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一家齊聚福王府

  牆倒眾人推不稀奇,落井下石更是司空見慣。【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sto55】

  若得罪的是個小人物,邾東溟眼睛都懶得眨一下。

  當然,藥鋪也不會上報打擾,自己就手段強硬直接處理掉。

  畢竟但凡開門做生意,就避免不了有人鬧事,何況還有競爭對手互相使絆。

  可這回,虢北藥堂面對的不是無權無勢無背景的普通小老百姓,而是茵蒿城的主人,真正的主人。

  驚動了他,事情很難善了,磕頭砸錢都不一定能擺平。

  加上眾藥館為藉機除去虢北藥堂,都在暗中推波助瀾,放出對虢北藥堂越來越不利的謠言,虢北藥堂便離懸崖越來越近,誰都救不了。

  尤其是家和老闆的暗中操作:看熱鬧的圍觀百姓搶了藥材拿回家,才發現裡面生了蟲。

  藥材生蟲,虢北藥堂不冤枉。

  但若經人插了手,便是有真有假,假的多過真的。

  之後,又傳出藥材質劣,治不好病,也吃不死人。

  接著,似要驗證這句話般,曾在虢北藥堂丟掉飯碗、被剋扣工錢離開的其中一位藥員出面指控,說楊掌柜背後曾言,草藥四氣五味,升降浮沉,氣味相同的藥物,其作用也大同小異,賣給病患,只需挑利潤最大和已經生蟲的即可,反正只要不犯配伍禁忌,就吃不死人。

  此話一出,滿城譁然。

  別說懂藥理的人,即便是茵蒿城普通百姓,也都知曉當年六歲小女童帶來的「十八反」和「十九畏」,甚至很多孩子被父母教得拿它們當順口溜玩耍背誦。

  十八反的歌訣稱:本草明言十八反,半蔞貝蘞芨攻烏,藻戟遂芫具戰草,諸參辛芍叛藜蘆。

  意思是烏頭反半夏、瓜蔞、貝母、白蘞、白及;甘草反海藻、大戟、甘遂、芫花;藜蘆反人參、沙參、玄參、丹參、苦參、細辛、芍藥。

  十九畏的歌訣則為:硫黃原是火中精,朴硝一見便相爭;水銀莫與砒霜見,狼毒最怕密陀僧;巴豆性烈最為上,偏與牽牛不領情;丁香莫與鬱金見,牙硝難合京三棱;川烏草烏不順犀,人參最怕五靈脂;官桂善能調冷氣,若逢石脂便相欺;大凡修合看順逆,炮爁炙煿莫相依。

  意思是,硫黃畏朴硝,水銀畏砒霜,狼毒畏密陀僧,巴豆畏牽牛,丁香畏鬱金,牙硝畏三棱,川烏、草烏畏犀牛,人參畏五靈脂,官桂畏赤石脂。

  百姓雖然不知「密陀僧」和「川烏」是什麼東西,但這不妨礙他們照搬過來教給娃子。

  醫藥禁忌除了配伍禁忌,還有病症用藥禁忌,妊娠用藥禁忌,和服藥時的飲食禁忌。

  藥堂醫師和掌柜一般都知妊娠禁忌藥分為禁用藥和慎用藥。

  茵蒿城的百姓則因受六歲神童恩惠,對用藥期間的飲食禁忌爛熟於心:

