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大反派他不樂意了~

  第378章大反派他不樂意了~

  雲山雲籠霧罩,鬱鬱蔥蔥,山間多瀑布溪流奇樹珍獸,一直以來都是東陵人心目中帝位與皇權的象徵。

  因為太祖斬蛇開國傳得太神了,史官有意渲染,朝臣極力推崇,就連百姓們也跟著傳唱,恨不得將之刻進東陵人的骨血里。

  祥瑞、象徵、天下……

  其實聰明人們都很清楚,這不過是皇家先輩為了穩固帝位而推出的說辭。只要愚民們信了,蘇家的天下也就名正言順了,連帶著那朝廷眾臣也是天命所歸受人敬仰。

  果然,封建時代的權術與迷信是分不開的。

  而有了這層迷信在,雲山也就有了別樣的意義。以至於有些人覺得一切既然可以從這兒開始,那也同樣可以在這兒改換。

  雲山乃天命所歸,所以當新的人在雲山上奪得權利,這一切也就能重新開始了。

  今夜,或許將是一切的分水嶺呢。

  金車的車簾被人提前掀起,身姿修長的少年率先走下了馬車,他伸出手,而後毫不在意周圍目光地將少女抱下了馬車。

  這一幕被周圍許多人瞧著,不過這些人更多的卻是在瞧那被抱的少女,而不是那一襲月白風清的少年。

  傀儡帝,姜家女。

  兩者相較之下,果真還是姜家女更得矚目一些。

  此女,不得不防啊。

  「嘖嘖嘖,你們說啊,這貴妃生得這般模樣,若非她平日裡張牙舞爪橫行霸道,恐怕不知有多少人會拜倒在那石榴裙下吧。」

  「所以我等才說那小傀儡艷福不淺啊。若是這姜家女肯幫本公子,那本公子也願意做她的傀儡啊。」

  「哈哈哈哈哈,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有人小皇帝生得好麼?差遠了好吧!皇上若是個女人,那絕對是一頂一的美人兒。就說現在,那不也是個美人兒麼?」

  「嘿,是了,我就喜歡小倌,可小倌里有姿色的太少了,一個個嬌滴滴的,不行。」

  「你們這些人都聊什麼呢!一個個的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

  今日夜宴由禮部統籌,尚食局、光祿寺協理,下面還跟著一堆諸如甜食房、御酒房、教坊司等等部門,就為了把這場夜宴辦得風風光光。

  眾所周知,如今這禮部乃肅親王蘇信麾下,此番不僅食材備得齊全優質,就連歌舞也是一絕兒。

  以往的宮廷禮樂大都莊重死板,宮廷舞姬們又怕言官彈劾,所以跳起來也是中規中矩無趣得很。

  後因先帝病弱不喜宴會,這教坊司也就越來越廢了,到了傀儡帝這一代,那基本是全廢了。

  要知道,在那位姜貴妃入宮之前,宮裡上到傀儡帝蘇肆,下到妃嬪帶來的陪嫁丫鬟,那都是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的。

  皇上都是窮養的,哪兒有錢打理教坊司啊?

  加之朝中權利分散,群雄逐鹿,公開的宴會也越來越少,大部分都是貴人們設家中的私宴。

  私宴也需要舞姬,而且這些舞姬還比在教坊司過得好。久而久之,禮部也就沒打算養著這個部門了。

  所以在此次春獵之前,教坊司實際已名存實亡。

  可夜宴當前,這教坊司不能沒啊!

  這也就成了禮部籌備春獵時最大的難處之一,因為夜宴歌舞是東陵傳統,而肅親王蘇信又對此格外重視要求他們風光大辦。

  無奈之下,這禮部官員們只得四處找人。

  時間短任務重,他們是翻遍了一個京城,也沒找到幾個可以獨當一面的舞姬。

  因為這些舞姬要麼被世家貴族收入了府中,要麼是進了萬花樓這樣後台極硬,連禮部都不敢冒犯的大青樓。

  怎麼辦呢?

  找官員們湊麼?

  尋常官員家裡都是三五個的,這冒然湊在一起不得跳砸了?

