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越想越氣!
對薑茶來說,她這兩日的人生可謂大起大落一路飆車,以至於連她自己都還沒弄清楚問題出在哪裡。
比如蘇肆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為什麼一聽她要走反應能那麼大,大到不聽她的辯解直接給她上了攝魂術?
再或者說,蘇肆他究竟在怕什麼?
沒錯,從蘇肆對她使用攝魂術開始,她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蘇肆的反應太大了。就算這廝的設定是個狗病嬌,那也要有刺激源存在吧……
總不能平白無故的黑化,聽她說了幾句話就發瘋吧?
除非他早就覺得她要走,又或者說是認定了她要走……
可問題又來了,這廝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薑茶的腦子裡一團亂麻,從她今天下午醒來開始就沒清明過。
她參不透,讀不懂,以至於她一時間竟不知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走,所以她就這麼尷尬的躺著,硬是沒有吱一聲兒。
因為她知道蘇肆就在床邊,而且是寸步不離的待在床邊。
期間除了萬順偶爾進來以外,房間裡再也沒有別人。
她幾次忍不住想睜開眼睛,卻都被自己的心勸住了。
她不確定自己爬起來有沒有機會跟蘇肆講清楚,又或者說她根本不確定蘇肆會不會給她說話的機會。
如果她僥倖被允許開口了,也說完自己想說的了,那接下來呢?蘇肆會信她麼?
想到這裡,薑茶的心瞬間就涼了。
別說生性多疑腦子有病的蘇肆了,就是她自己也不一定信啊……
她覺得她要是此刻的蘇肆,八成會認為自己是在跟他使緩兵之計,又或者是迫於淫威這才暫時委身於他。
所以保險起見,蘇肆估計會再對她使一次攝魂術,然後用別的方法加固對她的控制,讓她徹底無法掙脫。
別說了,說起這個她就來氣。
雖然她知道這孩子有病,可愛不是這麼表達的……
若非她是個書外人,知道某些人悲慘的過去、無助的內心,以及這惡劣的秉性,她一定恨死他了。
就這誤會劇情,放人小說里不扯個十來萬字都下不來台。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薑茶覺得這事兒絕不能這麼輕易的過了,她說什麼也得給蘇肆一點兒教訓。
前日車上,若非她在危機時刻腦子靈光,一個十連下去僥倖習得了蘇肆的【攝魂術】的話,她現在恐怕跟一個傀儡無異。
可這【攝魂術】她能用麼?
不能!
就她那一丁點兒內力,別說控制人了,讓別人卡頓一下就得被榨得乾乾淨淨。
她只能保證自己不被此術控制,而且還是靠著榨乾內力,沉睡了差不多兩日的時間才把其作用抵消掉的。
若蘇肆再加大力度,她是不是又得睡個三五天的?
不行,得苟!說什麼也得苟住!
打定主意,薑茶的腦瓜子也迅速的轉動起來。
然而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她才剛剛決定給蘇肆一點教訓,便從蘇肆與萬順的對話中聽到了了不得的東西。
追風和逐影……
他們來宮裡了?
來幹什麼?
