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江小小!」
兩個人想像到江小小揮著洛陽鏟和野獸搏鬥的場景,並沒有見到。
的確沒有見到。
卻看到江小小站在那裡,雙手拄著手裡的洛陽鏟,迎著光芒,滿臉都是笑容。
「怎麼了?怎麼了?」
「你們看!這是什麼?」
兩個人衝到江小小面前,卻看到江小小所站的這個地方。
是一圈花崗岩當中的一片土壤,認真的說周圍的花崗岩並不規則。
說是一圈兒,那只是他們現在這樣認為,江小小腳下的泥土在洛陽鏟戳下去之後。
應該戳出了一個洞,而隨著這個洞正慢慢的往外滲透水。
對!
有水從這裡慢慢的滲透出來,雖然速度一點都不快。
只是那一點一滴,可是看的讓人心裡忽然火熱起來。
「這是……」
「我力氣小。戳下去的位置並不深,你們來試一試,我感覺這裡應該有水源。」
劉斌一聽這話,甩開了身上的背包,直接拎著洛陽鏟,挽起了袖子沖了過來。
「我來!我力氣大。」
這一件事的意義忽然變得重大起來。
他沖了上來,江小小往旁邊讓開。
劉冰用力揮起洛陽鏟,重重的戳下去,那一下的力量是沿著江小小剛才戳下去的那個位置,直接再往下用力戳。
因為前面有了江小小那一次的洛陽鏟的位置。
他這一鏟進去的時候並沒有多麼艱難,幾乎沒用什麼力氣直接感覺到了鬆軟的泥土。
緊接著碰到了堅硬的阻礙。
一鏟子下去。
終於感覺到不一樣。
整個鏟子下去,提上來。
就在他提上來的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一股壓力,對,有什麼力量在頂著他的鏟子。
鏟子抽上來的那一瞬間,一股清澈的水流沖天而起。
因為躲閃不及,水流直接濺在了他的身上,臉上,頭上!
尤其這種壓力之下,水流幾乎比一個人還高,水花四濺,他們被這一團水霧籠罩其中。
朦朧的水霧之中,似乎透過陽光看到了七色的彩虹。
三個人驚訝的抹了把臉上的水,不由驚喜的擁抱在一起。
「我們終於找到水源了。」
這一刻心裡的激動,真的是讓人難以抑制。
江小小推開還在歡欣鼓舞的兩個人。
「別廢話了,趕緊下去找生產隊長。這個水源必須開出來,你也看到了,水源這麼淺,不光要把水源開出來,還得想法子趕緊把這些水源引到地里去。
這不光是要隊長一個人,還得要咱們生產隊所有的人過來開水渠,把水引到底下的田裡河裡。」
王順看了一眼周圍,留著江小小一個人在這裡容易遇到危險,誰知道會不會有野獸出來。
有水源渴急了的野獸也會跑出來。
「我下去,我去通知生產隊長,你們兩個在這裡守著。」
劉斌點點頭,「行,你趕緊下去。」
王順急急忙忙,拿著東西往下跑。
因為過於著急,跑的速度太快,一個不小心,差點兒被腳下的石頭給絆倒。
尷尬的用手裡的東西撐了一下,回頭望了一眼,還站在遠處的江小小和劉斌。
兩個人衝著他揮了揮手。
王順的眼眶濕潤了。
那是一種難以訴說的情懷。
那種馬上要瀕臨絕境的時候,忽然看到了希望的感覺,讓人的心潮澎湃。
突然之間,他就覺得自己心裡湧起了一股豪氣,豪情萬丈。
任何困難他們都可以改變,都可以面對,和天斗和地斗,和天災斗。
他們這一代的知識青年可以改變這一切。
他們真的用自己的所學改變了這一切。
吳大奎現在蹲在田邊兒,眼看著麥田裡的麥子已經一點兒一點兒的開始打蔫兒。
他知道這只是開始,用不了三五天,麥子就會徹底枯黃。
這不是成熟了,這種枯黃是死了。
在他的周圍,村里所有的社員都站在地壟上,大家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可是每一個人都毫無辦法,河早就已經斷了,水井裡的水,連人吃都不夠了。
這兩天水井裡打水基本上要排隊,而且限制每個人只允許打兩桶,多了不允許。
家家戶戶現在連吃飯的水都不夠,更不要說連臉都不洗了。
就這樣人們巴不得把自己洗碗的水都一盆盆端到田地里,澆到田裡。
連這一點點水都捨不得,可是那只是杯水車薪。
澆到地里又有什麼用?
「隊長就不能想想法子嗎?其他農場去借點兒水。」
「借水?我已經去了其他農場周邊所有的農場,現在河早就幹了。水井裡的水跟咱們一模一樣,連吃都不夠,別說澆地。」
「這是老天爺要絕我們?」
「真是的,老天爺就不能下點兒下點兒雨嘛?哪怕下上兩場雨,這場乾旱就能緩過去,地里的秧苗也能得到解決。」
「不然照這個樣子下去,咱們今年一粒糧食也別想分到,靠縣裡給救濟糧,恐怕家家戶戶都得……。」
「那現在能怎麼辦?」
「不是有三個知青出去找水了嗎?他們能不能找到?」
「哼,你就別想了。咱們每年多少地質專家跑到咱們這裡來找,見誰找到過。」
「就挖的那幾口井都不夠咱們吃水用,怎麼夠澆田?」
「人家專家都不行,他們三個小年輕就行了。以為他們有點兒文化就了不得了。」
「哎,這些小年輕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還是喜歡逞能。這地方常年乾旱,咱搬到這個地方來,十年裡有九年都是旱災。」
「行了,行了,小年輕的不是不懂,咱們也有熱血的時候,當初咱搬過來的時候,不也是找的村里往年打井老手到處去踅摸,看能不能找到打井的地方。
可是這些年下來打的那幾口井都是有數的。」
「是啊,誰沒有犯錯的時候?」
「再怎麼說,這知青們也是好心。」
「好心有什麼用啊?」
「隊長,隊長!」
就在這個時候,遠遠的人們看到有一條身影,跌跌撞撞的從山上跑了下來,對,那條路是山路。
他們這座生產隊其實就是靠著山,本來就是半山腰,就是窯洞。
不過看那人跑十幾步,就不由得摔倒,爬起來還跑,一邊跑一邊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