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渡血,舔舐

  青銅古棺內如死一般安靜,處處都是刺骨冰涼。記住本站域名

  林淵聖體已修成圓滿,血液返璞歸真,透著殷紅血色。

  手臂上的傷口被他切得很深,股股鮮血瀝瀝而下,滴入到少女唇中。

  他雙手緊攥,發出陣陣關節碰撞聲,幾乎要把自己手骨捏碎。

  但他卻感覺不到這疼痛,只是心中,痛得近乎窒息。

  他曾發過誓言,無論再發生什麼事,都不允許自己掉一滴眼淚。

  可現在抱著這具正不斷流逝著生息的身軀,他眼中又有點滴淚水壓抑不住地溢出。

  他曾見過無數生命逝去,手中也曾沾染過無數鮮血,亡魂萬縷。

  面對生死,他心中早已無法再有任何波動與感觸才是。

  可現在感受著懷中少女生息的流逝,他第一次感覺到,死亡原來是如此殘忍而心痛的一件事。

  鮮血在林淵手臂上流淌,不斷向下滴入少女唇中。

  每滴帝血中都蘊藏著無盡靈力與生命精氣,極難凝成,極為珍貴。

  可林淵卻嫌血滴落的速度太慢,用另一隻手在手臂上用力緊抓著,擠壓著。

  指甲都因巨力而深深陷入血肉中,看著就令人生痛。

  他不知道這一滴滴帝血到底能不能挽回這位天靈少女的生息,只能進行這樣無力的嘗試。

  但如果能把她給救回,一點疼痛算什麼,珍稀的帝血又算了什麼。

  當他每每想到在自己封心絕念時,她卻為了他能繼續活下去而傾盡力量。

  而甚至透支生命都在所不惜時,心中就有如被萬箭穿過。

  林淵如同石化一般,保持著不變的姿勢,把血擠入少女口中。

  但他聖體圓滿,體質超凡,那道被靈芒斬出的傷口很快就癒合如初。

  他又揮出一道靈芒,再次在自己手臂上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可就在鮮血滴落而下的同時,他看到少女的嘴角也正緩緩溢出著鮮血。

  失去意識的她,根本不可能把這些蘊藏著無盡生氣的帝血給主動吞咽下去。

  林淵一口咬在自己斬出的傷口上,用盡全力吸吮著血液。

  僅僅剛吸滿一口,傷口就再度癒合。

  他俯下身體,輕柔地用手分開少女的嘴唇。

  那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碰一座用冰製成的藝術品般,生怕打碎。

  林淵低下頭,把嘴輕輕覆在少女蒼白的唇瓣上,小心地把帝血一點點渡入少女嘴中,讓血液流入她體內。

  做完這些後,他再次在手臂上又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創痕。

  而後馬上又把嘴咬在傷口上,大口吸吮起溢流而出的血液。

  吸到傷口癒合,吸到不能再吸,生怕浪費一滴血液,他才肯停下,再為少女渡入一口口血液。

  林淵不斷重複著這個過程。

  三道、四道,五道……八道、十道……

  被自己的帝靈所傷,他身受著與常人一般的疼痛。

  右臂上已經布滿了數道傷口,痛感讓林淵整隻手臂都幾近麻木。

  但他沒有停下,反而越來越快地自殘著,在手臂上留下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的創傷。

  因為他感受到了少女胸前那股再次復甦的微弱搏動。

  少女的存在太過特殊,特殊到林淵根本就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才能把失去生命的她拯救下來。

