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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大反派他崩壞了!
雲山山腰處,一輛馬車正於一眾近衛的掩護下疾馳。纖縴手握馬韁,一雙美眸在夜風中迴轉,數次望向山頂的火光。
那火燒得不旺,可於她而言卻是一種難言的煎熬。
「你在擔心薑茶?」
馬車內,一道清冷而熟悉的男聲緩緩傳來。他總是冷漠,無論面對什麼。
「王爺,薑茶您可以不管,但白鳳傾呢?沒了她您的病……」
纖纖自然不會輕易承認什麼,相反,她還圓潤的反問了過去。
以前的她別說頂撞蘇祈了,即便是一些不同的意見也很少說。
可今日她明顯變了,至少在蘇祈看來。
「白鳳傾並非庸人,別人逃不掉本王信,可她逃不掉……」
馬車內的蘇祈沒有繼續說下去,此刻的他正靠在車窗前,舉眸望著空濛的山澗。
他並不想參加東陵的爭鬥,至少在上面那批人決出勝負之前。
至於薑茶與白鳳傾,他早在下令下山的時候便權衡過了。
先不說她們願不願意跟他走,就單說帶走薑茶的代價,便不是他們這點人能付得起的。
除非暴露自己。
但顯然,他與薑茶的關係還沒鐵到那個地步。
而蘇信也不可能傻到放虎歸山。
今夜他要麼會徹底控制住薑茶,要麼便會讓薑茶成為這座霧山之上的泥土,永遠與此處的草木作伴。
姜家很麻煩,但沒有姜家全力護著的薑茶並不麻煩。
至於白鳳傾,那個女人讓他都感到了一絲危險。
別說逃命,對方今夜就是鬧出什麼亂子來他也不覺得奇怪。
山頂魚龍混雜,可不是他這個大病未愈之人待得的。
蘇祈垂眸,心中棋盤在這一刻緩緩撥動。
他在思索接下來路。
然而,他的思索註定無法持續太久,因為潛行在前方的斥候們很快便回來了。
他們帶回了一則消息,一則山腰處的密林中全是死人,而且死得密密麻麻早已屍僵的消息。
屍體數以千計,屍僵與屍斑說明他們已死了一日有餘……
黑衣死士?
誰的死士?
驀然望向那火光瀲灩的山巔,蘇祈的心裡咯噔了一下,似乎瞬間回憶起了什麼。
他們下山下的是不是有些太順利了?
是他們選擇的路線真的妙到毫巔,還是別人壓根兒就沒打算管他們?
「纖纖,調轉馬頭,我們回去!」
蘇祈幾乎在瞬間做出了決定。
雲山之上,火光之中,蘇信在笑,笑薑茶面若白紙,笑這個總是跟自己作對女人終於食到了苦果,站在了不得不選擇的路口。
選吧。
要麼生,要麼死,要麼生不如死?
一陣陣笑聲在薑茶耳側飄蕩,伴隨著那些人昔日的不甘與此刻的幸災樂禍。
蘇梓凌、蘇成、蘇慕被包圍,蘇楚楚與江家岌岌可危,一半大臣與守備軍倒地抽搐,還有一半人則戰戰兢兢的看著火光。
當然,也有少數目光平靜神情從容的人,比如一直緊緊地抓著自家妹妹的手,時不時還會用眼神安撫對方的白鳳傾。
這山上不是沒有能人,只不過這些能人眼下也只能自保而已。
如此一對比,蘇信儼然布下了一個完美的局。
池魚籠鳥?
她該這麼形容他們大家麼?
然而他們是誰的魚又是誰的鳥呢?
蘇信似乎直到現在還沒有搞明白。
幽幽得嘆了一口氣,薑茶最終在這漫山詭異中笑出了聲。
沒錯,就是笑出了聲。
「不殺。」
「什麼?」
薑茶笑著說了兩個字「不殺」,然而蘇信顯然沒想到她會直接給出這麼個答案,所以他還自負的覺得自己是不是沒聽清。
又或者說是薑茶被嚇傻了沒說清。
「我說我不殺,要殺你來殺。來,刀給你,你來殺。」
抬手從莫清荷手裡奪下一把匕首,薑茶想也沒想便丟給了蘇信。
作為在場最了解某人的人,現在的什麼情況她不清楚麼?
她清楚得很!
崩了。
劇情徹徹底底的崩了。
別問,問就是大反派他崩壞了。
眼見薑茶直接棄刀,言語冷漠,蘇信一直壓著得恨意蹭的就上來了。
「好啊,想不到貴妃娘娘跟皇上還真是情比金堅啊?怎麼,都死到臨頭了還不願意對他下手?」
蘇信似乎理解錯了什麼,但他說的薑茶不會對蘇肆下手又一點沒錯。
所以薑茶無所謂的點了點頭,權當他說得對吧。
而她這一點頭,直接讓在場不少人又相信了愛情。
也讓蘇信的冷笑更甚,更加堅定了要宰了這對狗男女的心。
於是他玩味似的偏了頭,這次他不問薑茶了,他打算問問那個薑茶拼死都要護住的廢物男人。
眾所周知,男人嘛,歡好時是一個樣兒,大禍臨頭時又是另一個樣兒。
一個早就習慣了委曲求全的傀儡,他就不信這廝也……
「別看朕,朕與貴妃情比金堅,非狗賊之言所能動搖。」
狗賊?
