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下鄉插隊到了，分到了墾青農場第13生產大隊，離三哥你有500里。這不是過完年，我們生產隊還沒有什麼活兒，所以我請了五天假上來看你。」
江小小一邊扶著他坐好，一邊從鍋里盛出來一碗粥。
順手把地上的那張炕桌擺到炕上，放在三哥面前，粥擺上去，然後端出了一碟小菜。
看著翠綠的小白菜，江少國有點兒發愣，而且他面前擺著那碗粥，居然是白米粥。
味道飄散過來，香氣撲鼻。
「你怎麼也下鄉了？咱們家都已經下鄉這麼多子女，怎麼還輪得到你？」
他一直以為妹妹還在家裡，再怎麼樣，妹妹也可以頂替父親到廠里工作，根本不需要下鄉。
況且家裡不是還有老四嗎？
想到這裡眉頭一蹙。
「哥，我讓四哥頂替爸去廠里上班。然後我就來下鄉，反正機械廠的工作我又幹不了，一個女孩子去那還不是受欺負，還不如讓四哥頂上。」
江小小拿了勺子放在碗裡，把碗推到三哥面前。
自己也捧一隻大碗，熱乎乎的喝了一口粥下去，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暖和起來。
「三哥，趕緊吃吧，多吃一點兒，身體才能恢復。」
她可是偷渡了自己空間裡的東西出來。
雖然說小白菜看起來有點兒讓人覺得驚訝。
可是她能找到藉口，反正他們生產隊要比三哥的生產隊好的多。
就說他們生產對自己暖棚里種出來的，過兩年生產隊還真的自己弄暖棚。
江少國自己拿著勺子，熱乎乎的喝了一口大米粥，一口粥下肚，暖暖的，而且糯糯的。
喝到嘴裡，整個胃連帶著整個身體都開始暖融融。
「哪兒來的大米，還有這些菜啊什麼的。」
尤其是他一抬頭就看到自己炕邊兒上的柜子上。
整整齊齊的擺了五瓶罐頭，還有五包點心，甚至還有兩瓶麥乳精。
「哥，我帶來的！本來是帶著東西來看你的，讓你貼補一下，誰知道來了就看你病成這個樣子。我就直接煮成大米粥，你已經幾天沒好好吃飯，現在吃高粱米飯，你也吃不下去，也消化不了，還是喝點大米粥吧。
養胃也好消化。」
「你哪兒來的大米啊？」
別的東西都好說，供銷社裡能買到，可是大米這種東西別說供銷社，就他們整個農場加在一塊兒生產隊長家都拿不出一粒米。
黑市也不見得有。
「我剛到這兒的時候，路上和知青們一塊兒抓住了盜竊犯，所以這是縣裡面獎勵的。給我們一人獎勵了五十斤大米，這不我都沒捨得吃，給你拿來15斤。
剩下的準備下一次去看大哥和二姐的時候，也給他們帶一些嘗嘗。」
江小小得意的炫耀，大米她的確得到獎勵，當然獎勵的數字被她改了改。
江少國不由的把碗放下，上下打量妹妹。
眼神也帶了不可思議和無法相信。
「你去抓盜竊犯？你自己看看你這身板兒，你怎麼現在變得這麼莽撞？以前是膽小，不怎麼說話，現在膽子變得這麼大。
到底咱們家發生什麼事情，爸怎麼也不管管你？還是說那個後媽對你做什麼了，要不然你不能變成這樣。你跟三哥說到底他們怎麼欺負你了？」
他絕對無法相信這個跟自己並不親近的妹妹，突然出現在農場來看望自己，而且帶了這麼多東西。
讓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妹妹在家，從小到大都不怎麼說話，膽小，懦弱，現在忽然變成這個樣子，而且還敢抓盜竊犯。
放在誰身上，誰能相信？
這膽子簡直是借了個熊膽回來。
江小小露齒一笑，「三哥，你這是懷疑你妹妹抓不了盜竊犯？你妹妹現在身板好的很，我下鄉之後，在地里的活兒我要是第二，沒人敢當第一。
你要相信人都是進步的，怎麼可能永遠要利用老眼光去看待別人，這樣可不行。」
江少國拿手擼了一把妹妹的頭髮，不過那手掌上能感覺到有氣無力，看樣子身體還沒恢復，還虛的很。
「以後別這樣了，你來看三哥，還給三哥帶東西。我是你哥，你是我妹妹，應該是我照顧你，我不知道你下鄉的消息，我要是知道的話，早就去看你了。
這些東西走的時候都帶走。我可沒臉吃自己妹妹帶來的東西。」
半怒半嗔的話，是帶著自責的，自己身為哥哥，沒照顧妹妹，反而還讓妹妹照顧哥哥，這像什麼話。
江小小嘴角一勾，「三哥，你還跟你妹妹客氣，你要是真的這麼客氣。你剛剛可把大米粥都吃的肚子裡了，那你得吐出來還我。」
氣的江少國看了看已經吃了半碗的粥。
「你現在嘴皮的倒是利索了。氣人還挺有本事。」
江小小摟著哥哥的胳膊，撒嬌的晃了晃，
「哥哥……三哥……親愛的哥哥，怎麼能跟妹妹這麼見外？我是你妹妹。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咱們是一個爸媽生的，你要是再跟我這麼客氣，我就生氣了。」
那一副無賴撒嬌的樣子，實在是讓江少國生不起氣。
「你啊，什麼時候學了這副做派，居然還學會撒嬌了？」
想一想原本那個木訥，少言寡語的妹妹，忽然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真的讓江少國非常吃驚。
簡直是改天換地。
要不是仔細打量那個眉眼，打量那個武五官，絕對是自己熟悉的妹妹，江少國都會懷疑這個妹妹是不是被人掉包。
這性子，說話的語氣，連態度完全都和當初家裡的那個妹妹天壤之別。
這怎麼可能是一個人？
「哥，我就是有一天忽然想通了，我被江詠梅推的摔破頭的時候，我就想已經沒媽了，爸也變成後爸，如果我再和哥哥姐姐不親近。
那就真的這個世界上沒人疼我了。」
江少國一聽這話，急忙伸手擼起她的頭髮。
「碰傷哪兒了？」
江小小指了指額頭，撅起嘴。
「都好了，這都半年多過去了。」
江少國仔細打量那個額頭，的確光滑的沒有留下任何一絲痕跡。
終於心放下了，妹妹是女孩子，如果頭上留下疤痕，以後可真的就是對自己的容貌有損傷。
這才發覺小丫頭居然會長得這麼漂亮。