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半人半獸的孕婦

  認識金暮黎之前,蘭盡落一個人獨來獨往,連個朋友都沒有,更別說追求誰。記住本站域名sto55.COM

  如今好不容易有個令他怦然心動的對象,卻是個喜歡寫詩畫畫的。

  完全是他一竅不通的領域。

  更要命的是,那詩也不是這個世界的詩,那畫也不是這個世界的畫。

  兩人對著幾張紙合計半天,也沒搞出個所以然。

  最後只能決定找機會請金暮黎幫忙~~雖然那希望,真的不大。

  妘禛禛守在茶樓廚房,待粥熬好,便親自端到妘青蕪房間。

  恰遇蘭盡落、昱晴川和夜夢天一起過來。

  妘禛禛抿了抿唇,最終沒忍住,將粥一放,直接對蘭盡落髮出靈魂質問:「蘭大哥,你喜不喜歡我?」

  蘭盡落的身體僵如木雕泥塑。

  他不自覺地看向妘青蕪。

  妘青蕪垂著眼,好像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對外面發生的事毫無感知。

  蘭盡落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夜夢天。

  夜夢天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也有些呆雞。

  禛禛姑娘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換誰都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蘭盡落的心臟揪到發酸。

  說喜歡,違背他的本意。

  說不喜歡,又怕妘禛禛恨他,故意搞破壞。

  真是左右為難。

  茶室里寂靜無聲。

  金暮黎嘆口氣:「禛禛姑娘,建立感情是需要時間的。我和夫君相處三年多,才真正相愛在一起。你們從認識到現在不過幾天,何不多給對方一些機會互相了解。」

  其實她的真正想法是:喜歡就說喜歡,不喜歡就說不喜歡,一句話完事兒,多爽快。幹什麼在這婆婆媽媽半天不吭聲,煩死了。

  可她偏偏不能真的那麼說。

  妘禛禛畢竟年紀小,既容易衝動,也容易後悔。蘭盡落的反應讓她想打自己的嘴,金暮黎一開口,她便順著台階下了,垂著眸點點頭,然後默默將粥碗端給妘青蕪。

  妘青蕪吃了幾口,問道:「小五,這粥里加了什麼?」

  「四哥從家帶的,跟別物配在一起是毒藥,單用卻有益健康,」妘禛禛道,「你這身體積弱兩個多月,又路途顛簸,用它正好。」

  妘青蕪點點頭,不再問。

  妘禛禛說了這麼多,偏偏不提該物名稱,顯然是不願讓人知曉。

  妘家堡的毒藥配方,自然要儘量保密。

  妘青蕪粥吃一半,妘瓔便和小廝福禧提著參片、靈果等大包小包補養品回來了,四隻手滿滿當當。

  金暮黎故意嘖嘖兩聲,笑道:「有錢大佬就是不一樣,再昂貴的東西,買起來也像白撿不要錢。」

  妘青蕪聽她說另一個世界的語言,便抬頭看她。

  見她果然正朝自己笑,便忍不住勾起唇角:「我也是頭一回體驗生在富豪家的感~~」

  話未說完,專門負責這間茶室服務的堂倌忽然跑到門口,伸著雙手恭敬道:「金姑娘,您的信!」

  金暮黎愣了愣:「我……的?」

  夜夢天也很詫異:「你是不是送錯人了?」

  「不會不會,」堂倌忙道,「那人指名說這是金暮黎金莊主的信,還特意說了金莊主的白髮藍眸特徵。」

  生而白髮者不多,藍眸更是稀少,兩樣都占全的,別說小小茶樓,就算整個瑀陬城,怕也找不出第二個,所以絕不會錯。

  金暮黎雙眉微皺。

  知道她在這裡並給她寫信的,除了青羽,好像再無旁人。

  可青羽一能傳音,二有靈蝶,怎會使用最麻煩的寫信方式?

  難不成被人困住了?

  人界有那麼厲害的陣法或結界?

  不可能吧。

  她想了半天沒想出頭緒,夜夢天已經替她問道:「送信的是何人?你可認識?」

  「不認識,」堂倌搖搖頭,「但看穿衣打扮,應是富貴人家的小廝。」

  夜夢天這才上前接過信。

  若信有問題,堂倌此刻應已倒下,不可能還平安站在這裡。

  拿碎銀打賞了堂倌,待他滿臉歡喜離開,夜夢天才將手中之物仔細捏了捏,再小心打開。

  妘瓔看了一眼:「沒有沾附毒粉,紙張也沒有浸過毒液。」

  眾人聞言,都放了心。

  金暮黎的手掌拍在輪椅靠背上,再次嘖嘖玩笑:「有專家朋友就是好,不然防不勝防,哪天被奸詐仇家藥倒,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妘青蕪忽然就覺得自己的存在變得很重要:「我一定會努力學習毒藥暗器,不讓別人傷害你。」

  「好好好,」金暮黎連聲道,「那以後這毒器方面,可就靠你了。」

  夜夢天將信箋遞到她面前:「落款是青羽。」

  金暮黎目露驚訝。

  她接過信,看了一遍。

  「的確是他的筆跡和口吻,可……」金暮黎翻弄紙張正反面,總覺有點奇怪,「怎麼……」

  快捷方式那麼多,為什麼偏偏選擇最慢最老套的一種?

