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0章 諸神的黃昏（130）
「真可惜，你不是變數。」
大衛·洛克菲勒揮動手中金光閃閃的閃電狀長矛，這一擊聲勢浩大又快若奔雷，首當其衝的雅典娜面對速度如此快，範圍又如此大的攻擊，很難閃避。雅典娜也沒有選擇躲避，反而迎了上去，雙手橫劍，在閃電長矛還未曾掄圓的中間，精準的格擋住了路燈般頎長的金色閃電長矛。
「嗤啦」，天際爆發出一聲沉悶又悠遠的電閃雷鳴，像是整片天幕都被什麼東西給撕裂了。雅典娜仿佛被擊中的高爾夫球，劃出了高高的拋物線向著遠空飛去。
隨之而來的是刀刃般的狂風，這浩瀚的風自長矛尖端一直延續到距離幾千米的海面，泛著光點的幽暗波濤被狂風劈開了一道長長的凹陷，兩線高高的白浪向著左右翻湧而去，看似這隨意的一矛能開天闢地。
目睹這一幕的成默有些難以置信，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雅典娜有多強。他更無法接受腦海中計算得出來的數據，這是一下單純的物理攻擊，沒有附加任何技能特效，它毫無花巧，不過是瞬時衝擊力三萬噸而已。也就相當於四十輛泥頭車以一百公里每小時的速度同時撞在了雅典娜的身上。
要知道一架波音767-200ER型客機也才八十噸，僅僅八十噸的767-200ER衝擊力就足夠毀滅世貿大樓。四十輛泥頭車則高達八百噸，這還不加每輛泥頭車三十噸的載重重量，真要還加載重重量地球都能給創出個深度創傷，恐龍都得給玩滅絕。要換做沒有成為神將的雅典娜，這無比自信的格擋，估計就會成為成默梅開二度成為鰥夫的不幸開端。
成默心中的餘悸還未曾散去，就聽到了近在咫尺的風雷之聲。無需用眼睛去觀測。在他的腦海中，散發著龐大能量的大衛·洛克菲勒，醒目到像是黑夜中的正在熊熊燃燒的山火。在他完成升維的大腦中，那團龐大的能量強到如太陽般無法忽視，並且他手中的閃電長矛也有具現化的能量圖像，而不僅僅是一組變幻的數字。
於是就算他不睜眼看，腦海中也有那把閃電長矛，在空氣中劃出完美弧線的圖景。不僅如此，他還能夠計算出在0.07秒後，十米長的閃電長矛，將會砸在自己的身上，預計衝擊力會達到四萬噸。
這就是神的力量，能夠預知未來。
可當神面對神時，即使能預知未來，也不一定能改變未來。現在閃避已經來不及了，他不得不舉起「七罪宗」，眼睜睜的注視著正在劇烈燃燒中融化的閃電長矛撞在了「七罪宗」之上。他頓感渾身麻痹，像是凡胎肉體被碩大的鐵球拆遷車撞到了粉身碎骨，整個人失去了控制，拋飛向更高更遠的天空。
在不可控制的飛行中，成默更仔細的看到了大衛·洛克菲勒的全貌。那三十米高的強壯身軀覆蓋滿了金色鱗片，就連臉部也同樣如此，不過臉部沒有五官的輪廓，只有一對黑洞洞的鼻孔，一雙填滿深邃黑色的狹長眼眶，以及頭頂兩側還鑲嵌著的兩個山羊尖角，極為驚悚。這樣的造型不像是神話中的巨人，又或者動漫里的高達，而像是站立起來的人形蜥蜴，披著金色鱗甲的魔鬼。
眼見大衛·洛克菲勒向著自己飛了過來，成默迅速內觀，和技能帶來的神經麻痹不一樣，這純純的物理攻擊擊碎了他全身骨骼，他扛著徹骨的疼痛，快速驅動能量治癒身體，並控制翅膀讓自己飛的更快以逃離大衛·洛克菲勒的攻擊範圍。
在天空疾馳了幾秒，恢復行動的雅典娜就飛到了他的身邊，快速說道：「這是純粹的物理爆發，沒有附加任何技能，不能硬抗。必須拉遠距離，用遠程攻擊，他的移動速度沒那麼快！」
「好。」成默吞咽掉口腔里細碎的血沫，在半空轉身，以倒飛的姿態向大衛·洛克菲勒投去遠程技能，SSS的「Z級耀斑」在大衛·洛克菲勒的周身炸裂，熔岩般的氣泡包裹了大衛·洛克菲勒，但他像是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從中飛過，就仿佛從一堆肥皂泡中穿了出來。
