神秘學有個大體的了解。如果你的興趣是北歐咒術,可以看看尼符文的《Galdrabok》,卡巴拉可以找福森小姐的《秘契卡巴拉》或者銀星會的《777》,鍊金術方面的話《尼古拉的遺囑》可以拿來稍微了解一下鍊金術的架構,只是這本書不能深究細節,天體魔法有個《皮卡奇克斯》,看了這本書大概就能懂得天體魔法的做法和過程,惡魔學和役使惡魔當然就是《所羅門的鑰匙》和《所羅門的小鑰匙》。」
頓了一下老頭衝著成默和謝旻韞眨了眨眼睛,說道:「當然,你要是只對克勞利感興趣,可以看看《魔法理論與實踐》。說實話我從不建議剛剛接觸神秘學的去了解和認識克勞利的體系,可偏偏很多年輕人就是從克勞利開始了解神秘學的,他們覺得他足夠邪惡,總把他和撒旦主義還有黑魔法聯繫在一起,但我不得不說,那在某種程度上是一種誤解。」
「先生,我們並不像您說的這樣不了解神秘學,雖然我曾經覺得無神論和唯物主義高於一切,但越多的接觸這個世界,就越發覺得自己的觀點狹隘,就像在我的國度,擁有世界上極罕有的全面且堅定的唯物主義,依然存在一些無法用唯物主義(科學)解釋的事情.」說著成默又從書架旁那一堆凌亂的書籍旁走回了書桌。
老頭打斷了成默的話,笑著說:「你來自華夏!對不對?」
成默點頭:「沒錯,可儘管華夏是最龐大堅定的無神論國度,實際上它也存在像『道』、『風水』、『煉丹』等等這些神秘學的東西.實際上我年輕的時候,覺得這些都是聰明人用來愚弄普通人的玩意,但現在我才明白,這些其實都是哲學神秘學提供的是一種認識世界的角度,這個世界並不只是物質世界,而是物質科學的世界只是現實中的一部分,這種概念用科學來解釋大概就是維度.那些天使、惡魔並不是不存在,只是他們也許存在於另一個維度之中,也許存在於另一個星球之上.」
「年輕?」老頭笑的很愉快,他開始在桌子上用小勺將菸絲給舀進菸斗,只是手有點抖,並不穩健,好些菸絲都灑在了斗缽邊緣還有桌子上,一旁的謝旻韞低聲說道:「老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裝菸葉.」
老頭把頭抬了起來,笑著問:「你會嗎?」
「我小時候經常幫我爺爺裝,後面還學習過『弗蘭克法』(Frank Method一種裝填菸斗的方法),如果您沒有嘗試過弗蘭克法,可以試試.」
「那就謝謝了」老頭微笑,先將他的海泡石菸斗里的菸絲全部倒了出來,接著遞給了謝旻韞。
謝旻韞接過龍爪樣式的菸斗,又讚美了一句:「真漂亮。」
老頭搖頭,一臉嚴肅的說道:「有你這樣的姑娘在場時,任何事物都沒有權利使用『漂亮』這個詞彙!」
謝旻韞轉頭看向了成默說:「聽見了沒有,這才是誇人的正確方式,你以後啊!要是對著別的姑娘說,你就像黑洞,你看對方罵你不罵你.」
成默推了推眼鏡,有些尷尬的說:「那也只能說她們不懂應該多了解下天文學.」
「呦?」謝旻韞拿起了菸斗刀,一邊修正菸斗一邊說,「你的意思是你還真準備說給別人聽?」
成默連忙搖頭,然後立刻轉移話題對笑的滿臉皺紋的老頭說道:「老先生,您看,我還是對神秘學有所了解的吧!」
老頭「哈哈」一笑,說:「你的解讀是不錯,但克勞利絕對不是你擁有一個唯物主義世界觀,就能深入去研究的人,確實,他是一個很有研究價值的人,他對X和藥物的探索值得肯定,但並不意味著我們可以隨意的去模仿他。實際上我們」老頭咳嗽了兩聲,才繼續說道,「任何學習神秘學的人,都會批評他的性格和習慣。但克勞利已經死了,只有他的作品留存了下來供我們評價,而這些作品相較於他在世時期,已經變的更加容易被公眾接觸到。毫無疑問,他對藝術,文學,宗教,哲學方面的影響,即使最大的批評家也不得不承認。但是,過早的接觸克勞利並不合適。尤其是那些信仰一個全善的神,這個神的存在必須依賴於一個全惡的惡魔的;對於那些迷信的,無知的,懶惰的,幼稚的,不平衡的,精神缺陷的,偏執的,軟弱的;對於任何人以任何理由無法或不願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生活負責,靈魂負責的.」
