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雙更合一】

  姜漫依在得知了「柳葉」真的是步檀嫣以後,高興壞了,甚至等不及天明,連夜趕到了謝家的宅子,見到了步檀嫣。

  她擁抱了她,熱淚盈眶。

  但是現在步檀嫣還沒有恢復記憶,雖然她也很高興,但是終究沒有姜漫依那麼激動,很難給到同等的情感回饋。

  姜漫依並不在乎,只要知道她還活著,就是生命最大的饋贈了。

  離開的時候,在小區門口的台階上,姜漫依看到了被趕出來裘厲,以及坐在身邊幫他按摩腿的姜雨。

  姜漫依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雖然能夠理解謝淵的遷怒,但她更心疼裘厲。

  她索性就把裘厲帶回了自己家裡,姜雨本來也要跟著一起去,不過裘厲讓她留下來,今天是一家團圓的好時光,她最好和爸爸媽媽待在一起。

  姜雨點點頭,只說明天就去看他。

  程野對謝淵此舉,表示義憤填膺、非常不滿。

  倒不是因為他多有正義感,只是謝淵把女婿趕出來,無家可歸,只能住在他家裡,嚴重破壞了他浪漫的二人世界。

  裘厲平時已經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最低了,穿拖鞋走里輕輕的,平時就蜷在沙發上看一本厚厚的專著,對程野穿褲衩四處溜達也見怪不怪。

  但程野還是覺得不自在。

  姜漫依很心疼裘厲,這幾天都給他燉了骨頭湯,傷筋動骨一百天,必須好好補身體。

  「謝淵不是這麼衝動的人啊。」程野舀了一碗白澄澄的濃郁大骨湯,邊喝邊說道:「當初還是他找了國內外骨科權威專家幫他女婿會診,得,這一踹,幾十萬就這樣踹沒了。」

  姜漫依安慰裘厲道:「小厲,甭管他認不認,你是我們家的女婿,就在我們家住下來,結婚的事跑不了,我這個當媽的說話還是有用的。」

  裘厲還沒說話,程野嚷嚷道:「不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得讓他倆和解。」

  「談何容易。」

  姜漫依跟謝淵認識時間最長,他太了解這個男人對步檀嫣的感情了。

  雖然裘厲也是受害者,但他也是罪魁禍首的兒子,謝淵看到他就會想到裘紹

  夠嗆。

  程野談了一口氣:「設身處地想,我還挺理解謝淵。」

  「你倆不是一直不對頭嗎,怎麼你還幫他說話?」

  程野說道:「他只是把裘厲趕出來而已,如果換了我是謝淵,發生這種事,我父債子償都有可能!」

  姜漫依看著沉默喝湯的裘厲,推了推程野:「行了,別說了,這事怎麼算,都算不到小厲頭上。」

  吃過午飯之後,裘厲幫著收拾了碗筷,穿著小碎花圍裙走出廚房,恰好看到姜雨帶著步檀嫣走了進來。

  步檀嫣眼睛都紅了,走到他面前,手輕撫著他的臉,柔聲道:「小厲,我是媽媽。」

  裘厲眼神中有光芒,不過光芒倏爾間黯淡了下去:「步阿姨,我會儘快為您診斷治療,恢復記憶需要一段蠻長的時間」

  話音未落,步檀嫣抱住了他。

  裘厲沒說完的話梗在了喉嚨里,不知所措地看著面前緊緊用抱著他的女人:「我知道,我可能不是你血緣上的媽媽,但是我我真的很愛你。」

  柳葉的身體不好,醫生多次建議這一胎最好不要,但她仍舊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

  她多愛他啊!

  而柳葉對裘厲的愛,那些記憶全部凝聚在了步檀嫣的腦海里,她捧著少年的臉頰,動情地說:「小厲,以後媽媽保護你,媽媽不會讓人欺負你了。」

  裘厲瞳眸劇烈地顫動著,念出了久違的那兩個字——

  「媽媽」

  那是他童年時期唯一的光,而見過任嫻之後,這唯一的光芒也寂滅了,很長一段時間裡,「媽媽」這兩個字成了燙在他心上的一道不可磨滅的血痕。

  媽媽死了啊!

