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溪水能治難受

  因鑄劍山莊太大,建屋又需趕工,之前工匠們清理的,便只是建房所需的那塊地兒。在原址建起五間大屋後,不用再急的中年男人又受命雇了些閒民過來,專門清理新房周圍的碎石亂瓦。

  金暮黎除了一身黑衣、遮頭遮面地在那些被警告要保密的工匠們面前現了一回身,始終沒有真正人前露臉。

  畢竟是個「正在閉關」的人,夜月閣的中高層基本都知道這件事,對外口徑已保持一致,若突然被發現人在鑄劍山莊,且是被米孤遙的人發現,可不大好。

  所以一力負責建造房屋之事的,都是之前潛伏在曹家的暗樁,盛晚澤。

  一個被很少人認識,連夜月閣閣主都不知道是誰的人,最適合辦理此事。

  易融歡盯著那沉穩寡言的中年男人瞧了許久,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這人……到底是誰啊?」

  金暮黎亦看向那指揮若定的背影,淡淡道:「新山莊的管家。」

  易融歡差點跳了起來:「管家?我~~」

  話未說完,便在金暮黎的一瞥目光下蔫掉,放低了聲音,「我就是覺得我對這個人一點都不了解,怎麼能直接當管家呢?管家權力很大的,好歹也應該讓我同意一下吧?不然以後~~」

  「融歡哥哥,」易錦扯了扯他的衣袖,「新山莊是姐姐的山莊,新管家是姐姐的管家。」

  「……」易融歡瞅著不爭氣的東西,臉色多彩,半晌才面帶微惱,「我知道!」

  他低哼一聲,「我的意思是,她現在不方便出面,而這新建的簡易山莊究竟會紙包不住火,瞞不了幾日。待武盟的人一過來,還得我與他們周旋,若弄個不認識的管家,互相很難配合好。」

  易錦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

  金暮黎卻看也不看二人:「所以才讓你站在這裡觀察,過會兒自己上去和他說說話,互相做個基本了解,知道武盟來人時,該如何配合對方。」

  易融歡指了指自己鼻子:「我……」

  後面的話自動吞了下去。

  算了,主動找他說話就主動找他說話吧;他配合自己、自己也得配合他,那就配合吧。

  誰讓現在的莊子是金暮黎的呢。

  誰讓自己現在要依靠她活命呢。

  「我這就過去找他交流交流,」他立即改口,臉上帶笑,「這幾日,他也辛苦了。」

  「去把臉洗乾淨,讓他們知道出錢僱請他們的,是鑄劍山莊大公子,」金暮黎轉身朝林深處走去,「全部清理乾淨後,自己出面購置床帳家具,請傭買仆,讓更多人知道易家還有後人,並未死絕。」

  最後一句算是極不好聽,易融歡卻樂了:「好咧!」

  成功玩了一手瞞天過海,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初時僅慈悲教知道殺漏兩人,後來武盟又無意中得知此事,上門找他們。

  躲躲藏藏周旋數日,如今總算是可以拋頭露面、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易家大公子還活著了。

  不僅活著,還重建了自己的家,不需要任何人的「好心幫助」。

  打各種如意算盤、抱各種歪心思的,都可以圓溜溜滾開了。

  不管產權地契在誰手裡,起碼目前他又能做回易家大公子,可以繼續過那有人伺候日常起居的生活了。

  不用再狼狽奔逃,不用再四處討好,不用再寄人籬下。

  除了金暮黎,不用再看弋菱歌他們那些人的臉色。

  想想都舒心。

  金暮黎瞅他樂滋滋地走向新屋,腳步輕快,心裡暗自搖頭,冷哼:這傢伙也不想想我為什麼只推他出去。

  轉頭看了看易錦。

  易錦立即回望:「姐姐。」

  金暮黎看著這張黑炭般的臉,有點想笑。

  黑炭將清秀全部掩蓋也就罷了,偏又使兩顆眼珠顯得更加靈動。

  靈動之中,還閃著不一樣的情意。

  這樣的眼睛,讓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

  易錦不僅被她用專注的目光凝視,其手指還摸向他的臉,不由心跳如鼓,羞得想閉眼,卻又捨不得,最後反而因太過緊張,表情變成直愣愣地望著。

  中指和無名指指背快要觸到他的臉龐時,金暮黎陡然停住,瞄眼他羞紅的耳朵,再回看被鍋底灰蓋得看不出一絲紅暈的黑貓臉,更想笑。

  「走吧,」她使勁憋住,手腕往下一個翻轉,牽住他的手,「你也洗洗。」

  易錦這才想起自己臉上全是髒灰,心裡不由有些懊惱:若剛才臉頰乾淨,她一定會親我的吧?