「王爺,您這招真的可行麼?那毒婆子若知您提前給白菁菁下了藥,這事兒恐怕就麻煩了……」
肅親王府別院,書房,王老爺子一邊喝著手裡的蓋碗兒茶,一邊有些憂心的對主位上的蘇信道。
不止是他,他兒子,如今的右相王秉跟他也是一個表情。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眼前的蘇信為了讓白骨夫人幫忙,居然狠心的做到了這一步。
先是縱容蘇昊對一眾官員下手,後是提前給白菁菁下毒,且下的還是他珍藏已久的奇毒,一眾於蛇類毒液混合之後連白骨夫人都瞧不出的奇毒。
「放心,她不會知道。本王在決定讓蘇昊請她來的時候,就已經布置好這一切了。」
主位上,蘇信的嘴角噙著絲冷笑,這笑不徹骨,卻顯得十分陰毒。
其下包藏的是禍心,一顆早就想征服東陵的狼子野心。
他步步為營多年,韜光養晦運籌帷幄,就為了將一些無能之輩趕下神壇。
他蘇信要手腕有手腕,要智慧有智慧,他是梟雄,是一個註定不會平凡的人。
他要皇位,他要不擇手段,他要向所有人證明他就是最合適領到東陵的那個人。
「而且你二人不必煩憂,因為我們明夜便會動手。這麼短的時間內,那毒婆子是來不及發現其中端倪的。再給她點上噬魂香,讓她多回憶回憶她女兒的死……」
蘇信的語氣十分平淡,就那麼說著,完全不當一回事的說著。
看著這一幕,即便是經常與他接觸的王家父子,都不禁背脊發涼。
他們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出肅親王府別院的,也忘了自己是如何回到自家門前的,總之他們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最終啞口無言。
與王老爺子的惆悵憂心相比,王秉顯得輕鬆不少。
他雖對蘇信的行為感到戰慄,但好在他的心壓根兒不在這件事上。
從他踏入家門的那一刻,他的腦子便又被戀愛給占據了。
於是乎,一襲青絲褻衣王艷茹剛剛躺下,便被自己的傻子丈夫給抱了起來。
濃情蜜意、眉目傳情、鳳凰于飛、如膠似漆……
在王秉那一句句油膩而又甜膩的情話中,人到中年的王艷茹成功被他給齁吐了,何止是吐,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以至於王秉油膩膩的跟她索吻時,她直接抬手扇了對方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在她忍無可忍的情況下賞的,所以扇得屬實不輕。
「你——!」
瞧瞧王秉臉上那清晰的紅指印,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冷不丁變了臉色。
完了完了,夫人她,她怎麼能打老爺呢?
她今晚是不想睡覺想跪祠堂了麼?還是想被老夫人和姑奶奶亂棍打死?
眉頭微蹙,眼下被噁心到的王艷茹也終於回過味兒來了。
她看著望著她「你」了半天的王秉,不禁有些心虛。
是,王秉對她的態度已一改從前,不僅不會打罵,還會變著法兒的粘著她。噁心是噁心了一點,但到底不會似從前般活受罪了。
可自己這一個沒注意,居然直接給了對方一巴掌。
她還沒來得及問問娘娘呢,她還不知道王秉到底是怎麼回事,娘娘對他施展的又是何等術法……
萬一她這一巴掌下去王秉又恢復原樣了可怎麼辦?
無數的想法在王艷茹腦海中重疊,最終於王秉接下來的話語中戛然而止……
「你打的好。」
「……」
當王秉笑著吐出這四個字的瞬間,王艷茹覺得王秉瘋了。
一旁的一個個丫鬟也張大了嘴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老爺?
傻子?
瘋子?
她們終究沒能得出這個答案,因為怕她們看出異樣的王艷茹已經揮了揮手,直接將她們遣出了房間。
直到這些丫頭婆子關門離開,王艷茹這才抬手撫了撫王秉那張依舊紅著,甚至因為她的大力而有些腫的臉。
「不疼麼?」
「不疼。」
「我打你你不生氣?」
「艷茹對我做什麼我都不會生氣的。」
王秉笑著,就像一個得了糖的孩子,正在跟對方討要剩下糖果。
他覺得他好喜歡眼前的娘子,從未這般喜歡過。
即便是被掌摑,他也覺得對方是愛他的。
「晚了。」
「……什麼?」
王秉正想著,卻見榻上的美婦忽然抬頭,一張姣好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慘澹的笑容,那笑容不止是慘澹,還有一種支離破碎的美感。
不知怎的,竟看得他心如刀絞。
「晚了王秉,什麼都晚了。」
王艷茹慘笑著,又一次重複道。
