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大反派他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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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9章大反派他睡不著~

  躺在榻上,蕭燁幾乎是輕而易舉的悟出了一切。

  今日夜宴上他想方設法的引起薑茶的注意,就是為了給薑茶通風報信,告訴她蘇信在舞姬中安插了人手。

  這本是一件好事,可如今看來卻側面破壞了別人的計劃。

  蘇肆,這個連他都未曾注意的邊緣人物,竟才是這東陵最大的變數。

  所以蘇肆早就知道蘇信的計劃,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對方甚至為了以防萬一派人看住了他這個變數。

  一切都在對方的棋盤裡,而他們都是棋子。

  按理說蘇肆只需要派人打暈他,計劃是可以繼續的,只要把他交給煙雨就可以了。

  但蘇肆沒有……

  他被丟在了原地。

  明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蘇肆依舊讓人將他丟在了原地。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蘇肆在告訴他他能不能活著得看命。

  好在他足夠幸運,又或者說是在煙雨心中足夠重要,所以他成功的躲過了這一劫,沒有成為這場政變的犧牲品。

  但他也必須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在蘇肆眼裡的價值,跟在蘇梓凌與蘇成眼裡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

  蘇梓凌與蘇成在努力的結交他,希望從他這兒得到好處,在以後能與西涼合作得到西涼的支持。

  可蘇肆不在乎。

  不聽話就是死。

  這是御醫前來醫治之後,蘇肆通過對方告訴他的道理。

  蘇肆說他是自己身嬌體弱暈倒的,那他就得是。

  而他所知道的這一切最好乖乖的爛在肚子裡,誰也不要告知。

  「恩公,您還好吧?」

  端著剛剛煎好的湯藥,煙雨有些憂心的瞧著蕭燁。因為對方醒來後面色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難看了。

  怎麼回事?

  難道是自己這兒的飯食不好,反而將恩公的身子養垮了?

  「沒事,我沒事。」

  搖了搖頭,蕭燁笑道:「最近身子又差了,你替我給白小姐捎個信,讓她有空來瞧瞧我吧。」

  煙雨點了點頭,她本想餵蕭燁喝藥,卻被對方拒絕了。

  眼瞧著煙雨離開房間,蕭燁直接將那碗湯藥倒進了盆栽里。

  他可不敢喝這來路不明的東西,萬一蘇肆那小子又起了什麼壞心呢?

  可問題來了,他到底哪兒惹到這顆煞星了?

  逼得對方連與西涼交好的利益都不要,非得使壞弄死他才好?

  嫉妒他長得好看?

  蕭燁撇了撇嘴,特麼的像個女人有什麼好嫉妒的……

  心裡咯噔一下,蕭燁忽然懂了。

  要說他跟蘇肆的交集,那不就只有薑茶麼?

  在他跟薑茶使眼色後坑他,看他沒死又派太醫來警告他,這明顯是要他別跟薑茶亂說,免得薑茶……

  得!

  他蕭燁悟到了。

  不要靠近薑茶。

  接下來他要想在東陵京城好好活著,就得把這六個字記清楚。

  「都說這養虎為患,薑茶,你恐怕還不知道你養了個什麼玩意兒吧……」

  以前蘇肆是薑茶的寵物。

  可如今寵物翻了身,主人該怎麼辦呢?

  做折斷雙翼的金絲雀?

  還是做未來一眾金絲雀中的第一隻?

  又或者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再次倒在床上,蕭燁忽然有點同情薑茶。

  怎麼辦呢?

  要幫忙嗎?

  次日清晨,寂靜了一夜的雲山再度熱鬧起來。天還沒亮,一眾大臣便頂著黑眼圈起了床,家奴們早就打包好了行李,連一眾家眷也於別院大堂正襟危坐。

  他們在等行宮的消息,一旦皇上傳令離山他們便會立刻上車跟上大隊伍。

  不敢怠慢,再困也不敢睡,再怨也不敢說……

  因為如今的雲山上多了一個天坑,坑裡堆著昨晚忤逆叛亂被皇上誅殺的死人。

  數以千計,血流成河,偏偏這些人都還沒有掩埋,他們坐在別院裡都還能嗅到那濃濃的血腥味。

  這是警告啊。

  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他們終於在一個半時辰之後等來了離山的消息。

  春獵隊伍再度啟程,與來時的浩浩蕩蕩不同,此刻的隊伍不僅縮短了一半兒,還顯得死氣沉沉。

  皇家車隊一馬當先,依舊是原本招搖騷包的華麗馬車,卻再也沒有了滑稽與俗氣。

  那是權利啊。

  靠著車廂,蘇梓凌與蘇成此刻正想著同樣的問題,那就是他們的廢物九弟到底是何時崛起的?