  患病期間,人的脾胃功能會減弱,應忌食生冷、多脂、黏膩、腥臭及有刺激性的食物,以免妨礙脾胃功能,影響藥物吸收,降低療效。

  尤其要忌食對病症不利的食品,如生冷食物對寒症、特別是脾胃虛寒症不利;辛熱食物對熱症不利;食油過多,會加重發熱;食鹽過多,會加重水腫等……

  因為涉及人的身體健康,甚至生死性命,那對父女對用藥及配伍很是嚴謹,即便大家得的都是黃疸病,也要一人一脈,一人一方。

  虢北藥堂楊掌柜卻告訴醫師和藥員,只要斟酌用量,吃不死人,便是利益至上,以進帳為主。

  商人做生意就是為了賺錢,這一點,無可厚非。

  但不顧百姓家境,甚至故作好心,將劣質藥、生蟲藥代煎成湯,賣給病人,卻不能容忍。

  尤其是楊掌柜和藥員背後詛咒不買藥的人,這事經過傳播和發酵,最終引起全城憤怒。

  在家和藥堂的暗中教唆和挑動下,百姓帶著鋤頭和籃子紛紛湧向離自己最近、曾經光顧過的虢北藥堂,先砸後搶,連懸掛在門口兩邊的行醫招牌「陰陽魚」都被扯斷。

  這麼大的場面,跟發生暴動似的,茵蒿城的巡邏卻猶如失蹤,不見半個人影。官府衙門也如虛設,衙役官吏統統看不到、聽不著。

  藥堂非青樓,還要聘請培養打手。一堂三十三鋪,更不可能每個鋪面都配備武者。

  醫師和藥員的精力都在學習醫藥知識上,既沒閒錢、也無餘力修煉習武。

  除了部分掌柜會個三拳兩腳,整個虢北藥堂,都只有四人練過功夫,這其中,還包括邾東溟本人。

  可問題是,現在不是把誰打倒在地就能解決的事。

  福王怒了,百姓也怒了。藥堂被砸,帳本被查,流言滿天飛。衙門不管不問,明顯被授意。

  楊掌柜和該堂醫師、藥員還在大牢,邾東溟派人塞銀子都無法探獄看望、交待如何說辭才有利。

  如此困境,換誰都兜不住。

  之前被看好、被重用的人才,轉眼變成帶來災難的禍首,邾東溟恨死了楊掌柜,巴不得他死在牢中,以其性命平息一切。

  邾東溟焦頭爛額,身心俱疲,福王府卻是另一幅場景。

  「燈籠籠燈,紙(枳)殼原來只防風;」夜循謙手執薄冊,念出上聯,又讀下聯,「架鼓鼓架,陳皮不能敲半下(夏)。」

  酈新桐站在他身後,將下巴擱其單肩,一起看冊道:「中暑最宜淡竹葉;傷寒尤妙小柴胡。」

  「玫瑰花開,香聞七八九里;」夜循謙繼續,「梧桐子大,日服五六十丸。」

  「神州到處有親人,不論生地熟地;春風來時盡著花,但聞藿香木香。」酈新桐喃喃疑惑,「神州……神州……啥意思?」

  夜循謙想了想:「指流風國?」

  「有可能,」酈新桐伸手翻了一頁,「這個……是謎語?」

  不懂對聯、插不上話的昱晴川聞言,立即跑來伸著腦袋瞧:「寶塔尖尖三四層,和尚出門悄無聲。一把蒲扇半遮面,聽見響聲就關門。」

  念完愣怔,「什麼東西?」

  酈新桐用手指戳他腦門子:「不是興沖沖的?怎麼傻了?」

  昱晴川連忙請教:「那,小姨,這到底是什麼?」

  酈新桐:「……」

  昱晴川還在看著她:「小姨?」

  酈新桐自個兒打臉,拖腔叫道:「我也不知謎底,你問個屁!」

  昱晴川:「……」

  夜循謙噗哧笑出聲。

  酈新桐捶他:「笑什麼笑?你知道?」

  夜循謙搖頭:「我也不知道。」

  酈新桐輕哼一聲,正要說話,百里宸朝這邊走來道:「田螺。」

  「田螺?」

  三人齊聲。

  百里宸遙指薄冊,面帶好笑:「再翻一頁,謎底就在後面。」

  連忙依言再翻一頁的酈新桐:「……」

  這特麼是故意的吧?

  不過,看到更多對聯後,她又不氣了。

  「五月艷陽天;三春芳草地。」

  「山石岩前古木枯,此木為柴;白水泉中日月明,三日是晶。」

  「丁香花百頭、千頭、萬頭;冰冷酒一滴、兩滴、三滴。」

  念著念著,她不由嘖嘖稱奇:「這都是醫藥小神童留下的?」

  「嗯,」百里宸走到近前站定,「不過不是她寫的。」

  「這倒不奇怪,畢竟她當時才六歲,」酈新桐並不意外,「那是她爹寫的?」

  「也不是,」百里宸笑了聲,「據說出處好幾個,有叫施耐庵的,有叫龐安、蘇東坡的,還有名叫唐伯虎的,挺多。」

  他再走幾步,伸手將薄冊翻到最後一頁,「這個戲弄酒色縣官的,則叫……叫……李時珍?」

  昱晴川立即探頭看那小故事,待讀完,不由拊掌大笑。

  「柏子仁三錢、木瓜二錢、官桂三錢、柴胡三錢、益智三錢、附子三錢、八角二錢、人參一錢、台烏三錢、上黨三錢、山藥二錢。」酈新桐一邊念,一邊樂,「將每味藥的開頭字連起來,諧音便是~~柏木棺材一副,八人抬上山,哈哈哈……」