雅典娜也在倒飛的同時，不斷的向著大衛·洛克菲勒射出技能，但兩個人沒有蓄力的技能，就如同在給對方撓痒痒。她和成默並排倒飛，蹙著眉頭說道：「防禦力太高了，就算他是第一神將，這也不符合科學，更不符合天選者系統的邏輯。」
「天選者系統也不能選擇這麼巨大的載體，除非他是半機械人」頓了一下，成默問，「一個天選者應該不可能又是天使，又是半機械人吧？」
「就算是半機械人，以現在的水平，也沒有引擎能驅動這麼大的玩意。」
三個人就像三輛在曠野狂奔的汽車，大衛·洛克菲勒是一輛發了狂的泥頭車，而成默和雅典娜就仿似倒開的小跑車，技能如雨點般向著大衛·洛克菲勒瘋狂傾瀉，但就是無法給對方造成傷害，甚至延緩不了他的速度。那場面仿佛兩個小孩一邊抱頭鼠竄，一邊向著發了狂的鬥牛扔鞭炮。
「這究竟是什麼玩意？」
「不知道！有點奇怪的是，剛才他能夠使用的一些天使系技能，現在好像不能用了。按道理來說，他如果是超級人類的話，有些天使技能在佩戴限定的聖器時就能夠使用.而半機械人即使佩戴了聖器，也無法使用天使系技能。」
「所以大衛·洛克菲勒現在轉換了形態？」
「還需要更多觀察.」雅典娜回答道。
「攻高、防高、速度不夠快，確實是半機械人的特性！但他肯定還有限制我們速度的辦法.」成默抬手又射出了數十道電光，這些電光打在大衛·洛克菲勒身上，就像水滴落入了大海一點反應都沒有，「就算沒有，只要他去電磁炮陣的方向，我們就不得不和他正面對抗！」
雅典娜神色凝重的說：「他已經調轉方向了。」
成默苦笑，略作思考便說道：「我上去攔一下，你來蓄力，用『群星之震』試試.」
雅典娜點頭，張開「暗影之翼」突然翻轉，一左一右兩個旋轉成渦扇的的羽翼爆發出藍紫色的火，讓她在急速中瞬間完成了剎車，她右手握劍，左手的食指和無名指輕盈而緩慢的從劍柄處開始擦拭劍身。
而成默則在熠熠生輝的月亮旁邊劃了道長長的弧線，調轉方向向著大衛·洛克菲勒的側面飛了過去。兩個人也算式相向而行，睜眼成默就憑藉速度優勢，繞到了大衛·洛克菲勒的側後方。
飛行之時，那大衛·洛克菲勒身上的每一片鱗片都掀了起來，鱗片之下閃動著金色的流光，像是每一片鱗片下方都隱藏著噴射引擎。這畫面妖異又震撼，成默仿佛看到了一條飛翔的火龍。
可惜沒有時間多研究這詭異的盔甲，雅典娜就在前方蓄力，成默必須攔住大衛·洛克菲勒，他祭出了舉起「七罪宗」，再次加速，做了一個高難度的「眼鏡蛇機動」，然後雙手持劍向下俯衝，直刺向大衛·洛克菲勒的背脊。
天空之上傳來了雷鳴般的聲響：「沒錯，逃跑可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成默的「七罪宗」還沒有抵達大衛·洛克菲勒的後背，對方就翻轉過了身體，直立了起來，這是一個疊加了橫滾的「眼鏡蛇機動」，對於大衛·洛克菲勒這樣龐大的身體來說，做出這樣精巧的動作簡直不可思議。就像你無法想像An-225運輸機做戰鬥機動作。
一個下墜，一個上升，兩個人迎頭撞了上了。大衛·洛克菲勒的閃電長矛後發先至，刺向了他的頭顱。燃燒的鋒刃距離他還有一段距離，成默就被灼熱的風暴給吹到幾乎窒息。他確定自己的「七罪宗」能擊中大衛·洛克菲勒，可真要和對方換招，那傷害層面上不可同日而語，結果就是雅典娜變寡婦，大衛·洛克菲勒仍是第一神將
成默剛才選擇兜個圈子，襲擊第一神將的後背，就是不想和對方正面對抗。這種交換當然不值得，兩個人的速度都太快了，在想要躲開局面只會更被動，於是他立即橫劍，全身能量灌注體內，形成防護打算再次硬抗。
「嘭」，震耳欲聾的碰撞聲震得成默腦瓜子嗡嗡作響，即便做好了十足的準備，他的身體仍然難以承受如此衝擊，整個人一輕，向上升起，仿佛被鯨魚拋飛的小鯊魚。
