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哪怕焚盡靈魂,即便天崩

  封不七一擊得中,但臉色卻陡然一變。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因為他感覺自己手中的純鈞,仿佛刺入了一面固若金湯的鐵壁之上。

  劍尖才剛剛刺入林淵的血肉,連短短半寸長度都不到,就無法再深入一分半點。

  這可不是他隨手刺出的一劍,而是他凝聚了所有劍意,由天級極品靈劍所刺出的一擊。

  哪怕是刺入磐石、玄鐵,都能如削泥一般,輕而易舉刺個窟窿出來。

  就算是天靈境修士,都無法擋下。

  可就是這樣的一劍,卻無法刺穿林淵的骨肉。

  所有人都只被他那無比驚人的狂暴力量吸引了注意,但卻總是會忽視他那變態般的防禦能力。

  他的肉身,為什麼會強悍到這種匪夷所思的地步?

  難道他還是個體修?

  封不七還處在這一劍的驚異中,林淵的大劍就已經向他揮來。

  洶湧的靈壓風暴迎面而至,封不七迅速收劍,身形暴退。

  同時,他手中純鈞疾揮,眨眼間揮出數道凌厲恐怖的劍氣,欲將那團捲起的靈壓風暴給切裂。

  兩股驚人的能量近距離當面相撞,狂暴的力量讓封不七幾近窒息,把他的護身靈壓瞬間擊散。

  他口中狂噴數道血箭,白衣染血大半。

  身體在巨力下向後飛轉,沉沉砸在戰台邊緣的透明屏障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一瞬間,封不七全身如遭山嶽重擊,轟然一片,五臟六腑如翻江倒海般劇盪不已。

  觀眾席頓時驚呼一片,猛然炸開。

  剛剛才坐下不久的各國修士全都站起身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這七國年輕修士比拼的舞台上上,林淵創造過的奇蹟太多。

  一次又一次震驚了世人,顛覆了認知。

  可就在所有人覺得已經看到了林淵的極限後,他再一次打破所有人的認知。

  二者互相打在對方身上的一擊,林淵身上只留下了一個小小血洞,可封不七卻是明顯受了不小的內傷。

  現在的林淵,已經根本就不是與燕仁對戰時的林淵。

  才短短半月過去,實力層面就堪稱脫胎換骨,天壤之距。

  所有長老的目光鎖定在林淵身上,齊齊無言。

  這些立於七國之巔的人物,又一次因為這個小輩怔然不已。

  此子,將來必定名震太玄,君臨天下。

  主戰台上,封不七緩緩站起。

  正面吃下林淵一擊,此刻他的臉色覆著蒼白。

  白衣上的大片血跡看上去觸目驚心,氣息遠不如前。

  觀眾席上的譁然來得快,去得也快。

  所有人屏住呼吸,心臟狂跳不止。

  難道……林淵真的……可能會勝?