  他再也沒有媽媽了啊。

  「我憎恨那個男人,他剝奪了原本屬於我的人生。」步檀嫣在他耳畔輕聲說道:「但是你是我唯一的慶幸,我和她一樣愛你。」

  她和柳葉一樣愛他。

  「媽媽,我高考考了749,我是省狀元,我現在我以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了北城大學最厲害的心理學專業。」

  這些話,這些憋了很多年要說給媽媽聽的話,他徐徐說給了步檀嫣聽。

  姜雨聽著裘厲的這番話,也忍不住側過頭,眼底湧起酸澀。

  她陪著裘厲一路走來,知道母親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而步檀嫣擁抱他的這一刻,一切就都釋懷了。

  過去的所有苦難,在他帶著顫慄喊出「媽媽」的這一刻,盡數消解。

  步檀嫣做主,將裘厲接回了家中。

  謝淵平靜了好幾天,沒有那天晚上那樣激動了,但是再看到裘厲,臉色仍然很糟糕。

  不過是步檀嫣帶他回來,謝淵沒辦法再把人趕走了,他對誰都能狠心,但是唯獨對家裡的兩個女人心軟。

  那天中午,裘厲親自下廚做了一桌飯菜,謝淵賭氣一直在書房裡沒露面,姜雨讓他上樓去叫謝淵,給他們營造和解的機會。

  裘厲下意識地喊了聲:「爸,吃飯了。」

  謝淵順手就把手裡的陶瓷茶杯扔過來,砸在門上,摔得粉碎:「再敢這樣叫,我把你舌頭割下來。」

  這一幕恰被路過的步檀嫣看到,她將裘厲拉到了自己身後,怒聲道:「你要把誰的舌頭割下來?」

  謝淵唯獨不敢對步檀嫣發脾氣,因為這位大小姐那真是「雷公」脾氣,平時笑得多燦爛,發起火來就有多兇殘。

  他看著她身後的裘厲,有些憋屈和憤懣:「割我自己,行嗎。」

  步檀嫣叉著腰,不滿道:「你看看,就是你一天到晚在家裡冷著個臉,把家裡倆孩子嚇得說話都不敢大聲了,再這樣下去,我要把你趕出去了。」

  「怪我?」

  「不然呢。」步檀嫣道:「你都這個年紀了,還跟一孩子為難,他又做錯了什麼。」

  「你現在就儘管幫著他說話。」謝淵不滿道:「等你恢復記憶了,我看你還會不會幫他。」

  「恢不恢復記憶,我都是小厲的媽媽。那麼他叫你爸爸,你就得受著,反正遲早都要叫,對嗎,小厲。」

  裘厲乖巧點點頭。

  「小厲,喊爸爸。」

  「爸爸。」

  謝淵氣得人都要沒了。

  雖然他仍舊對那件事耿耿於懷,但還是架不住姜雨和步檀嫣倆人的日常攻略,以及裘厲扮豬吃虎的本事。

  現在步檀嫣只要一有時間,就會在家裡捯飭一些小糕點,做好之後便讓裘厲送到公司帶給謝淵,增加倆人接觸的機會。

  謝淵味如嚼蠟地吃著步檀嫣的「黑暗料理」小糕點,看著對面乖巧的將糕點一件件擺在他面前的裘厲。

  他平靜地說:「媽媽說,這些都要我看著您,一個一個地吃掉,一粒渣都不能剩。」

  謝淵快要乾嘔了,恍惚間甚至出現了幻覺,感覺裘厲好像在冷笑。

  報復,絕對是報復!

  「放著,我後面吃。」

  裘厲平靜地說:「我要把盒子收回去,媽媽要檢查。」

  「」

  謝淵又拿起一塊臭豆腐味的桂花酥,手都禁不住地顫抖著。

  裘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可以幫您分擔。」

  謝淵聞言,拿桂花糕的手立刻放下了:「你會這麼好心?」

  裘厲直言不諱道:「我有求於您,自然要盡心討好。」

  謝淵當然知道他想求什麼,不就是等著他最後鬆口,讓小雨嫁給他嗎。

  「你倒是直接。」

  「謝叔叔是聰明人,我沒必要拐彎抹角。」

  「現在叫謝叔叔了?」

  「我也想叫爸,怕您又把我趕出去。」

  謝淵將一塊桂花酥遞到他面前:「先證明你的誠意。」

  裘厲吃了那塊桂花酥,謝淵看著他明顯地乾嘔了一下,心裡倒是舒坦很多了。

  他就想讓這小子吃點苦頭。

  而裘厲也是說到做到,把剩下的幾塊桂花酥全解決了。

  謝淵鬆了口氣,抱著手臂從容地坐在沙發邊,審視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他仍舊能記得初見裘厲時,這男孩滿身的陰鬱,眼神里透著一股子躁戾。