  夜夢天見她疑惑中夾雜些許擔憂,便安慰道:「只要人沒事就好。」

  金暮黎微微一愣,繼而放鬆輕笑:「他能有什麼事。」

  十幾萬歲的神鳥,若在人界被擒拿,以後就不用混了。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人界雖暫時沒人能奈何得了青羽,但和他們一樣隱藏行蹤收斂氣息、低調混跡人界的其他界民呢?

  比如,魔界。

  她更未料到,此刻的青羽,已悔青了腸子。

  他如何知曉,找到毒箭源頭之時,就是自己中陰招被軟禁之際。

  不,這可不算軟禁。

  他低頭看了看交叉綁縛在身上的黑光繩索,氣得牙根癢。

  殺千刀的墨擎御,居然是魔界中人。為了坑他,竟像個攪屎棍一樣在暗中搗鬼。

  等他掙脫這泛著黑光的縛神索,非把那王八蛋大卸八塊不可!

  ~~

  京都西郊,某個不為人知的神秘之地。

  一位半人半獸的中年婦人,用長滿毛髮的右手胡亂撫摸兩下微微隆起的肚皮:「這裡,真能孕育出擁有神獸血脈的孩子?」

  她抬眼看向面紗遮臉的白衣女子,像個油嘴滑舌的紈絝:「可別失敗,生出和我一樣的廢品。」

  「不會,」白衣女子的語氣很肯定,「等再過幾個月,你就能成為世上最強大嬰兒的母親。」

  「別說那麼好聽,」婦人輕嗤,「我知道孩子一落地,你們就會殺了我。」

  她笑得很是無所謂:「除非這次嘗試失敗,還用得著我。」

  白衣女子硬梆梆道:「我說不會。」

  「行吧,不會就不會,」中年婦人不與她多作口舌之爭,打量兩眼白衣女子的窈窕形體,「其實你完全可以親自孕育。」

  白衣女子抿了抿唇,半晌才道:「殿下不允。」

  「那是她捨不得你,」中年婦人輕嘖,「畢竟你我身份不同,作用不同,而孕育之人生下孩子後,是要被殺掉滅口、掩藏痕跡的。」

  白衣女子皺眉,有點不耐煩:「我說過不會殺你。」

  「殺也無所謂,」中年婦人一副沒心沒肺的德性,「答應殿下那天,我就已經做好這種準備。」

  白衣女子驀然抬眸,眼裡寫著疑惑。

  中年婦人笑了笑:「長公主殿下為我報仇出氣,還給我機會成為孕育神血獸子第一人,我滿足得很。」

  白衣女子看著她滿是短毛的脖頸和臉龐,又想起被衣衫遮蓋的、如同毛猴般的身體,冷硬如石的心腸竟微微軟了軟:「殿下不是過河拆橋的人。」

  「她不是,但保不住她手底下有人是,」婦人嘴角微勾,似笑非笑,仍是那種缺心少肝的模樣,「何況殿下是個幹大事的人,本就不該留下隱患,給人來日抓她把柄的機會。」

  白衣女子心中微動,竟對婦人有些刮目相看:「殿下並非沒有思慮到這一點,但還是沒打算要你的命。」

  「那你可得勸勸她,」婦人眯著眼笑,「兒是娘身上的肉,留著半獸母親,很容易發生變數,多出不必要的麻煩。」

  她看得通透,說得直白,「何況一旦條件具備,人就會滋長出野心。我若不死,很難說會不會利用孩子興風作浪,奪權攬勢。」

  白衣女子定定看著她,良久,才輕嘆一句:「難怪殿下選中你。」

  「因為我活夠了嘛,」中年婦人抓扯手背上的寸毛玩,「一個希望死後魂飛魄散、不要再有來世的人,對生,沒有不舍,也沒有眷戀。」

  白衣女子沉默。

  一個人要經歷多少,才能在被身體注入妖獸血時,一臉無所謂?

  心靈要受多少傷,才會只求無來世?

  既不想做人,也不想成為家貓野狗虎狼妖獸等各種牲畜動物。

  只想灰飛煙滅,世上再無這個人。

  「等報了殿下大恩,我就可以從容赴死,不再欠這世上一分,」婦人手中的動作停頓,抬起臉,目光似能穿透萬年紅塵,之後,表情忽然一變,又是無賴少年般的嬉皮笑臉,「只要讓我死得舒服點,別跟喝毒藥、捅刀子似的太痛苦就行。」

  白衣女子輕嘆一聲,轉身離開昏暗幽深、法陣重重的墓底:「別想那麼多,好好養胎。」

  半人半獸的身體,孕育著注入神獸血的胎兒。

  胎兒已經成形,待他順利誕生,母體便沒了用。

  如婦人所說,隱患不能留。

  長公主殿下智慧超群,如今青羽和雪麒都被成功拖在流風國南部,只要能讓他們不北上,幾個月後,世界就會變得不一樣。

  想到這裡,白衣女子平靜無波的神情,終於露出一絲激動。

  因為那即將天翻地覆的巨大變化,是她親手創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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