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6章 世紀婚禮(4)

  第1396章 世紀婚禮(4)

  「怎麼說?」白秀秀問。

  成默抬起頭,發現剛才還是濃妝艷抹一身盛裝的白秀秀,在他聯絡「地獄天使」的工作人員時,已經取掉了假髮和面具,脫了大衣和裡面的毛衣,只穿了一件貼身的淺米色吊帶連衣裙,敷著一張面膜,慵懶的橫躺在深棕色的真皮沙發上。

  這一瞬,成默顱內真正的領會了「____」這個成語的精髓,他看到她仰著頭,枕在沙發柔軟的扶手上,燙著大波浪的捲髮,如瀑布般從她如雪的肩頭流瀉到暗紅色的地毯上。雖然那張魅惑極了的面孔被面膜覆蓋住了,但這一刻,容貌似乎無關緊要,那麼多令人窒息,令人膨脹的細節塞滿他的瞳孔。

  成默的眼睛像是被什麼東西勾住了,迫不及待的細心品鑑。那長而翹的睫毛,挺直的鼻樑和紅潤的櫻唇,躲藏在無法刺破的面膜之下,鑲嵌在一副完美的輪廓之上,反而有種難以言說的魅惑,如醉人的醇酒。而猶抱琵琶的容顏,暫時只是情動的伏筆。真正讓人慾罷不能的是白秀秀那修長的玉頸,它連接著山巒起伏,兩截胳膊跟去過皮的蓮藕般白嫩圓潤,令人垂涎。更致命的是那水蛇般的腰肢,和那挺翹豐腴的美屯連接在一起,形成了極具張力的形狀,爆發出柔韌緊緻的美感,在加上那雙裹在裙中的纖長雙腿。他仿佛在蔚藍海上,看見了一條美人魚正臥在礁石上沉睡。

  又或者他潛入了戒備森嚴的宮闈,找到了最深處金碧輝煌的臥室,他悄無聲息的進入,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穿過了白色帷幔,照在掛於高聳穹頂的水晶燈上,照在弧形的阿拉伯拱門和菱形馬賽克牆磚上,如夢似幻。遠處宮殿隆起的洋蔥頂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近處碧藍的泳池波光粼粼,躺在沙發上的尤物,未曾覺察到他的到來,任由他窺伺瀏覽。那貼身的連衣裙輕薄如水,說不清是什麼材質的,像是綢緞般輕薄熨帖,卻又比綢緞透明一些,如柔軟的蟬翼,似透非透,和光融為了一體,似乎她也是發光體,是這阿拉伯宮闕的主人,是至高無上的皇后。

  本就美麗的景物因為她升華了,讓眼前的一切奢華,金色的屋頂、水晶吊燈、鑲嵌滿貝殼和玻璃的牆壁、艷麗的地毯都變成不似人間之物,讓這本有庸俗的宮闕,成為了仙境。

  「怎麼不說話?」白秀秀再次問道。

  「哦~」成默回過神來,他又想起此時的她不僅和平時穿著制服時的嚴肅不一樣,就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不再那麼中正莊嚴,軟糯了一些,仿似新聞上的女播音員說著柔軟的情話。雖說他喜歡極了白秀秀穿著制服站在主席台上講話的模樣,可這種脫下制服時的樣子,同樣叫他無法抵禦。不知道為什麼,他像是怕白秀秀看到自己的目眩神迷,連忙低下頭,「說是要請明星陪練的話,得明天上午去他們公司詳談。」

  「你怎麼臉紅了?」

  白秀秀覺察到了他的異樣,側身看向他,她的眼睛幾乎跟面膜的孔洞差不多大,眼角微翹,就像是戴了張狐狸面具一樣,單單是看那雙眼睛,就能感受到極為豐沛的韻味,令人著迷。

  成默按下狂亂的心跳,抬起頭凝視著她,若無其事的說:「臉紅了嗎?」他的演技也臻至化境,完全沒有一絲破綻,「可能是房間裡有點熱吧?」

  「你能感覺到熱?」

  「當然,除非我刻意去調節感官。」

  「可空調沒有開,我讓管家點燃的是壁爐。」白秀秀說,「我喜歡那種自然的溫度。」

  「是嗎?」成默瞥了眼沙發側面,在岩石壘成的壁爐里,幾根橡樹木柴正發出微小的火苗,淺淡的馬祖龍煙燻味跟隨著火焰在空氣中緩緩彌散,「也許我沒有臉紅,不過是倒映了爐火。又或者說」他笑了一下說,「是你希望我臉紅。」

  白秀秀抬起那白到發光的纖細手臂,側著身子托著下巴,展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意蘊,「那伱為什麼感覺到熱?」

  「當然也是因為爐火。」成默回答道。

  「爐火?」白秀秀坐了起來,她取下了面膜,直視他,先是促狹的笑著,笑著笑著,笑意就如漣漪在湖面散去,她輕聲感慨,「你長大了,不僅學會了面不改色的說謊,還學會了玩愛情遊戲。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成默覺得自己幾乎忘記了自己以前是什麼樣子的,他脫口而出的問:「哪個以前?」

  白秀秀抬起右手,將波浪般的秀髮掛在耳後,隨後撩起右腿並在左腿上,斜著身子靠在沙發靠背,右手撐著那顆藝術品般的頭顱,姿態寫意的凝視著成默,「哪個以前啊?當然是你還沒有長大,會在喝醉以後大喊大叫的以前。還不懂掩飾,會在生氣以後冷著臉跑掉的以前。還沒經歷過愛情,會接受了女性一點點好就拼命付出的以前。還是個不那麼乖的孩子,會口出狂言大聲喊白秀秀你就等著被我」她停頓了一下,剛剛敷過面膜水潤到吹彈可破的肌膚,也染上了幾絲熱烈的火光,「那個.什麼什麼的以前。」

