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蘇大反派的滿分套路~
東陵自太祖建國以來,便一直保留著一大傳統——雲山春獵。
傳說當年前朝暴政、民不聊生,各方諸侯起兵叛亂,都欲在這亂世中稱王稱霸,得一個九五之尊。而身為地方義士的東陵太祖,亦是其中一員。
據史料記載,太祖當年並非有意揭竿,而是被一眾追隨者和當地百姓推上了權利的寶座……
當然,薑茶一聽這一段故事就知道這八成是一堆鬼話。
又或者說,是那些封建帝王為了標榜自己是天選之人,而努力搞出來的套路。
其中天降異象、瑞獸出現、民心所向什麼的,簡直就百發百中百試不爽。
於是乎,在薑茶心中因此吐了個大槽的時候,為她講述雲山春獵由來的蘇肆,也終於說到了她早已猜到的重點。
「當年太祖兵敗潛逃,不得已帥軍躲進了雲山。雲山自古霧氣騰騰白雲繚繞,山中有不少猛獸奇草棲息不說,還有一頭禍亂山間的白色巨蟒。據說這巨蟒有水桶那麼粗,在山間遊走時快得像風一樣……」
皇家儀仗上,少年一襲鵝黃錦袍,袍上龍紋繚繞祥雲升騰。
那鵝黃極淡,衣上偶有白邊點綴,不似龍袍莊嚴肅穆,卻更貼合春獵踏青祈福的主題。
當然,後面的踏青祈福是薑茶隨口編的。
因為她壓根兒不在乎蘇肆穿不穿龍袍,只要好看就行了,好看的蘇大反派她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這不,某人今兒個似乎心情極好,竟破天荒的用白色髮帶綁了一個高馬尾,將那張精緻如白玉的俊臉完美的呈現了出來。
那撲面而來的少年氣,看得薑茶是抓心撓肝覺得自己一定有什麼大病。
大概這就是鬼迷心竅吧?
又或是貪酒好色?
薑茶正自我責備著,可偏偏某人還不消停,竟緩緩湊到了她的面前。他低眸望著她,那眸似秋水中的兩彎新月,是黑暗中最明媚最皎潔的光。
「茶茶,你有在認真聽我說話麼?嗯?」
「有,有啊……」
「你確定?」
「確定!」
薑茶立刻往後縮了縮,可馬車就這麼大點兒地,她又能往哪兒跑呢?
於是乎,她只能被少年逼到角落裡,那雙杏眼明明滅滅閃著某種細碎而又溫柔的光。
擔心他的靠近,卻又抗拒不了自己柔軟的內心。
「茶茶,你這樣真能表演給大家看麼?」
少年低著眸子,語調極不確定的說道。
聞言的薑茶一愣,旋即有些焦急的解釋說她可以,她絕對沒有問題!
她都這樣練習了好幾天了,如果只是練習也就罷了,偏偏她都快把自己給練習進去了。
所以她都已經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了,說什麼都要完成自己的全套計劃。
如果這樣還失敗的話,她可就太對不起出這個餿主意的自己了。
於是,蘇肆便見在自己圈禁下的少女眸色堅定,那張小臉兒雪白雪白的,透著一抹因為激動而嫣然的紅暈。
像被清晨雨露沾染的紅蘋果,讓人忍不住想低眸咬上一口。
可蘇肆是誰?
他是一個深諳人性能將人心玩弄於鼓掌之間的人,所以他不會直接吻下去,而會引誘他的茶茶主動向他發出邀請。
就比如此刻薑茶眼中微微蹙眉,似乎不太相信她的他……
還有那修長手指輕輕攀附上她的紅唇,然後溫柔摩挲的他……
薑茶懂了。
蘇肆似乎想讓她用主動親他來證明,似乎自己只要親他一下他就會相信自己一樣。
其實一開始薑茶心裡也有過鬥爭,可她想了想發現她似乎並不會因此有什麼損失。
於是她湊了上去,傻乎乎的用一個蜻蜓點水向狡猾的惡魔發出了邀請。
是她自己開的門,所以當她被撲倒在馬車上被惡魔凌虐的喘不過氣來時,她連推都不好意思推人家。
雖然有種挨了坑的感覺,但好在坑她的人挺溫柔的,坑完她還會把她抱在懷裡哄她,並餵她吃她最喜歡的小點心。
某一瞬間,薑茶終於明白了溫柔鄉的含義,更明白了某些君王不早朝的原因。
蘇肆就是個勾人魂魄的妖精,她實錘了!