  這個開戰前所有人只覺荒謬絕倫的念想,此刻卻不斷在心魂中迴蕩。

  嗡嗡嗡……

  正在此時,封不七身後的劍匣不受控制地劇烈震動,而後主動打開。

  隨著兩股向外洶湧激盪的劍氣,兩柄無鞘之劍同時飛出,放射出交相輝映的青紅光芒。

  兩柄靈劍如有靈性一般,不斷在封不七身邊圍繞,劍身顫動,發出聲聲亢奮激昂的劍鳴。

  看著兩柄主動飛出,戰意高揚的靈劍,封不七凌亂的目光突然變得柔和無比。

  那目光溫柔如水,仿佛這兩柄劍像是他的摯親摯愛,像是曾發生過何種不堪回首的淒婉往事。

  他慢慢鬆開手中純鈞,任其同方才的君子三劍一起懸浮在自己周圍。

  他低著頭顱,嘴唇微動,口中振振有詞,不知低語著什麼。

  雙手一左一右,握上雙劍,封不七於此刻緩緩抬頭。

  他弱下去的氣息,在陡然一轉間發生了巨大變化。

  他的眸中再無丁點驚異動盪的色彩,亦看不出任何波動的感情。

  就連開戰時那股畢露的劍意鋒芒,都全部消散得無蹤。

  林淵眉頭高皺,面對此時的封不七,他的身體第一次向他發出了忌憚的警告。

  他的呼吸和心跳已經不受控制,時而緩滯,時而急促,全身上下的肌肉也都在不斷輕微顫抖。

  此時封不七所釋放出的恢漠劍息,要比之前他用出任何一劍都更為強盛。

  未動靈力,一股無形劍意就已在戰台每一處角落激盪,如有萬千劍氣虛影齊指,如芒在背。

  如果說,之前都是他御使著靈劍。

  而現在,與這兩把融合相生的雌雄雙劍結合的封不七,真正有了一種人劍合一,渾然一體的氣息。

  隨著人與劍的呼吸間所溢出的那股劍勢,也凌厲了無數倍。

  就連遠在戰台外的數位天靈境長老們,都有了一種如芒在喉之感,渾身不舒服。

  很明顯,雖然這兩柄靈劍的品質依舊是天級,但卻比荒級靈劍都要珍惜。

  因為這是兩柄蘊有著劍魂的靈劍。

  這一屆排位賽中,封不七從來沒有亮出過這兩柄雌雄雙劍,亦沒人能夠有實力逼出。

  可這兩劍一出,僅是靈壓與氣息的碰撞,林淵就已經落於下風。

  此刻與這兩把靈劍劍息合一的封不七,已經一掃方才頹勢,將靈壓提升到遠盛其境界的地步。

  面對這樣的封不七,哪怕是這些天靈境長老們,都沒有信心能夠正面贏下。

  連能否吃下他一劍都無法確定。

  一青一紅,兩柄雌雄雙劍在封不七身前交錯。

  他的左側盪動著水紋般的劍氣波瀾,右側繚繞著焰火般的劍氣火浪。

  這兩股截然相反的劍氣,竟已濃烈到成了實質的地步。

  封不七長發高揚,腳步微動,輕微的動作卻帶起戰台空間內劍風席捲,空間戰慄。

  尚未出手,這股陡然爆發的氣勢便讓所有人心中震駭,生出深深懾服。

  「嗡!!!」

  隨著空間內劍氣的劇烈震顫,封不七出手了。

  「雙劍華斬!」

  一聲高喝,他腳踩的天玄石猛然炸裂,身影化作一道流光,驟然射向林淵。

  同時,那兩股凝成實質的劍氣驟然凝結,在半空劃出兩道華麗的劍光。

  劍光推動著一道道足以湮滅一切的劍氣鋒芒,斬向林淵。

  這一次,林淵沒有再選擇用狂暴的力量去與之硬撼。

  只憑那股撲面而來的氣息,他就知道,那絕不是只憑一柄荒級大劍就能抵擋下來的。

  在封不七手握雙劍的那一刻,他就果斷放開了大劍,選擇以雙色金蓮來對抗。

  晉入地靈境後,他對靈子的操控能力變得愈加精微。

  再加上有了前幾次的經驗,他已經輕車熟路。

  不過瞬息之間,那朵雙色金蓮就已然成型。

  青金二色在其中交融,傳出陣陣悶雷般的響動。

  這次,林淵的手掌沒有再被暴虐的靈壓給弄得血流如注。

  他的表情也不再向之前那麼艱難猙獰,只是同樣無比凝重。

  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如今這一朵靈子金蓮,其中那股駭人靈壓,絕對要遠超燕仁的那一朵。

  可雖然表面上沒有什麼異樣,但林淵的身體絕不好受。

  那種恐怖絕倫的壓力,是對整具肉身的巨大挑戰。

  只在成型的那一刻,他的氣息瞬間就虛弱了下來。

  「去。」

  林淵一聲輕喃,屈指一彈,那朵雙色金蓮便輕飄飄地向層層劍光波瀾飛去。

  轟!!!