  「在看什麼,這麼開心?」

  一道熟悉的女聲猶如驚雷炸在耳邊,酈新桐只懵了半會兒,便反應過來,直接將薄冊一扔:「我的媽呀!我的乖孫子回來了!」

  金暮黎被逗笑:「快去叫奶奶。」

  三個寶貝立即迎向撲過來的酈新桐,喊得音甜聲脆:「奶奶!」

  酈新桐將仨娃全都攏到臂彎里,激動得眼淚狂飈不止:「哎,哎,乖,奶奶想死你們了!」

  夜循謙也沒了矜持,快步走過來道:「我家孫兒可算回來了!」

  夜上淵退出酈新桐懷抱,朝他奔過去:「爺爺!」

  夜循謙紅著眼眶應聲:「誒!誒!淵兒乖!」

  他抱起夜上淵,差點和酈新桐一樣抹眼淚,「淵兒可想爺爺?」

  「想爺爺,」夜上淵滿口童音,卻像小大人兒,「爹爹娘親,還有我們,都很想念爺爺奶奶!」

  夜循謙原本能忍住的眼淚瞬間崩出,哽咽道:「真的嗎?那怎麼現在才回來看爺爺奶奶?」

  「爹爹娘親太忙啦!」夜冥珠脆聲脆氣接話道,「饕餮鬼子跑了,我們追好久都沒追到!」

  金暮黎:「……」

  說得跟真的似的。

  你這小東西不是在神居,就是在儲物袋,什麼時候讓你參加追捕了?

  夜夢天上前行禮:「爹,娘!」

  他內疚道,「對不起,爹,實在是事情太多,想回來卻抽不開身。」

  「沒事,爹不怪你,」夜循謙抬袖擦了下眼睛,「有空能回就好,你們在那邊也很辛苦。」

  「原本事情還未結束,但夢天和孩子太想你們,就先忙裡偷閒回來一趟,」金暮黎道,「去山莊發現你們不在家,問啞叔二人,才知來了茵蒿城,便趕到這裡。」

  「是啊奶奶,」夜冥珠跟著討巧賣乖,「冥珠和弟弟姐姐為見奶奶,小短腿兒都快跑斷了!」

  酈新桐被逗笑,心情頓如三月晴天,好得不得了:「乖,累著我寶了,奶奶今天親自去廚房給你們做吃的!說吧寶寶們,都想吃什麼?」

  夜清玥道:「只要是奶奶做的,我們都愛吃!」

  夜冥珠卻小嘴兒叭叭,連報菜名,直接點菜。

  酈新桐也不管有沒有快到飯點兒,喜滋滋地抱著他們去廚房。

  夜循謙立即抱著夜上淵過去幫忙。

  昱晴川喊著「夜大哥」,撲向夜夢天,熱情度比從前更增百倍。

  百里宸則在原地靜望金暮黎,眼睛都不眨一下。

  金暮黎含笑看他:「當年的白小淵,如今真是成熟不少。」

  百里宸笑了起來:「你還記得。」

  「你用假名字糊弄人,還跑到無情院討打,我怎會不記得,」金暮黎翹著嘴角,「十六王爺任性闖江湖,到現在還未成家?」

  百里宸本想開玩笑,看夜夢天也在場,便咽回那句話,改口道:「娶妻不僅要娶賢,還得看對眼,沒遇上,只能說緣分未到。」

  「的確,」金暮黎道,「那就慢慢等吧,總會有最合適的出現。」

  她展開五指,微屈著輕輕一抓,地上薄冊便飛入掌心:「剛才看的什麼,把他們笑成那樣。」

  隨後,她讀到某新任縣官設宴款待李時珍、向他討要延年益壽方卻被愚弄、氣得七竅生煙的故事。

  李時珍自然不是本空間的人,能知道他,並講出關涉醫藥的小故事,除了周不宣,沒有旁人。

  「這個陰爪鬼醫,居然直接用本姓原名,」金暮黎搖頭失笑,「也不怕有人追根究底,非要問清是誰。」

  「陰爪鬼醫?」百里宸微愣,「你是說……」

  「怎麼,你不知道這些對聯謎語小故事來自陰爪鬼醫嗎?」金暮黎快速瀏覽,將薄冊翻得嘩啦響,「嘖,看來是我多嘴了。」

  原來當年路過茵蒿城的六歲小女孩,竟是鼎鼎大名的陰爪鬼醫?