  似慕王那般人物家裡倒是一大把,可別說一大把了,人連一個都寶貝很。

  這誰不知道慕王說女子皆鍾靈毓秀,是世間最該愛憐者。

  於是最後,這些禮部官員是求爺爺告奶奶的找到了萬花樓,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動了萬花樓大管事煙雨,這才好不容易從煙雨那兒要來了一批能歌善舞,又能達到教坊司水準的姑娘。

  起初他們還戰戰兢兢的,怕萬花樓背後的薑茶不答應。

  畢竟他們禮部是肅親王的人。

  好在那段時間貴妃與王爺關係緩和,他們這才順利要到了人。

  這不,當一眾大人公子聽說教坊司里來的是萬花樓的人,一個個臉都快笑爛了。

  這但凡是在京城逛過花街柳巷的,誰不知道姜家萬花樓的名聲?

  翠屏金屈曲,醉入花叢宿。

  那滿樓紅袖一招,坐上還真沒幾個坐得住的。

  畢竟官場沉浮,色中餓鬼可不在少數。

  「姐,你說貴妃娘娘與肅親王那般不對付,她為何還要借禮部一眾姑娘啊?若是我,肯定也給都不借!」

  席間,白錦溪正一臉高冷的吹著牛逼,跟她那張嬌美綠茶的臉龐當真是格格不入。

  「你說為什麼?」

  白鳳傾手握茶杯,一邊瞧著尚食局的人上前菜,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周圍。

  「難道跟那些人說的一樣,是為了緩和關係?可這後來不也沒緩和麼……」

  白錦溪犯著嘀咕,而一旁的長兄白暄則豎起了耳朵。

  如今他雖不那麼討厭他家二妹妹了,可還是對自家爺爺的評價抱有質疑。就這麼個丫頭片子,能比他好好幾倍?

  他不信!

  「緩和關係?娘娘從未打算跟肅親王緩和關係。她之前都是做樣子,為得是暫時穩住對方,好讓她騰出手來做其他事。」

  白鳳傾的目光向教坊司處偏轉,並極其自然的落到了某位「嬌姑娘」的身上。

  蹙了蹙眉,她是真不知道這位仁兄究竟有什麼癖好。

  怎麼?

  待會兒還要給大家跳個舞?

  那邊的「嬌姑娘」似乎也看見了她,正悄悄對她擠眉弄眼呢。

  對此白鳳傾胃裡冒酸水兒,趕忙是又喝了一口茶。

  「所以呢二姐姐,娘娘到底為何借人啊?」

  白錦溪對此頗有興趣,全然沒注意到自家二姐姐在犯噁心。

  對此白鳳傾頓了好一會兒,這才順了氣道:

  「為了皇上。」

  「為了皇上?」

  白鳳傾點點頭:「禮部雖在局勢上偏向了肅親王,可他們到底是朝廷的一份子。加之這是皇上第一次參加春獵,若這夜宴連歌舞都沒有,他的臉面該往哪兒擱?」

  「臉面?」一旁偷聽的白暄忍不住了,「他不是早就沒臉面了麼?」

  不是,他說錯什麼了麼?怎麼兩個妹妹都對著他翻白眼兒啊?

  白暄表示很委屈……

  「你我皆不在乎皇上的臉面,滿朝文武也一樣,他們甚至巴不得皇上當眾丟臉。可有一個人不一樣,她在乎,這就是她借人的原因。」

  白鳳傾這淡淡的一句話,卻在白暄心裡擊打起了千層巨浪。

  她在乎?

  誰?

  貴妃麼?那個張牙舞爪的貴妃?

  她真的喜歡皇上?

  不應該啊!

  白暄本是不信的,因為他這個紈絝少爺日常混跡各家私宴,宴上各家子弟也少不了要八卦八卦東陵朝堂。

  自打這位姜貴妃進了京,那熱度就沒降下去過。

  天天搞事,隔三差五搞人,大家想不討論她都難。

  這女人夠勁兒啊,而且有意思。

  所以大家免不了要猜猜她的心思,尋思她到底是玩兒心重呢?喜好美人呢?還是大智若愚,在借著傻勁兒打壓別人,好為姜家鋪路呢?

  總之,大家最認可的答案便是薑茶極有野心,是想牢牢得把持著傀儡帝,好讓姜家芝麻開花更進一步。

  他白暄聽了那麼多,自然也是這麼認為的。

  直到……

  白鳳傾乃薑茶的閨中密友,這件事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不只是白鳳傾,連帶著他那親妹妹也總去跟薑茶喝茶。

  所以對方說的話絕非空穴來風。

  可薑茶怎麼會喜歡那個傀儡呢?就因為那傀儡長得好看?