成默剛想開口,老頭就將紅色的《律法之書》拿了起來,隨後放進了抽屜,用他沙啞的聲音像是吟唱魔法般說,「對於這些人,阿萊斯特·克勞利絕對是一個極端危險的人物。」
「只要您開價,多少都沒有問題。」成默決定拿出最直接的方法。
老頭搖了搖頭淡淡的說:「不是錢的問題,這本書是非賣品。」
「任何東西都有價格,這個價格不一定是金錢,也可以是什麼別的等價交換物。」如果老頭還是不賣,連價都不出,成默就決心放棄,畢竟克里斯欽菲爾德的遺蹟之地也不會和克勞利扯上什麼關係,《律法之書》也並不是一定要研究的書籍,他之所以想買,是因為克勞利是神秘學繞不過去的人物,也是研究《所羅門的鑰匙》和《所羅門的小鑰匙》的權威,而巨匠造物主《所羅門的鑰匙》中有提到過。
聽到成默的話,老頭將目光從正在裝菸絲的謝旻韞身上挪到了成默的臉上,他凝視了成默許久才開口說道:「這句話我曾經聽見一個華夏人對我說過,當時他也想買走這本《律法之書》.」
成默渾身一顫,連忙問道:「他是不是身高大概一米八,梳著油頭,雙眼皮很深,鼻子很高,嘴唇很薄總之長的很帥」
謝旻韞停止了裝菸絲,也轉頭看向了成默。
老頭睜了睜渾濁的眼睛,同時張嘴攤手,一臉驚訝的說:「是不會你們認識吧?」
成默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他點開相冊,飛快的找出自己翻拍的父親照片的照片,將手機遞給老頭,急切的問:「是他嗎?」
老頭接過手機,盯著彩色的屏幕認真的觀察了一下,立刻就說道:「對!就是他,雖然說我現在記性不怎麼好了,但他我還是能記住的,因為他長的很像尊龍,就是那個演《末代皇帝》的華夏明星」老頭又注視了手機片刻,才將手機還給成默,「真是我見過長的最好看的男性,比阿蘭·德龍都要迷人.他和你是什麼關係?」
成默接過手機的同時低聲回答道:「他是我的父親。」
「哦!」老頭驚呼了起來,「那可真是.神靈的指引.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我也覺得。」成默吐了口濁氣說,「老先生,您能不能告訴我他跟你說了些什麼嗎?」
「當然.」老頭聳了下肩膀,他接過謝旻韞送過去的菸斗,點燃之後抽了一大口,「就憑這裝菸絲的手藝我都不能拒絕。」
成默沒有說話只是注視著老頭,謝旻韞向著成默靠了靠,還拉住了他的手。
老頭滿是皺紋的面孔上呈現出一種回憶的神色,隔了好一會他才說道:「大概是好幾年前應該是12年,我記得那一天,也是十二月,不過那天是12月21號,我記得很清楚,因為那天是瑪雅歷終結的日子,很多報紙都在說世界末日的謊言徹底的破產,七年前我的身體比現在好多了,那個時候我才79歲,體重還有一百三,每天還能從家裡走路到旺夫門,現在只能用坐我的電動四輪車」
「好像扯的有點遠,我記得那是早上,天氣有點陰,我正在看報紙,報紙上說今天從地球上看過去,太陽的背後正好是銀河系中心的方向。銀河系中心的那一點上有什麼呢?這個事情在上個世紀90年代還都不清楚,只有到了21世紀初,通過哈勃空間望遠鏡,才確定知道銀河系中心點上有一個黑洞,它的質量是400萬個太陽質量」