  現在的他,雖然五官越發凌厲,但眉宇間的磊落英挺取代了少年時的冷漠沉鬱。

  如果沒有那本日記的事,謝淵也許會欣賞他,但現在,他看見他就討厭。

  但要真說憎恨吧也算不上,冷靜下來,想到這孩子過去所經歷的苦難,謝淵對他有那麼一絲絲的憐憫。

  他看著裘厲沉默地吃完了桂花糕,然後說道:「其實不必這般大費周章討好我,你的催眠不是很厲害嗎,看海城那起案子,你還能讓催眠的人產生幻覺。你完全可以催眠我,讓我接受你。」

  裘厲擦掉嘴角的碎屑,認真地說:「我答應過小雨,不催眠家人。」

  「我不是你的家人。」

  「你是爸爸。」

  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裘厲仍有停頓。

  父親留給他的陰霾太深了,他很難毫無顧忌地念出這兩個字。

  謝淵感受到他的遲疑,但他還願意叫他「爸爸」。

  謝淵自己也是做父親的人,冷靜下來之後,對眼前這孩子,多了幾分憐憫。

  「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

  裘厲喝了一大杯水,稍許平復了一下腹中的噁心之感,然後緩緩說道:「從記事開始,我就知道自己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樣,小區裡的小孩,吃飯有人喊,出來玩也有家長看著,但我沒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了自己泡方便麵,自己想辦法弄吃的。對於那個男人而言,家只是一個睡覺的地方,他回來就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看書,幾乎不會和我說話。」

  「我問過他,他是不是我爸爸,為什麼別人有媽媽,我沒有。」裘厲撥著自己的指甲蓋,平靜道:「這個問題,總會激怒他。」

  「後來我稍大一些,有一次他在書房裡打電話,好像是他進行精神實驗的志願者出了一些問題,協會緊急叫停了他的實驗,不在給予任何批准和資金。」

  小時候,裘厲以為那個男人是一個事業狂,後來他才知道,他根本就是一個瘋子、惡魔。

  他趴在門邊聽他激動地講電話,看著氣急敗壞地摔了手機,那時候,他不會知道,他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那是他唯一一次用很溫柔的語調跟我說話,讓我坐在一個黑乎乎的房間的椅子上,然後給了我一顆棒棒糖。」

  「我受寵若驚,撕開棒棒糖紙,都捨不得吃。後來他開始在黑屋子裡播放幻燈片,強迫我看,第一張幻燈片,是男人和女人口口的畫面」

  「行了,不要說了。」

  謝淵打斷了他,手攥緊了拳頭。

  裘厲很聽話地閉了嘴。

  良久,謝淵的拳頭緩緩鬆開,他來到窗邊,點了根煙,平復內心翻湧的情緒。

  「過去的事不提了,半年之內,把腿傷養好。」

  「半年?」

  「我不想結婚典禮的時候,你一瘸一拐地從我手上把小雨接走。」

  *

  人們常說,越害怕什麼,便越來什麼。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故意,那段時間,姜雨總是遇到霍城。

  回家的路上、北城大學的林蔭小徑邊、甚至在姜漫依和程野的浪漫婚禮上,姜雨總是能看到霍城的身影。

  他像一個恐怖的影子,如影隨形地跟在姜雨身後,在某個僻靜的角落裡,凝視著她。

  姜雨快要被霍城逼瘋了。

  她不害怕霍城,但是她害怕裘厲和霍城的接觸,因為【知過】app還沒有提醒她任務成功,所以裘厲仍舊有坐牢的可能性。

  姜雨絕口不提有關霍城的任何事,她絕對不能讓裘厲知道,霍城時常會出現在她的附近,對她虎視眈眈。

  裘厲上一世殺害了霍城,被判處無期徒刑,重來一次,姜雨不能讓他重蹈覆轍。

  那段時間,姜雨每晚都睡不好,總是夢到上一世的事情。

  夢境裡的裘厲,拿著那柄鋒銳的刀刃,刀刃滴答滴答地淌著血,他站在血泊中遙遙地對她微笑著。

  姜雨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冷汗直流。

  裘厲自然也注意到了,那段時間,姜雨的精神狀態非常糟糕,不僅僅是在跳舞的時候經常走神,甚至在他單膝跪下向她求婚的時候,她的雙眸穿過了他,落到了他身後的某一處地方,滿眼驚恐。