  那是一聲仿若天塌地陷的轟鳴。

  在這聲巨響中,那些靈壓尚低的修士雙耳瞬間失聰。

  整個戰台在劇烈顫抖,靈壓屏障同樣震動不休。

  就連整個劍巢的空氣都徹底動盪,仿若地震降臨。

  驚叫聲傳遍了觀眾席,越來越凝重的震驚之色出現在每個人的臉上。

  這是整屆排位賽迄今為止聲勢最為浩大的對撞,超過了之前所有對戰中能量碰撞的總和。

  如此恐怖的聲勢和驚天動地的轟鳴,就算是個兩個高階天靈境強者都難以做到。

  能量碰撞,恐怖的靈壓在驟然間爆發而後又瞬息湮滅,經久不息的風暴在戰台內捲起。

  碎石紛飛,沙塵高揚,將主戰台都幾乎淹沒,也把林淵和封不七的身影完全遮蔽。

  轟……轟……轟!!!

  所有人都無法看清裡面發生了什麼,只能聽到兩股兇狠無比的力量在不斷碰撞。

  明明雙方都已經在剛才那一擊中耗散了巨量的靈壓,可緊接而來的這一劍劍對轟,卻不下於之前初次照面時的動盪。

  整個戰台完全被狂暴的力量充斥。

  刺耳的劍嘯,震耳的轟鳴,交雜如織,狠狠撞擊著在場所有人的聽覺和神魂。

  如果不是有著炎陽焱的結界相隔,那股餘波足以擴散至整個劍巢。

  震耳巨響,轟鳴聲聲,如有一個無形巨人正用雙手狠狠刨挖著地面,揚起漫天沙塵。

  數位長老合力加固而成,堅不可摧的靈壓屏障,也隨著每一聲巨響的傳出而隱隱戰慄。

  轟!轟!轟!

  最後三道連續響起的轟鳴猛然爆開,而後整個劍巢又陷入無聲。

  漫天塵埃中,兩道身影以相反的方向倒射而出。

  瀰漫的靈壓與沙塵風暴快速消退,主戰台上的震動緩緩停止。

  當視線中的影像逐漸變得清晰時,所有人都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氣。

  短短時間過去,那由昂貴的天玄石所鑄成的主戰台就如同經受過天災一般。

  每一處地方,每一個角落,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大坑,數不盡數的裂痕。

  整個戰台都已被狂暴的靈壓摧毀得面目全非,看上去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目睹這一幕,所有人臉色直接僵住,好似已經石化。

  這的確是一場激烈的對決,但沒有人能預想到,竟然會激烈到這種程度。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任誰都無法相信,這會是兩個不到二十歲的修士所造成的場景。

  戰台兩側,林淵與封不七的身影終於浮現而出。

  砰!

  一聲異響,荒骨大劍轟然落下。

  噗通!

  林淵扶著大劍,單膝猛然跪倒在地。

  隨即臉色一白,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把腳下瘡痍的台面染紅大片。

  他滿頭黑髮凌亂,滿面灰塵,身上衣服被劍氣撕裂得破碎不堪。

  此刻,他的手臂上、胸膛上、後背、大腿……

  全身上下,只要是裸露出看得見的每一處地方,都被鋒利的劍風撕裂出觸目驚心的傷痕。

  那血肉淋漓的模樣,得好似被拉去凌遲了無數刀。

  「咳呃……咕……嘶……」

  全身血流如注,痛苦的呻吟聲從林淵劇烈喘息的口中響起。

  方才那上百個來回的對撞,他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力量,現在就連站起的力氣都幾乎使不出來。

  而連續吃下林淵那狂暴的靈壓轟擊,封不七的狀態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雖是站立著,但身體也在明顯搖晃,想要保持平衡也有些艱難。