「好像這些也沒有什麼關係,總之我就坐在這裡看報紙,你的父親,在我的書櫃前面選書,他拿了兩本畫報,同樣是二戰時期的畫報,我記得很清楚,有一本的封面是1942年的史達林格勒,無數的炮彈尾跡在天空飛散,有一本是巴黎陷落後的畫報,畫報的封面是一個正在行XX禮的小男孩,我當時出價兩本40歐,他和我討價還價了很久,最後我給他少了十歐但是他身上沒有這麼多現金,我這裡又沒有POS機,於是你父親掏了克朗問我收不收,我其實非常想答應他,但是我年紀大了,懶得跑銀行,所以拒絕了於是他就離開了。我原本以為他放棄了,也就沒有在意,沒想到當天下午,他又過來了,帶了三十歐現金.」
「我當時正在整理書,讓他自己在書堆里找他需要的書,他一邊找一邊看,直到快要天黑的時候才找到,我問他,看來你挺喜歡這些描述戰爭的舊書的。他告訴我他是個人類學家,研究這些書只是在研究歷史和人類我對他的職業還是很感興趣的,所以就和他交談起來。說實話,你父親是我見過最淵博的人,和他對話讓我獲益匪淺,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們討論到戰爭,討論到歐羅巴形勢,那個時候我覺得一切都很好,法蘭西的未來一片光明。然後他卻說,戰爭並不遠,雖然您在巴黎覺得戰爭很遙遠,但實際上它就在您的家門口。他當時就斷言敘利亞會成為中東和歐羅巴解決不了的難題.我並不那麼相信,然後說歐羅巴很安全,巴黎很安全,世界大戰不會爆發第三次。你父親卻說,那可不一定,很快米國、英國、俄國都會參與到敘利亞戰爭中去.如果等歐盟和華夏也參與進去,那就是世界大戰了」
老頭停了下來,又狠狠的抽了口煙,低聲說:「八年前他說的那些話如今差不多都已經一一實現,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人類學家,我一定會覺得他是先知」
「可您還沒有說我父親和《律法之書》有什麼關係?」
「我和你父親聊的很開心,所以就把我得意的藏書都亮給他看,他很震驚,問了好幾本書的價格,其中有一本就是《律法之書》,我說都是藏品,不會賣,然後他就說了剛才和你說的一樣的話.被我拒絕之後,他又問我能不能借他看看,因為他正在寫一本書,《律法之書》對他的書也有參考價值,一般情況下,我是不會答應這個請求的,不過我同意了借給你父親,當然,他只能來我這裡看,於是他連續來我這裡來了三天.」
泰勒瑪從古埃及宗教中吸取它的主要神靈與女神。泰勒瑪宇宙論中的最高神X是女神努特(Nuit)。她由一位女人的形象所象徵,是拱懸於地球之上的夜空。她被構想為是「偉大母親」,即一切事物最根本的來源。泰勒瑪的第二主要神性則是神靈哈迪德(Hadit),而他則被構想為是一個無限小的點,是努特的補充和配偶。哈迪德象徵著顯化,動機和時間。在《律法之書》中他同樣被描述為「每個人心中所燃燒的火焰,且位於每一顆星星的中心」。泰勒瑪宇宙論中的第三神性是拉-胡爾-庫特(Ra-Hoor-Khuit),荷魯斯的顯化之一。他由一個拿著權杖、有著鷹頭和坐在王位上的男人所象徵,涉及到「太陽」和泰勒瑪Magick中的陽性能量。其他泰勒瑪宇宙論中的神性則有胡爾-帕-克拉特59(Hoor-paar-kraat)(或 Harpocrates)——沉默與內在力量的神,拉-胡爾-庫特的兄弟或陰性層面;巴巴隆(Babalon),一切快樂的女神,以「處女X妓」聞名;以及泰利昂(Therion),巴巴隆所乘騎的野獸的名字,代表人內在的一種本能力量與野獸,而克勞利也常以泰利昂大師(Master Therion)自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