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閉上眼睛就是天黑

  第82章 閉上眼睛就是天黑

  寬敞明亮的客廳里群情激奮,大多數都站了起來,用各種帶著顏色的眼神看著成默,話語間也很不客氣,尤其是沈夢潔。

  謝旻韞在人群的縫隙里看著成默那張淡漠的臉,沒有居高臨下的嘲弄,也沒有心懷不憤的委屈,像是處在漩渦中心的不是自己一般。

  如果不是外公的原因,也許她應該也是認為成默偷看了的一員,因為這樣的表現實在太過妖孽了,人們總不願意相信想像之外的事情,以為符合常態的就是真相。

  殊不知,是他們自己的學識限制了他們的想像力。

  他們總很難相信,有人身處在極限之上。

  謝旻韞靜靜的看著側面窗戶透過的一線陽光,印在成默的半邊臉上,恰好將他的臉分成了兩半,黑色的框架眼鏡和他透徹又明亮的瞳孔構成了一副和諧的構圖,說不上好看,但十分吸引人,像是一首自說自話的爵士樂,只有懂的人願意坐在沙發里,閉上眼帘,欣賞那令人愉悅的表演。

  不懂的人只會想要切歌,或者離開。

  謝旻韞大致上已經猜到了成默會怎麼做,於是她悄無聲息的站了起來,在旁人沒有注意到她的時候,挪動腳步向客廳外面走去。

  但杜冷一直在小心翼翼的留意著謝旻韞的方向,他見謝旻韞起身,在謝旻韞經過他背後的時候,轉頭看著謝旻韞問道:「怎麼了?覺得沒意思嗎?」

  謝旻韞搖了搖頭道:「我去下洗手間。」

  杜冷微笑著「哦」了一聲,隨後道:「我還以為你是嫌他們太吵了呢」

  謝旻韞瞥了一眼喧鬧著的眾人,她想起了那天在外公家裡的自己,心道自己和他們也許沒有差別,於是她輕聲的說道:「不過是局遊戲而已。」

  杜冷見謝旻韞並沒有替成默說話,於是道:「輸贏是一回事情,破壞規則,讓大家有了不好的體驗又是另一回事情.」

  謝旻韞並無意和杜冷討論成默的行為,打斷杜冷的話道:「我去下洗手間,等會聊。」說完謝旻韞徑直朝著客廳外走去,那明明不是洗手間的方向。

  杜冷看著謝旻韞的背影,深深的皺了皺眉頭,他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為什麼總是討不到謝旻韞的歡心,甚至連和他多說幾句話,多給他一個笑容,謝旻韞都如此吝嗇。

  這一個瞬間杜冷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似乎他與謝旻韞之間有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其間還貫穿著十二級的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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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對於一群人的質疑,成默端坐在椅子上無動於衷,只是面無表情的說道:「玩遊戲最重要的難道不是贏麼?至於怎麼贏的,重要嗎?」

  成默的這句話又引起了一片譁然和更大的不滿。

  楊賀賢看著成默冷冷的問道:「那你就是承認你偷看了咯?」

  成默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框架眼鏡,不置可否的說道:「不過是局遊戲,沒必要這麼較真。」

  這句話是開始杜冷對成默說過的,現在又被成默拿出來說他們,這讓楊賀賢被噎的一口悶氣膈在胸中,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能咬牙切齒的道:「無恥的我見過,這麼無恥的還是頭一次見」

  其他人也對成默如此無賴的說法嗤之以鼻,激憤的面容也平靜下來,變成了深深的鄙視。

  一旁的沈夢潔則帶著嘲諷的微笑對顏亦童道:「有些人還要用演繹法來洗,這下洗都沒有辦法洗了吧?」

  顏亦童何曾受過這種氣,簡直肺都要氣炸了,雖然成默的表現很靈異,但顏亦童堅決的相信成默沒有偷看,她搖了搖成默的胳膊道:「成默快說出來,你為什麼知道15、16是兩連殺」

  這時杜冷站出來打斷了眾人的喧鬧,尤其是調和怒目看著沈夢潔的顏亦童的不滿,這個丫頭對於杜冷來說是個麻煩,惹又不好惹,捧她又屬於自討沒趣,略作思考杜冷就插言很是大度的說道:「這件事沒什麼好爭吵的,我們玩遊戲不過是為了放鬆心情,增進互相之間的了解,順帶也消遣一下難得休閒時光,只要達成了目的,是輸還是贏並沒有那麼重要。」

  於俊山道:「杜冷我同意你的說法,但是遊戲也有一定的嚴肅性,參與者在約定規則下進行行動,如果以不在乎遊戲的心態不全力取勝,或者開外掛,作弊,突破遊戲規則來贏取勝利,這是讓人不齒的,這個不是重要不重要的問題,是能不能被大家所接受的問題,也是對其他遊戲者的不尊重.」

  杜冷笑了笑打圓場道:「某種程度上,這也是一種不計一切代價贏得勝利的精神嘛!再說成默也不一定真的是偷看了,要不讓他解釋一下,為什麼能判斷出14號是警,15、16號是殺」