  白暄覺得自己胸口發悶,而說出這些話的白鳳傾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作為一個真正的明眼人,白鳳傾已經覺察到了薑茶的心。

  這位看似張牙舞爪橫行霸道的貴妃娘娘,此番怕是真的栽別人手裡了。

  說實話,薑茶越是處處維護著蘇肆,白鳳傾便越覺得這是蘇肆在拉薑茶擋刀,又或者說是在借薑茶的勢。

  又抬眸瞧了瞧不遠處負責巡防的霧月,白鳳傾的眸色又暗了幾分。

  霧月身後跟得都是薑茶的人,那薑茶身邊呢?

  身為女主角,她總是有一針見血的能力。她覺得薑茶此刻完全就在蘇肆的包圍下,又或者說是牢籠里。

  這是蘇肆親手為她編的,然後再拉著她的手一點點拉她進去。

  等她乖乖的在裡面站好,那個人或許便要關上牢門了。

  又飲了杯茶,白鳳傾覺得喉嚨有些乾澀,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幫助薑茶。

  該說的她已經委婉的跟薑茶說了,可對方的態度讓她無所適從。

  她開始踟躕了。

  身為朋友,她希望薑茶離開這種危險人物,即便不離開也需得多加防備。

  可身為一個局外人,她又不知道她的見解對薑茶是否正確。

  你之良藥,我之砒霜,她很混亂,以至於一時間竟都沒聽到白錦溪的聲音。

  「二姐姐,二姐姐?」

  「怎,怎麼了?」

  「皇上和貴妃娘娘來了。」

  白錦溪指著遠處的金車,那一襲月白錦袍的少年正將少女抱下馬車,然後溫柔的放在自己跟前。

  若說少年是皎潔神秘的月,那他身旁的少女便是明若流霞的光。月白裙,海棠繡,發間珠翠去盡,獨留幾朵栩栩如生的雪色玉海棠。

  少女本就膚若清雪,如今再有了衣裙與玉海棠的襯托,當真是粉雕玉琢令人移不開眼。

  也不知她是熱的還是害羞,臉頰上竟掀起了一抹薄紅,瞧著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又凶又嬌,連如今恨不得掐死她的肅親王蘇信都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若非留下她後患無窮,他還真想……

  然而薑茶為何臉紅,或許只有她與身旁的蘇肆才知道了。

  那都是被蘇肆親的。

  在場誰能想到,這在眾人面前規規矩矩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的傀儡皇帝,竟在車上多次不要臉的湊近他們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少女,然後一點點磨掉了她的口脂,就跟不怕中毒一樣饜足……

  眼下的口脂是新的,是蘇肆在下車前親手替她抹上的。

  那動作溫柔體貼,卻也帶著點兒只有愛人間才能明白欲。

  因此薑茶臉上火辣辣的,儘管已在車上休息了一會兒,那紅也只是薄了,而不是退了。

  「茶茶,你沒事吧?」

  看著在大眾面前溫柔體貼,時刻偽裝著天真無辜的蘇大反派,薑茶差點兒沒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兒。

  我有沒有事你不知道嗎?

  但大庭廣眾之下,她還是溫柔而又不失禮貌答了句:「沒事。」

  可未曾想,那登徒子竟又湊到她耳邊,軟聲問了句:「哦?是真沒事還是假沒事?」

  薑茶:「……」

  「若是腿軟了的話,你阿肆抱你過去。」

  抬眸,薑茶那雙杏眼眨巴了幾下,裡面疑惑有,驚訝有,但更多的卻是害怕。

  這種感覺吧,就像是自家養的小狼狗忽然不吃骨頭改吃草了一樣。

  以前的蘇肆要麼冷冰冰的,要麼笑裡藏刀巧舌如簧,要麼便是真假難辨時而疏離時而靠近……

  可今日的他太主動了,她這隻一向被溫水煮著的青蛙慌了神兒。

  眾所周知,你把青蛙一下子放開水裡它是會跳出來的。

  於是乎,薑茶不自覺的往後縮了縮,而後道:「……不用,我自己能走。」

  「為何不說不能?」

  少年伸手撫開她額前的碎發,語氣都染上了一抹少有的失落。

  「你若說不能,我便能名正言順的多抱你一會兒。」

  「為何抱我?」

  薑茶不解,她又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嬌小姐,真的沒有那麼金貴……

  她的想法很清楚很明白,可再清楚明白的想法,也在望向少年那雙深邃氤氳的鳳眸時卡了殼兒。

  因為她覺得蘇肆沒有騙她,也不是覺得她嬌貴,他就是真的單純的想抱她。

  「茶茶,他們看你的目光太扎眼了,我不樂意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