  不清楚。

  對方是如何取得這場政變的勝利的?

  也不清楚。

  對方接下來想做什麼?

  好吧,曾經覺得自己聰明絕頂簡直不知道怎麼輸的他們,如今竟宛如兩個大傻子……

  相比之下整日混吃等死的蘇慕則喜笑顏開,在昨晚短暫的害怕之後,立刻陷入了站對隊的狂喜之中。

  蘇慕站對了隊,蘇楚楚站對了隊,就連江家也……

  反而是他們這些爭權奪利在朝中盤根錯節的人,如今真不知該如何面對蘇肆。

  自古無情帝王家,蘇肆會不會把他們當蘇信處理掉也未可知。

  還有那明明跑了又回來的蘇祈,自從離京就了無音訊的蘇墨玦。

  亂了。

  蘇梓凌與蘇成覺得什麼都亂了。

  可他們又哪裡知道,要不是一切都亂了,他們這群人早就沒了……

  山風漸平,驕陽斜照,午後的雲山散了霧,路上花團錦簇。

  薑茶用手擋了擋眼帘,在馬車軲轆的輕響中悠悠醒轉。緊了緊身上的錦被,沒來得及睜眼她只覺臉上一陣痒痒,似乎是有人在用手輕輕地摩挲她的臉頰。

  抬手將那手推開,薑茶還有些懵,張口便想說「別弄」。

  可「別」字還未吐出,她便瞧見了一雙殷紅的眼,那上挑的眼尾開著桃花,淚痣一點勾魂奪魄。

  那眼中似有霧氣,氤氳著她看不懂失落與一抹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疲憊。

  他就這麼蹲在軟榻旁,用這樣的眼神安靜的看著她。

  不知為何,薑茶心裡忽然有些酸,以至於那推開蘇肆的手反而握住了對方的手腕……

  「眼睛怎麼這麼紅啊?你不舒服麼?」

  猛地從軟榻上坐起來,薑茶想也沒想便伸手撫向了蘇肆的額頭,然而她的手還沒觸及到地方就被蘇肆給抓住了。

  他依舊目不轉睛的瞧著她,那雙殷紅的鳳眸眨了眨,睫毛修長,面若白玉,緋色的唇緩緩落下,最終在她的手上落下一吻。

  蹙了蹙眉頭,薑茶不知道這傢伙這是怎麼了,只知道他肯定是哪兒沒對。

  「還是叫太醫……」

  「我沒事。」

  輕輕地摩挲著薑茶光潔如玉的小手,蘇肆一邊說著自己沒事,一邊將薑茶的五指牢牢扣住。

  但同樣是輕描淡寫的「我沒事」,薑茶卻明顯從裡面聽出了一絲疲憊的沙啞。

  「有病就得看病,別死撐著。你眼睛都紅成兔子了還沒事……」

  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而後不放心的用另一隻手摸了摸蘇肆的頭。

  嗯……

  一隻手好像感覺不出來他有沒有事誒。

  於是她想把自己的另一隻手抽出來,可蘇肆那廝也不知道發什麼瘋,居然死扣住她的手指不肯放……

  薑茶很費解。

  「那個,你放手。」

  「……」

  「我摸完還你?」

  「……好。」

  蘇肆放手了,但薑茶卻被他們以上的對話給秀到了。

  因為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特麼是她的手啊……

  她想摸摸自己頭還得請示?摸完還得還他?

  算了,不跟他一般見識。

  仔細感受了一下彼此的溫度,薑茶很自然的鬆了一口氣。沒燒,似乎也不像感染了風寒的樣子,應該沒事吧?

  想到這裡她又覺得自己秀逗了,這可是百毒不侵的大反派,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得這些小病呢?

  那他怎麼回事?