  終究白秀秀還是沒說出那個「艹」字,但這並不妨礙死去的回憶突然攻擊他,這是他人生中的名場面之一。和其他名場面不一樣,這一幕,極其羞恥,每一次成默回想起來,都會腳趾緊緊摳住地面,恨不得摳出個三室一廳。

  這一次他是真的臉紅了,以至於不敢繼續與白秀秀對視,他低下頭,又想起了那麼多的過去,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在燈光昏暗的音顏酒吧,她穿的那雙紅底高跟鞋,他記憶深刻到時常看到高跟鞋,腦海里就會出現那支高跟鞋在半空搖晃時的畫面,紅艷的鞋底、尖利的鞋跟與圓潤光潔如玉的腳踝,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還想起了在長安,她帶著他逛街、購物、吃各種小吃,她就那樣安之若素的坐在滿是油污的木桌對面,揚著纖纖玉手,一點一點將饃掰碎,投餵到他的湯碗裡,慈愛到就像他真是她的孩子。還有他們去秦始皇陵,他滔滔不絕的講述著自己的見解,她耐心的傾聽,恰到好處的回應,讓他得到了一種被肯定的滿足,現在想起來,她未必是不知道那些歷史,說不定是故意裝作不知道.他還想起了很多很多,和她一起喝酒、看煙花,她教他穿衣、做造型,如何哄女孩子開心,那些一點一滴的往事現在回想起來,竟遙遠的不像話,一點也不真實,似乎只是在夢裡發生過一樣。

  成默心中生出了感慨無限,假如說李濟廷改變了他的人生,那麼白秀秀才是那個帶領他向前方的人,他緘默了幾秒說:「現在的我,不就是你和李濟廷所希望的樣子嗎?」

  白秀秀也沉默了一會,用家長似的婉轉的口吻說:「大概家長就是這樣,既盼望著孩子獨立自強出類拔萃,又不斷懷念自己被依賴的時光。」她又笑了笑,「不過,我不會對白既澍有這麼高的要求,只要他能健健康康長大,即使將來平平庸庸,我也很滿足了。」

  「白既澍?」成默輕聲念道,「時雨既澍,百穀既登」

  白既澍是他和白秀秀兒子的名字,他想起了四年前的那個夜晚,在他熟悉又陌生的萬大公館頂樓,在那間充滿曖昧和遐思的臥室,白秀秀用眼罩蒙上他的眼睛,不許他看她的樣子。一夜癲狂後,第二個月她就懷孕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算是運氣好,還是不好。

  總之,在那之後,他們再也沒有過任何親密的行為,甚至這幾年面都沒有見過,就連孩子出生那天,她也只是簡短的給他發了個信息:男孩,七斤九兩。後來兩個人的聯絡也很少,即使聯絡,也都是在談公事。這些都在他意料之中,因為她事前就認真嚴肅的說過,孩子是她一個人的,和他沒有關係。要不是臨近答應謝旻韞赴約的日子,他必須在這之前解決遺留下來的一些俗事,高月美就是其中,他和白秀秀都必須解開的結。

  高月美自從和他從西臘分開,就和尼古拉斯、井醒去了佳麻大,兩個本就是黑幫的人,自然難免和黑幫扯上關係,在成默留給高月美的烏洛波洛斯幫助下,高月美先是成為了「紅門」的扛把子,接著又成為了「地獄天使」的幕後BOSS。

  在黃昏戰役成默去「伊甸園」之前,尼古拉斯把「女媧」送到了京城,分別時,他叫尼古拉斯讓高月美離開亞美麗加,去城鎮鄉村,不要留在任何大城市。沒想到高月美竟帶著上萬幫眾以及好幾萬家屬跑到了莫西哥。

  躲過了一劫之後,高月美和地獄天使的名聲大噪,收穫了無數擁躉,一躍成為了美洲最強的黑幫,而高月美則被傳言為路西法的情人,至此成為了大名鼎鼎的「地獄教母」。

  出名後高月美更不方便回國。為了高家兩老,白秀秀三番五次的想辦法聯絡上了高月美,叫她不要繼續當什麼「地獄教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回來好好生活,只要她回來什麼都好說。可高月美為了將她視為教母的幫眾,鐵了心的不回來。白秀秀叫她回來看看兩老,她反而打電話給兩老,說把他們接到奧洲或者薪西藍養老。

  總之,白秀秀好說歹說勸服不了高月美回國,無奈只好找成默,成默也有愧於高月美。如果不是如此,他和白秀秀也不會不要其他人跟隨,借著完成「全視之眼」任務的機會,一起來到巴格達。

  畢竟,三個人的關係,著實有點複雜。

  複雜到有點難以啟齒。

  成默沒有開口問白既澍的近況,他無法拒絕白秀秀的請求,唯一能做的就是減少和這個孩子的接觸。更何況,他也不能和這個孩子接觸,萬一被人知道了這個孩子是他的,對於白秀秀來說將是一場正治災難。