而王秉口中呢喃的依舊是「什麼」,很顯然,他聽不懂,他不明白,至少在【戀愛腦】這個技能籠罩下的他不明白。
不過王艷茹似乎也沒想讓他明白……
她知道眼前這個人並不是她的丈夫,所有的好與柔都不值得眷念,甚至不值得觀摩,假的,這都是假的。
這不過是娘娘給她的黃粱一夢,讓她過得不那麼艱辛罷了。
所以她不會感激眼前的王秉,只會感激為她締造這一切的薑茶。
「老爺,妾身聽聞今日觀景台前沒了個小妮子,據說那小妮子還是昊世子的相好……對了,她們還說對方是因為衝撞了貴妃,所以才被貴妃凌虐致死的……」
王艷茹七七八八的說著自己所知道的,話語中還有幾分針對薑茶的意思。
倒不是她想冒犯自己的恩人,而是這便是王府中人說話的風格。
薑茶之前便被他們針對過,何況對方如今已直接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
見自家夫人這般詢問自己,王秉的眼睛瞬間便亮了。緊接著,他就如一個熱烈的追求者,一隻渴望展現自己的花孔雀一般,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全盤托出。
王艷茹問什麼他便答什麼,甚至還會附帶一些他根據蘇信的性格和行為模式,所能分析出的內部消息。
戀愛的人,尤其是戀愛腦的人,他們在自己愛的人面前是沒有腦子的。
所以王艷茹很輕鬆的便將王秉支走了,然後提筆將她所知道的一切寫了下來。
隨著一聲輕哨響起,她很順利的將信交給了窗外的黑影,而後在月色朦朧中目送黑影遠去。
她目送的可能是黑影,也可能是過去那個一再做夢的自己。
王秉,你不是不會溫柔待人,這些天你很好的向我證明了這一點。
不是不會,而是不想。
你如今對我有多好,我便能憶起真實的你有多壞。
晚了,一切都晚了。
王艷茹垂眸,眼中寒光已露鋒芒。
馬車上,薑茶沒再如以往般昏昏欲睡,她靠著車壁,一雙明眸流光螢螢。
她想不止是她睡不著,換誰腿上躺這麼個好看又危險的大美人,恐怕也不會比她好多少。
她沒有推開蘇肆,而是由著少年枕著她的雙腿,一雙鳳眸出神的望著她。
迷離、疑惑、眷念、懊惱,還是欺騙?
她只覺得自己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多種情緒,很雜亂,並不是扇形統計圖那種幾分幾分,而是亂得讓她根本分不清的,自己看著看著都會暈的情況……
眼尾薄紅,淚痣明晰,少年就那麼靜靜地盯著她,那雙眼睛從未移開過。
甚至盯著盯著,還會伸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頰,然後不輕不重的摩挲幾下。
就好像,就好像是在玩他心愛的娃娃……
當然,也可能就是個好玩的娃娃,愛不愛還得兩說。
他沒有說話,所以薑茶也沒有開口,因為她還在生悶氣,因為蘇肆讓她把自己的人都送出去的悶氣。
可她倔啊,她也不想主動說這種事情,畢竟說了就顯得她小家子氣了……
所以兩人就這般僵持著,一直僵持到了馬車在行宮前停下,僵持到薑茶一雙杏眼煙雲霧罩。
因為行宮都到了,可她腿上這人卻沒有半點要起身的意思。
不僅不起身,還依舊目光複雜的盯著她,盯得她渾身發毛,恨不得抬手把他給推下去。
而就在她忍無可忍想要叫蘇肆起開的時候,那少年卻薄唇輕啟,後知後覺道:
「茶茶,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
「你平時不會用這種眼神看我的。」
「……」
「你在不高興什麼呢?不高興我讓你將霧月他們讓出去?還是我躺在你的身上?又或者……」
眼見某些人一邊把她當枕頭,一邊還毫無知覺的戳她的痛處,薑茶終於黑了臉,而後咬牙切齒道:
「皇上既然都知道臣妾不爽了,那您還不趕緊起來?叫出去的人怎麼辦呢?您去給臣妾要回來麼?」
她到底是不爽的,既然蘇肆都替她說出來了,那她自然不能讓他失望呀。
她也知道人要不回來了,而蘇肆躺也躺了,她也不想要什麼說法,就像單純的發發脾氣讓蘇肆不痛快而已。
可她成功了麼?
並沒有。
因為某人非但沒因為她的冷言冷語而不痛快,反而還噙了抹笑,那笑甜絲絲的,說不出的天真美好。
可薑茶知道,說這本書里誰天真美好,都不能說這廝……
他最壞了,全書最壞!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想法,某人竟用實際行動給予了證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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