  裘厲回頭,什麼都沒有看到,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是他精心設計的求婚儀式,邀請了諸多朋友和親友到場見證,在愛斯梅拉的大草坪上,有浪漫的小雛菊花束和粉色氣球。

  主意是程野給的,但是現場每一朵花的布置擺放,都是裘厲親力親為,很認真地對著空氣排練了一整個下午。

  然而,沒有給到預想的驚喜,反而把姜雨給嚇得說不出話來。

  晚上,姜雨才慢慢回過神來。

  在求婚的時候,她看到了霍城,霍城就站在愛斯梅拉校內草坪的盡頭,衝到遙遙地微笑致意。

  這可把姜雨嚇得夠嗆,她好怕裘厲回頭看到霍城,好怕兩個人再度起衝突。

  慶幸的是,霍城只是遠遠地望著她,並沒有走近她,一直到求婚結束,他消失在了人群中。

  姜雨抱著膝蓋坐在懶人椅上,看著落地窗邊滴答落下的雨水,手上的鑽戒有鴿子蛋一般的大小,是裘厲畢業之後用掙來的全部積蓄,給她訂製的鑽戒。

  姜雨摩挲著鑽戒切割精緻的表面,眸底一片溫柔。

  事實證明,謝淵的確很有商業眼光,他給裘厲投資開的工作室,不過一年的時間便收回了全部成本,今年上半年便開始盈利了,每個月都能拿到一筆不菲的分紅。

  這些錢,他當然照單全收,然後開了一個專門的帳戶儲存起來,將銀行卡給了姜雨保管。

  雖然姜雨不缺這點錢,但是未來的婚姻生活,漫長的幾十年,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會發生,爸爸媽媽也不可能一輩子陪伴著她。因此,他必須為姜雨好好地打算。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姜雨接受了謝淵的安排,好好地保管著這張銀行卡。而事實上,即便謝淵沒有用霸王合同分走裘厲一半的收入來源,他掙多少錢,基本上也都是交給姜雨。

  以後的生活,會永遠這般幸福下去了吧。

  姜雨抬起頭,恍然間看到落地窗外的街道上,霍城站在路燈下,遠遠地看著她!

  外面淅淅瀝瀝落著小雨,他穿著一件黑色西裝,衣服都被雨給淋濕了。

  他遠遠地望著姜雨,嘴角綻開邪佞的微笑。

  姜雨嚇得趕緊將窗簾拉起來,然後關上了房間的燈,坐在沙發角落裡,抱著抱枕,心下一片惶恐。

  這裡是她和裘厲的新房,剛搬進來沒多久,霍城怎麼會知道她的位置。

  更何況,這樣的高端小區,怎麼會隨便讓外人進出?

  不過轉念一想,別人也許不可能,但那個人是霍城,恐怕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吧,就像上一次在愛斯梅拉,他不也大搖大擺地進來了嗎?

  就在姜雨胡思亂想的時候,門邊傳來密碼鎖解鎖的聲音,姜雨嚇得趕緊抓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對著大門的方向。