  白秀秀顯然也沒有意願聊有關這個孩子的事情,她像是沒注意成默真的臉紅了,「嗯」了一聲,立即說道,「我這次來最多能待五天,國內、國際的事情太多了,都是一團亂麻。經濟危機的時候那群人要搞改革,現在明明各行各業一片繁榮,他們依舊說要改革,藉口新時代要順應時代的需求,重構產業結構。無論是金融機構、輿論機構還是資管,他們和地方沆瀣一氣,從各個方面逼迫更多的企業搞私有化。總而言之,他們的結論就是必須走星門的老路,將產業鏈分配出去.還有日夲、新曹縣、星門和歐羅巴那邊也是明爭暗鬥,在國內和某些家族、集團媾和,現在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能在這次秩序重建中占據到有利的位置。」

  成默知道國內的那些問題,他也思考過該如何應對,不換思想就「換人」當然是最適合的解法,可他答應過白秀秀不再對太極龍搞清洗,也就只能默不作聲。太極龍的問題,他不好干涉,只能看白秀秀的手腕。

  「不止是國內未來該怎麼繼續下去,新連合國該往那個方向走,196個組織之間矛盾重重,各有各的困難和利益訴求。一商議到具體事項,每個組織都只想要占便宜,說要付出點什麼,立即先要好處想要196個組織按照我們的步調和規划走,依我們立下的五項規矩,幾乎不可能。如果不是你已經換掉了不少組織領袖,我想第一階段都進行不下去。」白秀秀嘆息道,「以前我質疑星門的霸權主義,現在我理解星門的霸權主義,就怕將來太極龍又會成為另外一個星門。」

  成默思忖了一下說道:「真要說起來,星門的路線是沒有錯的,不過他們選擇的信息素,也就是自由主義有問題,只能說成也自由主義,敗也自由主義。」他寬慰道,「不要急,慢慢來,等我把那些蟲豸處理完畢,一切都會走上正軌。」

  白秀秀搖了搖頭,「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容易。就算高層統一了思想,中間層也有自己的傾向,想要潛移默化的傳遞給全世界民眾,凝聚全球共識,不容易。你總不能把所有的中層也全都換成電子生物人吧?」

  成默本身也是悲觀主義者,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未必能將這個世界改造成理想中的模樣。他甚至認為適度的混亂並非壞事,達到了完美,反而意味著毀滅。也許世間萬物都逃不過熵增定律,也許對抗熵增就是世間萬物存在的意義。他不能將這種悲觀傳遞給白秀秀,因而他又陷入了沉默,

  白秀秀從成默戴著面具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仿佛在等待著她繼續說話,於是她說道:「不過當前還算穩定,畢竟全球性的基建能創造很強的需求,但問題也在顯現,光靠發債、放水,形成不了良性循環,那將是災難。更不好處理的是那些落後國家,對於我們來說,他們幾乎就生活在原始社會,想要把他們從貧困中解救出來,必須我們,包括西方有苦難行軍的思想,循序漸進的幫扶他們才行。可別說西方了,我們內部都怨聲載道,就連不少民眾也不理解救助貧困正策.」她搖著頭說,「能不能繼續將全球共同治理,推上一個不可逆的路徑,我很懷疑.」

  「速勝論和投降論都不可取,大同世界的成就沒有那麼容易達成。」成默悠悠的說,「還是那句話,慢慢來,別心急。」

  白秀秀微微苦笑,「我在這個位置上待不了多久了。這幾年那些崇洋派和牆頭草,一百八十度掉頭發展成了極端黃汗,影響力日益擴大,單邊主義、沙文主義強勢抬頭,遲早他們會逼迫我下來。」她又略顯疲憊的說,「而且我覺得在處理具體的經濟發展方面,不太擅長。我也沒有意願待太久,實在是太累了,吃力不討好。」

  「誰又不是呢?」成默說。

  白秀秀白了成默一眼說:「都怪你。」

  「怪我?」

  「如果不是你殺死了那麼多人,這個位置肯定不歸我坐。」白秀秀又蹙眉嘆氣,「我是趕鴨子上架。關鍵是,我那邊幾乎無人可用,沒辦法,必須讓那些牆頭草占據不少位置。值得相信的那些人,幾乎都不在了。年輕一代也傷亡慘重,現在只有顏復寧能獨當一面,顧非凡、杜冷、付遠卓他們都還需要一些時間成長.」

  「我們書上不是有一句老話: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成默說,「要相信它。」

  白秀秀笑了笑,「之前說好了不說這些的,我還是忍不住說。」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我這些年過來,我感覺比打仗的時候壓力還要大。」

  「那就再也不要說了。」成默想了想,笑著說,「要不來點懲罰?誰再說這些無聊的事,誰就要答應對方一個要求。」

  白秀秀搖頭,「沒意義,我答應不說了,就肯定不會再說了。」

  「電話、信息一切和其他人溝通的方式也算。」

  白秀秀遲疑了一下,從茶几上拿起手機,「我跟馮露晚交代一聲。」她緊呡著嘴唇,一邊發信息一邊說,「然後就關機,徹底的外界斷開聯繫。」

  「好。」成默笑著說,「你辛苦忙碌了這麼多年,是時候徹底的放鬆一下那根緊繃的弦了。」

  白秀秀沒有回話,聚精會神的發完消息,立即關閉了那部為她特別定製的華為手機,然後狠狠地扔在沙發一角,她舉起雙手,歡呼了一聲,發現成默正似笑非笑寵溺的看著她,柳眉一豎,說道:「你別笑,你也得關機。」