  雌雄依然在他手中,只是方才那透射而出的凌厲劍氣與劍光已經不復如初。

  一同封不七那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的臉頰。

  他這輩子都從來就沒有像這樣肆意傾泄過靈力。

  此時渾身靈脈疲倦不堪,靈力的流轉也變得很是艱澀。

  現在的他,所剩的力量連平常狀態下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到此結束吧,林淵。」

  封不七平復下雙眸中劇烈動盪的色彩,聲音聽起來很是虛弱。

  「你已經徹底力竭,勝負已分,沒有再戰下去的必要了,不然只是單方面徒增創傷。」

  「呃……」

  帶著痛苦的喘息聲中,林淵撐著荒骨大劍,踉蹌欲墜地緩慢站了起來。

  「誰說……勝負……已分……」

  他哆嗦著牙關,吐出一口混雜著血液的濃稠唾沫,一點點抬起頭來。

  「我可是……還沒有,倒下……」

  那不甘沉寂下去的眸中,依舊充滿著毫不服輸的濃烈戰意。

  與之前相比,不僅沒有分毫退卻,反而更盛了數倍不止。

  越是絕境,就越是能激發出少年青帝骨子中的狠勁與凶性。

  「只要……我,還有……一口氣。」

  林淵看著遠在戰台另一方的封不七,用著雖然低沉,但卻足以讓封不七聽得清楚的聲音回道。

  「就沒有……輸……」

  他靠著身後的靈壓屏障,一點點拖動大劍。

  腳下破損不堪的碎石堆中,被陳總的劍身犁出一道深深凹痕。

  「封不七……你看,清楚了……」

  林淵的話語斷斷續續,每說幾個字,他都要大口喘息,經過數秒停頓後才能繼續下去。

  他的雙手緊緊抓握著荒骨大劍的劍柄,狠狠喘下一口粗氣後,雙眉猛地沉下,牙關緊咬,一口氣把它從地上抬起。

  「你還沒有……擊倒我!!」

  林淵顫巍巍地把劍尖遙遙對準封不七,口中低聲暴吼。

  封不七:「……」

  看著哪怕戰至這種狀態還不肯放棄的林淵,封不七表情凝結,一時間愣在原地。

  他閉上了眼睛,短暫的沉默中,戰台內只剩下林淵粗重的喘息聲。

  過了好一會,封不七的氣息和心境才平靜了下來。

  「我知道了。」

  他睜開雙眼,最後注視了一眼林淵的身姿,似是嘆息般道。

  「但如果面對的是這種力量,你還能再鼓起戰意嗎?」

  轟!!!

  隨著白玉劍匣最後一次打開,一股浩瀚劍威如君臨世。

  一柄寬厚的青銅古劍抓握在封不七手中,他把手指抵在劍柄上,向上一推。

  鏘!!

  隨著一聲重鳴,泰阿古劍出鞘半分。

  僅僅只是出鞘半分的剎那劍威,主戰台的台面就開始大幅度下陷。

  咔咔咔……

  在這股劍威下,林淵的兩隻腳掌都被深深壓入了碎石堆中,全身更是如覆萬岳。

  轟!!!