  可既然現在他的血液能擁有賦予她新生的能力,那還有什麼好吝嗇猶豫的。

  他已經失去了太多,不能再失去她。

  右臂已經麻木不堪,那就換成左臂。

  溫暖的血液帶著無盡生息,如不滅之火在少女體內流動,驅散著死亡帶來的寒意。

  她心跳的搏動越來越明顯,身體也傳來了陣陣溫熱感。

  那絲微弱搏動,與林淵體內妖帝之心的搏動,達成了頻率上的一致。

  帝血在二人體內流淌著生息,達成了真正的生死與共,兩位一體。

  將體內近乎一半的血液都渡給少女,如此急性大量的失血,給林淵大腦傳來劇烈的眩暈感,讓他整個人昏昏懨睡。

  可他心中,卻盈滿了希冀。

  他這輩子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感激過無情上蒼。

  但林淵終究不是個無所不能的神。

  就在他又要在左臂上再次劃出新一道傷口時,失血過多的他大腦忽然一陣眩暈,意識變得空白恍惚。

  鋒利的靈芒擦過手臂,沒能把手臂劃傷。

  無盡的眩暈感如潮水般接著襲來,林淵的意志到了極限。

  他終於無法抵擋住那越來越重的疲憊感,休克過去,倒在冰冷的棺地上。

  身體無比沉重,無比疲憊,就像被一片山嶽覆壓。

  意識朦朧中,林淵感受到身前有什麼東西在拉拽著自己。

  像是一雙手,正拉扯著他的上衣,想要把他弄醒。

  者字秘在心海最深處流轉,一股股不知從何而來的生命精氣像是涓涓細流,在林淵體內流淌,不斷向著傷口涌去。

  神志恍惚的他一下子驚醒,睜開了眼睛。

  周圍的一切都仿佛消失了。

  因為在這一剎那,林淵對上了一雙比任何珠寶琉璃都要晶瑩透鑽,比星空盈月還要完美璀璨的奪目眼眸。

  他這一生,見識過不少傾國傾城,能讓所有人都驚艷到丟魂失魄的女子。

  有雲無月之溫婉甜美,秦芷沐之高貴素雅,靈曦兒之空靈清心。

  有霓裳之妖嬈嫵媚,琉璃之冰清絕傲,千靈之冷艷蝕骨。

  但從未見過,誰能擁有這樣一雙,能讓人在一瞬間沉淪其中的碧藍眼瞳。

  如蘊藏著深藍碧海,幽蒼青天,深幽瑰麗到超出想像與認知。

  給那張同樣完美到極致的臉頰,補上了最為完美的點綴。

  看著這雙眼眸,虛弱不堪的林淵露出了一抹舒心笑容。

  少女醒來了,嘴角沾染著血痕,正靜靜趴在他懷裡。

  碧眼中目光清澈晶瑩,迷離而又心疼,不知已經像這樣看了他多久。

  「林淵,謝謝你。」

  少女抱緊林淵,聲音聽起來雖然依舊輕微,但完全沒有了之前那種毫無生氣的虛弱感。

  略顯稚嫩嬌小的臉蛋雖然雪白得如同冰雕玉琢,但也幾乎沒有了之前那種蒼白。

  幻美無瑕,猶夢似幻。

  她獲得了新生。

  她當然知道這新生是用什麼換來的。

  就算沒有看見遍布林淵雙臂上的驚心傷痕,她也能感受到正在自己體內汩汩流淌的帝血。

  她能感受到自己和林淵之間,通過辟邪王血所連接起來的,千絲萬縷般的聯繫。

  這便是辟邪王血的強大之處。

  哪怕只是一滴血液,都能與主人心意連通,無法違背其意志。

  「你我二人同生共死,不分彼此,根本就不用謝。」

  林淵輕輕應聲。

  「這話,反而是我對你說才對……這麼多年,謝謝你了。」

  雖然他的大腦依舊昏沉,身軀疲累,累得很想就這樣閉上眼睛沉睡過去。

  陪伴多年,當他親眼看著少女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心中是無盡的痛苦與後悔。

  只有失去,到頭來才知珍惜,方知悔恨。

  現在她已蘇生,他心中唯有一種難得的喜悅,支撐著意識逐漸復甦。

  哪怕他現在被困於銅棺中,脫身的希望渺茫。

  「剛才,我像是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古老,又很奇怪的夢。」

  少女把頭躺在林淵的胸膛上,聽著他沉穩而有力的心跳聲,緩緩描述道。

  「夢裡,是個無比荒涼空曠的世界,大地冷硬枯寂,毫無生機,壓抑找不到出路。」

  「黑暗,昏沉,殷紅的血雨連接著天地,有生靈在我耳邊悲鳴,掙扎,撕裂,種種聲音,歸於無處。」

  她的聲音在發抖,像是曾親身經歷過夢中的那些畫面一般。

  「黑暗越來越濃烈,生機越來越死寂,我想逃卻動不了身軀,忽然,你出現在我面前。」

  「你帶來了光,擋住了那些不詳之物,呼喚著我,把奄奄一息的我帶進時空長河。」

  少女每說一句話,就會流出一滴眼淚。

  「你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把血送到我的體內,把帝血灑遍長河,把我送走,然後又不知所蹤。」

  她伸出手掌,白嫩的手指輕輕拂過林淵手臂上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哭泣的音色顫抖著。

  「死亡在遠去,我又有了睜開眼睛的力氣,夢境醒來,卻發現你已經昏迷,手臂上全是傷口。」

  「疼嗎?」

  少女轉動身體,看向那一道道林淵為了她而割裂的傷口,目光顫動,輕聲呢喃。

  「一定很疼很疼吧……」

  「再重的傷,我也受過,」林淵微笑著搖頭:「只不過是流些血而已,以我的體質,很快就會……」

  可林淵話還在嘴邊,他的身體就像觸電般變得僵硬。

  因為少女二話不說,便低下螓首,靠在他的手臂上。

  伸出小舌,動作很是輕柔小心地,為他舔舐著那一道道還滲著血液的傷口。

  絲絲香津玉液撫在傷口上,留下瑩瑩閃爍的天靈光華。

  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別樣觸感從手臂上傳來,狠狠扯動著林淵全身上下的神經。

  「泠兒,你……」他輕聲喊著自己曾為少女取的名字,想要讓她停下動作。

  「這樣恢復得更快,而且不會再疼了。」

  林泠抬起頭,向林淵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

  她繼續低下頭,為他舔舐著傷口,把血跡舔去,留下點點瑩白光華。

  在她的舔舐下,那些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復原著。

  在林淵手臂上一寸寸留下自己的印記後,脫力的林泠才停下了動作,重新躺回他的胸膛。

  雖然帝血把她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但她依舊還沒有恢復多少力氣。

  林淵抱起林泠綿軟的身體,讓她慵懶地靠在自己胸口。

  他扶著身側綠鏽斑駁的銅壁,直起上身,凝神閉目感知著。

  銅棺的空間位置在變動。

  壓制著九龍的天靈氣息散盡,九龍拉棺再度啟航。

  接著林淵把手覆上銅壁,靈力穿壁而出,探視起外界情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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