  成默聳了聳肩膀,舉起手機說:「我無所謂。」

  白秀秀促狹的說道:「那你關。從現在開始我們兩個任何人的信息和電話都不許回。」她豎起食指說,「記住是任何人哦!包括雅典娜和謝旻韞。」

  成默沒有遲疑,他知道遲疑一下就是暴風驟雨,他立即按住了關機鍵,幾秒之後,他的那款定製黑鴉手機進入了關機畫面。

  白秀秀呡嘴笑著和他一起注視著數不清的黑鴉從屏幕中四散而飛,直至徹底息屏,變成了黑夜般的顏色,她微微喘息,輕輕說:「真聽話。」

  成默心弦被風吹動,抬頭問?「那有獎勵嗎?」

  「當然.」白秀秀站了起來,先是微笑,隨即沖成默挑了下眉毛,「.沒有。」

  成默還沒有回應,她便轉身向著浴室的方向走去,鏤空裙裝袒露出一片冰肌玉骨的雪背,被細細絲帶吊在腰間的裙擺遮掩不住那驚心動魄的珠圓玉潤。她款款向前,蜿蜒曼妙的曲線在微暖的空氣中搖擺,兩根絲帶間的蝴蝶繩結也在展翅玉蝶模樣的肩胛骨中間搖曳,仿佛輕輕一拉,那水幕般的裙子便會滑落在地。

  他只覺得口乾舌燥,心似火燒,這種令他想要犯罪的衝動,除了白秀秀,任何女人都無法給予他。他滾動了一下喉頭,壓抑住自己內心蠢蠢欲動的渴望,回憶了一下,自己究竟有多久沒有導一發了。

  自從在東京和謝旻韞見了面,雅典娜就沒有準自己碰過,實際上在那之前,雅典娜忙於科研,也沒怎麼和他激情互動。而局勢動盪,沈幼乙不敢輕易出國,他一年多都沒和沈幼乙、小鹿見過面,通常都是視頻電話。至於顏亦童,那次冬宮春風一度之後,就沒有和他單獨在一起過,兩個人的關係至今還沒有釐清,暫時算是朋友以上,戀人未滿。

  說起來他兩個法定老婆,聖女加神將。一個前妻,曾經是自己的老師。一個紅粉知己兼職青梅竹馬。還有一個給他生了個孩子的前上司。這樣的配置,擱在任何動漫和小說里,都算是後宮頂配吧?原本他該享受齊人之福,然而誰能知道他已經一年多沒有一次研究箭法的機會,簡直比沒有老婆、女朋友的還悽慘。

  白秀秀此際又肆無忌憚的挑釁他,就算是成默這種久經考驗的戰士,也心中似貓爪般的難受。可來自路西法的自尊讓他不願意就這樣臣服,他克制住慾念,僵硬的坐在沙發上注視著白秀秀走到浴室邊,不動如山。

  白秀秀像是完全拿捏住了他的想法,在走到浴室邊時,抬起柔軟玉臂,扶住黑色的門框,回眸一笑,「兒子,幫媽媽把那幾個箱子收拾一下。媽媽先洗個澡。」

  成默明白這是白秀秀的曖昧遊戲,她就是在撩撥他,讓他拜倒在她的裙下,似乎她仍在在意,那個夜裡發生的一些荒唐對白。但不管作為路西法,還是作為她兒子的爸爸,他都不能這樣輕易的繳械投降,於是他微笑著說:「憑什麼?」

  「嗯~」白秀秀像是思考了一下,才甜笑著說道,「你不答應的話,那不管到哪裡,我都會喊一遍有一遍的叫你『兒子』,我就看你那聲『媽媽』叫不叫的出口.」

  成默無語凝噎,甚至懷疑這個母子假身份是不是白秀秀自己搞的鬼。一想到在人前必須叫白秀秀「媽媽」,就算是假扮,他還是無法接受,只得無奈說道:「算你先贏一局。」

  白秀秀笑的花枝亂顫,「這才是乖孩子。」她扭身走進浴室,關門之前,又探出頭補充道,「記得分門別類的掛進衣櫃哦,別亂放,要不然不好找。」

  「知道了。」成默沒好氣的說,他沒有回頭,只聽見白秀秀柔媚的笑聲在客廳里迴蕩。他走到門廳處,六個最大號的棕色復古皮箱,整齊的碼在地面。還有一個已經被白秀秀打開了,裡面擺滿了護膚品、保健品、化妝品和七七八八的女性小物件。看到這麼多箱子,他忍不住吐槽,「不是只能來五天嗎?怎麼還要帶這麼多東西?」

  浴室那邊響起了白秀秀不滿的回應:「這已經算帶的少了。」

  他搖了搖頭表示不理解,卻沒有繼續和白秀秀爭辯,隨手提起兩個箱子,走向臥室,門廳還剩下的沒有打開的五個箱子自動浮了起來,跟在他身後進了臥室。這是一個大的行政套房,臥室帶有單獨的衣帽間。他晃眼看了看掛著白色紗幔的兩米大床,便進了衣帽間,將手中的兩個箱子擱在衣櫃旁的行李架上,而跟在他身後浮空的五個箱子,則精準的疊在了一旁。

  先試著打開手邊行李箱的密碼鎖,沒有能成功,成默回憶了一下門廳已經打開的那個箱子的密碼鎖,按照上面停留的數字輸入,順利打開了箱子。一股淡淡的玉蘭花香氣撲鼻而來,裡面整整齊齊全是疊好的外套,大衣、皮草、夾克,全是非常御姐風格的服裝。他取出來,掛進衣櫃,每一件都是新的,就連標籤都沒有扯掉。

