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武盟使者

  議事廳里,易融歡正暗自咬牙。

  這幫懷著狼子野心的傢伙,名義上是為他們追兇復仇,其實卻在打鑄劍山的主意。分明是欺他和易錦一個年輕,一個年少,無甚閱歷,想巧詞掠奪。

  好在弋菱歌始終模稜兩可,拖著不明確表明立場,只等金暮黎回來再說。

  這麼大的事,正閣主卻非要一盞茶又一盞茶耗到副閣主回來表態,不僅讓一胖一瘦兩名使者感到驚奇,也令易融歡更加堅定抱緊金暮黎大腿的決心。

  金暮黎出現在議事廳門口時,廳里氣氛正靜得詭異。

  弋菱歌「噌」地從座椅上彈起:「暮黎,你終於回來了!」

  金暮黎在人前很給他面子,沖他抱拳行禮:「閣主。」

  「自家人不必客氣,暮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弋菱歌迎上前握住她手腕,向里走兩步,便放開,以掌尖示意道,「這兩位是來自武盟的貴客特使,戴江條戴大俠,芮湘潮芮大俠。」

  金暮黎面無表情地朝二人抱抱拳。

  弋菱歌又道:「戴大俠,芮大俠,這便是我們夜月閣的副閣主,金暮黎。」

  身形瘦高的戴江條和體態微胖的芮湘潮看著金暮黎,勉強回了個禮。

  這女子滿頭倒霉晦發,一身冷傲之氣,行禮時還不叫人,寒暄客套話更是半句沒有。如此不通人情世故,居然也能當上夜月閣副閣主,真是稀了個大奇。

  看弋菱歌重視她的樣子,怕不僅有傳聞中的狠辣,二人關係也不正常,不然夜月閣能缺人缺到這種程度、讓個沒教養的冰木樁子任副閣主?

  兩名使者心裡腹誹,隨意抱拳勉強回禮時,同樣沒叫她一聲「金副閣主」。

  覺得他倆擔不起「大俠」二字、怕叫出來噁心自己的金暮黎無所謂,只微微點下頭,便對弋菱歌道:「我找易融歡有事,半個時辰後回來。」

  弋菱歌心知她定是聽了顧清央他們說的話後,有了什麼主意,卻故意為難一下:「可這兩位還等著~~」

  「半個時辰後回來。」金暮黎木著臉重複道,然後轉向易融歡,「聾了?」

  易融歡連忙一副又懵又怕的表情站起來:「沒、沒聾。」

  金暮黎轉身就走。

  易融歡趕緊跟上。

  兩位武盟使者:「……」

  所以他們這是被人晾白菜了?

  走到哪裡都被熱情接待、吹捧奉承的二人心裡,更不滿意。

  弋菱歌及時賠笑道:「半個時辰,暮黎半個時辰就回來,兩位喝杯茶,稍安勿躁。」

  喝你媽的茶,已經撐得憋不住尿了,還喝?

  要灌也是灌酒吧?

  你這是想用茶灌死我們嗎?

  媽的,怎會遇到這種奇葩異類?

  兩人暗罵不止,卻又不能因為短短半個時辰就離開。這裡可是夜月閣總部,正閣主弋菱歌也還坐在這兒呢,金暮黎即便有手段,又敢耍什麼花樣?