  男人打開了牆壁上的電燈開關,姜雨看到,進來的人是裘厲,頓時鬆了一口氣。

  裘厲見姜雨手裡竟然握了一把刀,微微驚愕:「你想幹什麼?」

  「啊,我想給你削水果啊。」姜雨掩飾住心裡的慌張,故意說道:「一出電梯就聽到你的腳步聲啦。」

  裘厲掃了眼茶几上的水果盤:「哦,那削啊。」

  姜雨的手摸到果盤,裡面只有洗好的一盤草莓。

  她硬著頭皮拿起了草莓,用刀子削掉了草莓上端的綠色葉子,勉強地笑著說:「這個好難剝哦,必須要用刀才能削掉。」

  裘厲走到她面前,接過了「削」好的草莓,扔進她的嘴裡,問道:「怎麼回事?」

  姜雨嚼著草莓,視線側移,避開他灼灼的目光:「沒事啊。」

  「再說一遍,沒事?」

  她知道什麼都瞞不過裘厲,索性直言說道:「我很害怕。」

  「怕什麼?」

  姜雨嚼著嘴裡酸酸甜甜的草莓:「害怕不能當好一個好妻子;害怕未來幾十年時間太漫長,很多東西會慢慢變化;也害怕幸福這麼多,像海面上小美人魚的泡沫,全都是虛幻,明天的太陽一出來就全消失了」

  姜雨沒有說謊,她真的害怕,怕霍城奪走她現在擁有的一切幸福。

  裘厲俯身凝望著她,判斷著她話語裡的真真假假:「你想的還挺多、挺複雜。」

  「女孩子結婚前都會想這些的啦,正常,我只是還沒有準備好而已。」

  「都已經答應求婚了」他輕輕蹭著她的耳鬢,用性感有磁性的嗓音道:「現在說沒準備好,會不會太晚了?」

  「不可以後悔哦?」

  「姐姐要是再說這樣的話,我要欺負你了。」他說著解開了領帶,勾在了姜雨的頸子上。

  姜雨腦子裡儘是霍城面目可憎的臉龐,她脫口而出道:「欺負我那你會打我嗎?」

  「」

  問出這句話,兩個人同時怔了一下。

  裘厲看著姜雨,神色很複雜:「你問我什麼?」

  「不是,沒有。」

  「我打你?」

  「我問錯了。」

  「我什麼時候欺負過你!」

  剛剛的確是帶了揶揄玩笑的意思,但現在的裘厲似乎真的生氣了,他鬆開了領帶丟在一邊,不再碰她,坐在沙發上,把果盤端在懷裡,開始吃草莓。

  兀自生著悶氣。

  姜雨見他一顆顆地吃著草莓,用腳尖點了點他的腰:「你給我留點。」

  「我什麼時候欺負過你?」

  他還是反覆質問這一句話。

  「不是,我不是說你。」

  「你害怕和我結婚,竟然是擔心我會打你?」裘厲看起來似乎很失望:「這麼多年,我在你眼裡是這樣的人?」

  姜雨這段時間,是真的快要被霍城給逼瘋了,這個男人成天在她眼前晃,仿佛是在故意折磨她,她腦子都混亂了。

  盤子裡還剩最後一顆草莓,裘厲本來想吃了,偏頭看到小姑娘穿著單薄的睡裙、楚楚可憐的模樣,還是不忍心,將草莓餵到了她嘴邊。

  姜雨一口咬下去,還沒來得及吃,男人俯身過來,口勿住了她的唇,將她還未來得及咬進去的草莓捲走了。

  唇齒間儘是草莓酸甜的滋味,裘厲似故意懲罰她似的,口勿得並不溫柔,令她有些難以招架,手肘抵靠在了他月匈前,輕輕擋了擋。

  「阿厲」她的聲音很細微,也很撩人。

  裘厲單手解開了領口的扣子。

  「我永遠不會欺負你,誰欺負你,我就殺了他。」

  姜雨不記得裘厲是不是說過這句話,每天晚上她都是在這個不知疲倦的男人之前,倦倦睡去,以至於夢中,她都能感覺到洶湧跌宕,而她每天早上也再不是自然甦醒,而是被

  對於這份婚姻,姜雨唯一遲疑的地方,就在這裡。

  她是裘厲唯一感覺的來源,他在她這裡,有太多太多的渴求。姜雨儘可能滿足他,但有時候真的是

  太累了!

  她害怕結了婚之後,自己會死在這個男人手上。

  夢裡,她似聽見了他說這句話,但她知道,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定還沒有over。

  姜雨拼命想搖頭,想scream,想告訴他不可以,但她什麼都沒喊出來就又被他的吻封住了唇。

  他既溫柔又不溫柔,讓她徹底無法招架,他反覆問她,可不可以嫁給他,願不願意當他的妻子,永遠不分開。

  姜雨哭著答應。

  哭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