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暮黎不僅神情淡淡,聲音也有些飄。記住本站域名sto55.COM既沒有身為夜月閣副閣主時的寒霜冷酷,也未釋放絲毫屬於紫靈士的強大氣勢。
儘管如此,又高又肥的大塊頭仍然感覺到了壓力。
其中一個口眼?斜的小混混,差點在瑟瑟發抖中跪下。
妘家人誰都沒想到金莊主的威懾力強到這種程度,簡直是恐怖。
金暮黎手肘撐膝,身體微微前傾,輕輕勾著唇:「怎麼不回答?嗯?」
認識金暮黎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她露出這副樣子,夜夢天、昱晴川,包括蘭盡落,都一時看呆了。
沒有以前的冰冷之氣,也沒有女人的故意嫵媚。那種感覺他們用嘴說不清楚,用筆也無法描述,就是覺得好迷人。
能把人的心勾跑。
妘禛禛見心上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有夫之婦身上,暗暗咬了咬牙,騰的站起身:「此事因我而起,該由我~~」
「現在是我的事了,」金暮黎淡淡打斷她,「沒聽見他們剛才說要揍我嗎?」
妘瓔將妘禛禛拉坐下,低聲道:「別逞強,你不是大塊頭的對手。」
妘家強在暗器和毒藥。
更準確的說,是毒藥暗器。
乃暗器巨擘。
武功方面並不突出。
畢竟人不是全能的,尤其是時間精力被牽扯在暗器或毒藥研究的老大老二。他倆有著巨大殺傷力,卻非武級。
也很少有動手的時候。
一則,那倆頂樑柱很少出門。
二則,只要報出妘家堡名號,常人就會退避三舍,不敢惹。
妘家堡少主的身份,更是平安走江湖的通行證。
傷了他們,定會被妘家堡報復。重傷或死了,就更不用說。
妘禛禛乃黃靈士,這個年紀修煉到這個武級,也算可以了。
但大塊頭的武級很可能比她高。
畢竟年齡比妘禛禛大許多,氣勢也比她強。
事實上,只要妘瓔搬出妘家堡,就沒人敢再齜牙。
但他沒有這麼做。
昱晴川跟妘青蕪聊天時,告訴過妘青蕪,金莊主是紫靈士。
但妘青蕪卻未特意告訴他。
他此時的想法,是藉機看看金暮黎的武功實力。
然而就算人家得罪的人是金暮黎,也根本不需要她親自出手。
夜夢天、昱晴川、蘭盡落簡直就是她手底下的三員大將。
他們三人的武級提高,都離不開金暮黎的幫助與恩惠。
昱晴川轉了轉手腕,蘭盡落卻先給人一個機會,說:「我勸你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否則噬臍莫及。」
「我看,需要趕緊滾蛋的是你!」躲在大塊頭身後的小混混叫囂道,「有種就出來,單打獨鬥!」
蘭盡落「嘖」了一聲:「不孬嘜。」
夜夢天忽然屈指輕輕一彈,一縷紫色靈氣便直直射向大塊頭:「那你們便出去吧,不要打擾我們用膳。」
大塊頭如被鐵拳巨石重擊,猝不及防的啊啊大叫,嘭的一聲仰跌在飯莊門外。
一直關注這邊的食客們都大吃一驚,有幾人甚至站了起來。
「天啦!紫靈士!」
「媽呀,是我眼花了嗎?」
「居然能遇到紫靈士!還能和他在一個地方吃飯!啊啊,我好激動!」
「能親眼目睹紫靈士出手,這輩子都值了!」
連妘瓔和妘禛禛都呆住了。
「咦?」昱晴川奇道,「夜大哥你什麼時候突破的?」
夜夢天淡淡一笑:「不久前。」
當時,蘭盡落和昱晴川正趕往妘家堡,不知道發生在余晷森林的事。夜夢天也非多嘴多舌喜歡炫耀的人,不可能特意找誰說這件事。
蘭盡落看了看金暮黎,似乎有些明白了。
一個人的天賦再高,也不可能由藍靈高階輕易突破到紫靈士。
畢竟那是武者晉階升級過程中,最難最難的一關。
很多人窮盡一生都難以突破。
也是很多高階藍靈士的遺恨。
夜夢天的武道天賦本就不高,還不如昱晴川。若無強大外援和助力,怎麼可能這就踏入宗師級別?