  百里宸微張著嘴,半天回不過神。

  這晚,福王府因眾多貴客臨門,大擺盛宴。

  主廳堂院被陣法隔絕,除了管家和心腹廝奴,誰都不得進。

  昱晴川眼巴巴望著仨寶,直到酈新桐看他實在可憐,才大發慈悲,讓出一個。

  但讓出的,是夜循謙懷裡那個。

  夜循謙:「……」

  心中雖忿,卻無可奈何。

  何況傻小子已經圍著他們轉一下午了,再不給,恐怕得哭。

  「真快啊!」昱晴川得了稀世珍寶般抱著夜冥珠感嘆,「在妘家堡的時候,你們才這麼大一隻,毛茸茸的,又小又軟,好可愛,吃飯睡覺我都不想撒手。」

  夜冥珠跟他嘮嗑:「原來晴川叔叔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見過我們了?」

  「那可不,」昱晴川笑彎了眼,「妘家堡每頓飯都滿桌子菜,我抱著你們吃飯就跟打仗似的,一邊拼命找好嚼易吞的東西餵你們,一邊囫圇吞棗往自己嘴裡塞,吃飽就撤退,怕你們變身被妘堡主看見。」

  「晴川叔叔真機靈,晴川叔叔真厲害!」夜冥珠朝他翹起小小拇指,吹捧道,「雖然寶寶不記得,但知道晴川叔叔對寶寶這麼好,寶寶以後長大了,會買很多好吃的好玩的送給晴川叔叔!」

  昱晴川被哄得心都甜化了,抱著夜冥珠猛親:「不用你給叔叔買東西,你想要什麼,叔叔給你買!叔叔什麼都給你買!」

  酈新桐嫉妒道:「什麼都買?你有錢嗎?」

  昱晴川:「……」

  掃了興的昱晴川像個被踩扁的空藤球,「我會賺的。」

  夜循謙用腿輕輕碰下酈新桐。

  「嗯,你會賺的,我等著,」酈新桐狠狠踩他一腳,低聲道,「我真有那么小心眼兒嗎?連自己孫女的醋都吃?跟傻小子計較?」

  夜循謙輕聲道:「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碰我是哪個意思?」酈新桐故意揪著好不容易犯錯的夜循謙不依不饒,「你要不說清楚,我今晚就不讓你抱寶寶!」

  夜循謙:「……」

  還有這麼懲罰人的?

  也太狠了。

  「奶奶,你想要什麼,我長大了給你買!」

  「爺爺,姐姐給奶奶買,淵兒給你買!」

  夜清玥和夜上淵的聲音先後在耳邊響起。

  酈新桐立即放棄戰鬥,哎喲哎喲抱著孫女親:「我家玥兒真乖!真是奶奶的小棉襖!」

  夜循謙也直夸夜上淵,說他是自己的小酒壺。

  夜冥珠輕哼一聲,隨即叫道:「等以後寶寶長大了,爹爹娘親想要什麼,爺爺奶奶想要什麼,晴川叔叔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們買!」

  眼看小八哥要生氣,酈新桐、夜循謙等人忙不迭地連她一起誇讚。

  百里宸看得既羨慕,又想笑。

  大家邊吃邊聊,說到虢北藥堂的事時,酈新桐的怒火已經平息不少:「你是王爺,這是你的封地,怎麼處理,你看著辦就好,無需太考慮我們。畢竟我們只是受了點氣,沒有利益衝突在這裡。」

  妻子被詛咒去死,夜循謙雖然耿耿於懷,心中膈應,卻還是附和兩句道,「新桐說的是,身為茵蒿城之主,一切還是要以茵蒿城的穩定和福王自身利益為重。」

  百里宸擺擺手:「一個虢北藥堂,還決定不了茵蒿城是否穩定。」

  「人界之事,我本不便插手,但若是我婆婆受了這等惡氣,我卻不會坐視不理,」金暮黎淡淡道,「你若無所謂虢北藥堂是否存在,那就借你之手,讓它徹底消失。」

  百里宸:「……」

  利用我可以,但能不能不要這麼明明白白說出來?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dsy0q5mmh1mwn6nfftdzl4agxyq29mmks3n3pov250njblrvvz2wepbwwjwrfc3rgwrtm5uy0w4k0crvuy3z0hxb21iq05woefzd3nhemhmsgrurnlvdnn2zhf1y1nynmzpznzad1d2cjivyjfmzug0qkz5ostwnmuzsktpiiwgmtyzmji3oteymyk=\";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