  其實杜冷清楚,這個時候在做任何解釋都已經沒有意義了,大多數人一旦心中給一個人下了定義,就很難糾正自己的觀點和看法,不管多麼完美的表現和證據,他們都能腦補出漏洞和破綻。

  要成默解釋,只是給成默一個台階下,順便揭過這件事情。

  成默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順手還提起了放在腳邊的背包,雖然被一眾人所鄙視,但他表情並無一絲異樣,也許是任何語言都絲毫激怒不了這個瘦弱文靜的男生,也許是他根本沒有把那些尖銳的語句放在磐石一般的心上,他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著說道:「我說過,大家玩遊戲都是為了開心.而我真不適合玩這個遊戲.現在我所在的一邊已經贏了兩局了,我想我可以離開了.」

  杜冷看了下表,剛才兩局實在結束的太快,還有二十多分鐘才到五點,於是他笑了笑道:「還差半個小時才到五點,還能在玩一局」

  成默也看了下手機,點頭道:「這一局無論輸贏,五點我準時走.」

  杜冷點了點頭,對程蕭道:「發牌.」

  成默默默的坐了下來,對其他人的看笑話的視線視而不見。

  當程蕭發給他身份牌的時候,沖他眨了眨眼睛道:「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沒有偷看但別人問我是不是一直盯著你的,我也沒辦法說.」

  成默沒有回應以微笑,只是小聲說了句「謝謝。」

  顏亦童有些懵,她不知道為什麼成默不做任何解釋,還能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坐下來重新進入遊戲,她實在不能夠理解,她知道成默一定沒有偷看,但她不知道成默為什麼不證明自己。

  聽到有人在肆無忌憚的說:「法官記得盯緊某個人,別讓他又偷窺!」

  顏亦童握緊了拳頭,心想:「這一局,成默一定會叫你們好看,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技術.」

  不過顏亦童失望了,成默不過說了三句「過」,舉了三次手投票,貌似在盡職盡責的認真遊戲,然後杜冷在最後一輪中跳警,說驗的成默,他是殺手,接著成默就波瀾不驚的被投了出去,連掙扎都沒有。

  剩下的一個殺手,見完全沒有機會逆轉,於是交牌。

  遊戲結束後歡聲雷動,這一局杜冷所領導的警察完美碾壓殺手,碾壓了成默所在的殺手.

  謝旻韞站在窗戶大廳外的窗戶處,看著成默全程和其他殺手沒有交流,他們沒有徵詢他意見的意思,他也沒有表達他意見的想法

  成默全程沒有殺一個人,遊戲就結束了。

  多麼孤高的一個殺手。

  謝旻韞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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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默雙手大拇指扣著肩帶,背著他折角有些磨損的黑色牛皮背包走出嶽麓山莊9號明月居的客廳大門,背後還有隱約的、晦暗的、浮誇的笑聲。

  身邊的杜冷依舊微笑著對成默說道:「我就不送你出去了.下個星期我會試看看能不能讓學校撤回給你的處罰如果不行我就給你八千塊錢」

  成默道:「好的,那我走了。」

  杜冷道:「那你好走.」他甚至忘記了幫成默叫一個物管的電瓶高爾夫車,送成默出大門。

  成默也沒有介意,徑直走下了白色玉石台階,盤龍噴泉還在孜孜不倦的噴灑著玉蘭一樣的水花,初夏五點的陽光還是很耀眼,一縷一縷稍稍傾斜著將水花照成了彩虹一般的顏色,空氣中還有細細的水霧在瀰漫。

  「你為什麼不解釋?」成默的背後傳來一聲怒其不爭的呵斥。

  成默有些頭疼,他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

  又一次他加快了腳步。

  但是這一次他沒有能逃的掉,他的胳膊被一隻熟悉的手抓住,強行終止了他繼續向前。

  接著顏亦童有些氣鼓鼓的橫在了成默的面前,兩個腮幫子像是圓潤的蘋果,眼睛裡全是不服氣的光澤,她提高音調再次質問道:「你根本沒有偷窺,為什麼不為自己解釋!」

  成默看著顏亦童,只是抽動著嘴角,冷淡的說道:「我為什麼要解釋?」

  顏亦童有些猝不及防,被成默的反問弄的楞住了,隔了半晌她才看著成默的眼睛沒好氣的說道:「他們說你作弊啊!他們在污衊你啊!你怎麼能忍受誤解?」

  六月的天氣已經開始炎熱,明媚陽光傾瀉在綠色的草坪上,傾瀉在深藍色的陽傘上,傾瀉在泛白的噴泉上,到處都是輕盈的聲響.

  也許是那些飄散的水汽讓空氣冰涼了一點,也許是成默的視線太過寒冷徹骨,顏亦童心裡微微顫了一下,她意識到自己應該問錯了問題。

  成默看著顏亦童沉默了很久,感覺到她的手越抓越緊,像是害怕他逃走一樣,他轉過頭去,看著水花四濺的噴泉,淡淡的說道:「解釋了就能被理解,這種事情是不存在的,不論是別人對你的評價,還是已存在的人際關係,都不是一個遊戲能夠決定走向的,人與人的關係,只在於利益和實力,大多數人都看不到現實的本來面目——只有弱者需要旁人的憐憫,才會解釋,強者.從不需要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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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