可以說,若無天界神獸金暮黎,他可能這輩子都別想擁有這種風光時刻。
大塊頭還躺在地上哼哼唧唧起不來,幾個混混嚇得一轟而散,又跑回來想把他拖走。
可那傢伙太重了。
幾人吭哧吭哧費了半天勁,也沒拖動。
最後,還是大塊頭自己起來的。
他只是受了些內傷,吐了兩口血。緩上一會兒,便能慢慢起身。
「多謝宗師手下留情!」他因疼痛而身軀微佝,作揖行禮,「我這愚人眼瞎心盲,不知宗師大駕光臨,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人對強者都有一種自然生發的屈服心理。此時,他已知對方是什麼樣的逆天存在,自是羞愧之餘,崇拜不已。
若是個級別與他不相上下的武者,他定會爭強鬥勝一番。
可若差距太大,大得難以想像,就只會把他往神壇上供了。
夜夢天擺擺手:「管好你的小弟,別再過來影響我們胃口。」
大塊頭似乎想解釋,卻又吞了回去,應了聲是,便和那群眼睛嘴角淤青未消的人一起退離。
金暮黎「嘖」了一聲:「夫君很威風啊?」
「懶得跟他們囉嗦,」夜夢天攬了她一下,「娘子和寶寶的用膳心情很重要,不能被人影響食慾。」
金暮黎噗哧一聲笑:「好吧,算你有理。」
她的眼珠朝四周轉了轉,「只是,這些如狼似虎滿眼放光的人,恐怕更難擺脫。」
「不管,先吃飯,」夜夢天看向神情激動、端盤上菜的跑堂,「香酥鴨來了,為夫給娘子挑個鴨腿兒。」
金暮黎擺手:「那是給昱晴川點的,等鹽水蝦和時蔬上來我再吃。」
夜夢天聞言,立即催菜。
跑堂忙不迭地答應,聲音都微顫。
為紫靈士服務過,這事傳出去,極為長臉。
剛才還有人想搶他的活兒,替他上菜。他打死不干。
瑀陬城是個街道不寬、人居擁擠的小城,他在這裡端盤子端了十幾年,才遇到這麼一個宗師級別的大人物,怎麼可能拱手相讓。
端出兩盤山餚野蔌往宗師桌上送時,他看到掌柜的滿臉堆笑,跑去搭訕,還贈送水果拼盤,桃酥糕點,以及反覆酎釀的醇酒。
接著不久,因太過肥胖而走路一跩一跩的飯莊老闆也出現了。
再瞧瞧其他食客。
嘖嘖,整個飯莊都沸騰了。
金暮黎嘆口氣:「讓你顯擺。」
夜夢天很是冤枉。
但不斷被打擾,也的確很煩。
挨罵也是活該。
法不責眾,何況人家只是因為崇拜。
沒人願意、也沒人忍心打罵喜愛自己、崇拜自己的粉絲。
尤其是初被讚美和崇拜包圍之際。除了喜悅,還是喜悅。
嘴裡說著煩,心裡卻是高興的。
金暮黎瞅著夜夢天一邊小聲道歉,一邊忍不住翹起的嘴角,不由低笑,伸手捏捏他的臉:「行了行了,吃飯吧,吃完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下午再去別處逛逛。」
妘青蕪原本等著金暮黎出手,看看最高級別紫靈士的厲害,沒想到夜夢天也是紫靈士。
而且就那麼屈指一彈,就把人彈飛出去。簡直……酷斃了!
「暮黎,你老公太燃了,」他只想和聊得來的人說話,「你倆算是強強聯合吧?是不是當初在一起的修煉目標就是夫妻攜手,天下無敵?」
這話夜夢天愛聽。
所以兩人並非青梅竹馬的事實,打死不透露。
金暮黎卻不如他的意,在他來不及阻止時,已然挑明:「我來這裡時,這具身體已經十五六歲了,與他相識卻不過三四年,所以那種長遠目標,和我們不匹配。」
夜夢天氣呼呼。
金暮黎見他像小孩兒似的鼓著嘴,不由失笑:「青梅竹馬有什麼好?從小玩到大,看都看膩了。」
夜夢天輕哼:「那是不是再過二十年,我這張臉你也會看膩?」
「那怎麼能一樣,」金暮黎哄道,「相公這麼好看,一百年也不會膩。」
夜夢天卻微微別開臉,垂下眸,情緒有些低落:「以後我一年比一年老,你……你一定會嫌棄我的。」
聲音越來越低,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金暮黎連忙扳回他的臉,也不管有沒有那麼多雙眼睛看著,直接在他唇上啄一口:「說什麼傻話?」
她抱住他,在他耳邊傳音:「我雖不能讓你活得和神獸一樣久,卻有辦法留住你的容顏,免得你擔心我嫌棄你。」
夜夢天歡喜起來:「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何時騙過你,」金暮黎繼續用傳音,以防被人聽見,「且不說神界仙丹能不能求到,只人界那些專注於修煉成仙的隱世門派就有這種東西,我讓青羽哥哥幫忙要些來便是。」