  而他好不容易費力舉起來的荒骨大劍,同樣在這一刻轟然落地,砸出一道深坑。

  就像是有成千上萬柄玄鐵重劍狠狠壓在上面,讓他再把劍無法舉起一分半點。

  錚錚錚錚錚錚錚……

  這時,林淵突然在耳邊聽見了一道接一道的混亂劍鳴。

  劍巢內各個角落,隨著響起的無數驚呼,無數修士隨身攜帶著的那些靈劍,全都在這一刻同時出鞘,顫慄嗡鳴。

  封不七此生都從未示人的第七把劍,仙劍泰阿。

  在這柄泰阿古劍面前,那些靈劍就如同看見了一個威嚴無上的帝王。

  在敬畏中主動出鞘,發出聲聲臣服般的錚鳴,震顫不止。

  就算它們的主人死死抓握住劍柄,都依舊在劇烈顫抖,無法控制。

  林淵的全身緊繃,瞳孔在劇烈顫抖中收縮。

  血液與汗水從他的額頭滲出,順著比白紙還要蒼白的臉頰成股流下。

  作為這股劍威特意針對的存在,他感受到有一股強烈無比的死亡氣息,正不斷覆蓋上自己全身上下。

  每一滴血液,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在告訴他眼前這柄仙劍到底有多麼恐怖。

  都在告訴他,一旦這柄劍完全出鞘,必然將奪走他的性命。

  都在以封不七的意志逼迫他,理智放棄這場對決。

  「呼……嘶……唔、咳呃……咳咳!」

  如有萬鈞壓迫,林淵本就無比粗重的呼吸變得更加短斷斷續續,雙唇都變成來了深紫色。

  光是吸取些許空氣,肺部就像即將炸裂一般,劇痛不已。

  封不七……竟然以凡體之身,征服了一柄仙劍……

  光是這種劍威就已至如此……或許真的如封不七所說,他已經敗了……

  林淵的意識被壓迫到臨近模糊,一個又個負面想法從其中浮現。

  是啊……

  像他這種空洞的人,怎麼可能贏得過這種對手。

  他多想拋開一切知覺,就這樣一睡不醒,就這樣輸掉比賽……

  輸了的話,會怎麼樣……

  林淵的腦海徹底糊成一團。

  他已經徹底搞不懂,為什麼自己會站在這裡,為什麼還要這樣苦苦撐著。

  也不知道自己將要去哪,又要做些什麼。

  意識在重壓下臨近錯亂,愈來愈模糊的視野中,林淵恍然看到某種正在他眼前耀動的物體。

  「啊……」

  那是火。

  一團熊熊燃燒的焰火。

  不知何處生起的一股燥熱,讓林淵渾身都如陷火爐般,沸騰不已。

  這份燥熱,這股同樣負重不堪的身軀,讓他在這臨近昏迷之際,想起了一件事。

  想起了被那蒼青色火焰滅門的那無月之夜。

  想起了在十萬大山里,壓榨一切精神,一切力量,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前進的相同感覺。

  一晃過去這麼多年,他到底做了些什麼?

  他沒了親人,沒了眾老,沒了妹妹,沒了一切,孑然一身。

  他絲毫做不到任何事,甚至絲毫無法改變任何現狀。

  打從那天開始到現在,一點都沒變。

  明明依舊是如此,可他卻弄得一身傷痕累累,究竟是為了什麼?

  不知道。

  林淵什麼也想不起來。

  身體疲憊到無比想要休息,想要陷入沉睡,永遠解脫。

  只要在這裡停下,就可以永遠解脫。

  他很清楚這一切,可是……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林淵的喉嚨發出沉聲咆哮,像是無比想要聚起力量而產生的嘶吼。

  他一點點抬起腳掌,折磨著就要在重壓下崩裂的身軀。

  他已經無法思考,他不知道答案。

  但是從那團燃燒的焰火中,一直明滅搖曳著一抹倩影。

  糊成一團的記憶中,林淵已經完全想不起那道背影到底是什麼模樣。

  但是每當那一抹倩影在火焰明滅中浮現時,他的內心便悸動不已。

  他的體內就燃起一道又一道力量,驅動著已然竭力的身體。

  感受著那一滴從靈根深處湧出的燥熱,林淵終於想起了一件事。

  「我和她……約定好了……」

  荒骨大劍從深坑中猛然拔起。

  「什麼?!」

  封不七臉上閃過難以置信的驚懼。

  他感受到林淵體內,突然湧現出一股狂躁不安的詭異力量,一股令他手中泰阿都在顫慄的力量。

  「所以……我非戰不可……」

  林淵整個身軀顫抖著,雙手死死抓在荒骨大劍上。

  「不遠……萬里,排除……萬難……」

  他低著頭,笑了起來,笑得無比悽厲決絕。

  「來到這裡……我林淵,唯戰……而已……」

  「戰……即一切……」

  「哪怕焚盡靈魂……即便天崩!!」

  隨著口中一個個字眼蹦出,林淵緊緊閉合的眼前,忽然蒙上一層猩紅赤色。

  眼縫中,兩道鮮血流淌而下。

  在這種竭力至極的狀態下,他再次開啟了字秘。

  他那靈力已經完全枯竭的身體,忽然升騰起一股無比狂躁,且極不穩定的灼熱氣息。

  哧哧哧……

  混亂如麻的撕裂之聲在林淵全身各處響起。

  他的皮肉、血管、骨骼……

  他全身上下的一切,皴裂開一道又一道的血色裂痕,汩汩血流爭相湧出。

  只要一秒就夠了。

  只要一瞬就行了。

  視覺、味覺、聽覺、觸覺、嗅覺、痛覺……

  任何體感,乃至呼吸,全都是多餘的,全都不需要。

  所有肌肉,所有骨髓,所有血液,榨取出全部的力量,只為這極限的一瞬。

  靈根深處,那顆紅如瑪瑙般的妖帝之心在顫動中,擠出一滴殷紅至極的血液,釋放出強烈到刺眼的光芒。

  辟邪之血,燃!

  ------題外話------

  下章回秦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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