  成默打開了第二個箱子,裡面依舊是外套,等他掛完,看著滿滿一衣櫃的外套,搖頭自言自語:「五天假期,外套就帶了二十件,你穿的過來嗎?」

  他打開第三個箱子,這個箱子裡全是鞋子,各式各樣的高跟鞋和靴子,風格狂野的素淨的都有,同樣也全是新的,其中就有好幾雙Christian Louboutin的紅底鞋,可惜也都是全新的。

  將鞋子擺進玻璃鞋櫃,成默又打開了第四個箱子,這時他已不覺得為白秀秀整理衣物無聊,反而有種開箱和抽卡般的期待。他屏住呼吸,將箱子平攤在行李架上,左右兩側全是裙子,五顏六色各種材質的裙子琳琅滿目,修身的短皮裙,毛呢A字裙,針織裙、晚禮服款的鯉魚裙,一步裙只有成默想不到,沒有他看不到。第五個箱子同樣是各種裙子,這裡面最多的就是露背的禮裙,各種品牌的高定應有盡有,都是極為華美性感的風格,像是白秀秀是個大明星,正在準備服裝走奧斯卡紅毯。

  在將這些裙子掛進衣櫃時,他難免暢想白秀秀穿上它們時的模樣,一時間竟有些心旌搖盪。頓時就十分理解白秀秀帶這麼多箱子的做法。

  此時還剩下最後一個箱子,成默在將要打開時,竟有些遺憾,心想:「還可以更多。」他又看了眼占據了一整面牆六個偌大的衣櫃,都已經掛的滿滿當當,彷如商場裡的陳列架。

  「還以為酒店弄這麼的衣帽間純粹就是浪費,看來我還是不夠懂女人。」

  成默深吸一口氣,滿眼好奇的打開最後一個箱子,當即手就顫抖了一下。箱子的一半箱體,按照色譜由淺至深,從透明到肉色,再到白色,最後到藍色和黑色,密密麻麻插滿了一盒一盒沒有開封的絲襪。這色號齊全程度,專業到就像是絲襪廠,去絲襪展會上做推介的員工。

  猝不及防的震撼還沒有結束,箱子另一半的箱體內則擺放著更加令人血脈僨張的物件,更加具有衝擊力的炫目色彩衝進了他的眼帘,裡面全是匈衣。血紅色魚骨匈衣,就像是吸血鬼女王才會穿戴的緊身鎧甲。藍色的法式刺繡傳統匈衣,乍看平平無奇,但那金色的鏈條和圈在脖頸的系帶,說明它並不簡單,成默光是想了一下白秀秀穿上它的樣子,就不由自己的怦然心動。還有黑色的鏤空蕾絲連體匈衣,他一下就想到了申鶴的COS服,雖然區別不小,根本無法外穿,可仔細想,申鶴那件應該也是內穿才對吧?

  對吧?

  對吧?

  「難怪網上那麼多人都喜歡錄開箱視頻.說是沒有獎勵,實際上這就是獎勵吧?」

  成默從未曾如此期待,期待白秀秀一件一件的將這裡的衣服、襪子和鞋子試給他看。他腦海里又出現了白秀秀剛才橫躺在沙發上的霞姿月韻,以及她站起來搖曳著走向浴室時的沈腰潘鬢。

  毫無疑問,那是最頂級的享受。

  「還沒有整理完嗎?」臥室門口響起了白秀秀那慵懶又具有磁性的聲線。

  「整理完了~」成默吞咽了一口唾液,「就是還有最後一個箱子,裡面的東西.我不太好放。」

  白秀秀走到了成默身邊,側著頭用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長髮,瞥了眼箱子,若無其事的說道:「放在抽屜里就行了。」

  成默轉頭看了眼白秀秀,她穿著浴袍,臉上、脖頸和胸脯前都綴著細密的水珠,像是池塘中盛放的無暇花朵,閃耀著出水芙蓉般的灼熱氣息。

  白秀秀注意到了成默的視線,擦著頭髮,嗤笑道:「你不會不好意思了吧?都是全新的,我都還沒有穿過。」

  「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成默嘲諷道,「你又不是真是我媽。」

  白秀秀忽然靠近,貼在他耳邊,在潮熱的奶香味道中,吐息如火,「那你想看我穿嗎?」

  成默心臟一緊,真要比起來雅典娜、謝旻韞加上沈幼乙都不夠白秀秀妖精,撩撥人起來,那是一套一套的,他裝作冷酷的模樣拒絕:「不想。」

  「好。」白秀秀點頭,「你不要後悔。」

  成默翻了個白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會說什麼。等我說『想』的時候,你要不就會提條件,要不就會嘲笑我。」

  「你不信就算了。」白秀秀又向著臥室走去,「收拾好東西,就出去吧。我要好好的睡一會,時差還沒有倒過來。」

  成默將絲襪和胸衣放進了抽屜,又將箱子擺好,走出衣帽間的時候,白秀秀已經躺在床上像是睡了。她側臥著,背對著他,白色的床墊仿佛雲朵,清透的帷幔如薄霧,那凹陷然後凸起的誇張線條,讓成默不敢多看,他怕再多看一眼,他就要在這場遊戲中認輸,他快步走出臥室,將門關好,坐在沙發里喝了一大口冰水。