夜夢天退開身體,望著她:「那樣的好東西,人家……會給嗎……」
「自然不會白給,要麼拿其他東西交換,要麼欠個人情,」金暮黎捏捏他的臉,含笑低語,「別擔心,哥哥心裡會有數,不是什麼大事。」
夜夢天點點頭,垂下眼帘,半晌,才猛然將她抱住:「娘子……」
金暮黎拍撫他的背,輕咬他的耳朵:「在你活著的時候,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別怕。」
「嗯。」
夜夢天閉上眼。
女子的話,讓他心安。
就算他活得沒她久,也沒有永遠不老的容顏,但只要在他沉睡之前,她能一直守在他身邊,不離不棄,他就無比滿足。
妘瓔和蘭盡落豎著耳朵都沒聽清兩人說什麼,更別說聽完整。
只有突破成紫靈士的宗師武者才能修習傳音術,當事人若不想被竊聽,你就是把耳朵揪緊拉長,也無濟於事。
倒是離兩人最近的妘青蕪在他們出聲低語時,斷斷續續聽到幾個字,但那無關緊要,沒有任何意義。
鹽水蝦上桌後,夜夢天直接下手一隻一隻剝,再將蝦肉蘸些醯醋料汁餵到金暮黎嘴裡。
妘青蕪笑道:「能不能考慮下滿桌單身狗,不要這麼秀?」
「不能,」金暮黎殘忍拒絕,「我是孕婦,理應被照顧。」
「好吧,」妘青蕪道,「當我沒說。」
金暮黎哈哈大笑。
昱晴川嗍淨手指頭上的麻辣湯汁,又端起一碗飯莊贈送的紅燒肉,正要往嘴裡扒,蘭盡落忽然道:「晴川,要不要我幫你吃點?」
「……」昱晴川看看肉,看看蘭盡落,抬手就往他碗裡撥,「你想吃,我分你一半。」
蘭盡落連忙阻攔:「我沒想吃。」
昱晴川呆呆望著他。
眼裡滿是不解。
蘭盡落道:「我看你吃了很多肉,怕你一會兒膩得慌,難消化。」
金暮黎笑道:「他那是鐵胃,除了石頭,沒有什麼不能變成屎。」
妘瓔「噗」的一口茶噴出來。
妘禛禛也皺皺鼻子:「吃飯的時候,能不能不說這麼……強的字眼兒。」
她本想說「這麼噁心的話」,可那個詞還未說出口,就先把自己噁心到了,便臨時改掉。
金暮黎笑道:「你這心理素質太差,得跟晴川學習學習,他在茅房裡都能吃下飯。」
昱晴川正吞咽的動作一頓,艱難道:「我吃不下。」
引來哄然大笑。
妘青蕪笑得趴在桌上,雙肩直顫。
妘禛禛從未見過這樣的三哥,都看呆了。
妘瓔神色不明。
但隨後不久,目光漸漸變軟。
蘭盡落眼裡的溫柔快要溢出來。
眾人酒饌飫足,用茶水漱了口。妘瓔結帳後,大家起身離開。
午飯後難免睏倦,妘瓔打聽到最好的茶樓,開了幾個帶榻單間。
金暮黎沒喝茶,直接睡了。
夜夢天和衣躺在她身側。
妘瓔正要抱妘青蕪上榻,妘青蕪卻道:「我自己來。」
妘瓔愣了下,便靜靜看他自己將輪椅轉到竹榻邊,又用兩隻手臂將身體撐起。
可惜,因虛弱日久,未能如願。
若非妘瓔眼疾手快,他必定狼狽摔跌。
妘青蕪紅著臉,既嗒然,又羞慚:「對不起,我……」
「我知道,你想靠自己,」妘瓔握住他的手,「但身體尚未恢復,哪有力氣?所以不能太著急。」
妘青蕪垂著眼睫,輕輕「嗯」了一聲。
不知為什麼,他總感覺妘瓔日常那種隨性懶散與不羈,今天好像收斂了許多,有了點認真的味道。
妘瓔的聲音很溫和:「三哥好好休息,四弟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妘青蕪連忙抬頭:「這裡人生地不熟,你要小心些!」
妘瓔笑了笑,輕輕捏了捏他的手指:「我會的,三哥別擔心。」
妘青蕪見他離開,小廝關上房門,才支肘慢慢躺下。
閉上眼睛,他暗暗發誓,一定要把這具被虧待的身體儘快養好,最起碼,得有力氣上下床,可以照顧自己,而不是時時刻刻都要人伺候。
等回了妘家堡,再找大哥二哥談一談,著手學習如何打造暗器,配製毒藥,讓自己變得有價值,而不是當一輩子廢物。
妘青蕪迷迷糊糊睡著前,所想之事已轉到夜夢天「兩根手指頭的實力碾壓」……
這一覺睡得很沉很踏實。
他都不知自己眼睛一閉一睜間,過去了幾個時辰。
只知剛醒便見一人坐在榻邊。
卻不是妘瓔,而是蘭盡落。
妘青蕪嚇一跳:「你怎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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