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頓年還是覺得不安。

  這段時間平哈一直會抽空教他點什麼,只是途中會一直嬉笑著,在背後用不懷好意的目光看他,讓他頭皮發麻。

  平哈這人,為了找樂子一向會不擇手段,所以他從不在意手段如何,只知道得手了就是好手段,因此他也完全不挑的都教給頓年。

  頓年現在可以說是幾個小孩里心思最多的,只是他沒在白芨面前表現出來,一直偽裝的很好。

  一些陰謀陽謀見多了,他對事情的看法也更加全面。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弊端,他對於權利的追求有點急切,這會讓別人趁虛而入。

  但,機會在眼前,他不想錯過。

  「我這樣是不是很不好?」頓年雙手攥緊,埋頭不敢看白芨的臉。

  幾個月前,他還是那個任打任罵的孩子,現在他卻要事事考慮全面。

  白芨不解,「怎麼了?」

  「我感覺這次的宴會有問題,但我還是想去,我這樣是不是很糟糕?」頓年心裡一直依賴著把他帶出絕望的白芨,如果不是白芨,他現在的生活一定很讓人絕望。

  到底還是個孩子,他尋求著白芨的幫助,想得到白芨的引領和肯定。

  「我說了,想去就去吧。」白芨伸手,捏起頓年的臉蛋,小臉被往兩邊拉伸,看上去頗為喜感。

  白芨沒跟小孩們相處過,這還是第一次,她其實也滿是笨拙和慌亂,於是只能效仿著帝麟。

  「我和平哈,跟你一起去。」

  「可是,他們的奴表可能是尼。」因為臉蛋被拽著,頓年說起話來有點大舌頭。

  「我很強。」白芨鬆開手,頓年的兩個臉蛋都被捏紅了,看著有點可憐,她噗嗤一笑,又伸手揉了揉。

  「就這麼定了。」

  她也想看看,這群人類能搞出些什麼。

  —

  生日宴會是三天後,白芨跟平哈說了,也去找了明姑羅和帝麟。

  明姑羅冷臉,那雙眼睛裡滿是諷刺,盯得白芨不敢再多說。

  「想去就去唄。」帝麟倒是無所謂,「玩得開心點,小白,結束後要我去接你嗎?」

  「先生!萬一江家趁此機會對外借你的光怎麼辦?」明姑羅不滿道。

  帝麟摸摸白芨的頭,「他們但凡長一個腦子,他們都不敢這麼做。」

  明姑羅還是不放心,但她對外厭人是出了名的,她去的話肯定會被人大做文章。

  「長點心,白芨。」明姑羅咬牙警告道,「還有平哈那傢伙,出現任何意外我都不會輕饒你倆。」

  於是這事就算定了。

  白蘇一直很關注白芨的事,也從平哈那聽到了這條消息,於是同樣不太放心的勸告平哈,讓他多看著點白芨。

  平哈肯定沒有讓人擔心的地方,他能藏能偽裝,唯一能怕的就是他遇事後可能會丟下白芨自己跑了。

  生日宴會定在下午四點,受到邀請的客人們需在四點前到達就好。結束時間視情況而定。

  這次明姑羅沒把白芨往好看的地方搞,隨便給她挑了一條禮服,就把他們三個打包上車。

  「唉,等等。」白芨拽著車門,「其他的幾個小孩呢?他們不去嗎?」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怎麼?還嫌自己這邊的給老虎的口糧不夠多?」明姑羅開口諷刺,拽開白芨的手,把她往車裡一推,又警告地看向車裡的其他兩人,「還有你們師徒倆,白芨有事我誰都不會放過。」