  薑茶正想著,手又被蘇肆扣了去。

  她也沒管,只是半晌後才不確定的道:

  「你不會一晚上沒睡吧?」

  少年沉默著沒有搭話,而他這個反應無疑印證了薑茶的猜測。

  於是上一秒還很好說話的薑茶瞬間暗了臉色,她似乎想說什麼,卻又久久沒有開口。

  馬車內的空氣忽然安靜,覺察到薑茶想把手收回去的蘇肆終於開了口。

  「我睡不著。」

  他這話說的乾澀,卻也誠懇,因為這本就不是假話。

  昨晚他在院子裡坐了一夜,把能提前處理的事兒都處理好了,到最後只能看著池塘發呆,看著那些鯉魚因為貪食被撐得無法動彈。

  他試過閉上眼睛的。

  只是一閉上就會看見兒時的無助與前路的渺茫,看見過去三年裡那個醜惡扭曲的自己,以及薑茶痛苦委屈的抽泣。

  他覺得自己一閉上眼睛就會失去一切,薑茶會知道所有的真相,會毫不猶豫的消失在他的面前。

  只有睜著眼睛守著她,像現在這樣把她攥緊,她才是真真實實的存在的。

  想到這裡他又忍不住把眼前的人握緊了一分,然後轉移話題般的吩咐著車外的霧月送早膳來。

  他很怕薑茶問他為何睡不著,因為他答不上來。

  又或者說是不能答。

  若是以前他大可以謊言搪塞,因為他本就是個卑鄙小人,最擅長欺騙別人。

  可他不想騙薑茶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車外的霧月很快便送來了早膳,然後識相的退了出去。

  因為他們還在半路上,所以今日的早膳十分簡單。

  灌湯包、花捲兒、桂花糕,還有熬好的小米粥以及幾碟兒簡單的配菜。

  這些都是蘇肆命人提前做好的,由於保溫得當,它們眼下都還冒著騰騰的熱氣兒,就跟剛出鍋的一樣。

  今兒個他們走得早,所以蘇肆並沒有叫醒薑茶,而是直接把她打包抱上了車。

  由於薑茶對他足夠的熟悉,所以只是懶洋洋的看了他一眼便順從了。她本想著他們怕得回到京城才有熱飯,想不到蘇肆連這都備好了。

  跟蘇肆相處久了,薑茶發現大反派還真是個細心周到的人。

  不僅大事上記性好,小事上也事無巨細,照顧起人來簡直比媽還周到。

  眼看著蘇肆將桂花糕遞到自己嘴邊,薑茶嘆息了。

  就是有兩點不行,一是城府太深捉摸不透,二是他好像根本不把他自己當個人……

  抬手奪下蘇肆手裡的桂花糕,薑茶最近的膽子是愈發的大了。

  這不,她直接把桂花糕塞進了蘇肆的嘴裡,而後看著少年叼著雪白的桂花糕,一臉茫然的注視著自己。

  他不僅沒怒,反而好像在用眼神問她「你不喜歡桂花糕麼」?

  被這樣一雙殷紅可憐又溫柔的鳳眸望著,薑茶是徹底的沒了脾氣。

  她有點絕望,卻又有點心動。

  於是只能不咸不淡的道:「多吃點,吃了好好睡一覺吧。」

  似乎是覺得自己這麼說太突兀了,她又輕咳著補充道:

  「政務是處理不完的,你明明那麼聰明,怎麼會不明白要好好照顧自己的道理。若是你的身子垮了,這萬里江山求來又有何用?」

  蘇肆一怔,那雙眼睛依舊凝視著薑茶,隱隱間竟還有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水汽。

  他沒有接話,只是低頭咬了幾口手裡的桂花糕。

  他對吃的東西並沒有什麼概念,以前也不覺得桂花糕甜。

  可茶茶遞給他的桂花糕很甜,就算是毒藥也很甜。

  「再喝點粥吧,光吃桂花糕會噎著的。昨晚肯定忙吧?眼睛都熬紅了呢。沒事,等回去用我爹送來的人參好好補補……」

  薑茶一邊給蘇肆遞小米粥,一邊叼著花捲兒自顧自的說著。

  雲山的危局過去了,那十萬叛軍也不會再來了,蘇梓凌等人安然無恙,蘇肆則成了真正的東陵皇帝……

  那他和蘇祈還會聯手坑害蘇墨玦與白鳳傾?

  她覺得大概不會了吧……

  因為她都快找不到蘇肆跟兩位主角的交集,以及她接下來要走的路了。

  「對了……」

  就在薑茶愣神的片刻,放下粥碗的蘇肆忽然將一本簿子遞到了她的手裡。

  薑茶翻開簿子一看,這不就是宮中一眾妃嬪的名單麼?

  上到皇后下到才人,蘇肆這是要……

  「這是我之前答應你的事,如今東陵局勢已定,這後宮也是時候遣散了。」

  蘇肆的話並沒有什麼感情色彩。

  遣散後宮。

  這是他們合作時的約定。

  如今蘇肆大權在握,他也無需再被朝中官員束縛。

  是時候了。

  她呢?

  她是不是也可以回家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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