  窗外的太陽已經沉了下去,天色漸晚,他打開燈,拿起茶几上關了機的手機,看了眼白秀秀的手機也在一旁,猶豫了一下還是重新放下。從背包里掏出一本布萊恩·格林的《直到時間的盡頭》,從卡著書籤的位置,一頁一頁的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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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裡白秀秀再也沒從臥室里出來過,兩個人就像是冷戰的情侶,彼此考驗著誰先忍不住開口找對方說話。

  成默看了一晚上的書,他對睡眠沒有硬需求,稍微休息了一會,精神就完全恢復了。兩個人各自洗臉刷牙,叫了早餐送到房間。

  用過餐之後,白秀秀去穿衣服,準備去「地獄天使」的易垃克分公司。成默坐著又等了一個多小時,才等到白秀秀梳妝打扮完畢,可她卻戴了頭巾面紗,穿了件寬鬆的大衣,像是錦衣夜行的阿拉伯貴婦。

  成默不是很明白,不解的問道:「你這能弄一個多小時?」

  白秀秀橫了成默一眼,「我是你媽,不是你老婆,輪不到你管。」

  成默故作震驚的說:「說好了我幫你收拾東西,你不提這茬的。」

  白秀秀理直氣壯的回答道:「我可沒說一句都不提。」

  成默搖頭,滿臉都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無可奈何。

  白秀秀推門而出,成默跟在後面,上午的空氣冰冷乾燥,太陽掛在高聳的棕色山崖上方,有種身在火星的美感。

  巴萊特已將車停在了連接著門口的小徑盡頭,垂手站在一旁等候。

  寒暄了兩句,巴萊特送他們直奔「地獄天使」在新巴比倫區的分公司。極氪009先是直行進了城區,隨後輕車熟路的左彎右拐,過了幾個紅綠燈之後,巴萊特就指著「新巴比倫塔」旁邊的高樓說道:「地獄天使就在這上面,這棟樓是巴格達的第二高樓。不過很快他們就要搬走了,據說『新巴比倫塔』的投資方也有『地獄天使』,他們已經定了巴比倫塔最高的幾層,做他們的中東大區總部。」

  成默隔著玻璃向新巴比倫塔旁的第二高樓望去,看見樓頂立著碩大的電子GG牌,上面閃動著「地獄天使」的LOGO,持光劍的天使扇動著一半白色一半黑色的翅膀屹立巴比倫塔之上,在他的腳下是無數白羽天使的屍體,以及一行紅色的電話號碼。

  「看上去地獄天使確實挺有實力的。」

  「告訴你們一個小道消息,『地獄天使』可能是黑死病的地面組織。」巴萊特壓低了音量神秘兮兮的說道。

  「啊?」成默很是驚訝,「有這種說法嗎?如果地獄天使是黑死病的地面組織,那不該被消滅嗎?」

  「呵呵。」巴萊特發出了你們真是什麼都不懂的笑聲,「我跟你們說,我們老闆是正經天榜高手,他親口說的,『地獄天使』的老大是路西法的情婦,不僅漂亮,還實力強大。『地獄天使』開業的時候,我們老闆還為她舉辦了歡迎宴會,可惜我剛好不在巴格達,沒能看她一眼,但據我的同事說,她始終戴著面具,沒有脫下來過。但毫無疑問,她絕對是個美人。你們懂的,路西法可是地獄之主,是這個世界最恐怖最強大的男人啊!怎麼可能找個醜女人呢?就是不知道拿破崙七世的老婆和路西法的情婦誰漂亮!要知道網上評選雅典娜可是世界第一美人」

  「世界第一美人啊?」

  成默心想那是因為國內網絡和沒有和國外全面貫通的緣故,海外投票少了華夏這個最大的票倉,真要是全球範圍內的投票,首先謝旻韞的支持者就一定會超過雅典娜,其次,真要能把白秀秀列為候選人,那投票結果百分百沒有懸念。這倒不是因為白秀秀比謝旻韞和雅典娜漂亮,而是身份的巨大加成。只不過全球範圍內,不管哪個網站,都沒有勇氣把白秀秀列為候選人。

  倒是又網站把謝旻韞和雅典娜推出來打過PK,但不到幾分鐘,網站就被謝旻韞的狂熱信徒給沖爛了,說是褻瀆教宗,不得不刪除帖子,網站負責人引咎辭職。

  就成默看來,白秀秀、謝旻韞和雅典娜,在容貌上真難分上下,這都不是春蘭秋菊的比較,而是大家同樣完美無缺,都是一百分沒辦法分出高下。

  「貨真價實的網友票選世界第一,你不會不知道吧?」巴萊特嘖嘖有聲的說道,「拿破崙七世能娶到雅典娜,真是真正的天選之人啊!」

  白秀秀抬手狠狠戳了戳成默的腰,面紗下還有隱隱的冷笑。

  成默面無表情,忍著痛說道:「我覺得吧~應該是我媽媽最漂亮!」他一語雙關的說,「雅典娜沒有我媽媽好看。」

  巴萊特咳嗽了一聲,笑著說:「夫人確實很漂亮。昨天我真是吃了一驚,你們不說的話,誰也不會認為你們是母子,說兩位是姐弟都不過分。」他十分真誠的嘆息道,「可惜了,夫人您今天戴上面紗,真是整個巴格達的損失。」

  「謝謝誇獎,我不過是個人老珠黃的老婆子罷了,和那些年輕女人沒法比。」白秀秀淡淡的說道。

  成默毫不遲疑的莊重說道:「那怎麼可能,如果光是比容貌,您勝過任何人。」他咳嗽了一聲,話鋒一轉說,「就是脾氣差了點」

  「經常打你是吧?你媽媽打你,肯定都是為了你好。」巴萊特爽朗的哈哈大笑,「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母愛更偉大!」