  到了後山溪泉旁,易錦噌噌跑過去一通好洗,臉都被他自己搓紅了,看得金暮黎很不解,不知他幹嘛那麼用力。

  想到用力二字,心臟「突」地急跳一下,腦中閃過諸多少兒不宜畫面。

  恰好易錦洗完臉胡亂擦擦乾,便跑到她面前,望著她。

  「干、幹什麼?」金暮黎色心正起,人就來了,竟難得結巴了一下。

  易錦的眼睛頓時又大又亮,格外稀奇的同時,膽子也秒肥,主動拉起金暮黎的手,摸他的臉:「姐姐……」

  那意思仿佛在說,我洗乾淨了,你摸我吧。

  金暮黎:「……」

  情不自禁的摸,跟被人強拽著摸,那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好麼。

  尤其是臉上水潮潮、濕漉漉,體驗不出光滑手感的時候。

  可當她要抽回手的時候,易錦卻突然放開,又在她始料不及時,一把抱住她,唇也貼到她唇上。

  貼唇就貼唇吧,關鍵是他那雙眼睛還大睜著。

  金暮黎:「……」

  想親你就親,別盯著行不行?

  你這樣,我就算想親你,也啃不下去啊。

  「閉上眼!」她低聲命令。

  易錦慌忙閉上。

  嚇著了似的,睫毛輕顫。

  顫得金暮黎心裡猶如輕羽拂過,痒痒的,兩手再也控制不住,一隻攬住他的腰,一隻扣住他的後腦,吮吻他的唇。

  易錦原是主動,此刻一被反攻,反因缺乏經驗而不知所措了起來。

  少年心跳失了頻率,臉頰也飄滿紅暈,唯獨人在傻傻愣愣,不曉得互動。

  金暮黎愛極真正處子的這種單純模樣,立即撬他皓齒,深入其口,在追引挑逗中與他唇齒糾纏,呼吸漸漸急促。

  少年終於學會如何回應,只是動作依舊青澀笨拙,使金暮黎慾火高漲後,又人為強壓,如此反反覆覆數次,最後魔爪終從後腰移向他的臀部。

  來到異界後,因為忙著適應,忙著變強,她一直沒開葷。

  當然,除了忙以外,也還有其它原因,比如潔癖。

  她知道自己渣,卻還是和前世一樣:身體被別人碰過的男生,她沒興趣。

  她渣,但她渣得有底線,有水準:只要準備進入少爺行當的少年的第一次。

  雖然無論哪個世界,男人都沒有貞操感,即便玩了良家少年,人家也不會找她負責任,但總歸還是避開的好~~萬一遇到個較真不放、揪著不讓走的呢?豈不是掉進泥坑、想拔都拔不出腿?

  異界青樓有女子出閣,倌館樓有男子出閣,拍賣的都是初夜,她若想幹什麼,完全可以照搬前世。

  但她沒有。

  一則,對色字起了戒心。

  二則,異界青樓倌館的名妓或清倌雖然賣藝不賣身,但陪酒或彈曲唱賦時,也難免被人動手動腳,摟摟抱抱。

  哪有易錦這樣的單純少年乾淨。

  易錦是真真正正的乾淨。

  不像那些人,除了不陪床,應受的專業訓練,一樣不落,言行舉止再如何表現自然,骨子裡也帶著刻意。

  刻意勾引。

  不准痕跡的刻意勾引。

  她不願要。

  憋著也不要。

  可若不要,還真就只能憋著。

  除非找個正兒八經的乾淨男子。

  但還是那句話:怕遇到一根筋的。

  認識她、知道她臭名聲的,自然是避之不及,巴不得她幹完好事兒就滾蛋,可若看上她、非跟她死磕死耗呢?

  她一直克制著不碰易錦,原因就在這兒。可屢次被撩撥,終要忍不住了。

  尤其是身體觸到某個地方立起一根堅硬的小鋼杵時。

  呼吸陡然變粗變重,手也不由自主地游移過去。

  卻在這時,少年忽然漲紅著臉退出親吻,微微佝僂著腰,面露一絲痛苦之色道:「姐姐,我好難受!」

  金暮黎快要燃燒的體火頓時被澆滅大半,扶著他道:「怎麼了?哪裡難受?」

  易錦的手猶猶豫豫,想捂某處,又不敢,就像尿急卻找不到廁所的孩子。

  金暮黎探手摸他腹部:「肚子疼?」

  「不是,姐姐,」易錦抓住她的手往下挪,皺著臉鼻子眉道,「是這裡難受!」

  金暮黎剛才明明都要摸過去了,此刻被他牽引著放上去,反倒像被開水燙到似的,即使隔著衣衫,也一觸便彈開。

  易錦,你是故意的吧?

  可看看他的表情,想想他的青澀與笨拙,金暮黎嘆了口氣,將人抱起。

  才起的激烈情緒被打斷,即便再繼續,也沒了那個味兒。

  易錦還是第一次被喜歡的人這樣打橫抱著,雖然有點彆扭,心裡卻歡喜得緊,顧不得害臊不害臊,伸臂就想摟住她脖子,連某處的脹硬都忘了。

  不料,脖頸還沒摟上,人便被扔進涼涼溪水裡:「這個能治你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