  金暮黎還真是耍花樣去了。

  先是問易融歡:「你打算怎麼辦?」

  易融歡咬牙:「他們不安好心!」

  「所以我問你怎麼辦,」金暮黎不耐煩,「時間有限,廢話少說,是便宜他們,還是便宜我,快點做個選擇。」

  易融歡愕然片刻,便反應過來:「我們兄弟倆為報金副閣主的救命之恩,願將鑄劍山的一切地產財物,贈送給金副閣主!」

  金暮黎立即翻身上馬,並朝易錦伸出手,快速道:「顧清央,你帶易融歡,我們速去官府辦手續。」

  顧清央聞言,瞬間明白她要做什麼,拉著易融歡就上了另一匹馬。

  難怪她剛才出了無情院,又改變主意將易錦留下,還令寒雲等人速速備馬及銀票。

  打的竟是這個主意。

  不能說不高明。

  待手裡有了官府蓋章的地皮財產轉贈文書,武盟使者就只能幹眼瞪。

  已經屬於金暮黎的東西,金暮黎可以不讓任何人動,偏偏夜月閣還無權插手過問,因為那是金副閣主的個人財物,跟夜月閣沒有任何干係。

  武盟沒了藉口,總不能明搶。

  這法子真是妙極。

  不過……

  「副閣主,這麼做雖能解他兄弟二人困境,你卻要為此得罪米盟主那個隨便跺跺腳、武林就能震三震的人物,」顧清央一邊跑馬一邊道,「值得嗎?」

  「顧不了那麼多,我不能讓錦兒沒有家。」金暮黎頻頻朝空中地面甩鞭,抽出很明顯的警示大響,「都讓開!駕!」

  易錦緊緊抱著她的腰,紅著眼眶低喃:「姐姐……」

  顧清央手執韁繩,緊隨其後。

  馬蹄急急踏在石板路上,嘚嘚甚響,加上金暮黎不斷揚鞭示警,倒也沒有發生路人被踩扁掀翻的事。

  易融歡一臉陰沉,心裡憋著的火,能躥八丈高。

  該死的武盟,真是無恥又下作,說得好聽幫他出頭,其實卻是趁火打劫。

  這群不得好死的王八蛋!

  個個生兒子沒屁眼!

  給我等著,等我有了實力,看我怎麼整你們這些不要臉的龜魚羔子!

  金暮黎親自開道,寒雲,漠煙,及兩名早已與衙門上下各級官差混得無比熟稔的男弟子,便緊緊跟在顧清央的馬匹後面,身上帶著足夠的銀錢~~一會兒到了衙門,四人得負責各方打點,使轉贈事宜儘快辦妥,不能出現半絲拖拉。

  夜月閣議事廳里,弋菱歌臉上歉意不安,心裡卻老神在在,正用茶水潤嘴唇,百里宸晃了過來。

  弋菱歌故意問道:「白公子,你可知暮黎將易融歡叫走,是做什麼去了?」

  兩位使者聞言,面色古怪。

  副閣主一句解釋都沒有,還很無禮地打斷他的話,並且不由分說就將人帶走,他這個正閣主不知道她到底幹什麼去也就罷了,居然開口問另一個屬下……

  這長得比男花魁還美、卻比男花魁正經的青年閣主是不是太廢物了?

  百里宸不進屋,只歪著身子斜靠在廳門邊,嘴裡還叼著根草,一副吊兒郎當的紈絝模樣:「鐵俠院茅坑滿了,讓那沒用的兄弟倆掏大糞去了。」

  弋菱歌似乎聞到臭味般捂了下鼻子:「不是前天剛掏的嗎?」

  「前天掏的是無情院,不是鐵俠院,」百里宸瞥他一眼,帶著怪腔調,「閣主你記性果然不好。」

  弋菱歌呵呵一笑:「我這腦子,哪能記得這些小事。」

  兩位使者對視一眼,戴江條皮笑肉不笑道:「沒想到弋閣主對眾屬下如此寬宏大量,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語氣里的諷刺意味藏都藏不住。

  弋菱歌就像聽不出來一樣,依然好欺負般絲毫不生氣:「哪裡哪裡。」

  姿態又低又軟,頓讓戴江條覺得欺負他這種人一點意思都沒,遂輕嗤一聲,懶得再搭話,想做點兒什麼的手卻端起茶盞,再喝一口快把他撐死的茶。

  然而,半個時辰後,金暮黎並未過來,兩位使者坐不住了,圓臉微胖的芮湘潮帶著假笑道:「弋閣主,鑄劍山莊雖然沒了,可也不能這麼糟踐著使喚易莊主的後人吧?清理茅坑一個時辰還不放人回來,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弋菱歌正要說話,顧清央卻疾步出現在議事廳門口,而他身後並無其他人。

  「清央,暮黎她~~」

  「閣主,易融歡兄弟倆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