這個廢物居然敢罵他狗賊?
蘇信要炸了。
而讓他更炸的是,那少年皇帝竟連瞧都沒瞧他一眼。
月色下,長身玉立的少年早已合了扇子。只見他如玉的手指握著扇柄,扇頭抵在精緻的下頜處,正無端的做著思量狀。
那雙鳳眸是含著笑的,波光粼粼,瀲灩晴方,絢爛的仿佛有桃花盛放。然而美麗妖冶的背後,卻總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
以至於蘇信雖下令上前拿人,他面前的兩名親衛卻一直未動。
明明他們人多勢眾,而對面的薑茶與蘇肆加上伺候的萬順與莫清荷,以及零零散散的幾名宮娥太監,一共才不過十個人。
抓他們易如反掌,可為何他們卻在無形中輸了氣勢?
「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給本王上去!」
一腳踹在身旁親衛的屁股上,蘇信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怎麼?你不去好要老子自己去?
於是親衛們立刻提劍,一邊喊著王爺恕罪,一邊冷笑著向薑茶二人靠近。
一步,兩步,三步……
此刻無聊的薑茶正數著他們的步數,尋思著對方還有幾步才能踏上黃泉路。
咕咚。
說三步就三步,居然一個數都沒讓她多數。
腦袋掉了。
那走在最前面的兩名近衛連劍都還未抬起來,便被已經被一道冷光削掉了腦袋。
鮮血噴涌,那兩顆腦袋還在地上翻滾了一下,不知是出手者的故意還是死者的不甘,有一顆竟好巧不巧的滾到了蘇信的腳邊。
空氣在此刻寂靜,眾人的目光幾次在萬順與莫清荷身上來回,他們真希望方才是這兩人動的手……
因為他們有點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兩顆腦袋的落地居然是蘇肆隨手一扇的結果。
可他們分明看到了電光火石之間少年抬手開扇寒芒驟現,然後……
蘇信驚了,蘇梓凌驚了,在場所有人都驚了,即便早有猜測的白鳳傾與蘇慕,此刻的面色也是一頂一的複雜。
「你說你想抓誰?」
上前一步,少年一邊把玩著摺扇,一邊在無形中將薑茶護在了身後。
月白風清,薑茶望著少年修長的背影心頭一暖,可很快又沉了下去。
崩了啊,劇情崩了,大反派也崩了,連她自己都快崩了。
眼下她已經完全不知道劇情會怎麼走了,而且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蘇信畢竟是個過來人,突遭變故的他雖愕然,卻絲毫沒有顯露出慌亂。
「呵呵,想不到咱們皇上還是個硬茬兒啊?可你一個人再硬,有本王身後的守備軍與兩千死士硬麼?來人!」
徹底冷下臉色,蘇信知道他不能再拖了,他就是拖也得把蘇肆二人拖死在這裡。
薑茶不能活,因為姜家麻煩。蘇肆也不能活,因為對方似乎自己就是個麻煩。
眼看著一眾守備軍奉命圍堵薑茶二人,另一邊的蘇梓凌也反應了過來。
他們不是沒有翻盤的機會,眼下蘇信的士氣已經受到了打擊,正是他們絕地反擊的時候。
可蘇梓凌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的反擊還沒開始便已經結束了。
因為當一半守備軍向薑茶二人集結時,那一直圍著外圈的死士們竟異軍突起,一個個閃身猶如銅牆鐵壁般擋在了守備軍的面前。
手中尖刀一個起落,那來勢洶洶的守備軍連作用都還沒來得及發揮,便被削沒了一個先鋒隊。
這些死士不是他的人?
這一刻蘇信的冷汗終於下來了。
他望著那被黑衣死士們眾星拱月的蘇肆,只見少年手中摺扇輕搖,一雙鳳眼不喜不怒,得意沒有,舒爽沒有,甚至連勝利之後的傲氣都沒有。
太平靜了。
越是平靜越是篤定,他這麼篤定,說明他早已掌控了全局。
「……是你。」
「是我。」
蘇肆知道蘇信在說什麼,蘇信在說是自己故意放給他的消息,故意誘使他做了一個困死他自己的局。
所以蘇肆點了點頭,十分大方且認真的承認了。
只不過在承認的同時,蘇肆已偏頭看向了另一個人。
那個正與霧月焦灼著,似乎對此刻局面有些懊惱的琉璃。
都說只有瘋子最了解瘋子,就像蘇肆也足夠了解琉璃一樣。
「朕給你個機會,殺了他再死,你可願意?」
他是誰?
自然是蘇信。
月色朦朧,佳人莞爾,不知是琉璃還是白骨的女人點了點頭,樂了。
「好啊。」
這聲「好啊」,讓蘇信寒毛直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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