  「是啊!」成默點頭,反握住了白秀秀的手,像是在阻止她繼續對自己「施暴」,他緊緊扣住白秀秀的手指,笑著應和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母愛更偉大了」

  白秀秀掙扎了幾下,但逃離不了成默的掌握,便任由他扣著她的手。

  直到巴萊特將車停在了地下停車場,將要下車的時候,成默乘著巴萊特下車去插充電樁的機會,將白秀秀扯到了他身邊,他靠向她耳側低語道:「你怪我幹什麼?當初我還在讀高二的時候,就說要和你領結婚證,當時你要是同意了,還會有其他人什麼事?現在你反而覺得是我不對?」

  白秀秀冷笑,「你是會歲月史書的,那個時候你不是和謝旻韞在一起嗎?還和沈幼乙曖昧不清,然後又借著酒精試探我,當我不知道?退一萬不說,就算我沒有答應,你就不能繼續堅持下去?怎麼沒多久就和謝旻韞結婚了呢?」

  「可能是我一生命硬,做不來舔狗。」說完成默不動聲色鬆開了手,轉身按開了車門,下了車。

  「那後來呢?」白秀秀冷聲道,「雅典娜和沈幼乙又怎麼說?」

  成默回頭扶住正在下車的白秀秀,對著她微笑,「她們心裡只有我,你不是。」

  白秀秀甩開了成默扶著她胳膊的手,譏諷道,「說的好像你心裡只有我一個一樣。」

  成默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譏,「不是李濟廷和你,我會變成這樣嗎?用盡方法逼我的時候,我對你來說算什麼?慫恿我鼓勵我,為了別的女生獻身的時候,我對你來說算什麼?我不過是個缺愛的孤兒罷了,為了那一點點愛,被你們逼上了十字架,接受命運荊棘的拷打。我變成這樣不就是你所期待的嗎?現在你憑什麼責怪我變成這個樣子呢?」

  白秀秀一時語塞,愣在了車邊。

  成默裝作生氣的模樣,頭也不回的向電梯間走去。他按下了下行鍵,在電梯邊等候,沒多久白秀秀就走了過來,她仿佛忘記了剛才的爭執,雲淡風輕的說道:「巴萊特在下面等我們。」

  「嗯。」成默點頭表示知道了,沒有說其他什麼。緘默了十多秒,電梯到達,兩個人進了電梯,也沒再言語。

  很快電梯就到達了「地獄天使」所在的三十七樓。雖說是黑幫,但「地獄天使」的陪練公司卻非常正規,整的跟那些正經公司的寫字樓沒有兩樣,所有員工都穿著統一的西裝款制服,胸前掛著工牌,大都坐在電腦前,有模有樣的正在工作。

  在前台接待的引薦下,成默找到了昨天和他在微信上聯絡的金智喜小姐。她畫著很韓式的妝容,鼻子和眼睛一看就整過,但整容痕跡不算明顯,長得算是相當漂亮。她將成默和白秀秀帶到了接待室,拿著調查表格,一板一眼的詢問了一些情況,像是訓練時長、擅長技能、是只需要通關,還是想進行深度教學

  白秀秀沒等金智喜將手中的表格填寫完,直接了當的開了口:「不需要了解這麼多,我們來『地獄天使』,就是看中了你們的實力,我的要求就是,請你們最強的明星陪練約翰·彼得洛維奇和血腥瑪麗帶我兒子通關。」

  「這個.你們希望這兩天就進入古巴比倫遺蹟之地,進行晉級試煉.」金智喜臉上揚著職業但很親切的笑容說,「可這兩位最近的檔期全都訂滿了,不如這樣,我們『地獄天使』還有別的天榜高手,實力不會比約翰大師和瑪麗大師弱,像是來自新曹縣的『幽魂張珍爀』,他的排名最高是天榜四百三十五,價格方面我可以給你們優惠到.」

  白秀秀打斷了金智喜,語氣不容置疑,「那兩位的檔期你想辦法調整一下,錢不是問題。」

  金智喜面露難色,「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他們的檔期真的排滿了。」

  「他們陪練是什麼價格?」白秀秀問。

  「他們兩位只接速通模式的單,三天包過,價格是三千萬國際幣。」

  「我出三倍價格。」

  「夫人這真不是錢的問題.」

  「十倍。」白秀秀淡淡的說,「不行我就去別家。」

  金智喜立即站了起來,「我和我的主管去溝通一下。請兩位稍微坐一會。」

  等待的時候白秀秀和成默也沒有交談,成默眺望著不遠處正在修建的新巴比倫塔出神,而白秀秀則盯著擺在茶几上「地獄天使」的簡介若有所思。

  片刻之後,金智喜和一個穿著淺藍色西裝梳著短油頭的亞裔走了進來,一番自我介紹過後,這個名叫史蒂芬的「地獄天使」易垃克分公司CEO的男子,面對態度頗為蠻橫的白秀秀,一點氣都沒有生,而是誠懇的說道:「夫人,剛才JING跟我說了你們的要求,如果你們一定要請約翰大師和瑪麗大師的話,得下午和另外十二位學員商量,如果他們帶的十二位學員同意,我們這裡也不需要您出十倍價格,多出一千萬,作為兩位大師的辛苦費就行。」