  帝麟今天正巧有空,他站在一旁,對著白芨笑了笑,「小白,玩得開心點。」

  白芨覺得他話裡有話,這麼多年了帝麟依舊是個謎語人,這點也讓她一直不喜。

  揮手跟其他幾個小孩告別,豪車的車窗升起,駛向江家。

  「一會要陰天了。」柳青抬頭,天邊已經聚集起烏雲,壓抑著滾滾而來。

  江珠沒搭理他們,轉頭就回屋了,路過客廳時,他看到他做的擺設被放在了柜子上,因為很大,所以過路的人都能看到。

  他並沒有擺在那,正好家裡這時還有女僕沒有離開,見他一直盯著那擺設,上前說道:「是白小姐擺上去的。」

  江珠的嘴角不自覺的一勾,但馬上就被他壓了下去,克制的點頭道謝,回到自己的房間。

  剩下幾個小孩回來時也看到了。

  因為是由很多布偶縫製改造的,所以其實並沒有特別好看,跟主流審美完全不同,有種異樣的小眾美。

  就——不能說不好看,但多少有點詭異。

  幾個小孩沉默,但畢竟是白芨搞到的獎品,又是江珠動手做的,他們沒有任何參與,也就沒有什麼能說的。

  各回房間,妥放好自己那個玩偶吧。

  另一邊,三人到了江宅。

  江家也是有自己的山頭,別墅很大,不僅有院子,還有高爾夫球場。

  白芨下車後大致觀摩了一下,發現要到裡面去還要走一段路。

  嗯,打敗我的往往不是敵人,是路途。

  平哈看出了白芨的不喜,剛要有所表示,就看著頓年上前牽住了白芨。

  少年討喜,仰頭看著白芨,「白芨不喜歡這裡嗎?我也不喜歡這種大房子。」他大致能猜到,白芨喜歡那種擁擠的擺設,這會讓她很有安全感。

  平哈把要邁過來的腳收回,看著一大一小的「新親相愛」,憋住自己嘴角的笑。

  「白芨,頓年,哈、咳,走吧。」憋了一會,平哈才叫上兩人往裡走。

  江宅被布置的很好,也不知是出於對幼子的愛意還是做給客人們看的。

  白芨長相出眾,挽著平哈牽著頓年,一出場就奪走了大部分人的視線,不得不說,她是所有客人里顏值最高的。

  這年頭大部分的靈原者其實長的都很好看,但白芨更為出眾,特別是那雙不似人類的金色眼睛和藝術節上表演的黑色火焰,都會讓人聯想起別的種族。

  「頓年!你們來了。」是江子酋,身為主人家的孩子,在白芨他們引起鬨鬧時,他就立刻往這邊走來,迎上三人。

  其他客人家的孩子多數也在第一初中,所以知道白芨的情況,三兩成群的聚在一起或低聲議論或側目圍觀。孩子們和家長們分開,很少有一家人湊在一起的情況。

  豪門貴族到底還是跟宗門世家有些區別。

  頓年下意識握緊白芨的手,眼皮一跳,隨著江子豪離他們的距離變近,心裡不好的感覺越來越強。

  「頓年,要跟你的朋友一起去玩嗎?」白芨感受到手上的力度,輕拍頓年的後背。

  雖然她為了頓年來此,但到底是不喜這種場面,也討厭那些人對她打量的視線,只想趕緊跑到人少的地方去吹吹冷風。

  江子酋看向頓年,頓年一頓,緩緩點頭,恢復好自己的狀態,跟江子豪去找其他的小孩。

  「不行,我有點想吐。」白芨見頓年離開,馬上捂住嘴,臉色變差。她半搭在平哈的身上,想讓平哈趕緊帶自己去人少的地方。

  「不行,我還有點事。」平哈的視線一直跟著頓年,抬手把白芨身體扶正,嚴肅道:「你都上百歲的人了,你得爭點氣了,別老是怯場,被別人知道多丟臉啊。」

  白芨拍開他的手,揮了揮手讓他趕緊滾。

  她不是怯場,就是受不了太多的視線,視線一多她還想吐。之前答應頓年時,完全忘了這點。

  誰知道去參加別人的生日宴會被其他客人偷著看啊?

  系統也知道白芨為什麼之前一直住在厄林里了。平日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除非迫不得已,要不然不可能離開厄林。

  〖我們到人少的地方緩緩。〗系統到底沒敢讓白芨發火,她之前剛找帝麟處理完自己的情況,現在不止可以看到或聽到欲望,還可以嗅到欲望。怕參加這次的宴會被顏色晃著,白芨下車前就把能力匯聚到了鼻子上。

  一路來到人少的地方,白芨吹了吹冷風,情況要好上許多。

  其實來這也不完全是一時腦熱,白芨答應頓年後也是有自己的思量,之前在學校碰到江子豪時,白芨一直覺得對方氣息不對,這次來到江宅,整個江宅也不太對勁。

  白芨想到之前在江宅門口看到的景象,噁心感更濃。

  「江家和宗門有牽扯。」白芨坐在院子裡的椅子上,跟系統說她察覺到的情況。

  〖所以?〗系統只知道魔都是後期才會出現的,但並沒有任何江家的戲份。

  「也不算什麼特殊的情況,如今宗門和這些豪門有牽扯是很正常的,但我覺得和江家有牽扯的宗門在搞些不好的東西。」江家整體都很詭異,白芨種族特殊,對這些比較敏感,「總有些宗門會搞些讓人噁心的東西。」

