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小覺得腦袋象一團漿糊,幾乎無法思考。
抱著一種聽天由命的感覺,她等待著,等著那致命的一撞,等著命運宣判的一刻。
哎呀,她希望死得不要太痛苦。
也別太難看。
回來什麼都沒幹,就直接嗝屁。
真倒霉!
更倒霉的是顧傑。
人家安安穩穩的以後的大佬,陪她一塊喪生崖底。
算了,真死了,也賺了。
她希望他們的屍體可以被很快發現,親友們不用忍受漫長的搜尋過程。
親友們?
江建國會傷心吧!
不過很快就會忘記她,哥哥姐姐也會傷心,當然最多一兩年也會不記得她。
她期望……她還期望了很多事,只是沒有一件現在會發生。
突然江小小想起空間,進空間可以不死吧?
江小小決定進去,然後隨之而來的痛楚,讓她瞬間就出來。
她確定進入空間的是意識,肉體還是要承受外在的痛苦。
空間也沒用。
那可真要死了。
感覺自己和一個破布娃娃一樣,被甩的到處亂撞,同時頭撞到了某一個地方,然後人暈過去。
…………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小小以為是很久,其實只有幾分鐘。
她是被劇烈的咳嗽咳醒的。
誰在昏迷里還咳嗽?
以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原來昏迷照樣會咳嗽。
大腦虛弱地記錄下了這個身體的自然反應。
江小小發覺有些事情不對勁兒,她好像吸不到足夠的氧氣似的。
那種窒息的感覺,朦朧中,她感到驚恐,她試著移動,試著坐起來,但是她的腿,她的手臂都拒絕工作。
整個身體都在罷工。
她試著集中精力,集中全部注意力,想要移動,但是太努力的結果讓她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呵呵,江小小再次醒來,這一次好多了。
眼前的人正在背著她移動,對!
一個黑乎乎的腦袋就在面前,她舒服的趴在一個結實寬厚的後背上。
溫暖,寬厚,可是她似乎渾身都在疼。
那人正在艱難的往上爬?!
往上!?
江小小掙扎著再次集中全部注意力,最後終於讓她的抬起頭,看到了四周。
呵呵,這裡是山崖上。
而她正懸空的看著四周。
恐高不恐高的沒試過,現在似乎有點暈暈的。
然後……
然後她再次摔了下去,江小小的唯一感覺就是,她難道會被再次摔死?
一次不死,還得受二茬罪?
誰這麼害她!
然後感覺一個溫暖的懷抱,有人用身體護著她。
砰的一聲。
江小小睜開眼睛,似乎落地了。
她沒事!
她不想睜開眼睛,不想知道自己的傷勢如何。
最大可能她缺了胳膊少了腿的話,她不知道其實是最好的結果。
因為知道的話,最終由於驚嚇和失血,她還是會死在這荒涼的山底下。
這裡離任何可能的救援都隔著十萬八千里。
這可不是假話。
他們掉下來的地方,絕對算是懸崖峭壁,這個鬼地方,找救援?
別想了。
可以洗洗睡了。
沒有救援一說,就算有,也是遙遠的工地和生產隊派幾個人象徵性找一找。
沒有先進的設備,就等於死。
這個年代還缺醫少藥。
反正總之怎麼想都是死路一條。
她只想合著眼睛躺在那兒,愛發生什麼就發生什麼。
況且,似乎身上每個地方都受傷嚴重,她不敢動,害怕一動就會讓疼痛更加劇烈。
惱人的是,她呼吸不暢,右臂受傷嚴重,象有什麼鋒利的東西在裡面剜。
可是似乎必須動,不動會凍死。
江小小呻吟著,她睜開了雙眼。
起先她無法聚焦,攢眼前模糊的一片,她不停眨眼,最後看清滿眼都是綠色!
對!
好象是軍大衣的布料。
蓋住了她的大部分頭部的的確是一件軍大衣。
認真的說是一個人的衣服。
她艱難地舉起左臂,揮去蓋住她眼睛的衣服。
好像打在什麼東西上,有人發出呻吟。
好!
很好。
她的手臂還能工作。
這很好。
她試著撐起來坐直,但是什麼地方不對勁。
手掌心底下不是堅硬的土地和冰冷的積雪。
渾身好象都移了位,散了架。
一低頭,她摸清情況,也看清她要對付什麼樣的局面。
顧傑躺在地上,額頭上是流淌的血液糊在眼睛上,人昏迷不醒。
還保持著作為肉墊子的姿勢,讓人感動的是,關鍵時刻,顧傑發揮了男人本色,始終在保護她。
江小小愧疚,她似乎連累其他人。
還是最不想連累的那一個。
她急忙下來,現在還趴在一個半死不活昏迷的人身上,太可恥。
她一邊做深呼吸,一邊四處看,試著辨認她所看到的。
山谷的半山腰,他們落在一個突出的平台半坡上。
多虧這裡有個緩坡,不然就真的死定了。
江小小設法轉過身,怪不得她總覺得有東西扎在胳膊上,因為確實有東西扎在上面。
一根堅硬的樹枝扎進了她的上臂。
江小小無端的覺得這傷挺侮辱人的,一把拔出樹枝,將它一扔,然後看向顧傑。
他們的位置傾斜角度讓人很難保持平衡,何況她現在正頭昏眼花,受傷負痛。
但是她仍設法用右腳踩著地上的石塊,保持平衡。
老天爺!
這麼多血。
顧傑那血看著太嚇人。
他死了嗎?
他拼了命的拯救自己,讓他們有機會活命,她無法忍受他救了她的命,顧傑卻因為救她而死。
這樣太殘忍。
她的手顫抖著伸出去,摸到了他的脖子,可是她的身體停不下來的顫抖著,試不到他是否有脈膊。
鎮定啊!
江小小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你可不能死啊!「
她急切地低語著,把手放在他的鼻子下面,看能不能感覺到他的呼吸。
半晌,她覺得她感覺到!
又忙緊張的注視著他的胸廓,最後當她看清他的胸部在一起一伏的時候,一下子釋然的感覺是如此強烈,讓她幾乎哭了出來。
他仍然活著,但昏迷不醒,又受了傷。
她該做點什麼?
她應該移動他嗎?
不知道!
拼命地在腦子裡尋找所有的醫療知識點。
假如他脊柱受了傷,是不能移動的。
但是如果她什麼也不做,他是不是會流血而死?
她將疼痛的頭部在他的身上靠了片刻。
只能把他當做依靠。
一定要想辦法出來,你可是重生的。
她命令自己。
她必須做點什麼。
她得先處置她知道的傷,而不是可能的傷,她知道他失了很多血,所以現在首要的是止血。
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