這感覺相當酸爽，就像靈魂都被撞出了體外，暈眩之際，成默大腦中卻預算到了以大衛·洛克菲勒的強度，還能再追加一擊。果然，立即就看到了閃電長矛如毒蛇向他竄了過來，直刺他的心臟位置。
成默揮動「七罪宗」砍向長矛試圖改變它的行進方向的同時，捲起了羽翼，將自己裹成了個橄欖球。
然而大衛·洛克菲勒的閃電長矛來勢實在太猛太沉，「七罪宗」劈在矛身上，就如同自己用水果刀用力砍比手臂還粗的牛大骨，握著「七罪宗」的手被高高彈起，身體也偏轉向了一側。
也不知道是這一劍的作用，還是身體偏轉的作用，又或者是羽翼的保護作用。嗤啦嗤啦的嘈雜聲響中，閃電長矛刺穿了羽翼，擦過了他的背脊。成默先是後脊絲絲髮涼，接著又是火燒般的灼熱，身體像是缺少了什麼部件，產生了一股墜毀的失重感。
成默如同一個被球桿擦中邊緣的撞球，正在閃電長矛的上方彈跳翻滾。此刻他的身體受損嚴重，需要灌注大量能量來修復。他扭頭就看到自己黑色的羽翼染滿了鮮血，白森森的背脊兩側全是模糊的血肉，以及搏動的臟器，此時無數的白光像是線在上面閃動，仿佛織毛衣一樣重新將他的暴露出來的臟器，編織進皮膚的下方。
他強忍著劇痛，收攏羽翼，「七罪宗」像繩索一樣系在閃電長矛上，他拉緊「七罪宗」，堪堪止住了翻滾，穩住了身體，「真理：日冕環流。」
一圈火焰環如鞭子般向大衛·洛克菲勒甩了過去，可即便距離這麼近，「日冕環流」撞擊在大衛·洛克菲勒鱗甲上，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大衛·洛克菲勒看向成默，他掛在閃電長矛尖端，就好似蜂鳥懸停在花蕊之上。
「真可惜，即便是審判者，也無法審判神明。」
大衛·洛克菲勒的聲音在天空迴蕩，浩瀚的衝擊波跟隨著這聲音向著四面八方擴散，掀飛了幾十公里外無數的無人機和天選者。
「話可不要說的太早，第一神將大人。沒有懸念的小說，可不是本好小說。」
「我這一生，都在尋找能讓我感受悲劇的人！」
大衛·洛克菲勒黑黢黢的雙瞳中射出了兩道黑色射線，仿似鎖魂的鎖鏈冒著絲絲黑氣徑直的罩向了成默。
這時候他已經聽到了雅典娜傳遞到他大腦的消息，所以沒有選擇閃避。在那攜帶著死亡氣息的黑光到達他面前之時，五彩斑斕的像素斑點也籠罩在了大衛·洛克菲勒頭頂。一片亮度極低的螢光在大衛·洛克菲勒上方流動，這片螢光投下了扭曲一切的光。剎那之間，本該筆直的光線碎裂成無數斷，移動的速度也變得肉眼可見。還有肆掠的風，全都變成了幾近凝固的氣團，成默手中的「七罪宗」也明滅不定，像是快要沒電了一樣。已近在眼前的黑光也像是遇到了無法穿透的阻力，緩慢的灼燒著看不見的障礙，一點一點的前進。
一起都變得慢而扭曲。
雅典娜詭異的出現在了陰影的中心，長刀如幽暗的紫電劈向了大衛·洛克菲勒那巨型佛雕般的頭顱。
一抹絢爛的紫色逆著萬丈金光直下，如同天降劍仙。
而在她背後鏡面般的星雲片片皸裂，數不清的螢光碎片如刀片般的向著大衛·洛克菲勒席捲。
大衛·洛克菲勒舉起了盾牌，迎向了自天而降的雅典娜。
成默心想沒有人比夢想成為作家的大衛·洛克菲勒更適合這一招，他這樣虎頭蛇尾的作家，就該被刀片雨給刮死。
而成默自然不怕雅典娜的這一招，他對雅典娜的這一招不能更熟悉，懂得該如何沿著「群星之震」的能量紋路尋找活路。他化身一尾游魚，閃過了黑光，在雪花般的能量碎片中輾轉騰挪，在相對緩慢而扭曲的時空中，直奔大衛·洛克菲勒的胸膛。
雅典娜的柏修斯劈在大衛·洛克菲勒的盾牌上時，「七罪宗」也在晦暗的天幕爆發出璀璨光芒，以摧枯拉朽之勢破開了大衛·洛克菲勒胸前閃耀的鱗甲。
這一瞬，仿佛流雲散盡，烈日刺目。
在大衛·洛克菲勒的一片片鱗甲之下，成默看到了層層疊疊的聖殿騎士，塞滿了那金光閃耀的皮囊，他們像是一條條黑色的機械蛆，在他的劍光中瘋狂扭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