  如果說公司的外在形象和接待流程超越了黑幫範疇,和大公司很接近,可能是表面功夫。那麼這番不卑不亢的說辭讓成默和白秀秀都很意外,能拒絕那麼大的利潤誘惑,還找了個無可挑剔的方案給客戶交代,要說這一切和背後的執掌者高月美全然無關,絕對說不過去。

  來之前,白秀秀認為高月美是在成默的光環庇佑下恣意妄為,拿加入黑幫當扮家家酒。此刻才發現,高月美確實在認真對待這份事業,也比她想像中的要做的好。

  她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不錯,你們做了對的事情。」她沒有再說任何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說可以還是不可以,而是站了起來,「我下午再過來。」

  史蒂夫連忙跟著站了起來,恭敬的說道:「那下午兩點,我在這裡等您。到時候這一期的學員剛好要參加進入巴比倫塔遺蹟之地的培訓,了解一下注意事項,你們在兩點之前過來就行。」

  白秀秀應了聲「OK」,就提起桌子上的坤包,走向接待室門口。史蒂夫先是盛情邀請白秀秀用餐,被拒絕之後,和金智喜一路送他們下了地下停車場,直到兩人上車。

  金智喜從未見上司如此熱情,不解的問:「老闆,這兩個人有什麼特別的嗎?需要您這麼重視?」

  史蒂夫轉頭看向金智喜,「JING,你覺得我們的客戶群體是怎麼樣的一群人?」

  「嗯,大部分都是有錢但是缺乏底蘊的暴發戶,他們和那些老錢有明顯的區別,並不在意什麼磨練,而是在意效率,或者說熱衷走技術性捷徑。」

  「那你覺得剛才那兩個人是什麼身份?」

  金智喜蹙著眉頭說:「說不好,給我的感覺很奇怪,第一感覺,那個女人有點像是幫那個大亨生了個私生子的二奶.但後來,我又覺得她本身就是某位大亨.」

  「我可是跟著老闆娘從嘉拿大一路殺到莫西歌的人。」史蒂夫低聲說,「這位夫人說話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出口成憲,凌厲的氣場我生平僅見。那絕不是什麼商業大亨能有的氣場,而是血與火歷練出來的氣場。」他凝視著車子消失在停車場出口,「這件事我得報告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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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默和白秀秀中午回酒店休息了一下,下午兩點來的時候,「地獄天使」公司的工作人員已經嚴陣以待。白秀秀被史蒂夫請去了會議室,跟其他六位學員的家長或者導師談判。而金智喜則領著成默先去和六個學員一起上課。

  教室在高一層的三十八樓。金智喜推開門,讓成默進去的時候,原本喧鬧的房間,陡然間就安靜了下來。

  成默掃了一眼,說是教室,實際上就是個小型會議室。除了一張橢圓長桌和一圈椅子,房間裡就只有三D投影儀和一個古巴比倫遺蹟之地的實景沙盤。八個男生和四個女生正坐在橢圓長桌的兩側。

  從外貌上分辨,只有一個阿菈博男生,兩個天竺男生,四個歐羙人,五個亞洲人,還是來自東亞。其中有兩個女人最醒目,一個應該是新曹縣的女人,穿著打扮很韓系,長相精緻洋氣少女感十足,像極了女團偶像里的門面擔當。她雙手抱胸坐在座位上,表情很高傲,但並不惹人反感。

  還有一個醒目的白人女性,則滿頭暗金色的長髮,長相端正大氣,一看就屬於好萊塢導演鍾愛的白人長相,從Lululemon的瑜伽褲配毛衣看,應該來自北美,而不是歐羅巴。其實坐在她旁邊的飛機頭男生也很惹人矚目,面相有點像是豹子,身高體壯,不是橄欖球愛好者就是健身愛好者。

  另外一些人,看上去就是平平無奇的土豪三代繼承者,或者大家族的私生子。年紀都還算年輕。最老相的,大概就是那兩個天竺人,也不知道是顯老的緣故,還是本來就很老,滄桑的仿佛四十歲的已婚人士。其他人,則應該在二十到三十歲之間,臉上都洋溢著年輕有為的氣質,多多少少有些天之驕子的微表情。

  自從天選者系統公開,烏洛波洛斯越來越普及,加之陪練行業興起,快速升級到天選者的人越來越多,不再像以前,沒個十年八年熬不到三十歲沒辦法成為天選者,三十多歲能晉級就算是表現優異。像是謝旻韞和雅典娜那種十八九歲就晉級的,就足以堪稱天才。不過,天選者的平均年紀降低,這也反向造成了天選者的角斗水平很低,大多數技能的熟練度都不夠。

  成默這些年雖然有去完成「全視之眼」的任務,但都是獨行,很少和現在的年輕人打交道,此時進入教室,有種奇怪的新奇感。他目不斜視的向著長桌走去,學員們也用各自的語言和認識的人小聲議論了起來,內容大同小異,就是驚訝為什麼還有人進來。按照合同,他們這種收費高昂的速通精英班,是定員十二人。再多人,一是怕陪練照顧不過來,二是不好分經驗,三是增加人,就意味著增加難度,拖慢速度。

  既然沒有當面質問他,成默也沒有理會這些人的議論,旁若無人的坐在了距離投影最遠的位置,也就是橢圓長桌另外一頭單獨的位置。

  成默屁股還沒有坐熱,坐在旁邊的天竺大哥,就把頭偏了過來,操著滿口咖喱味的英文,友善的提示道:「餵~小子,你是不是走錯了地方???這裡是速通組,你這個年紀,應該是去全區域慢刷的組別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