「所以後來呢?那個故事後來怎麼樣了?」
一邊吃著蘇肆餵她的棗泥山藥糕,她一邊打發時間般的詢問道。
「後來太祖提劍斬蛇白光沖天,周圍百姓聞訊而來,皆道太祖承天意順民心,是為天下之主九五之尊。再後來便是起義軍不斷壯大,最終東陵建立,雲山也成了皇家聖山,每年春獵祈福必行之地。」
語氣平淡的講述著這一切,蘇大反派似乎一點都沒有作為皇家子孫的自覺。
要知道,人其他人講起自家祖先都是眉飛色舞的,恨不得先祖能跟哪位名人大佬沾親帶故。
可到了蘇肆這兒,他講一個江山的建立跟講讓她換個點心吃的語氣是一模一樣的。
不,好像點心都比這江山重要一些……
「你就一點都不覺得自豪麼?雖然你在皇家過得不怎麼好,可血脈還是源自蘇家,從門第上來說……好吧。」
說著說著,薑茶便自動的閉了嘴。
倒不是蘇肆對她露出了什麼可怕的表情,相反他最近對她都挺溫柔的,似乎是入戲太深真的喜歡了她三年一樣。
她就是看蘇肆的表情太平靜了,所以她很自然的讀懂了蘇肆是真的不在乎的意思。
似乎出身與皮囊對他都不怎麼重要,當然,也包括蘇家的權勢與所有人。
「阿肆,今天的豌豆黃真好吃,你也嘗嘗?」
雖是問句,可薑茶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纖細若嫩蔥的手指攜起一塊豌豆黃,她想也沒想便塞進了少年嘴裡。
她是真覺得好吃,所以才要跟他一起分享的。
而被她強行投食的少年明顯愣了一下,但作為一個接受度極高的大反派,他很快便給了薑茶一個最完美的微笑。
甜的也好,苦的也罷,重要的不是好不好吃,而是誰餵他吃。
「好吃嗎?好吃嗎?」
「好吃。」
乖巧的點了點頭,少年笑是那麼明媚就像真的在發自內心的笑一般。
薑茶沉默了,她在想如果蘇肆此刻不是裝的該有多好?
可就算不是真的也很好看啊。
畢竟高馬尾什麼的和少年郎真是絕配啊~
在皇家儀仗順著平整山路攀行的同時,京城內的世家大族們也在做著的事情。
就比如眼前這儀仗豪華氣派,追隨者趨之若鶩的肅親王大隊。
作為此番出行排場最大的一群人,這裡面有蘇信,有王家父子,有一眾大大小小的官員,還有這些人選來的一些重要家眷。
眾所周知,這春獵可不是簡單打打獵就完事兒了,他們所有人包括皇上都得在雲山上住上五日,以此來表達對東陵開國皇帝也就是太祖皇帝的敬意。
這是傳統,是東陵不成文的規定。
當然,其實這項傳統在先帝還在世的時候就已經沒落了。
倒不是先帝有意違背先祖的規定,而是他體弱多病實在無法參與春獵這種費心費力,且還極可能加重他病情的事情。
所以先帝時期的春獵都是一個擺設,只會在時間合適時派一個重要的皇室成員例行公事。
後來先帝駕崩蘇肆繼位,作為一個連實權都沒有的傀儡皇帝,蘇肆自然也不可能主持什麼春獵……
而這雲山也是個不懂事的地兒,雲霧繚繞潮濕偏遠,達官顯貴們自然也不願意被派去履行職務,所以才你推我我推你最終誰也不去。
畢竟這是太祖皇帝說能吃苦的地方,他們又不是蘇家子孫,幹嘛要去吃這種苦?