  因為有賣身契,丹藥,異族等存在,一些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的靈原者們便會打起不該有的主意,除了自身實力外開始追求那些本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異族混血的後代其實要比任一族群的後代要優秀很多。」就像頓年,他既有生母的天賦,又有父方的人身作為調和,明明是詭物後代,卻並不會對其他人產生危害。若不是頭上的兩角,他甚至不會被人察覺出異族的身份。

  〖……所以,其實有些人會在私底下搞這種異族混血對嗎?〗系統只知道原本時間線里引起世界危機的主要人物們的發展,跟他們無關的東西系統都不知道。

  「對,他們造出混血,甚至是妄圖控制混血,想跟混血換命。」白芨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目前還沒有成功的。」

  這些事情其實之前她也不知道,還是來到城市後,帝麟看到了頓年的情況後跟她說的。

  虧她之前還以為頓年是愛情的結晶,沒想到現實往往總會往更殘酷的方向走。

  「不過也不一定,頓年的母親死前還給他安排後路,說不定不是被迫的。」要不然估計得恨死頓年了。

  〖宿主,你好強。〗系統突然感嘆道。

  按照正常的發展,往往是主角團們到一個地方,發現不對勁後開展調查,最後才知道一切的真相。可白芨這還沒開展什麼行動,情況就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

  「畢竟身邊的人什麼都知道,而且說到底也不一定,具體情況一會再說吧。」身邊有帝麟在,那傢伙知道很多事,她自然就知道了。

  〖宿主現在有什麼想法嗎?〗

  白芨站起身,感覺噁心感已經沒有了,於是開口:「想去氣息最重的地方看看。如果真是這樣,江家的目的八成是我。」

  頓年的角被藏起,氣息也完全是人類,身邊又有江珠他們的存在,江家應該還沒有意識到不對。

  系統卻一驚,白芨這句話讓它非常生氣。

  〖他們竟然想讓宿主去配種?!太過分了!我們要狠狠懲罰江家,怪不得之後沒有他們的消息,這種家族就應該被端掉!〗

  白芨:……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只是想契約我?」

  ——

  白芨離開大廳時,頓年就注意到了。而且平哈也不見了。

  耳邊是同伴們的嬉笑,頓年卻難得失神。

  白芨知道的那些消息並沒有跟他分享,他也猜不到江家是什麼目的。邀請函上暗裡讓他帶上白芨,來了後反而沒有任何行動。

  是因為江家也不確定嗎?他們想藉此機會做些什麼?

  頓年注意江子酋許久,也沒發現他有不對勁的地方,而且白芨的離去也讓他心裡不安,想儘快脫身去找白芨。

  明明來此的目的是結識更多的權貴,至少要留下一定的好印象,但此時此刻的頓年卻完全想不起任何的話術。

  「頓年,你怎麼了?」熟悉的聲音突然在耳邊想起,頓年一驚,趕忙回頭,是之前藝術節上的傢伙!

  自顧自說著奇怪的話,而且完全沒有對他的任何印象。

  「你是?」頓年試探性開口。

  「咱們班的同學啊!平日裡咱們玩得不挺好的嗎?」江子酋見狀,一把搭上頓年的肩膀,笑著指向男孩,「叫什麼來著你?」

  「周梁青。」男孩也笑,轉頭看向頓年,「你不記得了嗎?藝術節我們還一起去找過你。」

  藝術節時頓年當然記得,可他也非常清楚他們班並沒有這個人。

  頓年上前拉起周梁青,跟其他的夥伴打聲招呼後,就拽著周梁青往沒人的地方帶。

  「哎呀呀,幹什麼呢?」周梁青笑著反抗,掙扎幅度卻很小,像是在開玩笑般,「不會我之前哪裡惹你生氣了吧?」

  頓年沒搭理他,來到無人的角落才鬆開手,見對方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頓年沒忍住,低聲怒道:「你在做什麼?白芨去哪了?」

  周梁青還在笑,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慢悠悠開口:「我哪知道白芨去哪了?」

  「最知道白芨去哪的人不應該是你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