也就說,這次若非蘇信非要把這個傳統拾起來,今年恐怕也不會有這場春獵。
好在如今深春近夏,這雲山也不會跟初春時一般冷了,到是個放鬆心情秘密搞事的好地方。
「王爺,如今剛過晌午,我們大概還要兩個時辰才能抵達駐地。」
王老爺子與右相王秉正坐在蘇信的馬車裡,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話。
路上他們聊了不少政變的細節,包括怎麼對付此行最難對付的凌王蘇梓凌。
因為蘇梓凌的母妃出身將軍府,如今他與將軍府同氣連枝一榮俱榮,所以也順理成章的得到了自家舅舅的鼎力相助。
作為東陵每年的盛世之一,這雲山春獵自然得派人隨行保護。
只不過以前是保護皇上的安全,現在則變成了保護一眾王爺與大臣的安全。
再往深里推一推,其實就是將軍府在保護自家嫡系子孫的安全。
以往蘇信三人最擔心的是蘇墨玦,因為這小子天縱奇才乖張至極,手裡真不知道有多少他們不知道的東西。
可如今蘇墨玦身在京城之外,已經對他們構不成威脅了。所以他們的首要目標也變成了趙家,或者說如何在趙家眼皮子底下率先弄死蘇梓凌。
「趙家的布防圖你們可拿到了?」
蘇信飲了一口碧螺春,目光冷厲的說道。
他可不關心何時能抵達駐地,他關心的是自己的計劃能不能順利推行。
「王爺放心,這布防圖我們早就拿到了。只不過在趙家未布防之前,我們都無法確定這圖的真實性。」
王秉這話說的十分嚴謹。
拿是拿到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對此蘇信也贊同的點了點頭,這種事還是得實地看了才知道。
只能說大事當前,一切都虛謹慎小心。
「派人盯緊那幾個小子,還有蘇楚楚那個丫頭。這次除了還有用的傀儡小皇帝,本王要他們都在雲山里餵蛇。」
「是!」
在蘇信布置一切的同時,凌王蘇梓凌與成王蘇成也聚到了一輛馬車上。
作為兩個相看兩相厭,時時刻刻都在嫌棄對方的人,他們肯定是不會輕易聚集到一起的,除非他們不得不聚在一起。
就比如眼下。
「兩位王爺,你們若哪兒不舒服的話便回自家車隊裡歇著吧,燁有煙雨陪著,是不會覺得無聊的。」
車內,易容改面成女子的蕭燁微笑著,希望用最溫柔的語氣將面前的兩位大爺勸退。
沒錯,他只不過是一個想來見識見識東陵春獵的外鄉人罷了,看個熱鬧而已,真不值得眼前兩位這般寸步不離的守著他啊……
守著也就罷了,還不聽的噓寒問暖相互內卷,卷著卷著還互相甩臉子,直接給他車裡氣氛都搞焦灼了。
兩位,你們回去吧!回自己車裡待著吧!求求了!
他坐的不過是煙雨她們表演車隊,是專程到雲山上為達官顯貴們表演歌舞的,哪兒能裝得下這兩位貴人啊……
然鵝蘇梓凌與蘇成對視一眼,幾乎同時開口拒絕了他。
嗯,拒絕了他。
不僅拒絕,兩人還對視一眼眼冒火花。
如果薑茶在這兒,她一定會覺得這兩人像在超市搶之後一件打折商品的壯實大媽,隨時準備開啟一場罵架。
畢竟他們誰都不想看著對方討好蕭燁,更不想看到蕭燁倒向他們任何一方。
守著,他們說什麼也要把蕭燁守著。
蕭燁:「……」
如果可以請讓薑茶來盯著他行麼?
求求了!
蕭燁車裡氣氛尷尬,而蘇慕與白鳳傾的車裡則熱鬧非凡。
蘇慕帶的是五位他千挑萬選的美人,就為了來雲山上舒舒服服的過上幾日。
他如今也是有薑茶罩著的人了,只要薑茶還在京城,他就能在規則範圍內橫著走。
這可是薑茶親口跟他說的,而交換條件不過是他那些風月故事而已。
一個字,值!
與蘇慕的聲色犬馬不同,白鳳傾車裡則是其樂融融。
白鳳傾、白錦溪、徐氏、白老爺子,還有白家父子……
在徐氏的熱情撮合之下,白家眾人竟破天荒的坐在了一輛大馬車裡。
要說徐氏也真是個模範賢妻,不僅一手安排了這次茶話會,還主動拋出了各種話題,甚至時不時將自家兒子的醜事拎出來說。
對此白暄是敢怒不敢言,而白鳳傾與白錦溪則笑的面色紅潤,這笑雖不誇張,但確實有被逗到。
看著眼前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人,白鳳傾忽然有種她真的有了家的感覺。
與前世的孤苦無依刀尖舔血不同,她似乎終於有了放鬆自己、展顏微笑的權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